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爵士』歐弗韋爾，陛下身邊的近臣，王黨的核心領導人之一，與埃弗頓、伍德羅幾人私交甚好。

「我知道，不過他們也沒反對。」

她一邊說一邊提起劍，而那個叫做胡德的紡織品商人馬上嚇得哀嚎起來：「等等、等等，大人我和她沒關係……不不，不是沒關係，我是說我和她不是同黨。我是說和她只是一般的親戚，不不，遠房親戚——！」

芙雷婭看了看他的眼睛，然後噁心地將這個傢伙丟開，她微微喘了一口氣，卻聽到蘇在巷子轉角吹口哨，她知道，自己的大動作已經引起那些人的注意了，她必須趕快離開這裏。

「當然，樂意之至。」

「芙雷婭，看著我。」

「眼睛，看著我，芙雷婭，」蘇平視著芙雷婭，深棕色的眼睛平靜得像是一潭無波的水：「羅曼又是誰？」

「我不知道，不過那裡有兩個生面孔，肯定不是這片城區的人。」蘇搖搖頭，靜靜地答道。

「我問你，你知道要怎麼才能看出一個人在說謊？」

「沒關係，我偶爾也幫別人的忙，」蘇笑了一下：「芙雷婭，你看著我。」

有酒吧老闆的女兒蘇的領路，芙雷婭很快來到波諾安市場五十一號，她向外看了一眼，即使是在凌晨，這個裡登堡最大的交易市場中依然還有不少人，遠遠近近地點燃了火盆，明亮的光線稍微使人或多或少地感到心安——

芙雷婭看著這個男人，強忍住心中厭惡。一把把他提起來：「可我的線人告訴我，幾天前她進了城，你最好是不要欺騙我，作為一個巫師我隨時可以把你的記、記憶抽出來！」

「你那個說里登堡會被攻破的朋友，他叫https://www.hetubook.com.com什麼？」

「喔？」

芙雷婭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後發生了什麼，她只是盡量平靜地握著劍，放平語調說道：「你就是那個女巫的同夥？」

那個小商人被劍架在脖子上早就嚇癱了，完全沒聽出芙雷婭話中的語病：「我說，我說，她兩天前已經離開里登堡去北邊了。」

芙雷婭沉默了大約一秒鐘，她就這麼看著對方，冷冷的。然後就在那個矮小的男人忍不住想要後退時忽然『茲』一聲拔出劍放在對方的脖子上，目光微微一沉。

她想了想，巴斯塔王立騎兵學院的推薦名額可能又要多加一些了。不過她本來想提醒一些什麼，但想了想自己的身份，還是作罷。

若在布蘭多的時代，無論是玩家還是NPC，都管她叫做攝政王公主，若在埃魯因有誰可以與女武神的威望相提並論，那麼就是現在這位還顯得有些稚嫩的公主殿下。

「真的，真的！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啊，她只是偶爾到城裡來收貨——那個巫婆，對對，巫婆！她的確會收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對了！她住在布契，和她侄女一起！」

蘇眼神動了動：「你對他有好感，對嗎？」

這一次他借用呂萊斯布爾曼家族的杜恩的名頭去里登堡——因為兩人都是鑒賞大師，在收藏一項愛好上有極為類似的共同點。雖然相貌談不上相似，不過這在消息閉塞的年代算不上是什麼大問題——他此去是為了為奧伯古七世辦一件事，一個秘密任務。

「你是誰，找我有什麼事？」那個矮小的男人愣了一下后，開口問道。

少女當然明白https://m.hetubook.com.com他想說什麼，但也不追問。只是換了一個話題道：「不過伯爵大人，你之前的故事我有些疑惑。你刻意找那個年輕人麻煩，似乎有些多此一舉。」

「不要殺我，是他們逼、逼我……，女……女巫？」那個矮小的男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革嚇壞了，竟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後才反應過來面前這個面色冷然的馬尾少女問了什麼。

「啊？」

站在她前面那個一臉冷峻的中年人，倘若布蘭多在這裏，一定會認出他。因為這正是那個被他一劍封喉的『杜恩伯爵』。但事實上若在首都的貴族圈子裡，認識這位伯爵大人的人不多卻也不少，但比起來他有一個綽號更廣為人知：

歐弗韋爾打量著這個公主，心知對方並不簡單，不過她是當今陛下的掌上明珠，他也不敢隨隨便便敷衍了事。

芙雷婭一怔，不知道為什麼眼前這個少女會突然提到這個問題。她心裏一慌，眼神忍不住閃了閃：「布、布蘭多。」

蘇一怔，但還是點了點頭。芙雷婭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她總覺得有蘇在自己身邊就好像是布蘭多一樣，能給她一些信心。

芙雷婭在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了這個細微的神色改變，布蘭多和蘇的話同時在她心頭想起，令她心中一冷。

「是守衛嗎？」芙雷婭吃了一驚。

事實上她在出劍之前都沒想過自己竟能如此應變，或者應該說她腦子是一片空靈的狀態。她冷冷地開口：「你們應該叫她『詹妮』，算了……這無關緊要，先給你一個教訓再說。」

她吸了一口氣，抓了抓劍就想要走出去，但馬上又回頭來抓住蘇的胳膊：「蘇，和圖書你在這裏等等我可以嗎？」

芙雷婭把劍柄頂到自己的嘴皮上，有些緊張地猶豫了一下。這個時候出現在波諾安市場的人多半是白鬃軍團的士兵了，他又料到了，那些人果然找到了胡德。只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會過面？她又要不要上去敲門呢？

