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關了門，情緒糟糕得厲害，沒脫衣服就上了床。

「咔！」

「呼哧！」

夜，卧室。

那貨又道：「肯，哈里應該給我們訂這樣的酒店，五星級，還有妓|女，我覺得他根本不在乎我們。」

說著，就把大麻泵扔了過來。

「喂，哥。」

褚青又吸了一次，將氣息稍稍放緩。

褚青的心竅忽然鼓動了一下：我想我是山，便是山，我想我是水，便是水，我想我是這天地，便是這天地！

她喜歡白色，非常非常喜歡，比如白色的毛巾，襪子，浴袍，內褲，以及那半個衣櫃的白襯衫。

不知過了多久，那白羽觸底，又被風微微抄起，往前盪了數寸。

「哦，我有個事想問你，你之前是不是去過戒毒所？」

「OK！OK！」

「我也覺得很好，明天就跟小穎姐說說。」

因為殺手界的行規：殺了小孩必須死。哈里本來是要幹掉雷的，結果子彈穿過雷的身體，剛好把後面的侏儒爆頭。

今天這場戲，便是講雷和肯同侏儒開趴，並找來妓|女和毒品助興。

「來吧，兄弟，我不會說出去的！」

「在布魯日弄到這些可不容易，你知道的……」

那傢伙在桌上擺開陣勢，又瞅了他一眼，忽笑道：「哈！一看你就是只菜鳥，你可以先試試這個，刺|激沒那麼強。」

「我是說真的，你最好馬上回去。」他重複了一遍。

桌面擺著兩個小托盤，卡片，以及一小攤白粉。

……

最後這點是受老爸的影響，張爸爸最喜歡穿白襯衫，而且特矯情，稍微帶點條紋或配色的一概不|穿。

若按港片或好萊塢片那種，呼地一吸，然後全身抽搐，跟割斷喉嚨的公雞一樣發出古怪的沙啞聲……拜託，太誇張了！

「你睡了么？」那聲音依舊清潤。

這倆家有仇啊！

「哎，www.hetubook.com.com哥……」

不過呢，許是法瑞爾給他帶來的感覺太糟糕，以至於心生執念，就找小初問了問。可惜效果不大，他仍然不明白怎麼演。

小初一怔，應道：「對，我去了解過。」

「OK！」

真是該死的一天！

雷這個人物非常暴躁，神經質，性子刻薄。他剛剛入行，第一單工作就誤殺了一個小孩，此後便處於內疚與崩潰之中。

跟著，他手忙腳亂的收拾東西，又往懷裡一兜。褚青送他出門，那貨卻在走廊停了停，來了一句：「我們會拍到類似的戲份，相信你會有靈感的，拜！」

法瑞爾把握的非常精準，多一分過火，少一分不足。只見他穿著黑西裝，裏面是敞開領口的襯衫，肩膀一聳一聳的切粉，目光游移不定。

而對面，褚青正滿臉憨厚的發獃，1米78的黑妞兒大長腿也在細細切粉。

麥克唐納瞧了瞧他，選擇相信，又喊道：「下場準備！」

「你有沒有因為自己是侏儒，而想過自殺？」

片子叫《追擊者》，導演是羅宏鎮，這是他第一部長片。說來也巧，正是在去年釜山影展上看了《芳香之旅》，他才對張婧初頗有印象。

那貨已經在熟練的切粉，然後捲成一支細細的小紙筒，鼻子剛要湊過去，就覺得耳邊好像爆炸一樣：

當然是有漏洞的，比如床戲，犯罪戲，暴力戲等等，皆是體驗派的禁區。方法派就靈活一點，通過情緒借代可以模擬一部分。

「什麼？」

那特么是真上！366級台階，83米高，褚青是個胖子誒，累得跟被狗舔了一樣。

眾所周知的三層境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但吸毒不同，體驗派體驗不了，方法派也代入和*圖*書不了，你除了親身嘗試，誰也不知道到底啥感覺——這是建立在演員道德的基礎上，科林法瑞爾那種除外。

