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卷 君臨天下
第024章 悲歡離合

江冰的字跡我無法忘記,紅繩上漆黑的筆墨讓我變得有些恍惚起來。
「塵事以了,是時候前往昆崙山,開啟幽冥之門了。」
我並沒有著急回到秦白明那裡,而是孤寂的來到了西南市的卧龍孤兒院。
背後響起的腳步聲讓我回過神來,沒等我轉身便是聽到趙繼佑那有些久違的聲音。
最後我來到了師傅以及准前輩的墓地。
「道覺能夠看出地藏淡泊名利,不喜錢財,不求權利,卻偏偏為情所困。」道覺抬手將茶杯的杯蓋蓋上,微笑著說:「倘若地藏能看透這個情字,到最後步入佛道便是輕而易舉。」
道覺不慌不忙的開口說:「袈裟在身,相思放下。」
道覺猶豫了很長一段時間,有些艱難的沖我點頭道:「道覺的確有一事……不,是數事未了。」
我將令牌緊握與手中,重重的點了點頭。
蔣雪微微一怔,瞥了我一眼嬉笑道:「行啊你准正,幾天沒見變得那麼大方啦?行,既然你決定那我就將其餘的人都叫上,不過吃完飯後沒錢結賬可千萬別來找我。」
當天晚上西山市警局的人幾乎全部都聚在了一起,就連局長都親臨,他們都以為這隻不過是一頓尋常的便飯,但是誰都沒有想過這可能是我與他們吃的最好一頓飯。
一天之後我和道覺來到了二十二局駐紮城市的一所孤兒院,到那個時候我才明白,其實道覺並沒有什麼放不下的,他只是想來看看這些孤兒。
道覺的話讓我感悟頗深,有些事情我們明知道會發生,曾經試著去改變,但是到了最後你會發現,還是一無所獲,結果依然還是原先的結果。
臨行前我通知了蔣雪,到了西山市的時候正好是碰到蔣雪。蔣雪依舊是尋常的打扮,只不過一言一行中的沉穩卻是愈發濃重。
道覺謙和的回答我說:「道覺本身便是一名孤兒,之所以這麼做,或許也是出於對身世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可憐。」
「到時我該怎麼做?」我繼續問道。
靜靜的在墓碑前站了很久,直到面前的六根香燃盡,我方才轉身離開。
回到秦白明的別墅,道覺開始潛心念佛,閉門不出。而趙繼佑和梓依二人卻還遲遲未歸,我實在是受不了那種顧忌,趁著這個時間,我決定回到西山市去看看。
我下意識的用手微微撫摸了一下,令牌彷彿受到了共鳴一般,竟然發出了嗡嗡的響聲。
現在想來,那時雖然每日都焦頭爛額,但最起碼我們有著目標,而不像是現在,前途渺茫。
「在什麼地方開啟幽冥之門?」我皺著眉問。
「看透情字?談何容易?」我苦笑著搖頭,雙手撐在護欄上,抬頭看著明月道:「紅顏佳人擁在懷,試問,能否坐懷不亂?」
醉到是怎麼回到家的都不清楚。
秦白明淡笑著回答我:「開啟幽冥之門需要設下道家生死結陣,生死結陣為道家巔峰陣法,沒有仙術傍身完全無法施展設陣,放眼天下,或許只有帝辛一人有此能力。」
「好!」
「您說我能加封道覺和梓依二人為幽冥使者和幽冥鬼差,不知道我該怎麼去做?」深吸一口氣,我繼續問道。
我皺著眉問:「你若號令天下玄門眾教,設下此陣,有幾成把握?」
道覺沒有去回答我的話,而是轉身走進了屋子,再次出來的時候道覺手中多了一個茶杯。
道覺似乎很喜歡和這些孩子玩耍,他總是能將身上的禮數拋得一乾二淨,然後和這些孩子玩個痛快。
我沉吟一番說:「孰重孰輕您自己心裏清楚,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我是個天生閑不下的人,呆在秦白明的別墅不到一天的時間就有些坐不住。我找到了道覺問他有沒有俗世未了。
我微微一怔,不解的問:「你能看出來什麼?」
第二天醒來和圖書的時候有些頭疼欲裂,我強忍著頭痛感將家裡打掃了一遍,然後又到了師傅家裡,將師傅家同樣清掃乾淨。
離開西山市的時候我誰也沒有通知,悄悄的消失。
