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冊
第一百五十三章 泰山之戰

三子望子葉虛一眼,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他似乎看到了葉虛的心緒在動搖,將葉虛的心理活動看得一清二楚。
葉虛望著頭頂的太陽,已是正午,他再也耐不住了,長身而起,他要蔡風為此付出代價。
蔡艷龍不由驚訝地轉望向無名三十四,竟被弄得有些糊塗了,不明所以。
那名偷襲殺手更估計失誤,他也許連想都沒有想過無名三十一與三子居然是這種架式,他甚至無法理解三子和無名三十一竟配合得如此默契。
正如有人說蔡傷和爾朱榮的武功走上了極端,已達到最高的武學境界,可是蔡傷卻明白,在不可能中出現了個石中天;而爾朱榮也明白,在不可能中又出現了達摩和黃海。還有那登入天道的神話人物,佛陀、天痴、煩難,這些人的武功也許才是真正的極端,可是誰又知道,在天道之外是否還有更高更可怕的武道呢?對於這個問題凡俗之人永遠不會請楚,惟有登入了天道者才知道,可是登入天道的又有幾人?只有誰在登入天道之後還能返住人間回答這個問題?因此,神話之外的神話。始終還只是神話,那是不可能變更的本質。
童山的臉色也微變,在童山臉色微變的剎那間,哈魯日贊竟陡然出手了。
無名三十四看見了禿鳩的眼睛,似乎閃爍著電火,亮得讓人心寒。
「你說得很對,此人的確不是葉虛!」說話的人竟然是慈魔蔡宗,一直都只是靜坐在一旁未曾說話的他,這時終於開口了,但卻依然閉合著眸子。
蔡風手臂一縮,右腿疾踢,奔涌的勁氣狂泄而出,暴發出洞金裂石之威,但爾朱天佑似乎早已料到了這一招。
「我知道該怎麼做!」無名三十四不由分說地打斷三子的話,更自他的懷中將鐵板拿了過來,長身而起。
「不錯,但只有少數,如果全都聽到了,你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我要讓你吐谷渾王知道,高車絕對不是好欺負的!」巴顏古殺機陡盛。
顏禮敬能夠檔下對方連環三十八擊而只退了兩步,似乎讓那兩人吃了一驚,但他們並沒有遲疑,劍氣如熾,竟將顏禮敬的奪魄針逼在劍圈之外,而無法展開近身搏鬥,他們的身法也奇詭無比。
如一道美麗的電弧在虛空中撕開空氣,圓月彎刀以無可比擬的凌厲划向爾朱天佑的咽喉。
擊殺那名殺手后無名三十一的身子已化為一道輕風,飄落於地,三子的刀自他腋下穿過,如自縫隙中竄出的死神,以一種詭秘莫測的角度划入那名被無名三十一的動作驚了一跳之人的胸膛。
「嘣!」一聲弦斷的輕響,那黑影陡地猛彈而直。
所有趕至泰山的人都吃了一驚,他們也從來都未曾去過漠外,在中土見過最多的只是鷂鷹之類,但鷂鷹又如何能與這兇猛無倫的禿鳩相提並論?像這種禿鳩,在漠外也極為少見。
無名一諸人也同樣有對手。
無名三十一實在無法再戰,他傷得的確很重,因此,只得留在山道上,等待葛家莊的兄弟接他回去。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因為三子根本沒有把握能夠活著登上泰山之頂。
眾人紛紛將目光轉向聲音傳來之處,卻不知什麼時候,仁聖之石上竟立著一位神情極為威猛的中年漢子。
「不錯,他的確是我的人,但我並沒有讓他殺蔡風,因為我已將蔡風視為一個對手。如果要趁人之危,蔡風就無法活到今日,早就死去多時了。那隻禿鳩就是我飼養的,而剛才的勁箭也是我所射,相信你們應該明白我的意思。」葉虛傲然道。
泰山道上,依然三三兩兩地有人上山,不過,此刻所有人的話題已經不再是圍繞著那塊仁聖之石,很多人有自知之明,他們根本就沒有能力去動那塊仁聖之石,不說那塊巨石重若萬鈞,單論周圍的武林人物,就足夠讓先動手者慘死千百次,而且誰也不知道,仁聖之石下究竟有一種什麼樣的東西。
「當!」一聲強烈的暴響,夾著強勁的衝擊力,幾乎將那名劍手擊落山谷,但那名劍手的劍已經斷成了兩截,虎口更滲出了鮮血,不過,他畢竟還是擋住了無名三十一必殺的一刀,至少此刻擁有了一個喘息的機會。
神秘女子冷冷地望著蔡風的眸子,似乎想從他的眼神之中找出說這話的動機。不過,蔡風的眸子里惟有一片冰冷,此刻也正直視著她。
那兩名偷襲者的身子微微一晃,卻並不驚訝鐵異游的功力,他們似乎早就知道鐵異游的功力達到了這種境界,他們繼續搶攻,鐵異游的劍此刻已經出現在虛空之中。
「既然蔡大俠如此說,那我們恭敬不如從命了!」有幾個寨頭的人立刻出言道。這一批人與葛家莊都有些關係。葛榮以綠林起家,江湖之中的朋友多不勝數,誰敢不給面子?南北兩朝各個大大小小的山頭基本上都與葛榮有些關係,這是極為正常的。既然有人開了先例,很快便有人響應,轉眼間玉皇頂上騰出一片空地來,惟留下蔡艷龍孤坐于仁聖之石上。
在這最後一段最為艱險的路途中,誰也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會遇到怎樣可怕的對手,這是一個懸念,生死之間的懸念,是以三子絕對不能分出太多的精力照顧無名三十一。
哈魯日贊的眉宇間禁不住露出一絲憂鬱之色,只是有些強裝歡顏地向三子和蔡艷龍行了一禮,與之並排而坐。
「還沒有!」三子應了一聲。
松針也是殺人的利器,絕對沒有人會懷疑它的可怕當然,更可怕的仍是那藏身於古松之中的殺手。
「不過,你並不是葉虛!」蔡風悠然一笑,高深莫測地望向葉虛。
三子和蔡艷龍的臉色變了,無名三十四的臉色也變了,童山的臉色變得更為可怕,似乎誰也沒有料到哈魯日贊竟猝出殺手。
蔡風此時可真有些急了,不由得呼道:「哎,哎!你怎能丟下我不管呢?」
所有人心中都充滿了疑惑與不解,難道江湖之中的傳言是真的?驚蜇之時將有異寶在泰山之頂現世?這種異象使人們禁不住不聯想那個傳說,因為那個傳說的確十分動人。
其實蔡風在江湖中露面並不多,所做的事情也不多,但每一件事情都足以震驚天下,足以留下給人評價的餘地。
爾朱家族眾高手的確可怕就像江湖傳說一般可怕,不過,比起葛家莊比起葛榮的算計,他們似乎又要略遜一籌,畢竟,三子是殺過來了,踩著敵人的屍體,來到了緊十八盤之前。
「新元!公子呢?」蔡艷龍驚呼出聲,又驚問道。
鐵異游也大感惑然,不明白爾朱天佑在玩什麼花樣,不過,那神秘人和蔡風卻早已不見了。
爾朱天佑的眼中綻現出一絲詫異,是因為蔡風的表現。蔡風一退再退,這完全不符合蔡風平時的行為和作風。
「原來是巴顏古國師和二王子到了,三子失迎之處還望勿怪。」三子立身而起,向行來的幾人歡聲道。
「能正視現實的人並不多,我就是那大多數人中的一個,這也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蔡風也不再客氣,雖然此刻落在這不知來歷的女人手中生命繫於一線間,可是他無法忍受別人對他的那種蔑視,還從來沒有人敢小看他,何況對方是個女子?
「可以這麼說!」蔡風淡然道。
「沒辦法了,你不為我解開穴道,我又沒見過你的真面目就只好胡思亂想嘍。也許你就是我的某一位紅顏知己,此刻正與我開玩笑也說不定呢、除非你讓我看看你是誰,再為我解開穴道。」蔡風眼珠子一轉道。
葉虛哈哈笑道:「她可是自願跟我走的,我從來都不會勉強任何人,你要怪也不能怪我。
「這是解藥,吞下去只須半盞茶功夫就可恢復全部功力,驅除毒性。」葉虛說著自懷中掏出一個瓷壺,向無名三十四拋去。
通往泰山之巔的路只有一條主道,英雄庄在主刑通親自送蔡風諸人至王母池,方退了回去。
在殺死第十二個敵人時,無名三十一的右小指被斬斷,左小臂被劃開,背上有三道刀痕。不過,他並未倒下,而且像鐵人一般堅強地挺立著!
蔡艷龍的錘法大開大豁,每一錘力若千鈞,他本身就像一個不知勞累的鐵人。身上雖然也是傷痕纍纍,可他越戰越狂,越戰越猛,似乎要將近二十年來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發泄出來,毫無保留地發泄出來。
三子將刀鋒在石頭上磨了磨,神情微微有些古怪地望著無名三十四無名三十四對他無奈的一笑聳了聳肩將劍身的鮮血在屍體上擦了擦,卻並沒有說話。
「這是什麼意思?」神秘少女愣了愣神,有些不明白蔡風的話意。
「他就是蔡風,哇,果然是少年英雄……」「太玄了,怎麼他又變得了蔡風……」廟外響起了一片嘈雜之聲,蔡風由無名三十四變成蔡新元,又變回蔡風,這些過程外面的那些江湖人物都看得極為清楚,也大感精彩,甚至有人懷疑這個蔡風是否也是假的?
三子淡淡地接過瓷壺,深深望了葉虛一眼。
「哈哈哈……爾朱家族也不過如此,老子幾十年沒有來得這麼痛快了,你們這些小王八正好來祭祭老子快要生鏽的鎚子!」
哈魯日贊逐漸將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他並不是一個莽夫,自然明白眼前的局面,在未見到哈鳳之前,他總是處在絕對的劣勢,別人讓他如何,他惟有被人牽著鼻子走,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蔡風並不是很客氣地應付著,他沒有心情去敷衍這些人,整個心神完全寄於山水之間,連今日將來的決鬥似乎也毫不放在心上。
那劍手似乎也吃了一驚,無名三十一的刀勢之烈的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其實,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並不只這些還有無名三十一的機警及防備。
無名三十一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在兩股強烈的內勁充斥全身之時,他聽到了心跳之聲,就在前面不遠的拐彎處。
無名三十一有種虛脫之感,此時無名三十四和三子已收回各自的功力,使他覺得四肢有點空蕩蕩的感覺。
「葉虛,我發現你越來越卑鄙了!」蔡宗毫不客氣地冷聲道。
天空中的黑點越來越大,如一顆隕石自天外墜落,當降至山頂十丈左右之時,禿鳩雙翅再張,竟有一丈余長。
無名三十一如果是個讓敵人有喘息機會的人,也不配列入無名三十六將之中,哪怕你想多呼吸一口空氣!你所吸入的也應是他的刀氣!
那神秘人躍入紅門宮突然消失不見了。
顏禮敬和鐵異游暗叫不好,拼著受傷甩開各自對手的糾纏,向爾朱天佑撲去。
「當!」三子的刀並未將那人開膛破肚。那人的胸膛之前居然有一塊堅厚的鐵板。
無名三十四突然豎起耳朵,貼緊石壁眸子中露出一絲欣喜的光彩。
這裡是個不大的石洞,在泰山之上,如這般石洞大概不下千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洞外是一棵蔥鬱的古松將洞口掩蓋得還算隱秘,不過光線不是太好,但並不影響蔡風的視線。
蔡風絕對己上了玉皇頂,每個人都清晰地感覺到蔡風的存在,他似乎存在於每一寸空間,存在於每一絲一縷的風中。那是一種氣機的感應,也只有絕世高手方能達到這種無形無影的境界,雖然每個人都那般清晰地捕捉到蔡風的氣機,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可以根據氣機找到蔡風存身的正確位置,包括葉虛!
