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八人，同時跟著起身。
身穿黑色弔帶禮服的張蔓玉，款款上台，跟褚青抱了抱，在他耳邊輕輕道了聲。
接著，褚青頓了頓。
這一大筆款項，由隸屬於文化部的國家電影中心（簡稱CNC）負責掌管和運行，主要的途徑有兩種：自動性資助和選擇性資助。
「哎哎，等會再抱，快點上去！」
許是太緊張，倆位菜鳥一夜沒睡，次日都頂著濃濃的黑眼圈出現。他特頭疼，勒令他們去補覺，等到下午時分才開始各項準備。
約莫四十分鐘后，總算聽台上的那哥們念道：「一種注目單元，評審團大獎，《在路上》，來自中國！」
再說回國內，那個地球人都知道，偏偏官方死不承認的國產片保護月，被大批量的觀眾吐槽，乃至冷嘲熱諷。
最佳女演員過後，便是影帝的頒發。
全場頓時沸騰，尤其是大中華區的電影人和媒體，一時間都與有榮焉。華人評委頒獎給華人影后，記者噼里啪啦的各種拍照，直晃瞎了眼。
兩大場刊《銀幕》和《綜藝》，邀請了15國媒體組成非官方評審團，給這些電影打分。
丫就是運氣好，沒賠過，還賺了不少，但不可能一直走野路子。總拿自己做演員的收入去搞投資，早晚得虧死。
轉眼，戛納影展過半。
「蒂爾達，雖然你在開幕式上與我針鋒相對，但我愛死了你的堅硬和個性。」
我們就簡單粗暴，用比較LOW的手段去抵抗，初衷是好的，可對整體產業的促進與發展，並沒什麼卵用。
其中，梁朝韋的優勢似乎最大，以至於難得的張揚一次，放言道：除了傑弗里拉什，皆不在話下！
至於影帝影后的熱門人選，張蔓玉幾乎以壓倒性的口碑一枝獨秀，梁朝韋、傑弗里拉什、加西亞貝納爾、崔岷植、柳樂優彌共同競爭最佳男演員獎。
就像《泰坦尼克號》，當年在法國繳稅1200萬歐元，至少夠拍5部本土電影。
「哈哈！」
後者，類似於銀hetubook.com.com行貸款。CNC每年在全國接受幾百個候選劇本，再從中挑出幾十個，給予不超過50％的資金支持。如果影片可以盈利，片方需將資金還給CNC，如果票房失敗，則不必還錢。
他瞬間無語，示意程穎提醒提醒。
程大小姐捅了捅他們，也很無聊，她還真沒看上這種邊角料的安慰獎。
所以，先拋開能否合作的問題，褚青考慮的是如何把這件事情規模化，正式化。
褚青一身西裝，挺挺直直的戳到台上，沒半句廢話，直接道：「獲獎者是，Maggie Cheung！張蔓玉！恭喜你！」
……
「幾個禮拜前，我們還遇到了很多困難，沒有人願意發行這部電影，現在全世界都能看到了。有人偷走了自由，但此刻有個共和國總統，他說把自由還給觀眾。謝謝！」
頒獎禮繼續進行，導演獎給了《優異者》，評審團大獎給了《老男孩》、《摩托日記》、《熱帶病》。
他能夠沉下心來，去感受那些不同文化的碰撞與交接，有一種很滿足的奇妙感……除了滿大街的韓國代表團，確實有點吵之外。
「……」
「我們的工作馬上就要結束，但願我們沒有辜負戛納，辜負電影，謝謝諸位！」
結果在評審團的計劃之中，卻大大超過了其他人的心裏預期，年僅14歲的柳樂優彌成為戛納史上最年輕的影帝。
「褚……」
其他的，崔岷植、傑弗里拉什等人也很出色，拿影帝卻差了一點點。總之，沒有太服眾的傢伙。
看不到改變，始終陷在爛片與偽大片的泥潭中，一步希望，一步失望。
當朴贊郁接過獎盃時，興奮的情難自已，底下的韓國媒體也都瘋了一樣，慶祝所謂的偉大時刻。
所以評審團齊聚於此，到了見真章的時候。
白白胖胖的邁克摩爾，接過查理茲塞隆手裡的獎盃和證書，無限感慨：
當然，這些紛擾跟褚青無關，他依舊過著繁忙有和圖書序的評委生活，若有空閑，便去拜訪一下朋友。
