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賢端了杯果汁，笑吟吟地坐在她身邊。

鄭恩地碰了杯，小口喝了一口，搖頭笑道：「這是前輩要提攜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正常的交流之外，一肚子鬼蜮想要以各種價碼哄你上床的「大人物」就更多了。只不過顧及顏面或者顧及明星們背後的其他關聯，除了唐謹言這種黑社會或者某些紈絝得肆無忌憚的公子哥之外，正常人們很少會使用威逼，往往都是利誘，能不能扛得住利誘，看你自己。反正這個不願意還有另一個，大人物們也沒必要死盯著某一個較勁，除非你的應對太不得體激怒了人，那是另一回事了。墮落於各種誘惑的明星數不勝數，甚至只為了搭上某個少爺，很多人甚至不等別人來勾搭，主動就塞出了寫著房號或手機號的小紙條。

※※※

換句話說，她們的社會地位比很多這輩子最大就見過個局長的鍵盤俠都高，高很多。

唐謹言對徐賢說晚宴上如果有人對你們胡咧咧，告訴我來處理。

林允兒努力咽下嘴裏的東西，有點不可思議地道：「你來搭我的訕？當著小賢的面？」

這就是娛樂圈，提供著平民娛樂的同時，也提供著很多大人物的「娛樂」。

只是鄭恩地心中還留著幾分驚嘆。沒想到徐賢前輩居然……這麼喜歡他。

鄭恩地小心翼翼地問：「前輩……你和他……到哪一步了？」

有些東西說起來太過複雜，鄭恩地不知道要https://www.hetubook.com.com怎麼去對徐賢解釋，事實上徐賢也並沒有想過得到多詳細的解釋，她也不知道以什麼立場去讓恩地對她解釋這些。還不如就這樣在小姑娘的青春里，一笑而過，暫時忘卻。

權次長對唐謹言說要勾搭女idol，等晚宴才是好機會。

所以常理來說，「大明星愛上我」這樣的幾率是很可憐的。她們見到的都是紙醉金迷，聽到的都是誘惑的惡魔低語。她們會認識很多這樣的人：一件西裝的價格能買叼絲整個房間，一杯紅酒的價格能讓普通人過上一個月，見慣了這些甚至是自己就過慣了這些的明星會跑去和一個剛找到工作的小職員愛得死去活來，不能說完全不存在，可真是需要很大的勇氣與決意。

「又來啊……前輩。」鄭恩地有些哭笑不得：「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答你的問題。」

徐賢偏頭看了她一陣，忽然笑道：「你這話說得讓我很想擺點前輩威風欺負你，怎麼辦？」

大唐公司的宴會在濟州市新羅大酒店，上百各界名流赴宴。

唐謹言笑出聲來。這貨剛才就是用這樣的滿嘴油，讓好幾個來搭訕的男人目瞪口呆地搖頭離去，好像有種坍塌感。

而各種類型的宴會，往往就是這個娛樂的上佳平台。

徐賢笑了起來，連那邊鄭恩地都笑了起來。

徐賢又好氣又好笑：「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他在你面前ｍ.ｈｅtuｂｏｏｋ.ｃｏm.coｍ總是氣呼呼了，你這不是找虐嗎……」

「前後輩什麼的……」徐賢抿著飲料，低聲道：「對於我們不適用。」

不過宴會走向的是怎樣一個氛圍，和宴會主人的意願有很大關係，客人就算地位比主人高，也往往都會尊重主人的喜惡去做事，這是社交中的基本規則。唐謹言的「我來處理」，實際上並不是個讓他去揍人的意思，他只需要一個簡單的笑容就可以解決很多事情。

徐賢表示我們應付這種場面並不比你少。

林允兒冷冷道：「可能我多了一項壞話說才對。」

唐謹言忽然想起了很早很早以前，白昌洙不經意地說過的一句話。

唐謹言端了一碟三文魚，經過林允兒身邊，隨意擺在她面前。

唐謹言，你運氣真的很好呢。

「我不是來找你問問題的。」徐賢舉杯和她碰了一下：「只是覺得很想和你多說說話，不歡迎嗎？」

兩人的對話沒有繼續，因為Apink表演結束已經回來了，大隊人馬回歸，徐賢也不再合適繼續和鄭恩地說這些，禮貌地對Apink眾人笑笑，便回了自家團隊里。然後吳夏榮跟在她的屁股後面，非常興奮地沖向了權侑莉：「前輩能和我合個影嗎？」

唐謹言笑笑，沒和她爭，直接離去。林允兒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台上的三文魚，頓了一秒，再度舉起了叉子。

唐謹言也正路過那邊，聽見了這樣的對話https://m.hetubook.com.com聲：「……其實我覺得人還是該為自己將來做考慮，青春飯不能吃一輩子，idol能紅多久？今年你就沒什麼活動吧？如果有意自己創業什麼的，說不定我們能做些合作。」

