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醉星樓斗酒

這場酒賭的那叫一個昏天黑地!
「噓!」楊震示意噤聲,然後仔細透過車縫觀察敵人,趕車的車夫已死,鮮血滴滴答答的滴進了車廂。
楊震笑道:「那是當然,本來我就想找機會和各位一起親近親近,現在相請不如偶遇,能和四位大醉一場也算緣分啦!」
再看羅文,已經人事不知了!只有顧守貞捧著肚子,步履蹣跚的走過來,他也喝了不少酒,但好在一直在喝茶醒酒,是除了肖明唯一還算清醒的人了。
「嘣嘣」的弩弦聲響,有四隻弩箭從車廂中射了出去,弩箭射入一側的房頂,頓時四個黑衣人栽下房頂,對方呼哨連連,又有連弩射出,打在車廂之上。
叫來小二,吩咐找人將蔡逵四人送回去,肖明去攙楊震,和羅文,又在樓下找了輛馬車,踅摸著不如先送楊震二人,於是和顧守貞將楊震和羅文扶上馬車,向守備府方向駛去。
肖明笑道:「不妨事,你們怎麼喝,我就怎麼喝,一碗也罷,三碗也好,管教各位不會掃興!」
這幾年楊震得人指點,也自我反思,對於自己的過錯也有深刻認識,所以處事起來也圓滑起來,逐漸的也被上司賞識,前幾天搗毀魔教分壇又立一功,春風得意之下,惹得其他一些本地軍官的嫉妒和不滿,今日之事看來也不是巧合了。
令杭州府廂軍巡檢使都監蔡遵,明州團練使都監顏坦率兩地廂軍五千進剿,同時八百里加急上書朝廷,責成兵備道、守備司多方購造兵器,加護城牆,增加城區巡查。
聽羅文如此說,肖明也就收住腳步,他想了想也就明白了,自古官場都一樣,少不了的侵軋,本地官員對付外地官員,不同派別之間都是如此,楊震總的來說也是個外來戶和-圖-書,兩浙路的本地官員自然不可能立刻就認同他,所以平常之時,難免會有些齷齪之事發生。
肖明連忙上前將他扶住,蔡逵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他,嘴裏一個勁的還往外反著酒水,汗水已經濕透了他前後的衣衫。
「面前的這到底是人是鬼啊?」蔡逵暗暗心驚,他之前很多酒都是毛順等人替他擋的,可肖明卻是實打實的一碗接一碗乾的,本來該楊震喝的酒也讓肖明擋了。
肖明於顧守貞就站在廊下,作為與官府合作的商戶,他們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兵備道陳大人特意拜託,務必儘快將兵甲交貨。
楊震笑道:「好,沖蔡大人如此豪氣,今日說不得就賭個輸贏。」
一旁的程之江說道:「這比酒也分文比和武比之分,我們這些人中,好像也就這位肖兄弟像個讀書人,不如就一人一碗的喝,誰不勝酒力了,就自動退下,直到己方四人全都喝不動了,就算認輸,如何?」
「兄弟,真是海量哥哥我也服你了!」
「何人在此喧嘩?」一閃身就出了雅間,肖明正想也跟著出去的時候,卻被羅文攔住了,而且羅文的臉色也不是太好。
人喊馬嘶之聲傳來,是廂軍巡城兵馬司的官兵趕來,一起的還有杭州府的衙役。
看來與公與私肖明他們都需要加快計劃進行。
程之江看了肖明一眼,道:「好!」
「楊大哥!覺得怎樣,還能堅持嗎?」肖明扶起楊震,那楊震趴在桌上緩了半天了,瞪著血紅的眼睛,衝著肖明豎大拇指。
蔡逵扭頭看了眼同伴,一舉大拇指:「中!俺在老家,東京汴梁喝的就是這高粱,都說你揚大人酒量好,今天咱們就比比,今天咱們誰也別當孬孫,願賭服輸!」和*圖*書
杭州府知府衙門,趙霆趙靖衡,來回踱步,底下站著一眾官員,大家都沒有說話,氣氛很沉悶,魔教賊膽巨大,到處暗殺各級官員和武將,睦州已落賊手,清溪縣縣令被殺,賊兵三千,正向台州、秀洲進兵,驛報不斷,兩浙路兵備修遲,懈怠已久,趙霆思慮良久,最終下了決心。
肖明現在心裏也挺鬱悶的,自己怎麼喝不醉呢,難道現在身體內有很多解酒酶?