然後是評審團大獎，這個不限於一部電影，主要是安慰那些沒希望拿到金棕櫚的作品。他考慮片刻，寫上了《生活是個奇迹》和《摩托日記》。
「刷！」
一個小時不算長，但足夠讓皮埃爾對法國的電影基金制度有個大概的講解。
而讓昆汀「看得流淚」的《老男孩》，卻很不受媒體待見，有五家給出了最低分：一個調皮的鬼臉。
「艾曼紐爾，你是最迷人的小妞兒，不要介意我們的爭吵。」
很快便到了晚上，戛納的氣氛驟然升級，鋪天蓋地的湧向電影宮。
製作、發行和放映，這是三個環節的自身造血過程。
褚青想起問這些，不是閑的蛋疼。
褚青此次沒走紅毯，很低調的從側門入場，程穎也沒陪同，扔下湯維和吳琇波手腳僵直的通過星光大道，通過採訪區，一路心驚膽顫。
「彼得，你冷靜的視角對團隊起到了很好的幫助，讓我們不至於感情用事。」
而最終的影片獎，則破天荒的給了一部紀錄片《華氏911》。
「OK，第57屆戛納電影節最佳女演員……」
邁克摩爾的《華氏911》，王佳衛的《2046》，庫斯圖裡卡的《生活是個奇迹》，喬納斯諾西特的《蒙多維諾》，排在前四名。褚青很喜歡的日本片《無人知曉》，排在第五。
他先用英文說了一遍，又換成了普通話。
「傑瑞……」
「嘩嘩嘩！」
這個由花瓶變成國際明星的女演員，歷練得已是從容淡定，極為簡短的道：「這是我一生中最難忘的時刻，感謝評委會，感謝整個劇組，當然還要感謝阿薩亞斯，謝謝！」
他連忙抱歉，把卡片交給工作人員，到底沒加上《2046》。
第一個頒發的是金攝影機獎，由以色列的一部作品摘得。其實，如果《在路上》是管琥的處女作，那絕對是這個獎的有力競爭者。
等到男演員的時候，他又犯愁。
可其m.hetubook.com.com實，抵禦好萊塢全球化是每個國家都在做的事情，只是人家做的很有智慧，且真正有利於自己的電影產業。
可隨後，他們馬上就見識到了什麼叫全場歡呼。
「哦，SORRY！」
昆汀最後轉向褚青，笑道：「我喜歡你安靜的樣子，你有一種很奇妙的吸引力，希望我們有機會可以合作。」
之後是金攝影機獎、最佳短片獎、最佳短片評審團獎，這些比較次要，但眾人本著負責的態度，也都認認真真的填上了心目中的名字。
梁朝韋的演技固然有保障，但缺乏突破，跟《花樣年華》的套路完全一樣。柳樂優彌是驚艷了，可才14歲。
這樣到投票環節就會很輕鬆，不必浪費時間去爭吵。
「青仔，謝謝！」
「謝謝，你也是很棒的老師和領導者，雖然我不喜歡你多說話的樣子。」他也笑道。
此時大家都已交卡，昆汀見他遲遲不動筆，便開了句玩笑。
這輪耗費的時間最長，九個人全部陷入糾結，而褚青思量再三，還是寫上了柳樂優彌。不管以後會不會滑落，起碼他在《無人知曉》里的水準，是值得讚賞的。
與此同時，好萊塢的各路明星也不安份，變著法兒的為新片做宣傳。今天安吉麗娜朱莉騎著鯊魚皮艇亮相，明天布拉德彼特和安妮斯頓大秀恩愛，後天昆汀摟著烏瑪瑟曼出現在《殺死比爾2》的首映場，但他的女友卻是索菲亞科波拉……
好吧，道路仍然漫長。
而隨著電視業和新媒體的不斷發展，原本單一的稅源已經擴展至DVD銷售、網路視頻點播、電視台放映等等。
明天就是閉幕式，十八部參賽作品已全部放映，按照慣例，今天晚上主辦方會對那些獲獎的劇組表示挽留。
「嘿，褚，你在想明天的晚宴吃什麼嗎？」
他不知道要不要寫《2046》，從情感上，那是部華語片，理應支持。但從自己的觀感上，真的不喜歡，王佳衛就像個精神病人在胡亂囈語。
www.hetubook.com.com掌聲轟鳴，張蔓玉和鞏麗算是法國人最喜歡的兩位亞洲女明星，特給面子的捧場。
