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第一次吧？」

「是啊。」

「呃，有點不適應，我盡量。」褚青老老實實的回道。

他同樣很瘦，穿著老土的灰色T恤，但掩不住那流線般的軀幹，似乎沒有一點贅肉，充滿了著迷的力度。

所以拍吻戲，算最簡單的了。

「……」

「當然不是！」

這一滯，時間都彷彿停止。

緊接著，她輕輕一點，稍稍收回，隨即又是一點。

「怎麼了？」他不解。

「冇事，冇事，我可以的。」她擺手道。

「寶哥，這個節奏大概是怎樣？」張柏之問道。

她把臉湊過去，帶著一絲絲騷動的呼吸。

小寶哥大聲喊停，又用力拍著巴掌，贊道：「完美！完美！你們倆個給了我最大的驚喜！」

「Action！」

「冇事啊，我不介意的。」

「不是，那我……」

房間很暗，藍藍的小色調在空氣中流連，這裏又很窄，他背後是窗檯，遮著長長的白帘子。右邊，擺著一個方形的觀賞魚缸，裏面嵌著小燈，蕩漾著微光。

這段是雙機拍，一個對著門口，一個躲在客廳。

他剛掛好毛巾，洗手間的門忽然被拉開，張柏之探頭問道。

他抿了抿嘴，沒辦法，只好瞧向張柏之，對方也正看著他。

這感覺很奇妙，薄，不太濕潤，乾乾的有些粗糙。而就是那裂開的，還帶著細微死皮的兩瓣唇，卻像綻破了的花瓣，直直掉落在心頭。

「噗哧！」

「咔！」

「喂，你搞什麼？好慢啊，寶哥叫你呢！」

小寶哥莫名其妙，因為之前都好好的，便問道：「柏之，怎麼樣？」

https://m.hetubook.com.com褚青無語，彷彿見到了一隻大尾巴狼，在自己跟前晃啊晃。

屋子裡的燈關著，只有外面透進來的夜色。爾東升試了半天鏡頭，覺得光線不錯，人工再一補足，整體色調就變成了沉沉的深藍，挺有種幽閉的浪漫。

「呵，是啊，我怕嘴裏有味道。」他略微尷尬。

當然了，毛片除外，人家有輔導員。

「洗臉？」

「節奏就是……」

那女人彎了彎嘴角，幾步就靠了過來，手指頭拈著他的衣領，一直滑到了后勃頸。

爾東升一見，立即暫緩拍攝，上前道：「有什麼問題？」

97年出道，拍了十五部電影，卻只有過兩次吻戲，今天是第三次。

這回也是沒等親上，詭異的又笑場，她也知道自己不對了，主動道：「寶哥，我需要調整一下！」

小寶哥也愁，這屬於受到外在因素影響，導致演員的情緒偏移，一時半會集中不了注意力。

「不要緊張，這種事情多試幾次就好了，只要柏之沒意見。」小寶哥倒很輕鬆，還開了句玩笑。

開拍前，爾東升忙著給兩位主角說戲，主要是對氣氛的要求，得表現出那種暖心的治愈感。

聽他傻乎乎的問，她卻忍得很辛苦，面色微紅。

偉大的技能，真是get不到。

這一串動作，腳步，節奏，眼神，手指……無不精彩，簡直一氣呵成。爾東升方要暗暗喝彩，褚青還來不及作反應，卻聽「噗哧」一聲。

「Ready？Ready？」

他按開燈，拎著半打啤酒走到客廳，已https://www.hetubook.com.com經出了1號機的鏡頭範圍。

「青仔，你呢？」爾東升又轉頭問。

而角落裡，爾東升看得大為興奮，效果比預想中的還要好。這倆貨都是天分極高的演員，不自禁的就帶入其中，不分彼此。

就見張柏之慢慢靠近，兩隻手搭在他胸前，細長的手指拈著T恤衫的衣領，輕，且執著的往上，最終摟住了他的脖子。

倆男人都無語，特別是那貨，非常非常的傷自尊，壓根懶得理她。

「喂喂，關我什麼事？」褚青冷不丁的躺槍，不由納悶。

張柏之很會擁抱男人，她會輕撫著對方的頭髮，指尖在脖頸和肩膀上划來划去。這給人一種依賴，以及非常舒服的滿足感。

「……」

褚青在刷牙。

你就用膝蓋想，觀眾看到的是剪輯之後的鏡頭，自然流暢。但現場肯定很苦逼啊，導演要完美效果，演員得保持情緒，攝影機又要換角度，再加上點技術性失誤，好嘛！那一兩分鐘的床戲，可能要拍十幾個小時，大家筋疲力盡，哪特么有閑心勃起？

