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氣質一轉，就像街頭隨處可見的那種老實人，會憨憨的問一聲：

今天更過分，對方直接跑到辦公室里，拿著份文件讓自己把把關。

那倆人低頭一瞧，果然，資料上明晃晃印著一個東方人的照片。

「這麼笨呢，官方不待見他們，因為他們太危險，但你們可以拍馬屁啊！」

……

「……」

「那跟我們沒關係啊，本來也不摻和。」程穎奇道。

「我知道！」

「先生，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準備的很充分，我只是太緊張了……」對面的男演員極力爭取。

「別的倒沒什麼了，不過文化部門那邊你最好備個案。」

「我，先生，好吧……」

「……」

這哥們留著一頭稀少的銀髮，眼睛深凹，面部線條很直，就像塊石頭又冷又硬。

「午安，褚先生，見到你我真的一點都不意外。」格拉漢姆半是玩笑，半是嘲諷。

「小穎啊，你是個明白人，這麼敏感的東西怎麼還放上來？」方亮愁道。

程穎一樂，對方指的是去年在釜山影展，褚青講的那番話。

「不，我喜歡的是肯！」他笑道。

「多新鮮啊！咱們累死累活的能得著什麼好啊，又特么不賺錢！」她翻了個白眼。

「嗬，您這覺悟高高的，佩服！」他一挑大拇指。

「馬丁，這是倒數第二個了，如果你還沒有心動，我們今天的辛苦就算白費了。」格拉漢姆提醒道。

「先生們，我們儘快吧，還好只剩……哦！」

可不管怎麼說，禁片還是禁片，哪怕現在和*圖*書的環境如此寬鬆。

「有什麼暗示啊，人家直接告訴你拍馬屁了。擱圈裡混的，誰沒拍過總局的馬屁，你就是想多了。」

下午，焦點公司的試鏡室。

「人情味？比如呢？」

說著，他站起身，繞著椅子走了幾步。

麥克唐納盯著照片，眉頭微皺，道：「算了，反正已經這樣，叫他進來。」

主辦方：我們倆公司。時間：2月25日，為期5天。地點：京城科技宮。

「嗨，這是我剛做的土豆薄餅，你可以小小的吃一塊。」

工作人員立即叫人，不多時，那貨進了屋子，招呼道：「下午好。」

「那倒是！」

「嘿，你這人！」

范小爺躺在沙發上，敷著一張補水面膜，程穎簡明扼要的把事情複述一遍，道：「我老覺得他有暗示，可又想不出來。」

「哈，連你都知道了？」

「他的聲音略低，口音模糊，好像是城裡人，又好像是鄉下人。」

那人無奈，垂頭喪氣的出了門。

臨近中午，大小姐從總局出來，上了自己的小馬6。

「繼續啊！」她聽得正過癮呢。

「《關於第三期電影力量交流活動及相關展映的申請》

另一位製片人泰莎羅斯忽然驚呼一聲，道：「戴維（副導演）是怎麼選的角？褚為什麼會在這裏？」

「因為他很可愛，有種特殊的人情味在裏面。」

「呃，這就相當於擦邊球，沒人找事一切好說，有人舉報肯定嚴查。為了保險起見，刪了吧？」

程穎把那和*圖*書文件折吧折吧，隨手扔包里。

「……」

「這不問你意見呢，給個痛快話，行還是不行？」程穎特煩他的磨嘰勁兒。

「什麼事？」

「開玩笑呢！我跟你講，國家正大力發展文化產業，電影是重中之重。發展電影靠什麼，說白了就三樣，明星、票房、獎項，我們內部有本小冊子，你家老闆也是重……」

而此時，客廳的電視機正播著新聞：

全體懵逼，拜託！誰不知道雷才是第一主角啊？

「不是，他那人雖然膽小，主意可正。」

「比如他不忍心殺掉同伴，他熱愛藝術，他享受普通人的生活……」

她在西直門立交橋上拐來拐去，一直想著剛才的談話，越想越不對勁。最後一腳油門，三轉兩轉的直奔橋下而去，讓一票迷路的老司機驚嘆不已。

「奧運會志願者招募以來，報名人數急速攀升，充分體現了年輕一代對於奧運的熱情以及對於國家和民族的責任感。為方便群眾參与，各省、自治區、直轄市特開通了報名網站……」

「不行，不能說了，容易犯錯誤！」方亮腦袋都快搖掉了。

那貨琢磨得透透的，張口就來：「不是那種無所謂，或者很淡然的平和，而是把熱血都壓在心裏，一旦爆發就不可阻擋。」

方亮起身倒了杯熱水，問：「我就不明白了，你家老闆好好的戲不拍，老瞎折騰什麼啊？」

「謝謝，很多人都講過。」對方毫不生氣。

上午，總局。

「……」

占的比例雖少，話語權卻頗ｈetｕbｏok.ｃｏm•ｃｏm高。焦點和它的母公司環球不同，非常鍾情于那些小成本的藝術電影，製作過賈木許，阿莫多瓦，科恩兄弟，索菲亞科波拉等等怪咖導演的作品，以及李桉的全部電影。