於是房間內又擺上了一張桌子,桌上的大酒碗一字排開,現在被先後注滿了酒水,這北方的高粱酒,雖說是烈酒,但也就四十度左右,那時候還沒發明蒸餾法造酒,酒的度數普遍不高,再加上還要摻水,所以跟後世的白酒根本沒法比,但就算這樣,這酒也比南方的黃酒和米酒甘冽多了。
肖明一舉手又是一碗酒灌下肚,淡然的看著蔡逵,蔡逵這時候氣都已經喘不勻了,伸出顫抖的手,端起一碗酒,抖索的撒了將近半碗。
這邊羅文,肖明和顧守貞一起道:「今日高興,輸人也不輸酒啊,當然要喝!」
蔡逵也覺得有點佔便宜,二話不說,抓起酒碗先喝了一碗。
一旁毛順笑道:「蔡大哥人稱賽酒缸,怎麼會輸啊,我等這是跟著佔便宜啊,哈哈,揚大人到時候可不要心疼銀子啊!」
「咦!楊兄!你沒事?」楊震現在除了渾身酒氣之外,完全像一個正常人。
只見楊震瞪著血紅的眼睛,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當第八壇酒開了之後,人群發出「轟」的一聲,這哪裡是喝酒啊,簡直就是飲牛嗎!幾十斤酒喝下去,就是鐵人也受不了啊,「你看,你看那位小哥,跟沒事人一樣!」
賊人丟下四具屍體逃竄了,肖明扶著羅文也https://www.hetubook.com.com從車廂中鑽出來,驚嚇之中,眾人的酒都醒了,楊震正在和一名官軍的談話,一會之後滿臉慎重的過來。
馬蹄清脆的行進在青磚路上,這場酒他們喝到了下午時分,看著日頭都要落了,道路兩旁人聲稀少,行人都趕回家吃飯了,夕陽的將兩側房舍的陰影投的長長的。
蔡逵的臉都白了,額上汗如雨下,嘴唇哆嗦道:「不喝了!俺認輸了!」
雙方依次上前,你一碗,我一碗,誰也不皺眉頭,端起碗來一口喝乾。
楊震笑道:「那裡,那裡」
四人中屬蔡逵囂張,此人生得五大三粗,敞胸露懷的,胸口是一巴掌寬的護心毛,旁邊紋著也不知是龍還是帶魚,腆著肚子往那裡一站,對肖明和顧守貞只是的大大咧咧的點點頭。
肖明又搬上一壇酒,將泥封打開,對蔡逵道:「一人一壇吧,喝完它怎樣?」
「不好!有人搞暗殺。」雖然隨車翻倒了但肖明一抽身就要鑽出車廂,但卻被人一把拽住了。
肖明向大夥抱了抱拳,吩咐酒樓的夥計上來,從懷裡掏出兩張金葉子付賬,那夥計大喜,對肖明甚是欽佩。
門口現在也聚了一堆人,聽聞這裡有人賭酒,趕來看熱鬧的,除了酒樓上的夥計,還有很多客人,大家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魔教教主方臘在清溪反了!」
桌子上酒水淋漓,地上是杯盤狼藉,現在能站著的只有兩個人了!一個肖明,一個就是賽酒缸蔡逵,楊震在第六壇酒的時候,已經和毛順、程之江、王朗一起到桌子底下去了,至於羅文,他醉倒在茅廁,被人給扶了回來。
楊震大怒!