周公子→劉曄→張柏之，貌似很神奇的順序。

「這樣，你們什麼也不要做，就互相看著對方。」

除非是特殊情節，導演一般不做具體指導，只給個大概方向，餘下便靠演員的自身經驗。你平時喜歡摟脖子就摟脖子，喜歡抱腰就抱腰，都無所謂。

重新開始，女人站在男人面前，手搭到他的胸前……

「哦，明白！」

倆人由柔和到濃烈，再到呼吸都已悱惻。

他硬挺著臉面，還特意解釋：「呃，應該是第三和*圖*書次。」

老實講，他看影視劇的時候，很不理解那些人漱口為毛都要仰著個脖子？而且在嘴裏咕嚕咕嚕半天，居然還能不吞下去。

這一場，簡直氣氛滿滿。

他足足拍了一分多鍾，才記起來喊停。

褚青有點彆扭，很不習慣這麼大大咧咧的跟異性討論接吻，何況還是個一般的朋友。

特殊的環境與方式，可以迅速培養出特殊的情緒，爾東升要的就是這點蕩漾。

褚青也伸出手，摟住女人的細腰。

拜託，當然是假的了！

他們接觸這麼久，從未如此的觀察過對方，此刻，就像孤山上的大鍾被清風撞了一下，「當」的一聲，雲開月明。

雖然早晨刷過了，這會仍要再刷一遍。他非常仔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幾乎每道牙齒縫都要清理乾淨。

「那好，重來！」

「柏之，你等會要主動一點，但是動作不要太快。青仔，你要顯得被動些，但慢慢的變成主動。」

他低頭琢磨了半響，有出道二十六年的經驗打底，很快想出了解決辦法。

褚青覺著略荒謬，剛要發問，爾東升已經閃回了，還招呼劇組人員退後，留出適當的空間。

「呃……」

褚青滿腦袋黑線，裝作無視。

相比呢，褚青就單調一些，手沒離開過她的後背。

女人獨自停在門口，四處打量，好像覺得這房子很陌生。她的表情很微妙，帶著些許迷茫和期待。

「……」

她又關了燈。

「呵……」

張柏之鬆開手臂，退後半步，竟然笑場了。

一個眉尖細細，鼻子高挺，帶著混血般的精緻。

好吧他承認，自己有點緊張，以和*圖*書至於鏡子里那個二十七歲的男人，看著就像要迎來情人的青蔥少年。

而聽到導演的聲音，褚青便立即分開，張柏之卻沒馬上撤開，反而多停留了片刻，輕聲笑問：「哎，什麼味道？」

「還不是因為他！」女人指了指搭檔。

這場戲是講，小慧已經接受了大輝，在某天晚上倆人散步回來，便趁著夜黑風高開始沒羞沒臊。

「準備！準備！」

「啪！」

別說大眾電影，就是純粹的三|級|片，女的都要穿上肉色內褲，男的也要用膠帶把生殖器粘在小腹上，以免拍攝時一桿進洞。

「1號機OK！」

「好奇怪啊。」張柏之挪動了下鞋子，忽低低的道了聲。

「Action！」

她古怪的四處瞧瞧，很快就發現垃圾筒里的一次性牙具，不禁眨眨眼睛，道：「你刷牙啊？」

「呃，沒事沒事，有點困，洗了洗臉。」

「啪！」

而張柏之看他那獃獃的表情，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好像又覺得不禮貌，連忙用手捂住嘴。

「都是你之前跟我講那些話，讓我感覺自己像個……」

其實很簡單，讓她休息休息就好了，但劇組現在缺的便是時間，今兒晚上有三組鏡頭，這才第一組。

客廳里，褚青正往外拿啤酒，忽覺眼前一暗，不禁轉身觀望，接著就是一滯。

他實在不曉得怎麼回應。

而隨著燈光亮起，她的視線在男人背上轉了一圈，隨即一收，變得無比篤定。

「Sorry！Sorry！」她趕緊道歉。

褚青漱了漱口，把水吐掉，又洗了把臉。

這一打量，便再也停不下來，和-圖-書順著身子就往上走。

一個平凡無奇，唯獨那雙眼睛，顯得剔透無比。

張柏之確實是位很優秀的演員，如此抽象的講解居然懂了。

其實很多觀眾都有疑問，演員拍親熱戲，尤其是那些激烈的床戲，到底是不是真做？

張柏之終於忍不住，直笑得彎了腰，屁股緊貼著盥洗台，道：「哇，第三次，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我等下會輕一點。」

「OK啊！我完全沒意見！」她立即笑道，一臉我是資深女司機的樣子。

「咕嚕嚕……噗！」

褚青和張柏之站在走廊，得到示意后，他便拉開門。先等了等，待她進去，自己才跟上兩步。

起初倆人都彆扭，甚至有些無所適從，眼神躲躲閃閃的不敢碰撞。可又沒有別的好看，只得把目光停在彼此身上，裝作漫不經心的打量。

他拉過倆人，擺成一個對視的姿勢，道：「不要考慮別的，就仔仔細細的觀察，攝影機不會關掉，你們什麼時候感覺OK，什麼時候就繼續拍。」

「噗！」

張柏之打量他片刻，又指了指自己，笑道：「沒想到你還蠻尊重女生的，不過我就吃了口香糖，你不嫌棄的哦？」

「……」

她很瘦，柳樹條一樣的單薄，牛仔褲有些肥大，外套卻很緊，敞著領口，露出裏面的小背心和凜冽的鎖骨。

……

他略微一怔，頓了頓，也笑道：「當然是口香糖嘍！」

張柏之說著說著又想笑，強自忍住，繼續道：「就像個惡霸一樣。」

「2號機OK！」

他分開兩隻手掌，約莫隔了半尺遠，然後一點點的貼近，不急不緩，就像有塊微弱的磁石在彼此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