有一次他去安和珍妮的家裡做客，進門之後，就看到倆姑娘正用這東西抽大麻。據說這種泵的壓力很強，可以直接吸到肺里。

法瑞爾拿出來的那些古怪東西，褚青別的不認識，那個細長管子還是知道的，似乎叫大麻泵。

「哈！」

「拜託，你不要那麼嚴肅，好像我做了什麼令人討厭的事情。」

《殺手沒有假期》中，雷有三四場吸毒戲，肯只有一場，所以褚青沒做準備。

褚青聽得一樂，道：「行了行了，你都二十七了，有什麼話不能說？繼續！」

「……」

褚青覺得自己的意識在往下沉，慢且柔和，如羽毛般在黑暗中飄落，沿著思維的軌跡想找尋那一絲光亮。

法瑞爾跟著一吸，嘖嘖，簡直專業得不行，尤其是神態對比，比對方更加自然。他隱隱得意，繼續道：「哈里還沒打電話么？」

因為當你有禁區的時候，你就沒辦法了，比如吸毒這次。

「ACTION！」

劇組開機兩天，沒安排大戲份，瑣碎且零亂。上午還搭船在運河中穿梭，中午就在街邊瞎走，下午又跑到了鐘樓上。

他需要思考，需要感受，那張沙發很軟，很舒適，撐著笨重的身體，並塌陷出一個堅韌的凹形。

「呼哧！」

話音方落，法瑞爾立刻進入了狀態，丫雖然品性糟爛，演戲卻絕對是個天才。

「叮鈴鈴！」

法瑞爾嚇得一激靈，紙筒從指間抖落，只見褚青硬梆梆的戳在哪兒，身形似拔高了幾分，完全不像白天那個可愛隨和的胖子。

法瑞爾抽了下鼻子，道：「赫維維利加茲，我知道，真的……等我想想，哦，《時光大盜》里的小矮子，他m.hetubook.com.com自殺了。很多矮子都自殺了，嗯，非常多！」