童山的腦袋滾落在仁聖之石下,但鮮血卻灑在這塊巨大的石頭上。
也不能算是遲,而是失算了,童山的的確確失算了,他不該退!
刀光盡斂,在童山剛才站立的位置立著一個人。
「不錯,這是一隻大漠的禿鳩,怎會出現在中土呢?奇怪!」巴顏古也感覺到極為邪門地道。
蔡艷龍的確仍如當年一般,有萬夫莫敵之勇,不過,在他發現三子和無名三十四時,三子的刀已經將最後一個敵人劈成了兩半,而天街之上的爾朱家族實力也幾乎只剩那幾個負傷者在作困獸之鬥。
南天門雄奇至極,透過南天門仰視那湛藍的天空,猶如一幕無暇的翡玉,點點白雲如魚鱗般泛在不著邊際的天空上,自有一種清閑恬靜的韻味。
三子拔開壺塞,倒出三顆通紅丹藥,首先將其中一顆納入口中,然後向無名三十四和蔡艷龍各遞出一顆丹丸。
葉虛淡淡一笑,意味深長地望了哈魯日贊一眼,不以為然地道:「我並不想與你們高車國為敵,只是適逢其會而已,但無論什麼事情等我這一戰之後再說!」說著葉虛扭頭向三子沉聲道:「為了這一戰的公平起見,我不希望有除蔡風之外的人出現在玉皇廟中,否則,後果由你們自負!」
「嘭!砰!」那名劍手的反應很快在擋住無名三十一單刀的同時也擋住了那由下盤攻來的一腳,遺憾的是,他只有兩隻腳兩隻手,儘管擋住了無名三十一的刀和腳,卻無法擋住三子橫空出世的一拳。
「爺爺,你怎麼來得這麼快?」神秘少女如依人的小鳥般嬌聲道,同時向那老者迎去。
「是蔡叔!」無名三十四和三子同時低聲喜呼道,原來,葛榮在很早就派人潛上泰山。葛榮做事從來都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位,任何事情都必須經過最為精密的計劃,對於蔡風的事他更不能馬虎,其實他早就預料到時必定有人從中作梗,因此蔡艷龍在五天之前便己帶著葛家莊的一部分高手化妝潛上玉皇頂。每個人身上都帶有足夠的乾糧,這五天之中,足不下玉皇頂,在天街附近或一些山洞中先住起來,而到時他們從山頂殺下去必定事半功倍,這也是葛榮的策略之一。當三子的長嘯在山下響起之時,就是通知山頂的蔡艷龍,而蔡艷龍聽到嘯聲立即作出了行動,對凡是任何可能對山道構成威脅的人物進行清理,這就釀成了天街之上的一番慘殺。
鐵異游和顏禮敬禁不住面面相覷,心頭的震撼是不可言喻的。
在夕陽之下,劍泛鱗光,如一層淡淡的輝潤破碎了寧靜而單調的虛空。浪,層層地泛在不著邊際的空間里,怪異莫名得讓人有些心寒。
但想來不會低,他們的劍法之快比之爾朱流方有過之而無不及,在功力方面,更不是爾朱流方所能夠比擬的。
三子也有著同樣的疑惑,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難道是爾朱家族中人對他們的行蹤瞭若指掌,在夾道間設置關卡專門為了對付他們?
三子身上的衣衫有些破爛,血跡斑斑,他的神情看上去也似乎有些疲憊,也的確,如果說不疲憊,那完全是騙人的。
無名一想都沒想便出刀了,他一般很少輕易地用刀,但今日似乎有些不同,他不想讓蔡風有半點驚憂,更不想對這些敵人有任何心慈手軟的舉措,是以他一出手便用上了刀。
「你們傷勢如何?」三子關心地問道。
「可是你體內……。」
樹枝未到,那濃烈之氣已經籠罩了所有空間,包括蔡風的每一個後退的角度,每一條進攻的線路。瘋狂的勁氣在樹枝間激蕩不休。
蔡風也跟著大笑起來,的確是該大笑一場,巴顏古和哈魯日贊卻面面相覷。
「當!」那名劍手奇迹般地擋住了無名三十一由上而下的一刀。
顏禮敬和鐵異游禁不住面面相覷,不明所以,剛才那股強大的反震力顯然不是爾朱天佑所為,爾朱天佑也不可能功力高到如斯境界。不過,他們剛才見到爾朱天佑也似乎遭遇同樣的情形,似是被一股無形的氣勁反彈而出,那這股反彈勁力又是什麼古怪所造成的呢?
顏禮敬和鐵異游竟然被那股極強的反彈之力撞得反跌而出,只震得心血浮涌,而爾朱天佑此時便如躍入了另一個虛空般再無任何聲息。
「我妹妹呢?」哈魯日贊更冷地問道。
哈魯日贊與童山所選擇的對象完全不同,哈魯日贊的怪刀直抵童山的咽喉,而童山的劍卻是刺向他身前無名三十四的後腦勺。
十九年未曾開過殺戒的蔡艷龍,今日竟瘋狂了一回,望著他那殺意瘋狂的軀體,無名三十四竟有一種想嘔吐的感覺。
三子和巴顏古相視而笑,惟有蔡新元閉合著眸子一言不發,像是對身外的一切都不關心一般,哈魯日贊也並非庸手,到目前為止,他也可以看出來,此刻蔡風無論在氣勢上還是心理上,都勝了對方一籌,這是一個好的開端,極好的開端,可是蔡風究竟在哪裡呢?
「那倒不是,剛才上來了一批人,不過,他們並沒有參与爾朱家族的事,我們也便沒有理他們。」蔡艷龍道。
「有人在前方廝殺!」無名三十四認真地道。
鮮血狂噴而出,染紅了童山的眼睛和三子的衣衫。更激活了無名三十四和蔡艷龍的活力和興奮。
心跳,似乎極為微弱,就像是將死之人,不過,這心跳很有規律,呼吸www.hetubook.com.com之聲幾乎沒有,細緩悠長得讓人心寒。
「童山,你想幹什麼?還不放了他!」無名三十四似乎也明白了什麼事,叱道。
三子跨進南天門時,是在無名三十四割下敵人第九顆人頭之際,那兩名受了箭傷的葛家莊兄弟,依然狂野無倫,他們似乎終於找到了一種發泄的方法,雖然他們在功力和招式的靈活度上大打折扣,可對付這群小人物卻綽綽有餘。
「憑你?」神秘女子似乎有些輕蔑地笑道,扭頭望向蔡風,那神態只讓蔡風沒氣得翻白眼。
無名三十四一聲長嘯,身子旋轉成一道陀螺如龍捲風掠過,捲縮之間,在身體周圍形成一股螺旋氣團,那些飛過來的勁箭無條件地被盪向一邊,根本無法傷他分毫,箭雖利,但抵不過那牽引排斥的勁氣,無名三十四的厲害,連跟在他身後的童山都有些訝然、殺過十八盤之後,無名三十四依然沒有呈現疲勞之態,仍有如此猛烈的攻勢,的確讓人無法理解,這或許就是無名三十六將的特別之處吧,他們似乎都有發揮不盡的潛力,更有一股永不後退的狠勁。
三子揮刀,其實這一舉措可說算是多餘的,因為無名三十一的劍此時已經破入了那偷襲者的劍網之中,慘叫聲中,對方几乎有些不敢相信地,無法理解地死去了。
蔡艷龍和無名三十四禁不住大為驚嘆,更知巴顏古的確是個可怕的高手,幸好此人是友非敵。
蔡風的摺扇之上沒有任何圖案,似乎有待加工一般,如果有筆的話,說不定他會即興作畫,將泰山那美不勝收的景色繪入摺扇之上。
「嗖!」不知自何處飛出一支快捷無倫的箭,比禿鳩下墜的速度更快上十倍。
劍是無名三十一的,來得無比及時。
「你很聰明!」童山有些陰森地道。
無名三十一的刀在此時幻起一抹弧光。在夕陽的殘照之下,凄艷得讓人心醉。刀氣所過石碎風裂,尖厲的銳嘯自有一種懾人心魄的氣勢。
「哦,那你就倒霉在這兒吧,本姑娘可沒時間陪你,我還要去玉皇頂看看葛家莊的熊樣呢!」神秘少女絲毫不客氣地道,說完轉身便向洞外走去。
南天門高大而雄武,屹立成一種神化的境界,仰視南天門,眾人清楚地聽到南天門之後不遠處天街上的廝殺之聲。
童山吃了一驚,身子後仰,腿下一撐,倒滾而出,反手一攬三子的脖子,躲至三子的身後。
三子心中盤算著,童山在葛家莊的同夥似乎並不少,否則如何能夠如此準確地獲知這些內部情況?而他體內也不知中了什麼毒,竟使本身功力盡失,不過他並不奇怪這種混毒。自蔡風的口中得知,以叔孫怒雷那麼深厚的功力,也同樣在中了毒之後無法運功,他們中毒那完全有可能。而童山的下毒本領的確奇特,讓人難以相信,他居然利用空中之鳩下毒,如果不是親身體會,大概誰也不會相信。
「你笑什麼?難道很好笑嗎?」巴顏古殺機隱現地冷問道。他不能出手,因為哈鳳仍在對方手中,如果激怒了葉虛,說不定葉虛會將哈鳳殺掉也並非完全不可能。因此,他只能強壓住心中怒火。
「爾朱天佑!」蔡風和鐵異游兩人不禁同時驚呼出聲,立刻明白眼前是怎樣一個局面。
玉皇廟裡面就是蔡風與葉虛的比武之處,此刻玉皇廟中的僧侶已盡遷而出,眾武林人士根本就不能進入廟中。
爾朱流方在爾朱家族年輕高手中排在前幾位,而爾朱聽聰也絕對是個極為厲害的高手可是他們都死了,死在慢十八盤,如果爾朱天佑知道他們的死訊肯定會氣昏過去,他的寶貝兒子全被人擊殺了,這對他的打擊的確不小。
哈鳳在眾目睽睽之下漸漸露面了,被一個頭罩斗篷的女人扶著,但看其樣子,似乎沒有半點反抗能力,而在哈鳳的身邊四角分別圍著四名漢子,正是曾與蔡風交手的四人,另外還有兩名矮胖老者,不用看也知道都是極為可怕的高手。
江湖之中當然存在有關蔡絕龍的典故,那就是他的兵刃--鑌鐵大鎚。在奇門兵刃之中,蔡艷龍的鑌鐵大鎚排在第三位,這就足以讓他在江湖中留下一段典故。因此,一旦有人說出他的身分,整個玉皇頂立刻猶如炸開了鍋一般,眾人議論紛紛,因為一直不露面的葛家莊之人終於還是出現了。
「嘎!」禿鳩一聲慘鳴,再次衝天而起,天空之中灑下幾點鮮血與幾片鐵塊般堅硬的羽毛,禿鳩帶著那支勁箭向山谷間斜斜滑去。
十九年前,爾朱家族殺得蔡艷龍慘逃而出。更對他追殺了數百里,這種仇恨在此刻便全面暴發出來。十九年前,禁絕龍就是爾朱家族最為頭痛的人物,十九年之後的今天其武功比之當年不可同日而語,一出手就是殺招,只殺得對方天昏地暗,血染胸衣。
「砰!」蔡風被重重摔在地上,只摔得他眼冒金星,而身上穴道被制,無法動彈,否則他早就躍起了身形。
蔡風大惱冷哼一聲,冷冷地道:「在下只是個感恩圖報之人,我並沒有說自己有什麼了不起,江湖人說我如何只是他們的評斷,與我本身無關,姑娘乃一代高人,自然看不起我等凡夫俗子,你愛如何說就如何說吧。」
「嘩!」一截斷技自一旁的古松上斜射而下,並帶著強勁無比的銳嘯,猶如流星,悠然而陰冷。
真正見過蔡風出手的人,並不是很多,但也正因為如此,蔡風才會更為神秘,才會讓人嚮往。
「你果然是吐谷渾的姦細!」哈魯日贊眸子中閃過無盡的憤怒,吼道。
「難道我們公子的話還不夠直接嗎?」那神秘女子插口道。
有人在猜想,大概是蔡風的對手來了,不由得將目光全都投向來人。
葉虛頓了頓,斜斜地又望了巴顏古一眼,淡然道:「不錯,她的確在我手中,不過卻是這一戰的賭注!」
行過八步,三子的臉色微檄有些變化,他的手輕搭在無名三十一的背後,一股強霸的內勁竟湧入了無名三十一的體內,無名三十四也同樣以手掌按住三子的風府穴,內勁透體而入,通過三子傳入無名三十一的體內。
「慢,慢,暫且我還只與你心有靈犀心心相印,其他人可是遠水救不了近人,我還有急事待辦呀!」蔡風急道。
