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怪不怪，反而趙繼佑面色變得有點兒蒼白。我見他咬著牙，閉上眼幫我扶著狗的前蹄。
我將狗的胃部和肚皮部位簡單的縫合好，而那邊的許哥的屍檢也進行到了尾聲。
聲音落下換回來的不是解剖刀而是沉默，我無奈的回頭看趙繼佑，趙繼佑正傻傻的看著勘察箱裡頭的刀子，愣愣的抬頭看我：「哪個是的啊？」
趙繼佑放下道符沖我微微點了點頭。
雖然我師傅沒說狗也要這樣，但我也已經養成了習慣。
到底是不是瑤雨露的鬼魂出來複仇我們還不能確定下來，至少得有真實的證據才能讓警局的人心服口服。
看起來大黃的屍體還沒有被許哥處理過。
我和趙繼佑換好了衣服，戴上了口罩進入了解剖室。許哥的屍檢已經開始進行了，六子在一旁幫襯著許哥。
不過也就在這個時候，那正在處理著曾二權屍體的許哥卻是說話了：「你說的還真不是假的。」
「還有就是，幾位目睹整個案件的線索人說看到的是紅衣女人。人心有不甘臨死前想要化為厲鬼進行復讎，就會身穿紅色衣服，在道家秘籍中有所記載。」
「你把鑷子給我。」趙繼佑突然開口。
我準備將狗牙齒給拍下來，然後翻出兩年前碎屍案瑤雨露屍首傷口的照片進行一下粗略的對比，證實是不是這條狗所咬的。
趙繼佑卻是從容的將道符拿了出來。
我沒給他那麼多猶豫的時間，直接走向2號解剖台凝視起來狗的屍體。
「夏隊的手機視頻你也看了，被技術員定時的那個時間段正好能夠看到那個紅衣女人，而那個女人就正是瑤雨露本人！」
狗的胃部在劃開的時候出現不少食流，看情況還沒有被完全消化。在這些食流之中，我和圖書
看到了一塊碎肉。
最後趙繼佑生怕我再拿這一方面的事兒調侃他，自覺地轉移話題道：「不過話說回來，你們法醫成天和屍體打交道難道沒有覺得什麼不適？」
道符上的符咒和我們之前所看到的沒有任何的差異，想來是和之前一模一樣。
許哥的屍檢做的認真規劃，捫心自問比我強了不少。這也就是省廳的法醫和我這種下面的法醫的差距。
這一切，誰會信？
趙繼佑將道符拿出之後也不嫌棄噁心了，用戴著手套的手將道符徐徐的展開。
我看著許天浩進行著工作。
但是！
我用剪刀將狗肚皮上的毛剔出著，抬頭看趙繼佑發現他是閉著眼的。
「還有就是，兩年前的死者是瑤雨露所以她對於整個案子的過程都很了解，也很清楚。如果真的是鬼魂傷人的話，那麼就很有可能是瑤雨露的鬼魂！」
我沖他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他。
我沒有理會趙繼佑那幽怨的眼神，而是面色凝重的道：「兇手的目的是復讎，而在這些復讎現場又頻繁的出現紅衣女人。」
出了解剖室我和趙繼佑換了衣服洗了手，剛剛出了清洗間我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我明白他的意思，深吸一口氣之後就繼續對狗的屍體進行屍檢。只是效果並不怎麼明顯，胃部檢查完之後其餘的地方卻沒有什麼異常。
我呆在許哥身旁看了一會兒，最後準備對那條狗進行屍檢。
我白了趙繼佑一眼沒理會他，自己伸手拿出解剖刀。
說起了我是挺無語的，解剖台上往往躺在上面的都是人的屍體。狗的屍體我估摸著還是第一次。
趙繼佑站在我跟前，好奇的擺弄著勘察箱裡頭的工具，顯得無聊至極。
我是權當做是故
和圖書事來聽，並沒有多在意。反而趙繼佑得意的沖我笑著，好像事情被他完全猜中了一樣。
「十多年前我剛做法醫沒多久的時候就遇到過這事兒。一位法醫教授，就是和你說的這種情況相差無幾。解剖台上的屍體千律一篇，不管他怎麼做都會找到答案。時間長了他的心裏就出現了問題，讓自己變成了一名殺人狂魔，殘忍殺害了數名人，製造出數起的難解屍體，然後在進行解剖。有時甚至不惜直接解剖活人。」許哥放下解剖刀眼神里透漏出一股恐懼的神色。
「成，等會兒我將屍檢報告送過去。」
我本來想制止趙繼佑的，但是眼睛的餘光卻讓我看見狗的胃部多出一個黃色的東西。
我可以想象得出當時陳麗雲拿著木棍敲擊著狗頭，而狗則死死咬著曾二權的場景。
他一絲不苟，工作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極其的認真。許哥將狗的嘴撬開然後用狗牙齒的部位和曾二權被咬傷的部位進行對比，到最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我衝著趙繼佑挪了挪嘴，示意他過來給我搭把手。
我伸手將解剖刀換為鑷子將胃部裏面的碎肉拿了出來，放在了一旁的托盤中。
案子是要有證據的，單憑几個在場人的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那還要警察有什麼用？
江冰稍微沉默了一下說：「你們再過來一趟吧，曾二權的兒子回來了。他知道兩年前的事情。」
一路上我們也沒有繼續討論著這個話題。
狗的嘴巴里的碎肉已經被我在現場清理出來，牙縫裡面的碎肉並沒有全部被剔出來，我又用尖嘴鑷子仔細的將狗牙縫裡的細肉小心的剔出單獨的存放起來。
「這能有什麼不適的。」我繼續剪著狗肚子上的毛。