昆汀點了點對方，隨即站起身。
緊跟著，最佳短片獎、劇本獎等等也接連頒發。
「凱瑟琳……」
工作人員先發的是最佳劇本獎的投票卡，大家的觀點集中在《如像一般》和《老男孩》兩部片上，褚青寫的是《如像一般》。
大多數的參賽作品已經亮相，雖然評論有好有壞，但總體上有個共識，本屆片子的質量比去年強出百倍。
戛納的評審程序和金馬獎不同，金馬獎是先看片，最後統一討論，再投票。戛納是看一部就討論一部，先把大家的意見定下來，讓每人心裏都有個大概。
劉德樺說了那個亞洲新星導之後，他就在琢磨，因為扶持新導演之類的活計，自己從2000年就開始做了。起初是迫於無奈，可幾年下來，他也慣成個毛病，看著那些好劇本就想給它拍出來。
他們有一項電影扶持法案，就是從每張電影票（5—6歐元）中提取約11％的特別附加稅，用於扶持本土作品。
5月22日，下午，會議室。
褚青趕緊回頭，見湯維緊緊抱著吳琇波，一邊哭一邊笑。
待工作人員離開，一向痞里痞氣的昆汀忽然感性起來，嘆道：「我很榮幸能與你們共事，一同經歷這段美妙的過程。」
而褚青也臨時接到一個任務，給最佳女演員頒獎，這番暗示就忒明顯了，彼此心領神會。
此項制度，自然利於本土電影發展，卻被好萊塢深惡痛絕。因為他們的附加稅也包括外國片，但稅款不返還，而是直接納入基金賬戶。
這個年齡，肯定不是靠絕對的表演，而是某種心靈的迸發，或許驚鴻一瞥，又迅速沉淪。
……
歷史上，本屆的評審團大獎有三部：《老婦殺手組》、《熱帶病》、《老男孩》。現在由於褚青的投票，前面那部被PASS掉了。
這兩種途徑的針對群體非常明確，前者支持商業片，後者支持處女作ｗｗw•ｈeｔｕｂoｏｋ•com.ｃｏm和藝術電影。更重要的是，它激勵電影人的多樣化創作和堅守品質，爭取更多的票房，為今後發展積蓄資金，由此產生滾雪球效應。
七點半左右，閉幕式開場。
那種很克制的，好像第三方的角度去看完整個影展。
按照事前囑咐，湯維理了理長裙，起身上台，磕磕絆絆的講了一通爛英語。吳琇波則在底下拚命的拍巴掌，不是他不想上去，而是太內向了，害羞。
前者，是將片方在電影放映時所繳納的稅款，按照一定比例划入由CNC為其設立的個人賬戶。當片方在拍攝下一部作品或償還債務時，就可以直接申請使用。當然，這有個時間限制，5年內不使用，視為自動放棄。
至此，投票環節結束，眾人皆鬆了口氣，經過二十來天的勞心勞力，都有點支撐不住。
一般來說，戛納的獎項比柏林要固定，較少出現臨時增加或減少的情況。本屆主單元的獎項有九個，一種注目和導演雙周單元都有獨自的評審團，不產生交集。而投票採取不記名方式，由主辦方統計。
服裝，造型，感言，記者會等等，把倆人搞得亂七八糟，虧得有位經驗豐富的老闆跟著，不然妥妥抓瞎。
「哇哦！」
當晚，組委會給《在路上》送來兩張邀請函，以出席明天的閉幕式。湯維和吳琇波很興奮，這意味著片子獲獎了。
再往下，最佳導演寫的是日本人是枝裕和，最佳影片是《華氏911》，最佳女演員毫無疑問，是張蔓玉。
「HEY，我親愛的夥伴們！」
先是評審團上台，亮相致謝，又下來坐到專席。即便有投資的作品參与，但褚青從頭到尾，都覺著自己在旁觀。
比如鞏麗，比如王佳衛，比如焦雄屏，以及和焦雄屏一起在路上偶遇的歐洲電影大咖，安哲羅普洛斯。
皮埃爾講的很清楚，他也有些啟發，不過在國內肯定撲街。甭提別的，那麼一大筆資金放在某局手裡，誰敢保證能分毫不差的批給片方？誰敢保證能客觀公正的挑選資助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