「因為他是一個狂傲之人,狂傲的人一般不會幹丟臉的事!」三子笑道。
山道、石階之上猶有斑斑血跡,似是在默默喧告著什麼。
「我不是你的大哥,更沒有你這種兄弟,也高攀不起!」蔡宗毫不客氣地道。
「哼,如果你早知我不是蔡風,這解藥會不會變質呢?」無名三十四調諧道。
蔡風終於知道對方實是沒有很大的惡意,雖然處處氣他,可並不是有心要污辱他,這一點自對方的語調中可以很清楚地聽出來。
他手中所拿的並非劍,而是扇,摺扇,一柄描金龍紋摺扇,這的確與他往昔的裝束有些差別。
對手是兩人,矇著頭臉一身黑衣,便如兩隻自水中跳出的水蝎,只不過比之水蝎兇狠很多。
有人將手搭在仁聖之石上,竟感到石質在顫抖,但沒有人明白這究竟是怎樣一回事,便是以這些江湖人的膽量也禁不住感到毛骨悚然。
無名一對爾朱天佑可謂惱到了極點,掏出懷中的弩機,瞄準爾朱天佑的咽喉直射而出。
我們高車與你吐谷渾從來沒有過恩怨,你這麼做純粹只是想挑起兩國的爭端,我警告你,我們高車可不是好惹的!」
顏禮敬急、無名四將急,可是他們卻抽身不開,眼見蔡風一退再退,幾乎使他們心神大亂,但卻惟有徒呼奈何。
「那時候我並不是我。」蔡風所說之話一句比一句讓人糊塗。
「姑娘不願替我解穴,求人不如求自己,我只好自己出力了。」蔡風並不否認地道。
「好,好,殺得好!啪啪……」一串掌聲極有節奏地響起,夾著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了過來,自廟門口緩緩行入一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移向來人。
闖過慢十八盤,三子身後的葛家莊高手只剩下八人,有十六人戰死於途中,沒有人想象得到一路上的殘酷和戰局的慘烈,三子能夠活下來,應該算是一種幸運。
「叮叮……」顏禮敬的動作夠快、夠狠,但仍退了兩步才擋住對方連環的三十八擊。
所有的人都禁不住有些傻眼了,如此看來,這一切的確與葉虛無關了,可是蔡艷龍卻有些不明白,禁不住插口問道;「可是除了你之外,誰還能向他們發號施令呢?難道他們敢擅作主張嗎?」
鐵異游的眼中有些訝異,他可以極清晰地感覺到這兩雙眼睛的怨毒和殺機。兩柄劍,絕對不是普通的劍,即使普通的劍,在這兩隻手中施展出來,也會絕對不普通!
蔡艷龍和三子諸人禁不住全都驚訝莫名,他們還從來都未曾見過如此巨大的鳥,那泛著幽光的鐵喙和利爪越來越清晰。
三子把目光投向無名三十四,無名三十四道:「明天午時之前定會趕到,在通往山巔的山道上游四皆已派人沿途把關,以確保公子不受驚憂而安心應付明日之戰。」
蔡宗似乎被觸及了傷處,半晌才道:「那這毒可是你讓人下的?也是你讓他們來殺蔡風的?」
蔡風在對付財神庄之時,便耍了一招偷梁換柱,害得爾朱兆滿盤皆輸。童山卧底于葛家莊多年,自然知道財神庄的事,對蔡風耍偷梁換柱之作並不感到奇怪。不過,他比起那些無名三十六將和三子等人,只能算是外人,許多事情,他根本就無權問津。因此,對於今日的計劃他只能夠從旁側查探,方能從中看出一些端倪。
駐足之時,爾朱天佑的劍已追到,劍尖在眼前無盡地擴大,似乎想將蔡風周圍所有的空間全都吞噬。
如崆峒的方知子諸人的師父無涯子都只能與蔡艷龍平起平坐。蔡艷龍如此說法,自然是給足了眾人的面子,更何況蔡艷龍所代表的還是葛家莊和蔡風,這兩種身分可不簡單。所以,眾江湖人物紛紛還禮。即使他們對蔡艷龍本身可以無所謂,但對於葛家在卻不能無所謂,但各人心中卻在揣測,與蔡風決鬥的究竟是什麼人?居然勞動葛家莊派出如此多能人。
三子根本沒有任何心情去欣賞美景、當一個人在生死之間選擇時,他們當然不會選擇欣賞風景而會選擇生存。
爾朱天佑的劍當然不具有精神,只是當爾朱天佑將自己的精神傾注其中之時,劍也便具有了精神。
「叮叮……」三子險險擋開射向他的幾支勁箭,無名三十四最為警覺,竟閃至一塊大石后,那些箭矢對他根本就絲毫不起作用。
假蔡風一呆,驚訝地望了叔孫怒雷一眼,道:「晚輩正是游四,至於智囊卻是不敢當!」
那人似乎吃了一驚,沒想到無名三十一的胸膛上竟有塊鐵板,那必殺的一劍竟然毫無作用而且那鐵板之上更生出一股強大的反震之力,幾乎將他的手指震得發麻。
「你逃不掉的!」哈魯日贊冷殺地道。
夕陽如一輪彤紅的火球,輕浮在一層層浪濤般的晚霞之上,便如是通往仙境的門庭,而仙境的毫光使人眼力無法穿透那神秘的門檻。
葉虛不再說話,緩步行上仁聖之石,盤膝而坐,並斜眼望了望三子。
這似乎有些殘酷,可是世上殘酷的事情又何其多?蒼天有時候就喜歡開這種殘酷的玩笑。
童山又後退了一步,目光警惕地掃了哈魯日贊和巴顏古一眼,這兩個人的出現的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他們的機警更意想不到。
蔡風心中暗叫糟糕,神秘少女已掠至他的身前伸手一抹撕下一張精巧無倫的人皮面具。
如果一個人明知自己的敵人就環伺在他身邊,而且還在觀察他的一舉一動,而讓他等待敵人出現,這是怎樣的一種痛苦?怎樣的一種壓抑?以葉虛的功力,也無法承受這個壓力。
「噹噹……」圓月彎刀全不受控制地在空中打著旋兒,卻無法突破爾朱天佑的劍網。
「你以為自己可以逃下山?」無名三十四冷冷地問道。
鐵員游並不去看那兩柄劍,而是透過那兩柄黝黝黯淡的劍網落在兩柄劍之後的眼睛上,那是兩雙比劍更毒的眼睛!沒有人可以形容得出那種陰森的感覺究竟有多麼恐怖,因為那完全不像是人的眼睛,倒像是索命的陰魂。
「哦,姑娘不相信我的能力嗎?」蔡風有些微微惱怒地反問道。
巴顏古是個高手,而且是超級高手,雖然武功無法與蔡風相抗衡,但他對蔡風的戰略卻也看得出來。高手與高手相爭,最重要的是信心,更有氣勢的較量,如果在高手相爭之時,有一方信心受挫,則戰意必定大減,戰意大減連鎖反應是其先機必失。而蔡風不僅是個高手,更是個心理攻擊的強者,在未戰之時,就已挫了葉虛的信心和銳氣,可以說是已經贏了一場。
「砰!」爾朱天佑的腳尖準確無比地踢在蔡風的腳脖子之上。
「大哥終於練成了『慈心三殺』,真是可喜可賀,假以時日,小弟和華輪便全不是你的對手了……」
在江湖中,蔡艷龍的這件奇門兵對曾被列入了數件奇兵之列,皆因兩個大鎚實在太重,加起來達兩百余斤。如此重量本身就是一般人所不能承受的,可是蔡艷龍卻能舞得輕鬆至極,即使他的武功不厲害,單憑這分臂力,就足以讓江湖人物驚服,何況其錘法之精,已達無可挑剔的境界,很自然地,他便擠入了頂級高手之列。這些年來他更將蔡傷那霸殺的刀法融入錘中,使得錘招別具一格,成為武林一絕!
三子和蔡艷龍的臉色微微有些異樣,是當那隻禿鳩在空中盤旋了第十七圈之時。
「不用謝,我平生最恨的是叛徒和姦細,他死有餘辜!」來人正是慈魔蔡宗。
還是被童山佔去了先機,更沒料到三子和蔡艷龍諸人功力盡失,否則此時的童山只怕早已伏屍當場了。
蔡艷龍手中揮動的是一柄鑌鐵大鎚,這柄大鎚之上,已經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鮮血。當初的蔡艷龍就是沙場上的勇將,在江湖之中更以奇門兵刃鑌鐵大鎚著稱,在蔡傷的十大家將中尚排在楊擎天和顏禮敬之上。
「哦,原來是蔡兄出手相救,三子先行謝過了。」三子一見來人,禁不住微微有些喜色地道。
「鳳兒,不得胡鬧,還不為蔡公子解開穴道?」一個蒼老的聲音自洞外傳來。
三子以無力的手肘反撞在童山的胸膛之上,身子竟然奇迹般地掙脫了對方的束縛,滾倒在地。
山青,林茂,猿啼虎嘯,是那般遙遠,遙遠得似是一種虛無,因為現實總是殘酷的,更沒有半點仁慈和人情可講,對待敵人永遠就只有一個字——殺!
「好水!好山!」蔡風和諸人全都是讚不絕口,這裏的景色的確值得稱讚,伴隨著蔡風的是無名五、無名一、無名二及無名三,這次葛榮可謂下了很大的決心,同時更想藉此機會立威江湖,因此,他不惜調派葛家莊中的大部分精英上泰山。這次登臨泰山的江湖人物之多的確有些出乎葛榮的意料之外,不過,那樣他似乎更能起到立威江湖的作用,讓天下人都知道葛家莊的可怕,更有足夠的實力去對抗朝廷和江湖,使各路江湖入士更多地依附葛家莊。
「轟轟……」幾塊岩石暴斷,挾著雷霆萬鈞之勢直衝而起,向蔡風和顏禮敬諸人撞到,無名一和無名二諸人大驚,他們的確沒有想到在王母池下的岩石之底竟有伏兵,這的確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
泰山之巔,奇松任樹隨處可見,林茂樹密讓人有些微微心驚,那種原始而古老的景觀更顯出泰山的蒼奇雄偉,一山獨霸的王者之氣在那些奇峰怪石間顯現,讓人有一種高不可攀之感。
「蔡風,你別再裝糊塗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易了容嗎?」童山望向無名三十四,不屑地道。
無名三十四和三子還是第一次登臨泰山,其實,跟在無名三十四身後的三人又何償不是第一次登臨泰山呢?此刻心神稍松之時,他們才發現泰山之上的風景竟是如此的脫俗使奇,那種威逼天下的氣勢使所有人都有跪伏於它腳下的衝動,夕陽、晚霞、奇松、怪石,松濤如歌,清風似詩,獸鳴鶴瞅更為泰山的意境增添了幾許靈氣。
「你……」巴顏古以眼色止住了哈魯日贊要說的話。
有人傳說蔡風要來,說蔡風會上泰山與人決鬥,這個消息也許並不實在,但也不能不信。
「這毒也是你下的?」蔡艷龍長長地吁了口氣,問道。
無名三十一單刀揮出,連他自己也吃了一驚,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會擊出如此霸道的一刀,那奔涌的勁氣彷彿找到了一個渲泄之處自刀鋒上直泄而出,不過他和_圖_書知道,這一刀並不只是他一個人的功勞。而是聚合了三子、無名三十四與自己三人的功力所成因此,他才能夠發揮出平時連想都無法想到的效果。
童山臉色微微一變,冷然問道:「難道你們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無名三十四也附和道:「嗯,想來也是,他是吐谷渾人,自然會養鳩!」
每年驚蜇,泰山之頂就會有異象出現,而且一年比一年強烈,難道就是指這塊仁聖之石?