我不知道梓依到最後是怎麼說服趙繼佑的,那天晚上之後梓依和趙繼佑就消失在了我們面前。秦白明告訴我說,梓依有塵世未了,而趙繼佑則是陪著梓依走完剩下的路。
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蔣雪一無所知,我也沒有打算將這些事情坦白的告訴她。
孤兒院的老師笑著對我說:「他是個好人,雖然每次來都不帶東西,但是孩子們卻都喜歡他。可比喜歡那些每次來都拿東西,卻不陪他們玩的人喜歡的多。我們也都知道他是出家人,身無財物。他能每次來陪孩子們玩,讓孩子們開心,就是我們最想要看到的結果。」
說我是因情不成佛也好,說我六根不凈也罷,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只想將自己該做的事情做完。畢竟我現在並不是地藏,我還是准正。
秦白明簡言的回答我說:「開啟幽冥之路需要莫大的法力,我尚還是天下玄門道教掌教,我可號令天下玄門之人前來輔助。」
孤兒院的孩子們似乎都已經認識了道覺,道覺一來便是嘰嘰喳喳的將道覺圍成了一個圈,然後三言兩語的說著最近孤兒院內發生的事情,我聽到最多的就是孩子們叫道覺為,和尚叔叔。
「帝辛的仙術有道家五術中的山術演變而來,而生死結陣則是道家陣法,你是佛教之人習得是佛學法力,生死結陣你不能設,更沒有辦法去設。」秦白明不慌不忙的解釋道。
那孩子跑到我身邊,然後將那幅畫遞給我,稚聲稚氣的說:「叔叔,這是送給你的,希望你能喜歡。」
道覺雙手合十,謙和的說:「道覺自幼便是跟隨師傅數讀佛經,對紅塵俗世已然看盡。」
回西南市的途中,我問起道覺這個原和*圖*書因。
我依靠在孤兒院的門外,看著道覺和孩子們耍成一團,由心而發的笑出了聲。
我問秦白明,接下來要怎麼做。
我很好奇道覺這樣一個六根清凈的人會有什麼讓他放不下,我答應道覺跟他走一遭,了卻道覺俗世。
道覺很童真的陪著這些孩子玩了接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孤兒院里的老師都對道覺熟悉,閑暇時我隨意的問了一句,才知道道覺幾乎每個月都來和這些孩子玩耍。
她的願望讓我意想不到,我苦笑著重新將紅繩繫到枝幹上,然後從許願樹上一躍而下。
直到那時才停。
孤兒院的孩子回到教室上課,我靜靜的站在那顆許願樹下看了很長一段時間。
因為道覺是一位和尚,孤兒院老師對他的印象是格外的深。
離開孤兒院的時候道覺滿頭大汗,我拿出紙巾遞給道覺,道覺憨厚的接過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江冰被帝辛抓走成為把柄,帝辛想要拯救地獄道內的妲己,我想要救江冰的同時也要阻止帝辛救出妲己。看似同時在進行的事情,其實我心裏一直都很明白。我不過是在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強,然後有足夠的實力去拯救江冰。
我背負著雙手站在許願樹下繼續看著滿是紅繩的許願樹,微風吹過的時候許願樹上的紅繩微微飄動起來。
秦白明將目光放在我胸前的令牌上。
我微微一怔,接過畫看了一眼。
其實,我心裏更喜歡稱准前輩為爺爺。無論如何,養育之情不可忘。
道覺的目光突然看向了我,我不知道道覺和其中一位孩子說了些什麼,那孩子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快步的跑回了教室,只是卻沒有在出來。
孤兒院中的孩子童心未泯,想要讓我陪著他們玩,我也沒有拒絕,和他們玩耍起來淋淋盡致,彷彿又一次回到了辦案的時光。