和_圖_書「凡是怨氣極大者，生前欲穿紅衣，死後成就厲鬼。只是，瑤雨露兩年前出事兒的照片我也看了，她穿的並不是紅色衣服，死的時候瑤雨露沒有任何的防備，所以怨氣並不會太大。按理說，她並不會化為厲鬼。」
看著他的模樣我忍不住調侃說：「你既然懂得抓鬼降屍，怎麼還怕這個？」
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是江冰打來的，接聽之後江冰問我們這邊情況怎麼樣。
因為狗的屍體並沒有存放太長時間，血液也沒有凝固的停止循環。所以解剖刀一下手，便是流出了大量的鮮血。
目前種種線索都指向了兩年前已經身死的瑤雨露，如果真如我所說的那般是瑤雨露的鬼魂復讎。那一切就全部能夠解釋清楚了。
等著弄完這一切之後我回過頭卻驚訝的發現趙繼佑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而且還一直盯著狗的胃部看。
稍微頓了一下之後我開始對狗的屍體進行屍檢，狗的屍體我這也不是第一次，以前大學那會兒的時候解剖課程里醫院提供的屍體較為緊張，導師也曾讓我們用過狗的屍體練練解剖的手法，所以倒也不顯得生疏。
「死者身上有十三道被咬過的痕迹，其中左脖頸處的傷口最為致命。這也是死者的死因，其餘部位並沒有發現什麼傷口。可以斷定是被咬死的。」許哥摘掉手套，抹了一把汗說。
稍微沉默了一下，我又一次想到了出現在夏隊手機視頻中的那個人！
我們雖然相信一切的發生，但是方局會信么？不說方局，就連那些跟過這個案子的刑警估摸著都不會相信是死了兩年的人化作鬼魂回來索命來了。
這毛病還是傳承與我師傅，我師傅說不管是死人還是活人，不管他生前有過什和-圖-書麼罪惡在死後一切都會得以解脫。凝視著屍體的五秒鐘是對屍體的尊敬。
趙繼佑的話往往充滿了懸疑而且還總是提出『道家秘籍』，但是經歷過這麼多靈異事件的我卻又不得不相信他所說的這些話。
趙繼佑微微一愣，緊接著錯愕的指了指放在解剖台上的狗的屍體。
狗屍的其餘部位並沒有太多傷痕，我將狗脖子處的毛髮稍微減掉一些看到狗頸出現了一道很深的傷痕。
我深吸一口氣衝著一旁習慣性的說：「解剖刀。」
他要用狗的牙齒來驗證自己的想法，所以問我狗的屍檢做完了沒有。我點了點頭將狗的屍體放在了許天浩面前。
我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他，但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在狗肚子里發現的道符是被人揉成一團的，並沒有被咬碎。這或許應該是和其餘什麼食物一同被狗吃進去的。
「抓鬼降屍和你們這解剖屍檢不能混為一談。」趙繼佑眼睛都沒有張開的說了一句。
緊接著我試著用手去輕輕撫摸著狗的頭顱，果然如陳麗雲當時所說的一般。狗的頭顱部有著陷入，不僅如此還有的地方已經被完全敲碎。
車子穩穩的停在了警局，趙繼佑提議說要和我一起去解剖室。我也沒有拒絕，只是讓他有個心理準備，別到時看到了屍體再忍不住吐出來。
「我是怕你們做這一行時間長了，簡單的屍體無法滿足你們對解剖的慾望，然後自己會變成一名殺人狂魔，製造出無數個屍體任由你們解剖。」趙繼佑淡然的道。
突然的剎車讓得趙繼佑沒有任何的防備，差點兒沒有一頭載到擋風玻璃前。
見到我進入解剖室之後許哥回頭沖我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了，我左右看了一下在2號解剖台上看到了那具名叫『大黃』和圖書
的狗屍。
狗肚子上的毛被清理乾淨了，我拿起解剖刀沒有猶豫的衝著狗的肚子劃了一刀。
我讓趙繼佑過來幫我扶著，趙繼佑磨磨蹭蹭看起來有些不情緣，不過他也清楚的知道這會兒不是鬧脾氣的時候，悻悻的走到狗的前面雙手按住狗的前蹄。
我這人再進行屍檢前都有一個怪毛病，那就是再要動解剖刀的情況下就得凝視著屍體五秒鐘的時間。
「你的分析和猜測都沒有錯，但是我想應該不會是瑤雨露的鬼魂。」趙繼佑重新端坐身子，面色同樣略顯凝重起來：「瑤雨露死了兩年的時間，按理說早該進入陰間並且輪迴，怎麼可能會化身厲鬼出來害人呢？」
我將車子重新發動起來，邊開車腦海邊繼續的旋轉著。
我點了點頭將在狗的肚子里發現的碎肉交給許天浩：「這是狗的胃部發現的碎肉，可以核對一下是不是死者的。」
緊接著我將狗的屍體翻了過來，讓它肚子的部位朝上。開始的時候因為狗的屍體並不像人那般所以導致狗的屍體有些偏向。
我沒有回話，認為趙繼佑的話是純屬扯淡，誰閑著沒事兒這麼干？傻了吧？
道符！
我並沒有因此停止解剖，在將狗肚子劃開以後我一眼便看到了狗的胃部。思索了一下我將狗的胃部取了出來並且換了一把解剖刀將狗的胃部劃開。
這一點倒是讓我突然有了點兒想法。
我愣了一下沒回過神，趙繼佑卻是直接從我手裡奪走鑷子，然後用鑷子伸向狗的胃部。
不過我卻是看到趙繼佑嘴角抽搐了一下，臉上寫滿了後悔。估摸著是有點兒後悔跟我來解剖室了。
應該是狗在掙脫繩索的時候導致的。
我如實照說。
我震驚的看著趙繼佑。
那一瞬間，兩個字在我腦海里不斷地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