其實,除了仁聖之石外,泰山上的話題極多,比如那些美不勝收的風景,那些讓人驚嘆無比的險峻,那些鬼斧神工的天然之作……這些全都足以讓人找到話題。
無名三十四和那名葛家莊高手卻奔掠于其中。
「轟轟……嘩嘩……」那一座座礁石根本就沒有對無名四將產生威脅,因為他們在任何一刻都保持著絕對的清醒和警覺。雖然這突然的襲擊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但也並非全不能抵抗。
江湖人沒事就喜歡胡思亂想,正因為喜歡胡思亂想,江湖才會是一個極為活躍的地方。
「如果這之間沒有曲折,你不覺得太過平淡嗎?」蔡風聳聳肩,瀟洒地一笑,反問道。
蔡風對這一劍幾乎沒有了抗拒之力,爾朱天佑的劍太快,也太過詭異,在這一劍之上所包含的並不只是勁氣和殺意,更有著一種內在的精神,一種讓人心膽為之震懾的精神。
童山一聲怪笑,飛身倒射而出,一手握在三子的脖子上,大喝道:「都別動,誰再動,我就殺了他!」
蔡風的摺扇微抬,極為輕鬆地擋住一柄自側邊射來的利劍。在那柄劍稍稍抬起之時,他的腳便踢了出去,如踢球一般輕鬆利落,但這一腳絕對是充滿殺機的,也絕對擁有致命的殺傷力!
蔡艷龍的名字無論在軍中還是江湖,都不會讓人感到陌生。雖然他近二十年未出江湖,可有些人的名字就像豐碑,並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反而是崇拜瞻仰的人更多。雖然滄桑感難免,但這更是神話的本錢。蔡傷就是這樣一個豐碑,一個將事業和聲譽推向巔峰,但卻在一夜間寂寞無聲的人,而蔡艷龍卻是這座豐碑之下的守護者,伴隨著神話的寂滅而寂滅,伴隨著神話的復活而復活,這就是人們無法將他忘記的原因之一。
王母池旁的岩石是向池內空出的,岩石之下藏人的確無人能夠覺察出來,儘管池水十分清澈,但那岩石卻不透明,也便給這些人的偷襲創造了機會。
「你不是蔡風,你到底是誰?」老者突然開口道,推開神秘少女目光冷冷地逼視著蔡風,他正是那次失蹤了的叔孫怒雷。
哈魯日贊和巴顏古諸人的心緒卻有些不安,若非葉虛手中的人質,只怕他們立刻衝過去與之拼個你死我活了,但此刻哈鳳在對方的手中,就不得不靜觀其變。
「哼,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的偷梁換柱之計只能用一次,到了第二次就不怎麼靈了,雖然你夠聰明,也夠狡猾,卻仍逃不過我們的耳目。第一,無名三十四此刻仍在葛家莊中,我們花了三天時間的查證,那留守葛家莊的人中,赫然有無名三十四在其內,那麼登臨泰山的無名三十四一定有假;第二,你那面具雖然妙手天成,可是我們域外的巧手絕不比中土少,在跟隨你第四天時,我終於發現你的確戴著人皮面具;第三,在上山的道上,無名三十、無名六和無名三十二都是為了替你格擋殺招而死,如果你僅是無名三十四這種身分的話,他們有必要如此奮不顧身以自己的性命換取你的生存嗎?第四,山下行來的蔡風是個冒牌貨,只要絕頂高手一試就可知真假。再說,眾人不是看見上空的禿鳩了嗎?那就是宣告,山下行來的蔡風是假的,而且攻擊他的高手有十一個,並且被人劫走;第五,過南天門時,你不該表現得太出色!」
巴顏古不時望望天空中的太陽,太陽越升越高,他也就越來越急,而蔡風彷彿像是這山頂的風一般,總不見人影,雖然似乎可以感覺到他的存在,可是那始終只是一種感覺。
無名三十四淡淡地笑了笑,道:「你們似乎比我更厲害一些,居然連一絲一毫都調查得如此清楚。看來,葉虛真是有心了!」
那幾名殺手卻緊追而至,無名四將已被攻得手忙腳亂,幸虧此時葛家莊眾好手迅速趕到。
「你欠揍!」神秘少女一惱之下,身形如電而回,伸手向蔡風臉上扇去。
「二哥,救我……」哈鳳的聲音自玉皇廟外傳了進來。
蔡風一改往日的裝束,一身儒雅的打扮更將本身那自骨子裡透出的雅意襯托得淋漓盡致。
有鐵異游和顏禮敬及四大無名戰將相陪,這足夠組成一股天下無匹的攻擊力量。他們每人都是一身水貂皮衣,以黑色為主體,惟蔡風的貂裘之上描了一圈細細的金線,更顯華貴無比。
爾朱天佑冷冷一笑,似乎是滿目的譏嘲。
鐵異游大驚,顏禮敬大驚,無名四將也全都大驚!包括蔡風在內,他們的臉色皆變了,因為他們知道,這才是對方真正的殺招,真正讓人無可抗拒的殺招!
不過,無名三十一也長長吁了口氣身子後撤,讓過五名葛家莊高手,他可以在眾人的身後好好休息一會兒了。不過,他很慶幸自己拾到一塊救命的鐵板,如果不是這塊鐵板,只怕他此刻已經伏屍當場了。
雖然那時候蔡風已功力虛耗大多,可畢竟不能否認葉虛的厲害。
鐵異游在蔡傷的十大家將中僅排在黃海之後,以劍術稱冠武林,其影響絕對不小,二十年後復出的鐵異游更是武功深不可測。刑通不僅要向鐵異游和顏禮敬行禮,更不能怠慢了蔡風。
玉皇廟極大,而仁聖之石就在廟內的大院中,清晨之時,眾武林人士擠入廟中登石觀山,因為仁聖之石正是泰山極頂的象徵,此石為泰山之上的最高點。
「今日,因場地的需要,可能要破壞各位朋友的觀光雅興,還請各位同道能夠密切配合,讓出玉皇頂,退到一旁觀戰;如有對今日決鬥不感興趣的朋友,也可下山由我們葛家莊設冥相款。不知大家意下如何?」蔡艷龍的目光在百余名江湖人物身上掃過,神情之中露出堅決之意,語調雖然十分溫和,但任何人都可以聽出牽強之意。
如今蔡風在哪裡?有人心中思忖著,日己上中天,可是蔡風依然如悠悠清風,不知蹤跡何處。午時正漸漸地逼近,哈魯日贊的手心在冒汗,葉虛似乎有些煩了,他也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這樣。
「哈哈哈,爺爺怎會不放心鳳兒辦事呢?不過,蔡公子是爺爺的朋友,你可不能使小性子哦。」老者笑著拍拍那神秘少女的香肩道。
神秘少女也為蔡風的態度惹惱了,冷殺地道:「你以為本姑娘不敢嗎?」
葉虛的心有些亂,他知道這是蔡風故弄玄虛,剛一上場,他就輸了蔡風一籌,而此刻,蔡風又以無形的氣機干擾他的靜思,他猶如坐在一個漩渦中,那種感覺再加上無聲的等待,的確足夠讓一個人心亂。
「難道禿鳩是你飼養的?」哈魯日贊驚問道。
哈魯日贊和巴顏古似有所思,望了望幾人問道:「蔡公子還沒有來嗎?」
「嗖嗖……」箭雨如蝗而出,當中自然失有三子的幾張毒弩之箭。
「那我們怎麼知道你會在輸了之後依約放人呢?」三子冷冷地問道。
三子自然知道無名三十四想幹什麼,不禁有些遲疑地道:「還是讓我去吧!」
「蔡公子!」哈魯日贊有些擔心地呼道。
那名劍手正吐出呼入的第一口氣時,無名三十一的刀便夾著奔雷之勢逼至了他的面門。
鐵異游的身形陡旋,如錐體一般穿破層層劍氣,雙拳迅猛地撞向那兩名劍手的胸膛。
偷襲者是名殺手,但無名三十一卻是殺手中的死士。更深懂埋伏之道。甚至擁有著野獸一般的警覺,這是一般高手無法比擬的。
「那蔡風呢?」叔孫怒雷緩了口氣,問道。
巴顏古不再說話只是將目光再在童山和無名三十四身上掃了一遍,這才收斂殺氣,靜靜坐在仁聖之石上。
也的確,能身為爾朱家族的第三劍手,又豈會簡單?江湖人的評斷並沒有錯。
蔡風輕步而行,游目四顧之際,突地發現一物若箭般自池中標射而出。
「鐵異游果然寶刀未老!」自空中墜落的爾朱天佑腳下不停,踩著一種似乎在夢裡才有的步子向蔡風逼進,冷殺地道。
「嗖!」一支銳利的勁箭自一個不遠的角落追風逐電般向爾朱天佑的面門射到,而蔡風在此時終於出刀了,一柄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刀——圓月彎刀。
神秘少女為蔡風的直接而驚訝,不過並沒作任何表示,只是淡然遭:「你別白費心機了,本姑娘的獨門手法任何外人都別想解開!」
玉皇廟的兩面憑臨深谷,可謂是險中立基,實受當地百姓的稱道。
三子諸人無可奈何,只好依言退至玉皇廟的一角,與那戴茉莉花的神秘女子遙遙相對,雙方的氣氛似乎都變得極為緊張起來。
哈魯日贊的狼牙棒並不在手中,出手的只是一柄窄長而彎曲的怪刀,雪亮得有些刺眼。
鐵異游和顏禮敬也大驚,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來者是什麼人不過,卻知道那支阻了爾先天佑一阻的大弓是神秘人射出的,而神秘人究竟是什麼模樣,他們也如爾朱天佑一樣根本不知道。因為神秘人戴著一張怪異的面具。雖然蔡風沒有落在爾朱天佑的手中已算萬幸,但那神秘人究竟是敵是友也根本無法分清,他們禁不住也尾隨而追。
無名三十四望了量山一眼,洒然一笑,道:「好吧,你小心了!」說完便若一溜煙般向南天門撲去。
不過,險道有險道的好處,對方並不能仗人多佔便宜,而只能憑藉實力,狹道相逢勇者勝,這絕對適合用於此時。
眾人為之一愕,三子訝然問道:「他不是你的人嗎?」
「原來爺爺是不放心我辦事呀,下次我可不出手了。」神秘少女不依地道。
「哦,看來爾朱家族並沒有調集太多的人馬上玉皇頂。」三子喜道。
這個用劍的伏擊者,的確是個高手。而且是個十分厲害的高手,不過,無名三十一也同樣是個高手,此刻尤其是兩個高手相對,就不能有半點失算,半點失算就可能釀就致命的錯誤,這是毫無疑問的。
三人相繼走上仁聖之石,盤膝而坐,他們昨晚已將全體傷員送下山去,兵不在多而在於精。玉皇頂上並不必留下太多的人手,只要稍稍有人照應就行了。人手太多,似乎就是在向對手示弱一般。
松針稍擺,一個極為偉岸的身影擋住了洞口所有的光線,來人有一張蒼老但卻煥發著無盡生機和活力的臉,身著一襲極為樸素衣衫,卻有一股自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霸氣,給人一種震撼的感覺。
「你怎麼知道那狗賊說話一定算數?」巴顏古有些擔心地問道。
任何失誤都可能是致命的,生與死並不是玩笑,也不能當作玩笑,除非你想死、不過,此刻的三子諸人心中都注入了無窮的鬥志,一路上的疲憊和勞苦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刑通自然不敢有半點不滿。說起來,單以鐵異游和顏禮敬的身分就比他高出很多。雖然他是一庄之主,可是在江湖上的聲望如何能與二十年前便已名動天下的鐵異游及華陰雙虎相提並論呢?