之前拍戲也好，生活中也罷，唯一有過交集的就是《無間道》。梁朝韋演過幾場吸白粉的戲，當然偉仔沒試過，演得像不像就那麼回事。

「柯林！」

麥克唐納眉頭微皺，其實效果是可以的，但跟法瑞爾一比較，就落了點下風。他考慮了幾秒鐘，剛想喊過，對方忽道：

他連忙擺手，不敢繼續調戲，勉強笑道：「褚，我不知道你會這麼生氣，我很抱歉。」

於是他越想越頭痛：我應該怎樣處理？

姑娘們還熱情的發出邀請，而他頭一次很沒禮貌的轉身走掉，之後關係也變得很尷尬。

場景在間豪華套房裡，有中世紀的窗欞格子和曖昧的暗紅色大床。白人妓|女躺在床上喝酒，黑人妓|女挨在褚青身邊，侏儒和法瑞爾坐在桌子的另一邊。

不多時，準備完畢，場記一打板：

開拍前，法瑞爾看褚青的眼神有些挑釁，明顯要為兩天前的事情找回場子。他沒搭理，就覺得這人特幼稚。

麥克唐納喊停，本想說過的，可又頓了頓，道：「褚，你剛才誇張了些，我們再來一遍！」

公司本著不被喂屎的原則，就把約給推了。而又過了兩天，倒有別人來找，很意外的是韓國片方，請小初演個角色。

小初抿了抿嘴，只能聽著電話里的聲音消失。

褚青隨手接住，又放在桌子上，道：「我不喜歡這些東西，你最好回到你的房間。」

「OK！」

話說拍完《門徒》之後，張婧初的曝光率就進入了平緩期，不像前兩年那麼井噴。這是好事，說明你的地位已經鞏固，實打實的一線。

「沒呢，還，還得等一會兒。」

「導演，能不能給我些時間，我需要整理一下。」

於是乎，劇組繼續拍攝，褚青則挪到了片和_圖_書場角落，找張沙發坐下，再用外套的帽子把腦袋罩住。

張婧初躺在淺白色的大床上，正低低讀著劇本，檯燈亮著，也是那種淺白的光。

3月30日，布魯日。

法瑞爾只當對方故作保守，這號人見得多了，開始都羞羞答答的，後來全特么欲|仙|欲|死。

小初趕緊打住，哥你相信我，我絕對沒有污！

「那你能跟我講講，就是，呃，吸毒是什麼感覺么？我有場戲要用。」

他以為自己殺了小孩，當即開槍自殺。這是個非常非常講究原則的BOSS，也是麥克唐納最牛逼的一筆黑色幽默。

好吧，侏儒放棄了交流，拿著酒杯爬上床。

褚青神情複雜的笑了笑，隨即低頭，捏著小紙筒對準一吸：

一瞬間，周遭的光和聲都似輕碎不聞。

「Fuck，man！這特么算什麼問題？」對方簡直不可理喻。

「那用鼻子吸呢？」

褚青理解美國年輕人的生活方式和思維差異，但理解不代表接受，不管多少人宣稱大麻是無害的，是不成癮的，他不想碰就是不想碰。

「嘣！」

「呼哧！」

那撮粉末消失不見，他急促的喘了喘氣，面色潮|紅。

「沙沙！」

從演員到角色，再從角色回到演員，這個變化是業內真理。但此刻，他卻感到了一絲局限性，或者說束縛感。

這倆人同歲，76年的，但此刻，法瑞爾卻被一種極其難受的壓迫感逼住，心臟都在砰砰砰的跳。

那麼，有沒有更高的一層？

「噝！」

他腦中似斷了一根緊弦，發現了問題所在。

「呃，就是你的神經會產生一種巨大的滿足感，全身很輕，精神非常旺盛。然後你覺得自己什麼都可以做，比如你想象自己在飛，那你就在飛。但是等這個勁兒過去，就會全身無力，好像老了幾歲。」

明叔講過：演員除了一槍和-圖-書把你打死之外，剩下的都應該體驗。

話說雷和肯在布魯日遊玩，偶然碰到了一個美國劇組，組裡有位侏儒演員，這人是個大伏筆，直接導致BOSS哈里的自殺。

戲份不太多，算是女配，但劇本是真好。小初一看就陷了進去，已心有所動。

……

「那行了，你早點睡吧，我掛了。」

「快|感要減少一些吧，反正差不多。」

「謝謝關心！」

她心裏莫名其妙的一松，笑道：「如果靜脈注射的話，針推進去的那一瞬間，就像做|愛……啊，不是！不是！」

侏儒一臉懵逼的盯著他，完全跟不上節奏。

「唏！」

憑著開羅影后的榮譽和一定的歐洲刷臉，她自然不愁戲拍，愁的是接什麼戲。

所以從中學開始，她不僅自己愛上了白襯衫，更愛上了穿白襯衫的男生。

那貨賤么兮兮的挑動濃眉，又問：「你想過沒有？」

那是用乳糖粉偽裝的，可以真的吸進去，對人體無害。但若是反覆NG的話，演員也會產生充血反應，所以道具師會在管子里抹上一層凡士林，這樣粉末就黏在了管子上。

「哦……行，我大概知道了。對了，那個《追擊者》還不錯，你考慮考慮。」他笑道。

「聊天而已，不是么？」他居然很無辜。

前不久，公司經過海量撈捕，給挑了部港片《證人》。劇本還不錯，也算是女主角，投資方為銀都機構。可沒過幾天，英煌又插了一手，還把謝廷鋒安排了進去。

當她讀完兩遍，剛想關燈睡覺時，手機卻響了。一瞧那號碼，撲通，心便跳了一下。

而今天，他真的被刷新三觀：再過幾個小時就要拍戲了，科林法瑞爾不僅弄了些毒品，還拉著自己一起，還在自己的房間里……這確實有些蒙，他甚至考慮要不要報警。

「咔！」

「ACTION！」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