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變動的軌跡
第五十七章 開化要素(二)

布蘭多看到這一幕,微微一怔。那件劍上纏繞的氣息,分明是黑暗魔力的流動——黑劍士——他忍不住深深地看了尼玫西絲一眼。
「好像有點怪。」布蘭多盯著枯寂的森林,呵出的白霧很快消散在空氣中。
她嗚嗚地答道。
然而還在元素之下,沃恩德世界還有一種最本源的力量——黑暗的魔力。無論是元素也好,法則也好,不過都只是這個世界的磚瓦與圖紙而已。
說著,她收起劍,繼續向前走去。但正是這個時候,剛剛還哭得很傷心的妖精少女又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抽泣,一邊鼻青臉腫地舉起雙手:
「嗚嗚,好痛,媽媽……」
尼玫西絲雙臂上的埃魯因軍服『嘶啦』一聲化為無數布條,但她依舊向前,一步重重地踏在積雪之中,然後一個箭步向前躍起。那一刻妖精少女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因為她已經看到尼玫西絲來到她面前——女騎士咬著牙,眼中燃燒的戰鬥意志熾熱得幾乎要噴出火來。
「我不知道。」尼玫西絲的回答十分簡單。
布蘭多與尼玫西絲一起停下腳步,看著這莫名其妙的小妖精。
然而這種假設事實上是不存在的,因為整個世界都漂浮於魔力之海上,魔力充盈于整個世界的任何地方,絕對不可能存在自然的黑洞區。
「啊!」妖精少女也被尼玫西絲的剛烈嚇了一跳,但她馬上舉起雙手,尖聲尖氣地高聲吟唱道:「蒼藍之龍,予我與裁敵之刃!」
「抱歉——」他答道。
布蘭多想到這裏,和_圖_書忽然反應了過來:「等等,你的意思是森林中心有什麼東西?」他眯起眼睛,哐一聲拿起大地之劍的劍鞘,然後將黑沉沉的刃鋒從中拔出。
狂風從妖精少女身後席捲而出,順著她平伸出手的方向形成一場恐怖的冰晶風暴,無數刀刃一樣冰片在正面旋轉著撲面而至,『刷』一聲折斷無數樹木。
尼玫西絲幾乎是一瞬間就被捲入狂風之中,正常人在這樣的情況下都應當首先選擇保護自己、暫避鋒芒,但女騎士卻有著屬於自己的剛烈。她一咬牙,雙手在面前交錯一擋,『嘩啦』一聲,飛舞的雪花立刻在那裡凍結出厚厚的一層冰棱,與此同時飛舞的冰晶瞬間割裂了她的手臂,拖著長長的血花旋轉著向後飛舞而去。
他想了一下,也快步跟了上去。他沒想到尼玫西絲竟然擁有能夠看到黑暗魔力流動的天賦,月之子,僅次於蒼藍之災禍的巫師血脈天賦。也難怪她敢說自己能找到水晶牡鹿。
黑髮在風中狂舞飛散,尼玫西絲分開已經幾乎凍結的雙臂,然後一拳砸在那妖精少女身上,讓她就像是一顆流星般飛了出去。
這哭聲實在是太過凄慘,以至於一旁觀戰的布蘭多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但他轉頭向一旁的尼玫西絲看去,卻看到那個酷似學姐的女人一臉冷淡地用手在胳膊上一抹,幾乎和肌膚凍結在一起的冰棱就和血花一起嘩啦啦掉了下來。
女騎士停下來,看了他一眼,淡淡答道:「我沒你那麼無聊。」
咔嚓,咔嚓。
和_圖_書……
「那是法則,」布蘭多輕輕吸了一口氣:「月之子,你的天賦比白葭學姐還好,你不選擇巫師的道路,真是太可惜了。塑造魔力的龍之魔法簡直是為你量身定做的——」
布蘭多看到女騎士在雪地中筆直的身影,骨子裡潛藏著屬於她特有的固執與驕傲。
布蘭多可不想一上來就動手,出現於攻略之中相左的情況,只能說明這個任務說不定另有隱情。但他正想一把按住自己身邊的尼玫西絲的肩膀,女騎士卻比他想象中還要決然,身形一晃就已經向那小妖精箭射而出,讓布蘭多抓了個空。
布蘭多看著她抽出長劍。
妖精少女痛得呻|吟了一聲,竟是被打哭了,爬起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尼玫西絲冷著臉,『鏘』將劍從鞘中抽出一線——但布蘭多回過頭,按住她的手:「不要急著表現出敵意,在這種地方,小心招致黑暗魔力的攻擊——」
「什麼,你說這片森林的魔力正在枯竭——或者說已經枯竭了?」布蘭多有點不可思議地看著尼玫西絲。
「我……」那妖精少女明顯露出動搖的神色,但她趕快擦了擦嘴:「我和她們那些蠢貨可不一樣,我是禁地的衛士。守護在這裏,是我的答應瑪洛查大人的責任……我、我絕對不會因為一點點好處就動搖的!」
火,水,風,土。至於光和暗,其實本身並非元素,只是能量的一種體現而已。
「感覺不到任何生命的痕迹,這是一座死去的森林,是被凍死的么?」尼玫西絲hetubook.com.com一隻手按在劍上,一如既往地警惕地看著四周。