「哼,跟本姑娘玩心計,你還差得遠,更休想知道我是誰,就讓本姑娘封住你的啞穴,看你還如何胡說八道!」神秘少女嬌笑道,說著神指向蔡風的腦後啞門穴點到。
蔡宗和蔡艷龍的目光全都移向無名三十四,都在期待他揭開這個謎底。
殺氣,特別是這麼濃的殺氣,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的更何況來人竟似能將殺氣凝成實質,單憑這一點,就知道來者是個可怕的高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童山傲氣凌人地道。
三子顯然也懂得蔡風的戰略,所以他露出了一個難得的笑容。
「童山陪你一起去!」那名未受話傷的漢子也挺身而起道。
「他就是昔日蔡大將軍手下的猛將禁絕龍……」有人又一次低聲議論起來,他們是昨日見過蔡艷龍出手的人。
鐵異游是個高手,他對蔡風的武功很有信心,可是他見過蔡風的傷勢,知道蔡風的對手有著讓人心寒的可怕,對於今日一戰他並不樂觀。兼且對方的身分不明,也沒有人知道其來歷,如果葉虛單隻與蔡風決鬥,那還好說。但如果對萬別具用心,那就不好說了。何況,眼前諸般江湖人物全都登上泰山之巔,這些完全在他們的意料之外,而誰也不清楚這究竟是偶然還是有人存心的安排?抑或泰山的確會發生其它的什麼事?如果不是偶然,那是誰將蔡風與葉虛決鬥的消息散播出去的呢?
「蔡風……你終於來了……」哈鳳似乎有些喜極,竟然語帶嗚咽。
泰山之上居然有如此大的鷹,的確極為罕見,也讓人嘖嘖稱奇,只是今日泰山之上奇事太多,眾人見怪不怪,不過哈魯日贊與巴顏古卻顯得有些詫異莫名了。
「你想幹什麼?」葉虛冷冷地問道。
無情的刀,沾滿了無盡的血腥,更暴綻著山洪海濤般的殺氣,當森冷冰寒的刀身自背後切入童山軀體之時,凍僵了童山的血液,凝固了童山的經脈。
「哼,這全是那些對本公子沒有信心的庸人所致,本公子又怎會敗?待此地事完后,本公子一定對那些自以為是的人嚴懲!」葉虛微微有些怒意地道。說著目光又移向慈魔蔡宗,聲音變得極為和緩地道:
無名三十四沒有直接回答哈魯日贊的話,反向童山問道:「你怎會知道我就是蔡風?」
「你們沒有選擇,你也沒有資格跟我說話,讓蔡風來再說!」葉虛不屑地道。
「你當然敢。連爾朱天佑你都不放在眼裡,又有什麼不敢做之事?」蔡風淡然一笑道目光悠然地瞟了神秘少女一眼,又移向四周。
不過,他知道葛家莊很快就會有人到來他們只要走過了這一條死亡之路,就不會再有什麼很大的危險。
爾朱天佑吃了一驚,劍尖一挑。他並不想殺死蔡風,因為爾朱兆也有可能在葛榮手中,如果不用人質交換的話,爾朱兆性命堪憂。因此對於撲面而至的黑影,他只是以劍相挑。
眾江湖人士聽得大感順耳,要知道,在場的江湖中人說起來幾乎沒有幾個人的身分比蔡艷龍高。當然,若論年齡,比蔡艷龍大的不乏其人,可蔡艷龍在江湖中成名之早,可以算是武林前輩,即使今日前來的許多武林人士的師父都要稱蔡艷龍為前輩。
所有趕上玉皇頂的江湖人物都沒有想到蔡風就是這樣出場的,畢竟,蔡新元並不是一個很起眼的人,他是如何登上仁聖之石的並沒有多少人瞧清楚。不過,這一切已不重要,因為蔡風終於還是出現了,雖然不如他們想象中那般精彩而神奇,但平凡之中更顯出一種高手風範。
爾朱天佑無可奈何,雙手一分,那支弓背被螺旋的氣勁一扯,竟將之抓在手中。
「轟轟!」鐵異遊絲毫沒有猶豫地出掌,兩塊猶帶水珠的礁石立刻成為碎片,而在此時,他看到了兩柄劍。
「葉虛!」蔡宗口中冷冷蹦出兩個字。
葉虛微微啞然,無名三十四似乎清楚他對叔孫怒雷所耍的手段,才會說出此話,不由得乾笑道:「憑你們還不值得我如此去做!」
爾朱天佑大怒,居然有人自他的手中搶走了人質,叫他如何不怒?第一時間掠身而追!
玉皇頂,幾乎被玉皇廟佔去了大部分,廟的另一扇門,與天街相通,形成別具一格的局式。
最險的要數緊十八不可否認,險地生殺機。對於三子來說,緊十八盤和天街將成為他們最為艱苦的一段路,他甚至可以嗅到那種濃濃的殺氣瀰漫于奇險無比的山道之間,而這一切都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他必須闖!也必須消彌所有的殺機,這是葛榮交給他的任務打通這條意義極其重大的道路勢在必行,對於明日一戰,絕對不容有任何閃失。
江湖之中的許多人都聽到這個消息,聞說玉皇頂將有絕世高手比斗,因此很多人千里迢迢趕來泰山。
蔡艷龍恍然,惟有巴顏古在暗暗佩服蔡風的策略。未戰便已先勝了一籌,挫下了葉虛的氣焰,果然不愧為中原年輕一輩的傑出人物。
三子絕對是個小心翼翼的人,更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越是最後關頭,就越要小心。
巴顏古的刀出到一半不得不收手,哈魯日贊的身上散發出難以掩飾的殺機。
惟一稍好些的是無名三十四,他身上的衣衫雖然顯得十分破爛,也有斑斑血跡,但這些血跡都是別人的,包括無名三十二的血跡、無名https://m•hetubook.com.com三十二是為了替他擋住爾朱流方致命的一劍而與對方同歸於盡,無名三十四也趁勢殺了爾朱聽聰。
三子吃了一驚,無名三十四、蔡艷龍、巴顏古,連童山,無一例外地吃了一驚。
「葉虛!」哈魯日贊和巴顏古及三子諸人同時重複著這兩個字。
拐過彎,並沒有什麼,一切都十分正常、無名三十一見此情景不由得呆了一呆,這一道彎對方竟然沒有安排任何埋伏,使得他的主意落空、無名三十一正要跨步,三子的手卻緊搭在他的肩膀上,拉住了他。
來人正是哈魯日贊和巴顏古及高車武士,巴顏古和哈魯日贊一見三子立刻殺氣斂了許多,但聲音仍充滿殺氣地問道:「葉虛那廝還沒有來嗎?」同時大步向三子行到。
無名三十四和三名葛家莊弟子都禁不住長長吁了口氣。那種沉悶死寂的壓抑感在剎那間盡數化為烏有。
葉虛笑了起來,的確,如果這之間沒有曲折的確就失去了意義,也沒趣得緊。
盛名之下無虛士,經過近二十年的苦修,蔡艷龍的功力不知提升了多少個檔次。十九年前,爾朱家族中便沒有多少人能夠勝地,十九年後的今天,這些小輩們如何能強抗察艷龍瘋狂而強悍的猛擊?
三子和蔡艷龍禁不住有些訝異,他們也弄不清楚這是鷹還是鳩,不過他們相信哈魯日贊不會說謊,那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對他們也沒有任何好處。
「各位武林朋友……」一道雄渾的聲音讓嘈雜的議論聲變得安靜起來。
不錯,偷襲者的確算準了三子的方位和角度那也是必殺的一劍至少對三子造成了極大的威脅,可是他沒有算到無名三十一的存在。所以他死了而且是一擊致命。
一個真正的高手絕對不僅僅沉迷於兵器上的功夫,更會追求一種境界,一種精神,只有注入了精神的兵器方擁有難以抗拒的生命感,才會使生命力在兵器上顯示。如此兵器也便成了活物,能與主人心意相通的活物。
鐵異游似乎並沒有蔡風所表現的那樣輕鬆,因為他在想問題,似乎在想一個十分複雜的問題,他的眉頭有些微皺,或許那的確是一個傷腦筋的問題。
人群分開一道通道,這全都是下意識地讓開,根本不需要人說,因為誰都知道,如果誰擋住了這種氣勢的鋒端誰就一定會倒霉。
「而施毒者就是上空這隻禿鳩?」無名三十四冷然問道。
虛空之中,惟留下一聲慘叫,使泰山的韻律更顯得悠長。
三子跨步,一道急而陡的拐彎一柄疾而狠的利劍如亮起的旭日向他咽喉刺到。三子笑了,笑得有些得意,有些慶幸,更多的卻是為無名三十一的劍而笑。
蔡風退,以最快的速度疾退!在他退後的同時,那繁茂的古松之上,松針便加追命的鳥雀傾巢而出,竟然拖著銳嘯和陰寒的風聲。
「我的確出過這個計策,至於別人有沒有想到此點,那我就不太清楚了。」蔡風並不否認,但卻對面前少女的來歷極為費解。
童山一聲狂嚎,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可是待他明白是怎麼回事之時,那條右臂己經不屬於他的身體了,不過他仍然能以最快的速度,用左手絞纏三子的脖子,但是他仍快不過自身後遞來的刀!
黝黑黯淡的劍身,無光無澤,猶如兩條惡毒的蛇,無聲無息地向鐵異游噬來,更帶著觸膚生痛的水珠沒頭沒腦地直衝而上。
無名四將並沒有絲毫放鬆警惕,他們必須在任何時刻都要保持警覺,這是他們訓練時的基本內容,也是最嚴格的一環。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讓禁風不受任何驚憂,這對於一個即將決戰的人來說,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戰前保持最佳的體力和心態,那是極為重要的,一個高手尤其如此。只有將所有狀態都提升到最巔峰之時,才能使自己的功力發揮到最高境界,蔡風是高手,但誰都知道,他的對手武功也絕對可怕,甚至更勝於蔡風。這有些難以理解,不過有些事情很難以常理論之。世間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的,武功尤其如此,奇才中更有奇才,一山更有一山高,沒有人能夠否認這點!
「童山,你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嗎?」三子的語調竟顯得格外平靜。
三子接過鐵板,並不怕有失身分地插入胸前的衣服之中,緩步又向前一個拐彎處行去。
蔡風今天的心情似乎極好,絲毫沒有將要面臨大戰的那分緊張,更似乎有一種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文人墨客之感。
「喲,堂堂花花大少蔡風也會怕疼嗎?」那神秘人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
蔡風微微後仰斜身踏步而前,自袖中滑出一縷電芒。
蔡風悶哼一聲,胸口一痛,爾朱天佑的指尖已經在他的乳根穴上掃了一下,一種麻木之感立刻使他的攻勢不攻自破。
「老爺子飛鴿傳書說,他已與老神仙及四大門僮直接趕赴泰山,此刻應在途中。」三子微微有些欣然地道。
爾朱天佑根本就懶得在意他們的攻擊,大手向蔡風的肩頭抓到。
「哧!」寒芒一閃,一逢涼血飛灑而出,無名三十一手中一輕,那具屍體竟成兩截而墜!