皮膚黝黑的姑娘一笑：「因為我經常在酒吧幫忙，所以才這麼問嗎？」

芙雷婭這一刻只想到了布蘭多那個巫師扈從，那個叫做夏爾的年輕人人所說過的話：

最後只開口道：「然後呢，歐弗韋爾大人。我想繼續聽後面的故事，在我的歷史課開課前，我大約還有時間聽你講兩三個小節。」

「明、明白了。」芙雷婭低下頭，使勁點了點。

「如果你發現軍隊的痕迹也不要擔心，在不清楚我們的關係之前，他們不會打草驚蛇。他們一樣希望有一個將我們一網打盡的機會。」

這個扎著麻花辮的少女站在街角光與暗的交界處，一隻手扶在牆邊，警惕地盯著外面。

「但也不一定，與魔法有關係的人。有些鄉下的女巫也懂得一些這方面的傳聞。」

她舉步欲行，那個叫做蘇的姑娘卻一把抓住她的手：「別去，巷子里藏著人。」

因此在她心中，這個有些冷冷的少女是一個極敏銳、又富有主見的女孩子。

「怎麼？」

「挺聰明的小姑娘，埃弗頓家當真人人都是人傑。」過了一陣，公主才放下茶杯，靜靜地問道：「然後呢，歐弗韋爾大人？」

這位未來的女武神皺起眉頭，忽然想起布蘭多告訴她的話：

「我替父王謝謝你，毆弗韋爾大人。」公主心想原來父王和這個傢伙想要做活卡拉蘇行省，可是能成功嗎？她大猜到他和-圖-書們的企圖，無非是無中生有罷了。

被看穿心思的芙雷婭臉上一紅，她的確是看中了蘇遠比自己豐富得多的閱歷和見識。之前和蘇的交談中，她和大家還天真地認為貴族會拯救他們，可蘇只是一兩句話就指出事物的本質。

芙雷婭臉上好像著了火一樣，那裡還敢看蘇，她眼神遊弋不定，支支吾吾地想解釋，卻又不知道從那裡解釋起。她覺得自己就是天字第一號笨蛋，還是不帶打折扣的那一種，一時間只恨不得找個地縫躲進去。

想到這裏，他才重新意識到公主正在問自己問題，醒悟道：「自然，埃弗頓伯爵的女兒，看來至少和她的父親一樣出色，可惜……」

「找到那個叫做胡德的毛紡織品商人後，你先不要表明身份，給他一個時間，約他到酒吧里和我們會面。你要注意他的反應，就知道這個人可不可靠了。」

「沒、沒有，布蘭多他、他喜歡羅曼。」

他本來想說可惜是個女人，可忽然意識到自己面前這位可是號稱王室之冠的公主殿下，趕忙把後半句違心地吞掉。

「正是這樣，我才想試他一下也無妨。反正只是一個影子而已，比起卡拉蘇，孰輕孰重我還能分得清楚。為了陛下作事，即使我親身一試又何妨。」毆弗韋爾答道。

午後的陽光從城堡拱形的落地窗戶中灑進來，讓這個布置得充滿柔性色彩的房間中一片明亮。身穿銀色公主長裙的少女坐在一張洛可可風格的小圓桌邊上，以標準的姿勢靠坐在高背椅子上，纖細的手掌平端著一杯紅茶，另一隻手持銀匙，一動不動，柔和的淡銀灰色眸子盯著前方——好像聽故事入了神。

目光放回繁花與夏葉之年，六月二ｈｔｔps://wwｗ.ｈｅｔuｂoｏk.cｏｍ•ｃom日凌晨。

說那時遲那時快，場面上形勢突然發生變化時，蘇看到街上有好幾個人都下意識地動了動。不過他們很快沉靜下來，又回到了開始的狀態——那之間的動作非常細微，只有躲在街角的姑娘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她有一頭漂亮的銀色捲髮，半尖的耳朵從捲髮中露出一個白皙的尖端，她是這個奧伯古七世最寵愛的女兒，也是埃魯因公認的第一美女。

砰砰砰，敲門聲像是在心頭響起，芙雷婭等了一小片刻，門才吱呀一聲打開。後面露出一個佝僂著背的男人來，禿了頂，幾乎看不出年紀，他看到芙雷婭時明顯楞了一下，眼神下意識地向後縮了一圈。

可她沒想到詹妮阿姨竟然不在這裏，她去北邊了？北邊是布拉格斯啊，她去哪兒幹什麼？可看起來這個人又不像是在說謊。

「明白了？」蘇問。

毆弗韋爾心想你看不懂才怪了，但還是畢恭畢敬地答道：「我只是憂心他的企圖而已。一個高地騎士，和他的扈從一起出現在里登堡，在埃弗頓的女兒身邊。公主殿下，你知道卡拉蘇那些白騎士和您的父王並不站在一條道上——」

她咬了咬牙，一時之間有點猶豫起來。

想到這裏，芙雷婭吸了一口氣。她回頭問道：「蘇，你能回答我一些問題嗎？」

「你的姑媽懂得不少，這是這個世界上巫師之間流傳的秘密，有一本書叫做『黑暗史詩』，講述了過去無數個年代中發生的事……」

……

然後她才走出巷子，裝作不在意周圍那些若有若無的目光，徑直來到波諾安市場第五十一號前，她舉起手——猶豫了一下，芙雷婭至少感到有兩道銳利落到她背上，但最終還是一鼓作氣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