按理說那是個最不可能喜歡上黑社會的人，不是嗎？

徐賢斜睨著她：「總之沒到你那步。」

「就你這樣的？我搭訕？」唐謹言嘿的一聲，搖頭笑道：「看你剛才專註三文魚，幫你多拿了點。吃飽喝足了，回家不要總在小賢面前說我壞話就可以。」

徐賢總覺得有一肚子話要和鄭恩地說，可是卻始終不知道怎麼說，明明走過來之前還預想了很多話題，可真正坐在這裏卻好像沒話說了似的。她默默喝著果汁，輕聲一嘆：「他不容易的，恩地。」

大家都理所當然，因為成名藝人面對各種社交酒會是個常態，她們本身就樂於參与，而不可能除了工作就躲在宿舍里。人是社會性動物，沒有了社交是不可能的，沒有人不希望自己的交際圈子能夠更高大上一些。在唐謹言看來，同樣也不反對她們能結識更多對她們的發展有益的人，只不過要小心一些其他東西而已……

對話的女人沉吟不語。唐謹言看清了女人的面龐，下意識轉頭想找徐賢，一時沒找到，目光便又落在林允兒那邊。林允兒也正看過來，會說話的眼睛里含著一縷憂慮。

就像宋智孝結交了李教授就是在某一次慈善酒會之中，www.hetubook.com.com而十余年的藝人生涯里，類似的甚至更高的人脈宋智孝還不止一個兩個，這就是當初白昌洙認為對她來硬的有點投鼠忌器的原因所在。少女時代的高級別社交，只會更多不會更少，當初徐賢被綁架，事後如果豁出去有意報復，能爆發出來的能量唐謹言也得小心應付，不然也是有幾率吃大虧的。

徐賢還是覺得沒話說，無奈地搖搖頭：「如果可以的話，別這樣離群，必要的交際是有好處的，太獨了會產生很多問題。他的場子，有些東西也不用擔心，放鬆些。」

「適用的，前輩。」鄭恩地平靜地道：「因為我已經和他沒有關係了，你我就是簡單的前後輩，僅此而已。」

鄭恩地平時才不獨，最活潑的就是她了，跟猴一樣到處鑽的，今天這不是情況特殊嘛……不過面對前輩善意的規勸，她也不會不識相的去反駁什麼，很正式地起身行禮：「是的，多謝前輩。」

鄭恩地身體不適，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遊走攀談，安靜地坐在角落裡，默默喝著飲料，看著唐謹言意氣風發地主導場面，眼神有點複雜。偶爾有人來和她攀談，她禮貌地回應著，對方看她神思不屬的模樣，也沒再糾纏。

徐賢憋著一肚子奇奇怪怪不知道該說不該說的話，安靜下來，目光繼續去尋找他的蹤跡。

「……」整個少女時代都被這莫名反轉弄得哭笑不得，一出複雜的男女情感劇，忽然變成了小姑娘追星，權侑莉的心www.hetubook.com.com神還沉浸在徐賢鄭恩地的關係里沒收回來呢，看著吳夏榮獃獃的，都不知道怎麼回應。你好歹自己也是個明星，至於嗎？

鄭恩地尷尬地撓撓頭。

「誒？」鄭恩地咧了咧嘴：「輕點，前輩。」

正要叉下去，眼角忽然瞥見不遠處兩個人對話的身影，林允兒手上微微一滯，皺起了眉頭。

鄭恩地低聲道：「我知道。」

唐謹言端著酒杯，帶著熱情的笑容，遊走在邀請前來的政客與商人們之間，感謝大家前來為大唐公司捧場。也有大唐公司關聯的政客與商人們熱情地跟他打著招呼，一派歡愉的宴會場面。

說藝人的社會地位不高，那是指主流人群對她們這些「賣藝」的職業行為不太看得起，尤其是idol給人一種藝術感太低只是賣肉的印象，尤其鄙夷。並不是指她們處於社會底層，跟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可憐巴巴。相反的，頂尖的藝人們出入的都是高檔社交圈，交際的都是社會名流，面對的常是高官鉅賈，在各種宴會裡笑語宴宴，口中都是「朋友」相稱。無論這些人在肚子里對她們是什麼心思，是齷齪呢還是鄙視還是平等視之，至少面上看去都是風度翩翩，如果話題足夠投緣，也確實有機會交個朋友。在社會人脈上，藝人們遠遠超過在鍵盤上噼里啪啦打字嘲諷著她們的俠客們。

林允兒坐在餐台邊上，吃得腮幫子鼓鼓的，見面前忽然多了一碟三文魚，眨巴著眼睛有些迷茫地看了過去，嘴上還全是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