院牆之外,仍可見到仁聖之石上的情景,不過各路江湖人士知道,他們無法觀看此戰的全過程,因為葛家莊之人不會允許,更有院牆相隔,自然無法將廟內雙方交戰的過程全部目睹,不過,就算無法窺得全過程,他們也願意等待,畢竟高手之爭,難得一見。更何況,他們更想一睹蔡風的風采,是以,他們退出玉皇頂的頂端,在廟外各選好了一個位置。
在蔡風身後不遠處尚緊跟著一隊人,那是葛家莊的後備力量,人數並不多,不過卻很有氣勢。他們並不與蔡風一起上山,這完全沒有必要,也免得讓人認為蔡風怕了對方,過英雄庄之時,英雄莊主刑通極為知趣地前來問安。刑通是一個圓滑的入物,一個很知道做人的人,他自然十分清楚幕家莊的實力。若是葛家莊想動他英雄庄的話,只要勾勾小指頭,不出三天,英雄庄就會化為灰燼。雖然葛家莊的大軍無法逼臨泰山腳下,但僅憑江湖上的實力,做到這點就綽綽有餘。英雄庄與葛家莊相比,一個是天上,一個在地下。以海鹽幫的財力和實力,不過是一夜之間就變成了葛榮的財富,單憑這一點,他刑通再活二十年也無法與葛榮相抗衡。而且,蔡風更是中士後起英傑,又身為天下第一刀蔡傷之子,自身的武學修為也已達到了絕世之境,這種人他自然要巴結。
沒有人知道禿鳩是死是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支勁箭一定射中了那隻巨大的禿鳩,而且還重創了它。
爾朱天佑居然親自出手偷襲,可見其對蔡風的重視。
童山得意地笑了笑,道:「禿鳩並非我所養,但它飛行的姿勢卻等於向我說話。」
「呀!」那人忍不住一聲慘呼。握劍的手在追打著什麼一般,但很快便沒有了動靜,無名三十一伸手輕抄,將之挾于腋下、他心中很明白,在這夾道中危機重重,留具屍體開路總不是什麼壞事。
鐵異游是個老江湖了,所想的問題自然很多,因此他的心情微微顯得有些沉重,他不能如蔡風那般心神放鬆,一心只準備今日之戰。
「砰!」無名三十四的身子被自斜側穿過來的一隻腳踢得滾了出去,那是巴顏古的腳。
※※※
三子很清楚伏擊在這裏的兩人的實力雖然他並不清楚眼前兩人在爾朱家族的具體身分。
無名三十一剛退至眾人之後,自懷中掏出鐵板之時。無名三十四的劍已經切入了那名伏擊的劍手胸膛,這是在三子的幫助下第十次成功地殺死了一名可怕的敵人,以致使戰局勝得場場漂亮。
升仙坊,一級一級的台階陡峭至極,倒似乎真有一種爬入仙境的感覺,只差南天門中沒有紫氣煙霞外逸。
蔡風不由得一呆,那神秘少女也一呆,兩人目光全都投向洞外。
「王子不用擔心,哈姑娘不會有事的,葉虛說過的話一定算數!」三子肯定地道。
眾武林人士一呆,自然明白蔡艷龍語氣之中的意思,蔡艷龍以詢問的口氣說出這番話來,是對他們的一種禮貌,如果他們不讓出玉皇頂的話,所面對的也許就是無情的攻擊,江湖人士就是有一點好,見風知勢,圓滑自如,更不會做不討好之事。
「鳳兒,不得無禮!」叔孫怒雷輕輕一拉神秘少女立刻解開那假蔡風一腳之危。
「蔡風什麼時候出現?」葉虛聲音變冷地道。
三子伸手在石壁上抓下一塊小石頭,向前面的路面擲去。
當然,那名膽敢偷襲蔡風的人自然不會是庸手,在落足於地的一剎那,他迅速彈身而起,上身倒翻,雙足如鉤上踢蔡風的下頜。
爾朱天佑吃了一驚,立刻驚醒過來,鐵異游和顏禮敬兩人任何一個的武功都是他所不能忽視的,如今兩大頂級高手聯合起來,他豈有勝望?身子一縮,竟然又退入了紅門宮。
「叮叮……」守候在南天門之內的人物,並沒有三子和無名三十四所想象有那麼多高手,對方只是一般的普痛好手,甚至很多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卒。無名三十四的殺來,猶如闖入羊群的猛虎。噬血的感覺幾乎讓他想瘋狂一回。
三子駐足,無名三十一斜斜踏前幾步,當與三子並肩之時,竟躍起腳點三子的肩頭。
哈魯日贊一驚,刀鋒一轉,削向童山的手臂,巴顏古也飛身攻至。
「你還不承認,要不你怎會如此及時解救我?你怎會知道我有難,這不是心有靈犀、心心相印是什麼?」蔡風急了,竟口不擇言地道。
無名三十四此語一出,蔡艷龍的臉色微微一變,他也給弄糊塗了,按照童山的說法,無名三十四絕對應該是蔡風,可為何無名三十四此時猶不承認呢?哈魯日贊和巴顏古也為之呆了一呆,惟有三子神色不變。
鐵異游一聲悶哼,他所面對的兩名殺手趁虛而入,竟在他的兩肋劃開了兩道長長的血槽。
三子也泛起了一絲極為欣慰的笑容,解釋道:
「爺爺他是假的……」
「嗖嗖……」水中的蘆葦桿如箭雨般射向岸上。
無名三十四瞬息掠過五丈,身法快加鬼魅,那些守在南天門的箭手似乎有些慌了手腳,上弦之箭射出來竟有些笨拙。
哈魯日贊想出手,但卻被巴顏古阻止了,木貼贊領著一隊高車武士也跟在那四人身後行了進來,每個人滿含敵意,但卻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哈鳳仍在對方手中,只要他們稍有輕舉妄動之意,哈鳳就很可能是第一個受害者。因此,他們不敢動手,只是隨著對方几人一同進入廟中。
無名三十一也笑了,在經過生死的洗禮之後,一種會心的笑。
無名三十一極為小心地移動著步子,作好了應付任何突起之變的準備。
「這是大漠的禿鳩而不是鷹!」哈魯日贊肯定地道。
在突然出現那具屍體之時,那劍手把它當成了一個對手而將之切斷,斬斷屍體使他的劍式減弱了極大的一分力道,也變緩了速度,他更沒想到無名三十一的胸膛之前竟然加了塊鐵板,使他認為必殺的一劍再次失算。既然認為是必殺的一招,也就沒有準備什麼後路因為他認為對於一個死人加以防範的確沒有必要,可是無名三十一沒有死,不僅沒有死,而且還出乎意料的可怕。
一切的變化都只是在剎那間發生,沒有半點徵兆,甚至沒給三子和蔡艷龍反應的機會。
蔡風退,追擊他的不僅僅是那些如具靈性的松針,更有那名自王母池中躍出的殺手,那柄要命的劍!
這真是一群可憐的人!
三子騰出左臂的一拳,其力道雖然不是很大,但足夠將那名劍手擊入山崖下。
眾人禁不住都有些迷糊。弄不清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不過,這一切並不重要,也沒有必要追究得太過清楚,他們之間的矛盾是顯而易見的。
爾朱天佑不及回劍,只得暴退!
「不是,我葉虛雖然喜歡耍些手段,但卻並不喜歡自貶身價,我完全沒有必要去這麼做,也很討厭這麼做。所以,我認為你幫我殺了童山反而很好!」葉虛認真地道。
蔡風並沒有任何慌亂之處,依然是那麼自在清閑,溫文儒雅。
「公子什麼時候上山?」一旁的蔡新元插口問道。
蔡風腦子在苦苦地思索著,突然恍然驚問道:「你就是叔孫怒雷老爺子?」
泰山之巔,旭日早已東升,玉皇頂上的人群鬧哄哄的,人頭攢擠。此刻眾人全都在東逛逛、西望望,風景是無可挑剔的,但這些都似乎沒有什麼意思,因為今日的主戲仍未曾開場。
無名三十四昨天在山腰見過蔡宗與爾朱歸交手,此刻也認出了蔡宗,儘管對方又換了一頂斗篷。
「也無所謂,你說是你就是你吧,反正我已是你囊中之物,你愛怎麼折磨就怎麼折磨吧。」蔡風擺出一副全不在乎的樣子,淡然道,他不想對以前之事作太多的解釋。
蔡新元笑道:「公子早就知道庄中有內奸,我們一路上的行蹤似乎總有一批人盯哨,而以我們的行事方針,竟仍然有人能夠悄悄跟上,那肯定就是內奸在作怪!因此公子就想出了這個引蛇出洞的計劃,只是沒有料到,內奸竟是童山,而且他還是吐谷渾人!」
葉虛自討沒趣,並沒有絲毫的惱怒,可見其忍耐性極強,他轉頭向無名三十四深深望了一眼,淡然道:「蔡風。你果然是個守信之人,也十分精明,我以為你會在一群人呵護之下上山,卻沒想到你竟一路殺了上來。我葉虛極少看得起一個人,你是第二個!不過,若論安排之精,用心之遠,你比起我的那群屬下還差了一些,無論你如何掩飾身分,也逃不過我的耳目!」
「你不要與我決鬥嗎?」蔡新元洒然一笑,伸手在臉上一撕,竟然再次揭下一張人次面具。
蔡風的形象並不像蔡傷一樣,蔡傷是一路直殺而上,從不斷挑戰之中將自己的聲名推上巔峰,而蔡風卻是突然崛起江湖,再加上一些宣傳手段,在數日之間紅遍大江南北,更因其特殊的身分,使人們不得不相信蔡風,不得不相信傳言。在江湖中,任何不可能的事若與蔡傷或爾朱榮聯繫在一起,那不可能也會變成有可能了,這就是人性的滑稽之處。
三子立到明白,那批人應該就是飛龍寨、成家的那幾位高手,因此不再理會。
「砰砰!」兩聲暴響,鐵異游倒射而出,幾片破碎的衣袖如蝴蝶一般輕舞于虛空,他的兩拳竟被對方兩名偷襲者的膝蓋給擋住了,合兩人之力他完全有些身不由主地倒射而回。
當然,江湖中人喜歡以訛傳訛,將人物形象全都神化起來,不可否認,蔡風的形象在江湖人口中也塑造得有些誇張,不過,蔡風真正的實力絕對不容任何一位曠世高手輕視,否則,破六韓拔陵也不會後悔得罪了蔡風。為了對付一個蔡風而使衛可孤、破六韓修遠及破六韓滅魏一干高手喪命,這是對付蔡風的代價,同時也體現出蔡風的可怕。而絕情力殺莫折大提的事,江湖中人也將蔡風聯繫起來,從此樹立了蔡風獨特的威信。
「你在運功沖穴?」神秘少女有點明知故問地道。
「我沒有必要說謊,一些自以為是的人往往都是蠢不可及之人,你的那幫屬下雖然不壞,但與我們公子比較起來,相差就不只是一個檔次!」無名三十四傲然地譏嘲道。
葉虛掃了哈魯日贊一眼,又望了望巴顏古,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就像是在笑兩個傻子、兩個痴人一般。
「哈哈哈……」葉虛竟然仰天大笑起來,這個結果的確似乎有些荒謬,他也不得不佩服蔡風的手段。
「是葉虛讓你這麼乾的?」三子依然十分平靜地問道,他似乎並不在乎眼前發生的事情,或許他很明白,眼前的局式就是急也沒用,只能慢慢思忖對策。
泰山之美,十八盤之險,名傳千古,此時山道間,並無殺氣,除了血腥之外,似乎一切都毫無改變。
顏禮敬禁不住小心翼翼地移近紅門宮手心似乎在冒著冷汗,裏面究竟有何古怪呢?但顏禮敬很快便呆住了,因為他看到了五根粗細不等的小石柱,在地上似乎毫無規則,但爾朱天佑竟在其中左衝右突,以古里古怪的步子穿插於其中,明明直行便可走出來,但他偏偏腳步一歪,又回到石柱之間,更似乎有種瘋狂的感覺。
「當!」那人正要回劍切斷三子的脖子之時,一柄斜插而至的劍架住了對方那柄奪命之劍!
