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敲定了意向，就沒啥可留的了。
褚青聽完程穎的講解，暗自思量一番：別看《盲井》他們只要了8％，但這片子的榮譽和市場前景擱哪兒擺著呢，怎麼著都是賺。
這四條一列，算挺有誠意了。
剩下兩部么，《制服》他還想爭取一下。
「《制服》在影像的控制上達到了一定水準，並於不經意間顯現出獨特的個人氣質。它簡約到每一秒鐘都在迴避誇張的戲劇性。但很可惜，導演的功力尚不足以支撐在這個簡單的框架下想表達的複雜情緒。」
「嗯，我知道。」
那貨琢磨琢磨，問：「你說咱們幾點去？」
「那我們為了該死的體驗派，Santé！」杜特龍逮住時機，舉起了酒杯。
說是爭取，其實就是看程穎跟杜特龍嘰里咕嚕的互相掰扯。倆人談了大概二十多分鐘，總算又挖過來一條：《制服》的DVD分成。
「那以前中國沒有么？」褚青整理了下思路，不解道。
接著，雙方裝作和諧的樣子又閑聊幾句，杜特龍便取出了一份初始合同遞給程穎。到此，氣氛忽然安靜下來，程大小姐細細檢查，另外仨人則默契的切著大蝸牛。
「在這個沸騰的年代，慈悲的佛祖大概和眾生一樣疲於奔命。」
《制服》他們似乎不太看好，沒談代理，想直接買斷。
他對這老頭的印象很好，言語間比較尊敬，道：「不瞞您說，拍完《盲井》之後，我覺得自己的狀態非常不妙，在家休養了好長時間。」
程穎毫無壓力ｗｗｗ•heｔuｂook.com•cｏｍ
，自動轉換成法國俚語。
里斯安反問了句，又笑道：「我們分析了從去年到今年上半年的中國電影產出比率，發現速度增長得令人恐懼。其實直接一點，這是個政策至上的國家，既然你們準備扶持電影產業，那我們絕對有理由相信，以後幾年甚至十幾年的中國電影數量，會呈現一種井噴式的爆發。」
「呵呵，你覺得應該有么？」
「我們對電影代表的選擇，原則上不包括片商、製片人、導演和演員，因為會涉及私利。我們往往會找一些，比如學院教授，資深影評人，影展策劃等等來擔任。我們開始的目標是張先民教授，但後來覺得你更合適。」
「就一個小時？太厚道了。」
寧皓打了個哈哈，小心的衝出人群，刁亦南則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慢慢悠悠的跟在後面。記者們對他沒興趣，立馬又到處逮褚青，但那貨久經戰陣，早特么從偏門跑了。
他點點頭，表示明白，繼續問道：「你們為什麼找我？」
這個不奇怪，稍微意外的是，皮埃爾里斯安也在場作陪。可他隨後想想，好吧，應該是和事佬。
包括那幾個歐洲小片商在內的所有人，全恨不得掐死丫的。
「呃，這個電影代表是幹嘛的？」褚青也愣道。
《無間道》則是法國區的發行權，條件一般，只是湊數。
「我們很欣喜的看到中國新一代導演的變化，不談理想，不談信仰，不談政治訴求，整個故事的推動力都是個人慾https://www.hetubook.com.com望與社會慾望。」
談妥的那一刻，他覺著整個人都鬆了一塊，自己投資就有這個毛病，擔驚受怕的。當然，褚青還在心中謹記，以後得多認識一下別家的大片商，以免被堵得無路可走。
……
結果片子上映，觀眾評分一出來：梅爾吉布森——8.1，Jet Li——7.9。
……
「當然有了，還有自己的評審團呢。」某位女記者為其掃盲。
「呃，那等我真拿到獎再說。」
許是到了電影節尾聲，絕大部分有話題的作品已經放映完畢，《綜藝》和《銀幕》用了很驚奇的版面來報道這兩部片子。
嘖！
「裝傻是吧，就是請吃飯唄。」程大小姐白了他一眼。
褚青的法語發音還像模像樣的，起碼能唬住A1級水準。
他略蒙，反問道：「平行單元還有獎么？」
「你的處女作如此受歡迎，你有什麼想說的么？」
其實這有點吊絲心態，你擺了我一道，我也得噁心噁心你，雖然最後還得跟你合作。
「七點。」
晚九點，褚青和程穎準時赴約。
「Santé！」
這回程大小姐倒一怔，她沒聽過這個詞，只好按字面翻譯。
他有點臉紅，被誇得特不好意思，頓了頓，道：「這個有限制么，像我自己演的片子我能推薦么？」
第二個禮拜，就有公司為他量身打造劇本，負責此項目的還是那個製片人。這回李連結讓他等了倆小時，那美國佬還特么笑呵呵的。
「那就九點！」
「您總和-圖-書得讓我休息一下啊。不過我最近倒接了兩部片子，等這邊事情忙完，差不多也該開拍了。」