這部戲的導演叫馬丁麥克唐納，是個講故事的天才，之前在英國的戲劇界混，後來轉入電影。2006年，他的《Six Shooter》拿下了奧斯卡最佳短片獎，《殺手沒有假期》是第一部長片。

麥克唐納盡量委婉的，雖然聽起來還是那麼直接，道：「抱歉，史蒂芬，我想你身上沒有一點點與人物搭界的地方，你甚至都不懂雷為什麼會哭，所以……」

「好的！」

「一個老流氓，你甭管。」

程穎按住對方，特認真道：「趕緊把哥叫回來，別特么等春節了！」

《殺手沒有假期》的投資方有六家，五家是英國公司，一家是美國公司，即焦點。

……

哎喲，他一瞧就腦袋疼。

到現在，故事的主線搞定，角色設定卻未完善。他堅持挑選演員之後，再補足那一小部分。

去年，他在布魯日旅行時，對那裡的博物館和教堂深深著迷。當時便產生了片中的兩個角色：一個痴迷文化，一個嗜酒如命，就此形成了電影雛形。

那貨吞了吞口水，強自道：「這個我真不能講，哎哎，你把椅子放下……我告訴你點別的事兒！」

大小姐拿起一顆草莓含在嘴裏，半響不語。

那個女魔王一樣的小師妹，三天兩頭就打電話騷擾，確認這邊的最新政策和和圖書意識風向。他說吧，屬於泄漏秘密，不說吧，又能被煩死。

導演忽地打斷，奇道：「你要試鏡的不是雷么？」

愣了幾秒鐘，導演才問：「你為什麼，哦不，可以說說你對肯的理解么？」

方亮縮著脖子，恨不得全身都捂在那杯子里，閑聊道：「你還別說，你家老闆還真是不一樣。大腕兒我見得多了，哎喲，那逼裝的，你給他三分臉，就特么敢上天安門種蔥去。你老闆這樣的可少見嘍，敢說，還能幹點實事。哎，前陣子新華社那採訪，我覺得真沒錯，咱們大國這麼牛逼，怎麼就沒出一個更牛逼的電影節呢？」

「等等！」

明明很瘦的身子，似乎瞬間膨脹了一圈，胳膊擺動的幅度，兩腿間的摩擦力，以及腰部微微的下沉……都如固定好了一般，毫無彆扭之感。

方亮是程老頭的學生，二十五歲入職，如今三十齣頭，高不成低不就的混日子。本以為就這麼無所事事下去，可自從去年被提了科長，自己的平淡生活就被打破了。

大小姐瞬間抓狂，一副要把他吃掉的樣子，吼道：「我特么最煩說話說半截的！你麻溜的，別磨嘰！」

麥克唐納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高個子，瘦，氣質獨特，眼睛漂亮……如果有效果音的話，可以聽到他心裏叮叮叮的一連串加號，遂問道：「你為什麼想演這個角色？」

「栗先庭是誰啊？」

「行，別的還有么？」

「啪！」

二十分鐘后，住宅。

「他的年齡要大一些，看起來很平和。」

「我知https://www.hetubook.com.com道，可他們確實不符合條件，我也沒辦法。」麥克唐納板著臭臉。

前面的都沒啥，蛋疼就蛋疼在最後那倆片名。要知道，寧皓和刁一楠拍這兩部戲時，恰逢官方嚴打時期，只因為有香港公司曲線投資，加上導演一文不名，才非常幸運的逃掉了。

內容：1，小規模電影交易會，包括成片和劇本創意，僅限京城地區的影視公司參与。2，藝術電影系列展映，暫定名單有《我們倆》、《紅顏》、《男人上路》、《香火》、《制服》……」

她一拍范小爺的大腿，興奮道：「我知道了！」

「兵兵，你聽我的！」

方亮擺擺手，先開門瞧了瞧，見走廊無人才回身道：「前段栗先庭成立了一個京城獨立電影論壇，在宋庄哪兒搞了一大批人，官方根本不承認，你們千萬別摻和進去。」

「什麼叫折騰啊？咱們就是想搞個小市場，讓大家交流交流。導演就不提了，你知道每年有多少小編劇哭著喊著找投資，結果連人家大門都進不去么？咱們現在一弄，好歹有個公共平台，那幫人得省事兒多了。」

「哎呀！你有病啊？」

「哈！我聽說他在到處碰運氣，原來是真的！」格拉漢姆也是老司機。

「褚？」

「他的身材有些胖，像我的體重……」

丫在腹部比了比，道：「再胖二十斤左右，以至於顯得很笨拙，節奏緩慢，所以他走起來應該是這樣的……」

「SORRY，你肯定會有好的機遇，但現在，麻煩你離開。」製片人格拉漢姆很不客氣的做了個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