「童山,你想幹什麼?」蔡艷龍怒喝道。
蔡風冷哼一聲,摺扇輕挑,那利箭般的黑影竟是一根蘆葦桿。
那神秘人腳下一緩,爾朱天佑便已逼至,神秘人手臂一抖,手中恢復成長槍模和_圖_書樣的弓背使勁揮出,直射身子凌空的爾朱天佑胸膛,而他自己則向紅門宮中躍去。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說如此有趣的話題,你不是你,難道你還會是我呀?」神秘少女大感有趣地道。
葉虛的武功當然有很多人在懷疑,更讓人難以置信,以蔡風的武功竟然仍被他擊成重傷,這的確讓任何人都難以想象。
鐵異游的劍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避過他所面對的兩名對手,而向那斷枝撲去。在空中,他的人和劍全都旋轉成了錘形,瘋狂旋轉的勁風,竟將那些充滿殺傷力的松針擾亂,變得零亂無力。
神秘人挾著蔡風直上紅門宮,爾朱天佑怒意大盛,殺機狂升,足下發力,人如巨鷹翱翔,向那神秘人的背影標射而去,手中的劍更脫手擲出!
葉虛也呆了一呆,在他心中,早就估計無名三十四是蔡風所扮,可是此刻經過證實,他的估計失誤,這使他在信心上立刻受挫,對蔡風的算計更多了一層顧慮,本以為自己從來都是算無遺漏的神話被打破,不可否認是對葉虛心理的一種打擊。而在此之前,他的確對蔡風此次上泰山的行蹤考查了一番,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仍然出錯,以葉虛的傲慢為人,又怎能咽得下這口冤氣?
翌日,泰山之項聚集了近百武林人士,昨日的血腥似乎已成了記憶淡薄的風遠遠飄逝。
晨曦如夢,霜露並重,清新的風,逐著蟲啾鳥鳴,行上泰山的路途,猶如進入一種如夢如畫的仙境之中。
蔡新元和蔡艷龍幾人很快|感覺到勁氣在體內迴流,漸漸恢復了功力,這足以證明葉虛的解藥並不是假的。
今日真是個好天氣,三子不想否認這些,望著泰山奇景,禁不住豪情激涌。仰頭長嘯若龍吟九霄,虎嘯林間,只讓人心情激蕩不已。
「你不用這般望著我們,你其中一名同伴的腦袋已在我手上,不過他太倔強,不肯合作,我只好讓他去見閻羅王了。」巴顏古冷冷地道。
「哼!」無名三十四一臉不屑,連話都不想說,只是斜眼望了望葉虛。
鐵異游取出一些金創葯敷在傷口上,望著爾朱天佑在紅門宮內五根粗細不等的小石柱間左衝右突,對他們卻似視而不見,心知這其中必有玄奧。
每個人握著兵刃的手都在冒汗,冷冷的汗,越是到了最後關頭就越顯得緊張,這似乎任誰也是無法避免的。
無名三十四和蔡艷龍這才明白為什麼哈魯日贊和巴顏古似乎未卜先知地向童山發起進攻,及時地救了無名三十四一命,這全因他們早就在暗中注意著童山和無名三十四,只要這兩人中任何一人有半點異常的舉動,他們就立刻知道對方的意圖,也會毫不留情地施以殺手。童山的一舉一動絲毫沒有逃過哈魯日贊的眼睛,因此,哈魯日贊率先出手,但由於距離問題。
蔡艷龍心中泛起一種莫名的寒意。
好快的劍,好可怕的殺招那是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殺招。
「哧!」劍鋒快捷無比地掠過三子的耳畔,竟削去他幾縷頭髮。
無論是什麼原因。鐵異游都沒有必要細想,也沒有機會細想。因為這些人絕對不會讓他有仔細思考的機會,來劍不僅毒,而且快!
玉皇頂上的戰意也越來越狂,越來越緊張,氣機似乎充塞了每一寸空間,在無形的虛空中交纏、排擠,似乎在天地間形成了一股股空氣的暗流。
浪,並非浪,而是劍,無名三十四的劍!
葉虛望望天空,陽光明媚,感覺極為暖和,似乎春意漸生。此時日當中空,距午時不遠了。
※※※
無名三十四笑了笑,伸手在面上一撕,扯下一張薄若蟬翼的面具,露出一張清秀而頗為英俊的面容,此時眼角依然泛著一絲極為自在的笑容。
無名六、無名三十及無名三十二已經先後喪命,山道太險、太陡,但他們不怕死,是正常人所無法比擬的死士,所以他們為別人而死了,為三子,也為其同伴。更有幾名高手墜入深谷之中,留給世間最後的遺產,大概只有一聲長長的慘叫。
「三公子,將那塊鐵板給我!」無名三十四的眸子中暴出一團濃濃的殺機,向南天門望了一眼,堅決地道。
血腥味似乎是這仙境般美妙的世界中唯一不協調的氣息。
那塊鐵板以一種極為玄奧的角度又回到了無名三十四手中,而這正是無名三十四齣劍之時。
「噹噹……」一連串暴響若雨打芭蕉之聲,更若急弦嘈嘈之聲。
「那美人的確很有性格,你別著急,我不會將她怎樣的。」葉虛拍拍掌笑道。
三子的刀最為鋒利,也最為狠辣,不過,他在與爾朱歸交手之時受了些震傷,否則其威力絕不止如此、自兩峰夾道走完慢十八盤時三子共殺敵十人,其中六人是爾朱家族的厲害人物,這一段路,爾朱家族幾乎死了五十多名好手,另外加上十余名高手,付出的代價比葛家莊慘烈得多,但三子卻知道,眼前的緊十八盤是最為險要的一段路,而己方只剩八人,這肯定是一場艱苦得不能再艱苦的殺戮。
三子自然會選擇生存,惟有好好地活著,才能夠靜心地欣賞風景,也有無數欣賞風景的機會,三子自然懂得其中的道理。
眾人吃驚于這帶著無盡殺傷力的勁箭,竟沒有人看清楚它的來處,但絕對沒有人會懷疑這一箭的洞穿力。
「好哇,原來你是假的,這就難怪了,我還以為蔡風如此窩囊。」神秘少女恍然道,同時語意之中有太多的不服氣,彷彿在惱怒被蔡風耍了這麼一手,此時似乎想將所有怒氣全發泄到這假蔡風身上,伸腳便踢。
濃濃的血腥味,瀰漫在整條艱險無比的山道中,構成了一種鬱郁的殺機。
此季居然仍有茉莉花,這的確有些怪異,但這個世界上的奇事向來都極多,也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蔡宗卻開口道:「這應該是解藥!」
「哦,老爺子可回來了?」蔡新元又問道。
蔡風並沒有回應,三子和蔡新元諸人神態極為輕鬆,好像是欣賞葉虛的尷尬一般,他們對蔡風有絕對的信心,蔡風也一定會在午時之前趕到此地。為了朋友,蔡風從來都不會失信。
何況,這些時日以來我並沒有虧待美人兒,你們又有什麼好說的?今日與蔡風之戰,他若贏了,美人兒便由他帶走;反之就是你們高車之福。試問如果我做了你們高車的駙馬,難道還會辱沒你妹妹嗎?」
三子身後傳來了兩聲悶哼,三名葛家莊高手有兩人中箭,不過卻並非致命之傷。五人迅速各執一塊石頭相檔,心中禁不住大惱,在最後的關頭仍是馬虎了一些,他們沒有想到來敵並不在升仙坊上選擇地利之便,而是躲在南天門之中以箭矢遠政,「奶奶個兒子!」無名三十四惱罵道。
「爺爺要是來遲了,你豈不會闖出禍來?」老者笑道。
無名三十一禁不住吃了一驚,暗自慶幸三子發現及時,否則只怕他會被逼入山谷也說不定。不過心中暗自奇怪,剛才飛龍寨和成家的諸般高手上得山來,難道未曾經過此地?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顯得有些不可思議了、通往玉皇頂只有一條山道再無其它,如果說他們曾走過此地,那這些機關是否是在他們登上山頂之後所設?
三子和無名三十四及童山走了出來,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息,三子身上的傷勢已基本康復,無名三十四其實並未受傷,因此精神更為飽滿,童山也是葛家莊中難得的高手,竟也康復無礙。
死,是一個可怕的名詞,沒有人想死,只是在非死不可之時已沒有任何辦法了、不過,任誰都會垂死掙扎!
蔡風心中卻暗暗感激,對方本來是要打他的臉,但竟改踢屁股,顯然還是極為尊重他的,並不是有心想污辱他。要知道,一個男人被女人扇了巴掌那可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鐵異游身上負了兩處輕傷,卻並不影響其鬥志,自爾朱天佑的身後飛襲而至,顏禮敬也化為一道輕風逼向爾朱天佑。
「當!」爾朱天佑在退後三步之時以劍身截住這要命的一擊。
葉虛的功力之高足以捕捉到無名三十四的聲音,也禁不住有些色變地問道;「你說的可是真話?」
王母池,數道泉水匯入之處,池水清澈見底,幾尾小魚暢遊其中。幾株斜松橫出枝杈倒映在水中,鳥叫伴著「嘩啦啦」的流水之聲,一切都使人心曠神怡。
江湖中人見過蔡風的並不多,聽說過蔡風的人卻絕對不少,幾乎沒有人不知道蔡風的大名。
那名劍手就是這樣,他的劍快,快得讓人有些心寒,就像最開始的那一擊般,同時他的身子疾退,他必須退,不退就只有死,死在無名三十一的刀下!
山道極窄,窄得並不能容下幾人同時出擊,不過,三子和無名三十一仍能夠配合得無比默契,甚至可以說是天地絕配。
殺手又是誰?在濃濃的葉片之下,他們根本無法看出對萬的真正面目,但卻清晰地覺察到那讓人心寒的氣勢和壓力。
童山的臉色在剎那間變白,猛地拉著三子倒退一步。捏住三子脖子的手一加勁,不過,他依然遲了。
葉虛知道這正是蔡風所需要的結果,蔡風一直不露面,就是為了製造這種結果。葉虛不得不重新考慮蔡風的可怕,不得不肅清觀念,重新給蔡風定位。不可否認,此刻的他絕對處於下風,幾乎丟失了先機,而這隻因為蔡風的狡猾,或者說是蔡風智高一籌。
這或許就是天意!
廟外的各路江湖人士全都弄不明白怎麼回事,他們只見到幾人的一番動作后,就成了一種僵局,全然無法弄清其中的細節。不過他們並不想插足葛家莊的任何事情,那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既然蔡艷龍讓他們退出玉皇頂,從大廟中讓出,就不希望有任何外人參與今日之事,因此,他們只是看看而己。
「嘣……呀……」弓弦嘣斷聲,慘叫之聲,在血花飛濺之時,一切都遠離了這種虛幻的夢境,變得殘酷起來。
而那縷劍光絲毫不停地射向無名三十一的胸膛!