姑娘特懂他的意思，不過也提醒道：「倆小時就夠了啊，別玩脫了。」
「當然可以，只要你認為它足夠優秀，而且我們也相信你的職業性。」
里斯安摸了摸半禿的腦袋，笑道：「作為回報，我給你最高的代表等級。你可以直接跟組委會交接，他們會從你推薦的電影中優先選擇，成為主競賽或者平行單元的作品。同時，你也將成為戛納真正的嫡系！」
褚青舔了下嘴唇，話說到這份上似乎也沒啥可問的了，不過還帶著最後一點猶豫，道：「那我就，我就接了？」
「哈哈，褚，這絕對不是一項輕鬆的工作，等你了解它的辛苦，怕是要怨恨我這個老頭子。」
里斯安伸出粗短的手指頭，又一根根按上，道：「獨立、純粹、判斷、能力以及影響力！賈璋柯的兩部作品，樓燁的一部，王曉帥的一部，姜聞的一部，汪超的一部，寧皓的一部，刁亦南的一部……幾乎所有新生代的導演你都接觸過，你可以平衡他們的關係，還能不斷的幫助新人。就像你為柏林帶來了《盲井》，你為戛納帶來了《今年夏天》、《制服》和《香火》，每一次都讓我們驚喜，我們喜歡並期待你的這種未知性。」
「呃，還可以吧，應該沒什麼事兒。」
「怎麼著老爺子，您還有什麼事兒？」他心情輕鬆了許多，隨口拽了句京片子。
媒體對新人新作還是挺包容的，多為讚譽https://www.hetubook.com.com之聲，即便不客氣，也是比較客觀的指出不足，並非冷嘲熱諷。
「哈哈！」
「如果你獲獎了，你最想感謝的人是誰？」
其實提起來特悲哀，因為自己實力不行，軟硬體都被人家碾壓，才得靠這種幼稚的方式賺回點臉面。
……
他剛從房間下來，在大廳里就被國內的各路記者團團圍住，死乞白賴的想挖出點猛料。沒辦法，寫稿的也辛苦啊，此次華語片堪稱全軍覆沒，只有《香火》在評價上撈回了點面子。
《無間道》就是個龜孫，早打發出去早舒心的那種。
《香火》也是全球代理，抽成與《今年夏天》持平，為12％。
所以第二天，寧皓算體驗到了一把小成名的感受。
「真不知道說什麼，我從昨天到現在，一直感覺像做夢一樣。」
「呃，八點？」
「……」
MK2的胃口不小，想打包那四部電影，而給出的待遇也不一樣：
里斯安大笑，圓頭圓腦的瞅著特吉祥，慢吞吞的喝了口酒，才道：「是這樣，戛納組委會想請你擔任他們在中國的電影代表。」
而與此同時，距酒店半條街遠的地方，程穎正跟褚青彙報情況：「MK2說晚上有個小型酒會，想邀請我們過去。」
「他們說幾點？」
「呵呵，我還沒想那麼遠。」
《盲井》最為優厚，MK2負責全球代理權，並且知趣的降低了4％的傭金。
「沒錯，都是該死的體驗派！」他也笑著應和。
杜特龍隨便找了個借口獨自閃人，皮埃爾里斯安卻沒走，示意褚青再坐坐。www.hetubook.com.com
「那你的下部電影有計劃么？」
「簡單說，這是一種資格，可以直接推薦電影給選片人，甚至組委會。」
觀眾喜歡，你就得裝孫子，在任何行業里，一切憑數據說話。
「那就好，都是該死的體驗派！」里斯安笑道。
「……」
他靠在椅背上，看著這個給自己帶來多次驚喜的年輕人，解釋道：「你知道，我們在各大洲都有專門的選片人，以便收集那些優秀的電影。但每年全世界出產的影片太多了，以前排名第一的是北美，其次是歐洲。可近幾年亞洲區的產業發展非常迅猛，選片人往往要從上千部作品中挑出幾十部最有價值的，這個工作量太過龐大。所以我們在那些產業大國中，還設置了一位電影代表作為幫手。」
「……」
「OH！那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老頭忙問道。
就像當初李連結去好萊塢闖蕩時，第一部片叫《致命武器4》，在意向已經敲定的情況下，他還足足等了美國製片人兩個小時，就為了一個出場七分鐘的反派配角。
MK2亦不敢逼的太緊，免得丫破罐破摔，把片子全砸手裡。所以杜特龍那貨沒半點不滿，反倒愈發像個法國老紳士，跟他親熱的抱了抱。
「很喜歡《香火》中對敘事節奏的拿捏，雖然片段式的情節構架顯得非常刻意，但對一位新人來說，他無疑交出了一部優秀的作品。」
果然，就見這老頭先開口道：「褚，雖然那兩部電影都很有特色，但非常可惜你這次沒帶自己的作品來。」
「小型酒會，有多小啊？」他覺著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