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情況？

因為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的感覺到，眼前這個老者的可怕。

「小畜生，如此時刻，還敢囂張，你就不覺得自己可笑嗎？」鳳無涯陰寒著聲音問道，身上的氣勢，變得更加的可怕，還有騰騰的殺意在浩蕩。

聽到鳳無涯如此謙卑的話，看到他真的一臉受教的模樣，憤怒的魔門門人，全都迷惑，一臉茫然，不知道魔祖何以會對雷天生說出這樣的話。

「小夥子，受死吧！」

雷天生強忍心中的悸動，緊守著心神，依舊不讓自己有任何勢弱的表現。

所以，對欣蝶而言，它更希望雷天生能歸順自己，真正的為它所用。

「吼——」

此刻的歐陽天臨，內心深處，不再如先前那般不甘，那般糾結，會敗在自己選定的徒弟身上。

在這個瞬間，雷天生卻也明白，無異於凡世神魔的存在，要比神之神魂更加可怕。

厲吼聲中，那針對雷天生的無匹的勢，似乎發生了可怕的變化，竟是能侵襲雷天生的精神，上他的心神，瘋狂的悸動起來，身體也在情不自禁地顫抖。

「凡我魔門門人，都應虛心求教，不可一味的認為，魔門地位不凡，就理應被人敬畏。我等修練者，雖然都有同樣的修練目標，可是不同的人，卻能走出不同的道，不斷地接近最終的修練目標。所以，我們應該抱有謙卑的態度，持有學無止境的心態，即使是自己的敵人，只要他能悟出不同的道，說出真正的理，我們就應該好好和_圖_書的學習。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取長補短，知道自己的不足，能重塑道途，有利修練。」

嘎——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原因，跟神之神魂僅是一縷，不無關係，可是卻也跟修為，密不可分。

只不過，這落在絕大多數魔門門人的眼中，卻是雷天生對魔祖的極盡侮辱，讓他們全都恨得咬牙切齒，雙眼綻射凶光，都恨不得剮他的皮、抽他的筋、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雷天生冷冷一笑，斜眼看向鳳無涯：「老掉牙的狗而已，跟無牙之虎何異？小爺正當壯年，年輕氣盛，豈會懼你所謂的勢？」他一臉冷諷地說道。

白駒過隙間，鳳無涯就已經到了距離雷天生不到里許的高空，俯瞰著他，那種氣勢的壓抑，就猶如強大的氣層將他包裹，似乎能將他粉身碎骨一般。

因為他也已經看出，自己不如雷天生，如果此刻真的換作是他，直面鳳無涯勢的壓迫，他不可能如他這般，毫不變色，絲毫不懼。

而且，身上還有種氣勢在浩蕩，道韻騰騰，給雷天生一種可怕的壓抑感，讓他喘不過氣來，即使為了抵擋欣蝶那個老妖怪的媚惑，他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法與魂戒魂力，堅守心神，此刻的心卻也在瘋狂悸動。