「尼玫西絲,回來!」
「自然。」
妖精少女從樹上跳下來,漂浮在兩人面前不遠處,拍了拍自己小小的胸脯,一臉認真地答道:「聽好了,除非踏過我的屍體,否則我絕不會放你們過去。」
「我……我說了,你們不許過去!」
「有點意思。」布蘭多不禁大為感興趣,他還從沒見過這麼特殊的妖精呢。「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會放我們進去咯?」
但女騎士輕輕架開他的手,緩緩拔出劍,答道:「不必擔心,我能感受到黑暗魔力的流動。」
女騎士指著那些森林中的林間小徑:「但現在,只剩下乾枯的痕迹了。」
尼玫西絲面無表情,「每個人都有些特殊的能力,魔力在我眼中是有形的,它們遍佈於這個世界上,被無形的力量約束著。」
沃恩德是一個魔法的世界,這個世界的一草一木,構成它們的——不是原子,或者別的什麼更細小的物質。對於瑪莎的Tiamat法則之下的世界,它的基礎建立於四大元素之上。
兩人在森林中慢慢走了一陣,穿過死寂的林間小徑——這片霧凇森林說不上大,但給布蘭多的感覺卻十分怪異,他因為帶著流螢的緣故也擁有黑暗探知屬性,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片森林之中的魔力總是似強似弱、飄忽不定。
「你是誰?」布蘭多一愣,沒想到森林中竟然還有妖精,這可和攻略上說得不太一樣:「你不出去搶蜂蜜么?」
「這是和*圖*書傳說中的霧之樹,與水晶牡鹿共同存在的幻想森林,怎麼會被凍死。」布蘭多舉起雙手來往手心中呵了一口氣,搓了搓手:「任務沒這麼簡單,還是小心一點吧。」
「你不會是把對我的氣全發泄在她身上了吧?」布蘭多有些不忍地問。
四大精靈王按照與瑪莎的約定,在世界的邊界上持續建造沃恩德的邊際,整個世界便在這個基調上建造起來。
但整個世界的地基,正是魔力。
密密麻麻的,明晃晃彷彿刀刃一般的幽藍色冰晶碎片大量出現在小妖精身後,懸挂在半空中。
「等等。」
布蘭多與尼玫西絲緩緩行走在這座水晶森林之中,凍結的枝椏在皮靴下化為飛舞的雪末。兩人抬頭打量著這座怪異的森林,雪白的世界好像化為一座冰之宮殿,黑暗從樹與樹之間滲出,吞沒了聲音,只剩下一片死寂。
沒有魔力,這個世界就不存在,或者說會是一片死寂。就像是這片森林,它會枯萎並消寂,最終化為一片塵土。
但尼玫西絲轉過身,已經先一步向前走去。
布蘭多還以為女騎士在開玩笑,但他回過頭,卻看到尼玫西絲一臉嚴肅:「這片森林的魔力似乎已經徹底消寂了,但卻不是那種死一般的沉寂,它們好像曾經流過這些枯萎的小徑——」
「你能感到黑暗魔力的流動?」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說的話負責,」布蘭多還未開口,尼玫西絲已經咔一聲舉起了長劍,她後退一步,重心下沉,已經擺出了軍用劍術的起手勢:「既然如此,就用刀劍來發言和-圖-書罷——」
「攻擊,暴風雪!」
「什麼?」
布蘭多目瞪口呆地看著小妖精飛出去撞在地面上的積雪上,像只毛線球一樣在地上彈跳著滾了幾圈,然後才停下來。
黑暗魔力的流動在她眼中既是有形,森林之中的魔力之河對她來說就像是真實的河流一樣。
「尼玫西絲!」
女騎士哐一聲回過劍刃,用寒氣森森的劍尖指著他的脖子:「我說過,我是我,她是她。我不希望你再和我談起這個問題,希望你能稍微學會尊重他人一些。」
「你們是誰,快停下來!」妖精少女站在樹榦上,義正詞嚴地對他們喊道。
布蘭多心中忍不住輕輕『嘶』了一聲,也不知道這女人究竟有沒有痛感,反正他是看著都有些痛。
除非有什麼人為的原因。
她向前一指,三個直徑近兩米的圓形法陣就在身後展現,『Vir』、『Oar』、『Meem』三個符文依次在法陣上閃現,高級咒語,布蘭多嚇了一跳——這不是一般的冰之妖精,這是精靈使。
「好了,我們繼續吧。」尼玫西絲抬起頭,對布蘭多說道。
布蘭多微微一怔,下意識地警覺地抬起頭。然後他看到一隻大約有兩三寸高,長著兩對冰晶翅膀的冰之妖精站在那裡,以同樣警惕的神色看著他們。
終於,他開口問道:「你感到魔力在往那個方向流動?」
但正是這個時候,兩人上方的樹榦上忽然蓬落下一堆冰屑來。
語畢,她緩緩收回劍。嗡一聲輕響,劍刃上一縷波紋微微震蕩,好像一股無形的氣流環繞著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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