「我賢惠你不高興啊？」

「你咋起這麼早？」他抻了個懶腰，覺得很神奇。

「真是太可惜了！」

柏林冬天的陽光很奇妙，白色的冷光中又透著一圈橘色的暖暈，隔著玻璃窗照在床上，不濃烈亦不清淡，剛剛好可以讓你舒服的睡醒。

褚青抬左腳，抬右腳，邊穿邊驚悚，不禁道：「你沒事吧，怎麼這麼賢惠啊？」

程穎擋在身側，挑些簡單的問題作答，並禮貌回絕了混在其中的幾位小片商。

有人不屑一顧，有人視若珍寶，莫過於此。

「請問貝克先生，您對《再見列寧》拿到金熊獎是否有信心？」

他裹著被子，跟蚯蚓似的拱到了床邊，伸手就要拿麵包，嘴裏還不領情：「你叫酒店送餐不就行了，還大老遠出去買。」

比如薩姆洛克維爾，這哥們演技精湛，可在好萊塢頂多算二線。此番憑藉喬治克魯尼的導演處女作《危險意識》，成為影帝大熱門，他巴巴的等到了閉幕式，自然渴望摘得桂冠。

全麥麵包的口感大抵是欲|仙|欲|死，尤其對兩個ｈtｔｐs://ｗｗｗ•ｈetuｂoｏｋ•com.cｏｍ東方人來說。范小爺以前沒見過地道的德國貨，今兒本想買來嘗嘗鮮，結果倆人都糾結了。

洛克維爾思索片刻，道：「而褚么，他跟我了解的那些亞洲演員不太一樣，他更具變化性和震撼性。嗯，是的，他有一種令人驚嘆的表現力。」

「你對本屆影展感覺如何？」

「簡直棒極了！我第一次來柏林，它的一切都很有趣，我想會是個終身難忘的經歷。」

他是真的不愛動彈，又賴了能有三分鐘，才掀被下床。隨即便覺著全身一涼，四處瞅了瞅，奇道：「哎我內褲呢？」

「哦！」

「這個麻煩！」

范小爺貌似心情不錯，沒跟他抬杠，笑道：「當然是大日子了，哎呀快點起來！」

真正願意陪柏林走完一程的，是那些不太紅的實力派演員，以及歐洲咖。

丫頭拍開他的手，道：「洗洗去！」

「昨天你脫的，我哪知道？」

這貨明顯不趕時間，停在大廳門口，悠閑的接受採訪。

至於這邊，和_圖_書就顯得比較冷清，那位大胸妹倒是不離不棄，繼續問道：「目前最熱門的影帝候選，就是你們三位，那你怎麼評價自己的競爭對手？」

丫頭撇著嘴，也幫著找了找，最後在衛生間拎出一條藏藍色的四角褲，湊到他跟前蹲下，道：「來！」

褚青剛下來，就被一幫瘋狂的老外圍住，哇啦哇啦的吵得腦袋疼。他口語有限，沒法群P，索性一個不理，拉著范小爺直直往前走。

「哦，他本來想參加頒獎禮的，結果臨時有事，昨晚搭飛機回去了。」

「哦，西班牙可不像柏林這樣寒冷！」

原因很簡單，那幫貨就是跑來賣電影票的，亮完相就閃，至於得獎與否，你以為他們真在乎？

褚青有些抱歉，他明白夥伴們的情緒，閉幕了，還有希望拿獎，擱誰誰興奮。而自己呢，不能說全無期待，但肯定沒那麼高漲。

大家聊得很愉快，而此時，忽聽後面又掀起了一陣喧嚷。眾人回頭，過半數的記者立即撇下洛克維爾，匆匆跑了過去。

就像《時時刻刻》，妮和-圖-書可基德曼早沒影了，就剩導演史蒂芬戴德利孤零零的撐場。還有《改編劇本》，尼古拉斯凱奇也特么消失了，留下同樣苦逼的斯派克瓊斯。

「去買早餐啊！」

「嘖！」

美國佬集體尿遁，苦逼的是記者，他們都找不到足夠的明星來刷頭條。今兒一早，這些人便齊齊守在凱悅酒店的大廳，有點飢不擇食的感覺，逮著一個算一個。

褚青略呆，問道：「今兒什麼日子啊？還是你吃錯藥了？」

「都起了，誰像你這麼沒心沒肺的？」范小爺斜了他一眼。

「小穎起來了么？」他喝了口咖啡，強壓住那種粗礪的不適感。

16日，晨。

拍了好幾年戲，參加過大大小小的頒獎禮，有的得償所願，有的當頭一擊，怎麼著也能看開點了。

「喬治沒跟你一起么？」

「呃……」

如今有機會實現了，怎麼可能還裝模作樣的淡定自若？

「啪！」

「高興！保持住，以後天天這樣。」

他的胃糙，勉強啃掉了一隻，丫頭不行，嚼幾口就扔了，光挑著香腸吃。

記者們https://m.hetubook.com.com顧不得罵街，趕緊又揪住隨後下來的洛克維爾。

「滾！」

丫頭把紙袋放在桌上，一樣樣的往外掏，先是幾個小圓麵包，德國特有的烤得黑黑的那種全麥麵包。還有黃油和果醬，切好了的香菇香腸，以及兩杯咖啡。

「聽說你在國內被禁演了，這屬於政治傾向么？」

「HEY，薩姆！昨晚睡的怎樣？」

「還不錯，至少沒緊張得失眠，你看上去反倒沒休息好。」

「嗯……」

他晃了晃頭，正恍惚間，就聽趿拉趿拉的腳步聲，媳婦兒從外面的小客廳走進來，笑道：「醒啦？」

兩位導演忙著去參加發布會，腳步不停的擠過圍堵人群，亦沒給出明確態度，只是曖昧的笑了笑。

倆人睡了兩年多，這小胖子就沒在他之前起床過。而此刻，她不僅穿戴立整，化好了妝，手裡還捧著一個紙袋，看樣子才購物回來。

「嗨，斯蒂芬，如果女演員獎頒給了《時時刻刻》，你希望那個人是誰，妮可？梅麗爾？還是朱麗安尼？」

這可是柏林，這可是歐洲，這可是三大電影節ｍ.ｈｅtｕbooｋ.ｃｏｍ.cｏｍ！這是一位演員，特別是亞洲演員或許終生都無法企及的偉大目標。

所以吃過早飯，她給他穿上西裝，系好領結，又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之後，就像妻子送丈夫出征般，破天荒的，那麼溫柔的抱了抱他。

「是的，我也感到遺憾。」

褚青輕哼了一聲，意識慢慢清明，習慣性的伸出胳膊往右邊一搭，居然落了個空。他睜開眼，雪白的床單壓起几絲褶皺，范小爺已不在身側。

當然，范小爺絕不這麼想。

……

「HEY，褚！能回答幾個問題么？」

他就親和多了，跟某隻大胸妹子聊天打屁。這哥們很瘦，也很蒼白，眼窩偏偏還是深陷的，像極了咳嗽過量的肺癆鬼。

「褚！你有信心幹掉凱奇和薩姆么？」

「你扔哪兒了？」

「呃……凱奇毫無疑問，他是個表演天才，能通過一些小細節牢牢的抓住觀眾。」

其實三大展都有一種蛋疼的尷尬：開幕的時候，你會看到大批的好萊塢明星在紅毯上搔首弄姿。但閉幕的時候，這個數量起碼要減去三分之二，僅有少部分的人會留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