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星通常不會拒絕這種要求，甚至會刻意表現友善的態度。就像剛才的那位小明星，從接近褚青到拍下照片，整個過程不到十秒鐘，但出來的效果極其驚人。

更何況，藉著大明星的影響力，你的照片有很大機會被海外媒體關注，再從海外傳回國內，瞬間營造出一種高大上的國際視野。

「妖精變成人我可以理解，但他們之間的矛盾我覺得很困惑，那是一夫多妻的時代，男主角也並非專情，為什麼能抗拒誘惑，還要殺個你死我活？」他講的很坦白。

整個交流過程，才半個多小時，酒會剛剛預熱，尚未進入高潮。他戳在哪兒瞧了瞧，范小爺拉著周遜正跟一些時尚界的朋友閑聊；甄子聃被兩個黑人圍著，貌似在討論功夫；趙麗影那一票小的，完全處於傻不愣登的狀態，只知道吃吃吃。

於是又聊了幾句，褚青便道了聲：「失陪，我去那邊看看。」

范小爺的仙鶴裝一發回國內，馬上刷遍了各大娛樂版，而緊跟著，便有所謂的專家黑跳出來，說仙鶴被法國人視為惡鳥，這個詞在法語中是愚蠢和淫|盪的象徵巴拉巴拉。

眾人喝夠了酒，也該活動活動，場中已經劃出了一個大舞池，不少人在裏面摟摟抱抱。褚青會的就一種，俗稱「慢三步」，也是中老年婦女的最愛。

好嘛！

……

「沒關係，你可是今晚的主角。」幾個老外也心照不宣。

他搖搖頭，也懶得探究。可媳婦兒對這些東西很敏感，琢磨琢磨就透了，笑道：「喲，現在這套路很清奇啊！」

5月25日，戛納電影節閉幕。

他右手攬住媳婦兒的腰，左手緊握，范小爺搭著他肩膀，微微仰頭。一個黑衣，和圖書一個白裙，倆人慢悠悠的，節奏相連，步點默契，連彼此的呼吸都在纏繞。

名單將近五百人，包括國內外的片商媒體，來蹭紅毯的國內同行，私交不錯的朋友，以及影展的官方人員。還別嫌多，在戛納這個一壕更有一壕強的地方，只能算中檔。

「So……」

記者們全炸了！

「正確！妖想成為人，她做的事情都為了這個目的，男主角就是她選擇的修行方式。她學習世俗習慣，學習社會禮法，學習人與人的相處與愛情。當她覺得自己學會了一切，便想驗證這個成果，但是，她發現自己看輕了人性。人性才是人的根本，她只是通過器物文明和哲學理論模擬人性，其實存在的還是最原始的動物慾望。」

「不知道啊！」

《畫皮》的商業談判很迅速，許是文化同源的緣故，日韓片方的興趣極高，價格也很驚喜。西方近年就很小氣，扭扭捏捏的拍下了歐洲、北美的發行權。

褚青瞄著這位半路截道的：女性，不認識，一身城鄉結合部二手皮草城的爆款打扮，虧得室內有空調，不然得憋死。

歐洲電影大獲全勝，法國影片《牆壁之間》拿下了金棕櫚大獎，義大利影片《格莫拉》獲得了評委會大獎，賈璋柯的《二十四城記》一無所獲。

但派對就不同了，數量相對較少，形式非常自由，最重要的是：可以蹭合影！蹭合影！蹭合影！

不過雙方都很滿意，老外慶幸於沒有古怪的餐前儀式和領導致詞，記者卻為貼心準備的會後餐而溫暖。因為以往的酒會中，他們只能一邊採訪，一邊見縫插針的擼兩根肉串解解饞。

過了半響，穆里根才扶了扶眼鏡，www.hetubook.com.com道：「模擬人性這個說法簡直太棒了！雖然我們有《人工智慧》和《機器管家》，卻從未看過東方式的解讀。好吧，褚，我承認你讓我十分心動，但我不得不提醒你，北美的市場和口味早已根深蒂固，這種類型的電影很難讓觀眾掏錢。而且他們厭倦了《英雄》的風格，他們不想再看一部無聊的風光片。」

除了時尚主題，派對的主辦方多是電影片方，有比較固定的名稱，如：「中國電影之夜」、「台灣之夜」、「香港之夜」、「《赤壁》之夜」等等。

而此時，在沙龍區內，褚青、徐可正陪著五家公司的負責人聊天。

「比如妖是動物，人是人。」英國的一位哥們插嘴道。

就比如《二十四城記》，老賈說自己採訪時最大的難題，就是和工人們的交流：他們總在講別人的故事，大的事件，但作為個人記憶的「我」，完全是空白的。「我」不重要，「我」沒故事，不足以寫進影像。

一行人並沒有留到最後，閉幕之前便返回了京城。

這種腦殘言論無非是別家公司搞的小手段，王姐戰鬥力爆棚，分分鐘擺平。

「……」

這是部好電影。

「哎哎哎……」

「啊，謝謝您！」

他斜楞著一隻膀子被栓走，周公子就在原地笑，表示無能為力。

他仍然不喜歡這部片的表現手法和長鏡頭，可他看懂了工人階級比知識分子還要硬的骨頭，以及那個年代才具有的性格。

高的胖的跳男步，矮的瘦的跳女步，怎麼看怎麼配一臉！

每天清晨，小城街頭處處都是垃圾和嘔吐物，可見昨夜瘋狂。

外國客人穿得非常隆重，連記者都是西裝領wｗw•hｅtuｂooｋ.coｍ•com結，中國的就比較LOWB，沒什麼禮服可言，女記者還稍微講究些，能化點淡妝。

以前呢，褚青喜歡路學常，因為有解決問題的態度；現在卻覺得，關注也很重要。

話說戛納每天有三到四場紅毯，每場40分鐘，2000多人走，整個電影節下來，不下70000人。大咖除外，那些三四五六線的小明星們想在人堆里博曝光，難度係數是很高的。