楊震自身本事了得,又累有軍功,本來仕途應該順當的,但他不懂為官之道,和各級官僚同www.hetubook.com.com事鬧得很不愉快,更是得罪西軍統帥節度使种師道,結果被人提調到了江南杭州府,明升暗降的當了個人武部門的主事。
肖明一撩后襟,拿出一把黑弩弓,這是他特製防身的,偏心輪上弦,摺疊弩托,比那制式的黑神弩小了些,但更快速也更輕巧。
「且看他的處理方法如何?」肖明心道。
肖明剛開始喝的時候還有點燒的慌,但現在一斤酒下肚,反而越來越清醒了,他知道自己的身體跟以前可是大不相同了,不但體質改變了,現在連喝酒也能喝了,除了肚子脹想上廁所外,沒有半點不適。
他艱難的坐在椅子上道:「這位兄弟,你你真行!俺俺喝不動了!人家稱俺叫賽酒缸,我我看你叫賽酒桶哇!俺服了你啦!」
要說佔便宜,其實蔡逵等已經佔了便宜,因為在此之前,肖明他們四個已經喝了一壇酒了,五斤裝的大罈子,顧守貞喝得少點,楊震,羅文和肖明三人可是一人喝了一斤多了,當下也不是認慫的時候,肖明自己都覺得興緻很高,就更別提別人了。
楊震瞪視著他,突然開口道:「給我一具」肖明點點頭,讓顧守貞將身上的弩弓交給楊震,楊震接過迅速和肖明做好了射擊準備。
再看場上這二位,蔡逵是滿嘴酒氣,雙眼通紅,一手拄著酒罈,一手叉著腰,鼻子里猛喘粗氣,而肖明則笑眯眯的站在對面,臉色紅潤,氣定神閑,只是肚腹稍有鼓起,沒辦法,喝的實在太多了。
「嗖,嗖!」有兩隻利箭直接射進車內,被肖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緊接著車廂底板,跟下雨一般密集的聲音傳來,大批要命的箭雨都射到了上面。
進來四個人都是便服打扮,但肖明看得出這些人都是當兵的,且一個個眼神凌和*圖*書厲,四人分別是:毛順、蔡逵、程之江、王朗,都是小軍官,但引起肖明注意的是那個叫蔡逵的人,他竟然是兩浙路兵道巡檢,這是禁軍的官銜,雖然只是個九品官,但卻是隨蘇杭應奉局制置使朱勔一同前來中央軍,而毛順則是杭州府兵備道下的經略提轄。
蔡逵大聲道:「我們四人,你們也是四人,也不算誰欺負誰。小二!拿酒來,把我買的那十壇全搬來!」
雙方抱拳認識后,那蔡逵張嘴道:「揚大人你說的可是真咧?這酒誰喝輸了,誰請客?」
「俺先喝三碗,不算占你們便宜,下面怎麼比,你們只管畫道出來就是」
「肖兄弟,都是官場上的齷齪,揚大人能夠應付,我等外人還是不要參与的好。」
顧守貞滿臉通紅的衝過來,仍想繼續喝,但被肖明攔下了,讓小二送點熱茶來,示意顧守貞在一邊醒酒看熱鬧。
幾碗下去顧守貞就受不了了,踉蹌的退了下去,眾人也不勉強他,不過蔡逵等人臉上不免露出譏笑的神情。
這場酒終於喝完了!門外的看客噼里啪啦的給肖明鼓掌。
肖明驚問:「這是為何?」楊震憂心的揉了揉眉頭。
一會之後,楊震竟然帶著四個人進來了,眾人臉上的笑容都不太自然,倒是楊震光棍,笑呵呵的與眾人引薦。
在喝進去半碗之後,「啪嚓!」一聲酒碗掉地上摔了個粉碎,蔡逵踉踉蹌蹌的往後跌去,身子壓在一張椅子上,椅子傳來咔吧之聲,瞬間就垮塌了。
突然聽到一聲馬的悲嘶,馬車一震隨即停了,慢慢的向一旁歪倒。
「已經發生五起暗殺,蔡逵他們的馬車遇襲,四個人全都遇難,知府趙大人的車架也被襲擊,所幸沒事,現在全城都在搜捕賊人。」
「咕咚」一聲蔡逵滑到在地,爬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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