可是欣蝶又很清楚，正因為他道心堅定，他也絕不可能為它所用，就算這傢伙，真的願意歸順，也絕對不是真心歸順，無異於養虎為患。

鳳無涯乃魔祖，在所有魔門門人的眼中，身和*圖*書份尊崇，無異神邸，卻是被雷天生如此無禮，這般輕漫，千余環圍三人的魔門門人，全都震怒，雙眼噴火地看著雷天生。

雷天生同樣發懵，站在當場，都不由得有些瞠目結舌，被鳳無涯搞得莫名其妙。

一個三十余歲的少年，以修練者的年齡來衡量，還是很幼小的年紀，卻有如此超然的見識，這般無懼的道心，真讓鳳無涯汗顏。

只不過這也讓雷天生的心中，有些悲涼，因為眼前的局面，似乎已經讓他沒有機會，向一切能學習的存在學習了。

魔祖何其不凡，既然他有這樣的說教，那就是難得的「道」理。

這個瞬間，雷天生對心神的一切堅守，都變得那麼的孱弱，那麼的不堪一擊。

這裏的道不是道理的道，而是道途的道，是可遇不可求的指點。

而且，雷天生也有所感悟，他也應該如鳳無涯一般，無視所有的關係，虛心求教於任何的存在，只有如此，才能拓展道途，更好的向實力的巔峰靠近。

「小夥子，你所言不錯，在你的面前，老夫還真像個老白痴。你適才的話，雖然不好聽，卻是讓老夫受教。」

鳳無涯實在是太強了，萬余年前，就已經成為凡世至強，可以虹化飛升，卻是一直滯留于凡世，成為凡世魔者一般的存在，無異於真魔臨世。

鳳無涯有些發懵，不知道雷天生此話何意，可是他又能分明地感應到，他這話必有所指。

鳳無涯速度極快，老朽身軀，飛行於虛空和*圖*書，拖出千余米殘影，難以看清他的模樣。

畢竟，他曾經見過凡世神者崆峒老祖，還被真正的神之神魂追殺過，甚至最後被他全部吞噬，這就是一種很好的磨礪，還能讓他扛過那種氣勢的壓迫。

鳳無涯沉緩的聲音落地，臉色突地變得無比的陰沉，身上浩蕩出更加熾盛的殺意，陰寒著聲音，冷冽無比的厲聲喝道。

鳳無涯沉聲緩語，聲音浩蕩于虛空，字字句句，都有精神的滲透，能撼動在場每個人的心弦。

雷天生不屑地笑看著鳳無涯，繼續說道：「不明白小爺所言是吧？老白痴，不理解卻也正常，那就讓小爺來點破吧！以實力而言，小爺今日，還真會必死無疑。既然是必死無疑，小爺囂張，不是理所當然嗎？你是凡世魔者一般的存在，卻是如同常人一般，認為小爺面對死局，就應該凄凄哀哀、悲悲切切，你倒是說說，到底是小爺可笑，還是你這老白痴可笑？」

可是它的心中，卻是有些無奈，甚至很婉惜。

這不是長雷天生志氣，滅魔祖自己的威風嗎？

遠方高空的欣蝶，微笑地看著輕下方的一老一少，滿臉的玩味。

對它而言，其實最好的結果，還是助歐陽天臨，佔有雷天生的肉身，只有如此，它才能無憂無慮，可以擁有一個真正忠誠於它的猛將。

就在欣蝶心中婉惜的同時，歐陽天臨同樣心驚，甚至有種挫敗感。

或者說，他不敢虹化飛升，因為歐陽天臨很清楚，他自己所為之事，太過和_圖_書逆天，為天道法則不容，如果他真要虹化飛升，經歷天災地劫的時候，至少有九成的可能，被直接湮滅，無異於送死。

既然要死，那就囂張的死，這是一種超然的精神，他在凡世，滯留萬余載，身為凡世的魔者，居然說雷天生在這樣的時刻囂張，是件可笑的事情，此刻被雷天生點破，可笑的自然是他。

看著雷天生直面鳳無涯的勢而色不變，這是一種最為分明的說明，他比他更不凡，曾經的屢屢失敗，似乎就變得有些理所當然了。

雷天生肉身不凡，精神力強絕，而且道心篤定，有無懼一切的勇者之心，不凡的身軀，本應只有這強絕的精神才配擁有，可謂是相得益彰，要是讓歐陽天臨，佔有這幅身軀，以他的精神力而言，倒是能配擁有，可是其道心卻不如雷天生，美中不足。

所有魔門門人，聞聽此言，原本的怒色，無不斂去，取而代之是一幅虛心受教的模樣。

「哈哈哈……」雷天生縱聲長笑，豪情萬丈，就是他的敵人，都不由得被他氣勢感染，有些熱血沸騰：「老東西，你在凡世漫長歲月的滯留，難道把你的腦子，都給弄壞了嗎？變成了老白痴？居然說出這麼可笑的話。」

它活過無比漫長的歲月，什麼樣的事情都見過，也經歷過，深知世間事，本就難以完滿。

這是雷天生以自殘身軀，以自身的痛苦，來抵擋鳳無涯對他精神的衝擊所致。「不錯，真不錯。居然重創己身，抗衡老夫的法。先前，老和圖書夫很不甘，會被你破壞計劃，很憤怒，你對老夫門人造成的難以估量的損失。如今，看到你這般不凡的表現，一切似乎都是理所當然了。只不過，一切的恩怨，卻也會在今日了結。因為，你今日必亡，所有的恩怨，也將隨你身亡結束。」鳳無涯沉聲緩語道，言語中，有著滿滿的佩服。他的話音落地，雷天生好不容易，有所恢復的精神，卻也受到更大的衝擊，身體晃動得更加厲害，搖搖欲墜。

鳳無涯似乎也沒有想到，面對他氣勢的壓迫，雷天生尚能無懼：「小畜生，你果然不凡，居然不懼老夫的勢。以你的修為及年紀，能做到這般，確實非同凡響。」鳳無涯沉聲說道。

這話落地，鳳無涯的老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羞愧之色。

不管怎麼說，凡世神魔，是利用凡世修練，而後超脫于凡世對於修為的掣肘，這對於凡世任何正常的修練生靈而言，都是一種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雷天生卻是心驚膽顫。

雖然他亦活過了漫長的歲月，還不斷地尋覓弟子，最後被他取而代之，在這個過程中，精神力雖然持續增長，可是實力卻是受到掣肘，難以超脫凡世至強的境界，甚至無法虹化飛升。

雷天生髮出了一聲怒吼，怒吼的同時，嘴裏噴出了殷紅的血。

當然，這裏的可怕，並不是因為鳳無涯的實力，而是因為他的這種精神，這種可以向敵人學習的謙卑態度。

縱是如此，雷天生卻也傲立於當場，沒有讓自己有任何示弱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