話到這兒就夠了，從購買意向談到具體的價格程序，倆人也算功德圓滿。接下來就不是他們參与的了，點到為止，一切交給談判人員。

想明白這點，褚青不禁感慨：「唉，現在真是拼創意的時代！」

「呃，可以。」他不好拒絕。

夜，卡爾頓酒店。

一番話講的席間無聲，連徐可都蠻詫異的，他真沒想到，丫對《畫皮》的理解能達到這個程度。

妹子鞠了個躬，並未提別的要求，顛顛就閃了。

范小爺沒他這麼多愁善感，只聽那音樂已從輕音律變成了交際舞曲，便拽著老公的胳膊，道：「走，陪我跳舞去！」

「妖精變成人，來到人間，包括愛上男主角，這都是一種修行。因為人和妖是有等級的，很模糊，很微妙的那種東西……」

說得跟真事似的，褚青、徐可卻對視一眼：這貨在壓價！

這人叫穆里根，戴著眼鏡，很斯文的樣子。他背後是全美第三大發行商，在歐洲也廣有人脈，不可小覷。

其實呢，老外不太喜歡參加中國人的酒會，你用膝蓋都能猜到，程序必然是：主持人宣布開始，領導和主創講話，然後主持人一揮手，大家開吃吧！於是記者忙著採訪，主創忙著被拍照，領導忙著跟合作對象談生www.hetubook.com.com意……特熟悉有木有！你隨便在國內參加個招待會，都特么這德行！

「呃，因為他心中有禮法存在，有自己的一種道德觀……」徐老怪儘力解釋，可惜效果不佳。他本是不通俗物的傢伙，談電影可以，想說服一個商人還差了些。

王姐立刻反擊，表示法國人也喜歡仙鶴，甚至認為在夢中見到仙鶴，就預示著會見到親切的人，並有幸福的事發生。

「褚，恕我直言，你拿給我的預告片我根本看不懂。」

另一邊，兩口子帶著大隊人馬在戛納活動，各方接觸。轉眼就到了18號，也就是《畫皮》宣傳酒會的日子。

兩口子很認真的研究了下，覺得「《畫皮》之夜」過於缺心眼，「我們倆之夜」又略微羞恥，便利用了英文語法，將「Ournight」這行大字印在了邀請函上。

「以前都是蹭紅毯，這都開始蹭酒會了。」范小爺扔出一句，那倆人秒懂。

兩口子包下了最大的一個廳，採取自助形式，左邊是一溜長桌，右邊是幾個沙龍，用珠簾區隔。現場放著輕音樂，舒緩動聽，數百人的規模不擁擠，亦不冷清，侍應生端著盤子在人群中走來走去。

那姑娘立馬摟住他的胳膊，緊緊貼在身側，又不知從哪兒蹦出來的一個傢伙，端著相機咔咔就拍了五六張。

「謝謝褚老師！」

范小爺和周遜在旁邊等了一小會兒，此時湊過來，奇道：「她誰啊？」

「什麼意思？」周公子也好奇。

酒會是戛納的傳統，從開幕到閉幕，舉辦的大小派對不下百場。除了電影宮對面那一水的豪華酒店裡夜夜笙歌，旁邊的海灘上也是歡樂不斷。

褚青抿了口香檳，笑道：「所以簡單說，這就是一隻妖想學習https://m.hetubook.com.com做人，最後失敗的故事。」

你想啊！如果湯姆克魯斯和陳赤赤把酒言歡，安吉麗娜朱莉和張馨予情同姐妹，嘖嘖，那是多麼興奮的一件事咧！

許是氣氛過於輕鬆，許是范小爺大發善心，竟允許他們倆跳了一支。正當國內媒體心驚膽顫的時候，高潮來了：范小爺摟住周公子的腰，兩個妹子又跳了一支。

「在中國傳統社會，倫理綱常極其重要，正妻和妾完全是兩個概念。男主角雖然喜歡那隻妖，但他不想委屈對方，僅僅做一個妾。」

周公子不知不覺的站到舞池邊緣，拈著長長的玻璃杯腳，裏面是琥珀色的香檳。那酒輕輕一晃，便染在了她的眼眸。

「……」

褚青跟這幫老外的接觸非常多，還能強一點點，便笑道：「你把它看成一個做人失敗的故事就好理解了。」

穆里根一攤手，無辜道：「這與他不跟那隻妖精上床有關係么？」

「褚老師，我是您的影迷，能跟您合個影么？」那姑娘用一種難以形容的，就是黏黏糊糊的，從胃裡往外的熱情味兒搭訕。

他抬腳走向范小爺那邊，媳婦兒也恰好瞧見，便告辭脫身。剛到了場地中央，忽覺眼前一閃，一隻毛毛乎乎的玩意兒蹦了出來。

褚青專門去看了這部電影，說實話，他一直不太喜歡老賈的作品，但非常尊敬那種關注的姿態。

還宣傳什麼，採訪什麼？這三個人在一塊，就是最大的賣點，全國觀眾喜聞樂見，撓心撓肺，欲|仙|欲|死，翹首以盼的東西！

而老外的就不同，兩口子去過很多次，人家就是在玩，音樂放得震天響，一群人端著香檳起舞——即便有生意也不會擺到明面上。

「哦，怎麼講？」穆里根覺得這個角度很新鮮，另外四人也專註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