我毫無猶豫的答應了下來,開啟幽冥之門需要陰氣旺盛之地,不僅如此和_圖_書還需要了無人煙之處,昆崙山之中的地獄之門赫赫有名,但是裏面真正的秘密卻無人得知,秦白明將開啟幽冥之門的地方安排在那裡,應該有著他的準備。
我默不作聲的點頭,情緒有些低落。
我沒有在意,繼續看著道覺和那群孩子玩耍。只是沒有多長時間,先前那位進屋的孩子便是跑了出來,不同的是手中多了一張畫。
我的手停留在那根有些嶄新的紅繩上,手指輕輕一點,系在枝幹上的紅繩輕飄飄的落下。我隨手一招,將紅繩握與手中。
「眾教學識尚淺,不曾參悟山術精華習得仙術。但若是多人聯手的話,設下生死結陣的把握便有七成!」秦白明肯定的回答道。
「我能看出來。」道覺突然意味深長的一笑。
秦白明微笑著說:「你的法力之高,放下天下沒有幾人是你的對手,但你可知帝辛的仙術從而演化而來?」
「……」我舔了舔嘴唇,有些不了解道盡的話,說到底我是不願意去了解他說的話。
我笑著將畫收了下來,然後摸了摸那孩子的額頭,告訴他讓他回去繼續玩。
「這令牌是檀陀地藏手中的扼殺令,能更抹殺十方幽冥中一切亡魂。此令一出,幽冥孤魂,不得放肆。生死結陣大成之時,陰氣濃郁,而你則是檀陀地藏轉世,等到時你變持此令上前以地藏之名封將。」
他們不知道,但是我卻知道,這一次或許是道覺最後一次來這裏。
「把局裡面的人都叫出來聚聚吧,這一頓我請。」我拒絕了蔣雪,輕輕的開口道。
我沒有刻意的去法力逼出酒氣,那一晚我們所有人都喝得盡興,我更是喝的伶仃大醉。
看我坦然從容,蔣雪以為我並沒有什麼事兒,還是和以往一樣豪爽的要請我吃飯。
我不以為然的微微一笑。
道覺將畫放進袈裟懷中,微笑著說:「地藏言重,道覺還是那句話,能成為幽冥使者對道覺來說已是www.hetubook.com.com三世之修所帶來的福分。」
「我雖有些不敵帝辛,但是想來設下生死結陣還是綽綽有餘的。我想沒有必要號令天下玄門之人,有我一人便可。」我平淡的道。
「你師傅雖然讓你輔助我造就大業,但不管怎麼說終究是我欠你的。這份情這輩子准正恐怕無力償還,倘若有緣,下輩子准正定當將這份情還清。」
我一直以為自己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清楚,但是突然間我才恍悟過來,其實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不清楚。你若問我以後該怎麼辦,我想很長一段時間,回答你的依然只有沉默。
「看盡?你看盡了什麼?」我扭頭看著道覺笑著問。
秦白明號令天下玄門之中的修道高人需要一段時間,而且梓依和趙繼佑二人還遲遲未歸,前往昆崙山的時間暫且被暫緩了幾日。
道覺將茶杯放在護欄上,然後用手指沾了一下茶杯的水,在護欄的石台上書了一個情字。
我茫然的搖了搖頭。
歸根結底,我依然沒法邁過那一步,我依然很是自私,依然只想著江冰一人。
秦白明淡淡的道:「昆崙山,地獄之門!」
我突然想起了那位孩子送給我的畫,我將畫拿出來當著道覺的面一分為二,將我的畫遞給了道覺,而道覺隨著那群孩子玩耍的畫則是被我收了起來。
十方幽冥一行,是死是活尚是未知。我不想撒手人寰時,空留遺憾,趁著現在尚還在,將能做的事情,全部做了。
接下來兩天的時間里,我陪者道覺走遍了一個省的孤兒院,讓我驚訝的是這些地方道覺卻都來過,而且按照孤兒院里老師的話來說,道覺每個月必須來一次,雷打不動。
畫並非很出色,但是我卻能感覺到裏面存在的童真。畫中我依靠著門框,而不遠處則是道覺和那些孩子玩耍的場景。
我終歸還是沒有忍住搬起梯子上了許願樹,坐在樹枝上,我將許願樹上所有人的願望都看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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