這是一個高手,一個可怕的高手,究竟是誰卻不是三子和無名三十一所能推斷的,但這個人的殺傷力定是不可預測的,無名三十一很清楚自己將要面臨什麼,不過,這一切並不可怕。
不過,也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爾朱家族的實力一向都是神神秘秘的。外界之人只知道爾朱家族中年輕一輩的三大高手,以爾朱兆排在首位,可是這隻是一種假象,由爾朱家族所營造的假象,抑或這也不是假象,只是江湖人對爾朱家族了解太少,而無法對爾朱家族年輕一輩之人—一進行考證,而惟有爾朱兆、爾朱流方諸人在江湖中露面多一些,也就被人排了高下。實際上,在爾朱家族中更有一批潛在的。且江湖人對他們根本一無所知的高手,此時出現在三子等人面前的這兩名劍手就是如此,不過剛剛上陣就被三子與無名三十一以狡計放倒一個,否則只怕很難對付。說不定無名三十一還有斷腰破腹之危。
無名三十一也是渾身浴血惟一讓人感到他存在的,是一雙眼睛,一雙滿布殺機的眼睛!
「啐!誰跟你心有靈犀心、心心相印?狗嘴吐不出象牙!」神秘少女突然大發嗔怒道。
哈魯日贊重複了兩遍,突然暴吼一聲,向葉虛撲去,口中卻呼道:「交出我妹妹!」
巴顏古和哈魯日贊禁不住微微變色,全都向聲音傳來之處望去。
在他立穩腳跟之時,突然感覺到有一縷陰寒至極的風向他右臂襲來,這縷風幾乎與童山的加勁同時而起,可是童山的勁力剛剛傳到指間時,才陡然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感受到手指與三子脖子的存在。
哈魯日贊怒道:「你將我妹妹當什麼呢?她可不是商品,哼!你就是再好,我也不希罕!
「叮!」當那縷寒芒重重擊在無名三十一的胸膛上時,無名三十一才想到要作出反應。
那截斷技暴成了無數碎片,如一片陰冷的粉末灑落於虛空之中。
三子和蔡艷龍的臉色再變,變的原因卻是童山的出手,童山出手一劍,快!狠!准!
他曾經說過,午時未到,後果則應由蔡風自己承擔。但很快葉虛便呆住了,因為在他起身的時候,仁聖之石上又多了一個人,是蔡新元!
神秘女子似乎為蔡風的眼神所懾,語氣稍緩了一些,淡淡地問道:「聽說聯軍阿那壤的計策是你出的,是嗎?」
無名三十四根本毫不驚慌,亂箭甚至對他的速度都沒有半點影響,那塊鐵板猶如一塊巨盾旋開,四射的勁氣竟然將來自南天門的箭雨盡數檔下。
「當然知道,這自然是你比我先死了!」童山冷殺地道,顯然已經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生與死。
兩大年輕高手並立台上,那瘋長的氣勢隨著大笑之聲狂漲。
如果說這一切都是飛龍寨及成家之人上山之後所設,那麼這些埋伏肯定有些倉促,絕對沒有什麼時間精心布局,而事實上夾道上的所有機關埋伏,都是經過嚴格布置的,步步充滿著殺機,顯然易見,這種可能不存在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飛龍寨和成家的高手並未上得王皇頂,而是被擊落深谷,抑或被爾朱家族中人所擒,但這對於爾朱家族來說可謂有百害而無一利,以爾朱榮的頭腦自不會想不到這一點。三子並不知道爾朱家族所發生的事倩,甚至想不通為何爾朱家族這麼不惜人力地在夾道上埋伏這麼多高手,難道就是要與葛家莊和各路江湖人士拼個你死我活?這可是極不像爾朱家族的行事作風。不過,無論是怎樣一個結局,怎樣一種情況,他都必須穿過這一片死亡地段。
無名三十四發現了蔡艷龍的存在,蔡艷龍的樣子的確很恐怖,猶如自魔窟中躥出的大魔王,渾身浴血,臉上也濺滿了鮮血,可是他似乎並沒有時間去擦拭,在他的衣衫上不僅僅沾滿了鮮血,還有白白的腦漿。
泰山之險,就在於十八盤。十八盤又分緊十八、慢十八、不緊不慢又十八。
「呼!」一道黑影自蔡風的肩頭脖項之間彈出,帶著尖厲的銳嘯。
聯繫前後,「爾朱家族與葛家莊戰于山道之上,雙方為什麼要拼個你死我活?難道就是為了這將現世的異寶嗎?」有人這麼想著,但面對這塊巨大的仁聖之石,他們也似乎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更何況圍在這仁聖之石四周的江湖人物之中沒有一個是好惹的,兼且葛家莊之人在將爾朱家族的好手盡殲之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誰也不知道他們是否就潛身於旁邊某個地方,抑或他們就在天街的幾間草棚中,根本未曾出現觀看日出,可是誰都知道,只要真有異寶出現,他們絕對無法逃過爾朱家族和葛家莊高手的伏擊。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人有這個膽量敢試探葛家莊的勢力,這不僅僅是因為葛家莊擁有數有數十萬大軍,有用之不完的財力,更因為葛家莊中有著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一批可怕高手。
松濤陣陣,山間猿啼鳥鳴,更不時自遠處的山谷間傳來虎嘯使泰山的黃昏變得那般幽靜而空寂。
伏擊者的確是個高手,只可惜他連連犯錯,連連失誤、人是有情的。但刀與劍卻絕無情面可講,這是一種悲哀。抑或是一件異常殘酷的事情:按照江湖規矩,其結局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山泉熱氣蒸騰,偶爾可見小魚遊動。雖然離滿山的蒼翠之期仍遠,可春意已盎然可見。
「我不是蔡風!」無名三十四望了哈魯日贊一眼,淡淡地笑道,他並不在意吃了藥丸之後將會出現怎樣的後果。
緊十八盤,依然曲折迴環,眼中所見,惟有白雲藍天,松濤絕壁。夕陽微微高出遠處的山峰,紅得有些讓人心曠神恰的彩雲像是浮於虛空的棉絮,只是比棉絮絢爛很多。
顏禮敬也遇到了同樣的情況,這些人似乎早就已經商量和算計好了,那些蘆葦桿和被勁氣擊斷的礁石所選擇的角度無比精確,而且這些人分工也似乎極為明確。
「即使逃不掉,殺一個夠本!哼,沒殺死你蔡風,算你走運,現在殺了這個不可一世的三子也不虧!」童山陰笑道。
「不錯,你們別白費力氣,這是自域外傳來的混毒之術,昨晚你們飲食之中便已有了催化劑,只要我今日再放一些其本身沒有任何毒素的東西,就可以讓你們功力盡失,十二個時辰之後,其毒自解!」
「噹噹……」無名三十四的劍快捷無倫,已經以最快的速度擋開了另外一個埋伏者的三十九劍。不過,他並沒有還擊一劍的機會,實是因為這條山道的確太窄、大險,根本就無法放開手腳,無法以全力還擊,但,他不能退半步,退卻代表的只是敗亡,只能助長對方的銳氣。
的確,無名三十一隻覺得自己體內奔涌著一股難以渲泄的狂潮,和-圖-書通體有著使不完的力量。
蔡新元鬆了口氣,臉上綻出一絲會心的笑容,自語道:「有老神仙親臨。就是再大的問題也無大礙……」
無名三十四毫不猶豫地將丹丸吞入腹內,望著葉虛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當然,蔡艷龍也在同時吞服了解藥。
三子也似乎有所感覺問道:「你聽到了什麼?」
「蔡風果然是蔡風!」叔孫怒雷嘴角泛起一絲欣慰的笑意。
偷襲者是高手,而且還是一等一的高手,只是有些讓人費解的是,像這樣的高手怎會如此拉下臉來採取偷襲的手法呢?
「砰!」神秘少女掌到中途卻又收了回來,換用腳踢在蔡風的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腳,只痛得蔡風齜牙咧嘴。
三子向神秘女子冷冷地望了一眼,心中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只是因為對方胸襟上斜插著一朵鮮艷的茉莉花。
童山望了望天空中盤旋的禿鳩,搓嘴一聲尖嘯,那隻禿鳩雙翅一斂,俯衝而下。
「二哥……」哈鳳的神情有些憔悴,但依然無法掩飾那種別具一格的美艷,蔡新元看得也大覺心痛。
「可能是葉虛那廝就要來了吧,現在快近午時了。」三子猜測道。
蔡風陡覺身子一緊,一股淡淡的幽香竄入鼻息之中,整個人便如飛般倒退。
「公子他早己上山了!」游四知道叔孫怒雷已與蔡風化干戈為玉帛了,所以並不在意將蔡風的消息告訴對方。此刻,他也知道,問題是出在哪裡,以叔孫怒雷的功力,又豈會辨不出他的真偽?他雖然能極為神似地扮成蔡風,可是在那股來自體內的氣機與蔡風卻有一段差距,而這段差距對於一個熟悉蔡風的高手來說就是極大破綻。
無名三十四飛臨南天門之時,對方的第六輪勁箭猶未發出,他的動作的確快若驚電。無名三十四的軀體升上半空,那塊鐵板若一片散雲般族飛而出,銳嘯之聲刺耳至極。
「嗯,應該是蔡叔他們!」無名三十四似乎長長吁了口氣,想到前方天街之上的一場好鬥,恨不得立刻便飛上天街、不過,他知道在這最後的關頭,絕對不能有半點大意,那也許會成為致命的失誤。
「噹噹……」神秘人反手將弓背一絞,險險擋住那射至的利劍,但爾朱天佑的功力何等深厚,利劍依然斜斜劃過,卻將蔡風的手臂劃出一道血槽。
哈魯日贊當然也能夠感應到蔡風的存在,只是他也如別人一樣,不知蔡風的行蹤,可此刻他可以安心了,因為蔡風一定可以在任何時間、任何地方突然出現,這絕對不會是空談。
「噹噹……」蔡風利落地擋住逼進的那名殺手凌厲無比的八劍,但由於退勢未竭,再次退了八步。
葉虛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但卻很快恢復了正常,淡然一笑道:「看來我仍是低估了蔡風!」
等待並不是一件很好受的事,葉虛本來不怕等待,可是他此刻清楚地感應到蔡風的存在,只是對方存在於何處,他卻無從得知。
蔡艷龍浴血天街的情景的確可讓人熱血沸騰,見過蔡艷龍出手的人,就絕對忘不了他的形象,不僅僅是因為那兩個巨大鑌鐵鎚子,更因為他本身表現出來的讓人永遠無法忘懷的勇、狠、猛。
葉虛意味深長地,也似乎感到十分欣慰地對著蔡宗淺淺一笑。
蔡風一聽對方竟然是個女人的聲音,心放下了一半,本來還在暗自揣測對方究竟是什麼身分,有何意圖。可是一旦知道對方真的是個女子,心便定下來了。女人總比男人心軟一些,想來不會有太過為難他的舉措,不過,讓蔡風感到費解的卻是這神秘女人為何如此費勁地將他自爾朱天佑手中救出來呢?難道她是自己的熟人?想到這裏不由得道:「謝謝姑娘出手相救之恩,蔡風他日定當報答!」
「你終於肯出現了!」葉虛笑罷,目光緊緊地鎖住蔡風的目光,淡然問道。
巴顏古伸手疾拉哈魯日贊,扯住他前撲之勢,冷冷地望著溫文爾雅、看上去頗有幾分江南公子意味的葉虛,漠然問道:「我們的公主可是在公子手中?」
「格格……只要下次你不要求本姑娘救你,已算是萬幸了江湖中傳說蔡風是如何厲害,我看也不過如此。敵不過人家三招兩式,只是浪得虛名而已,真讓人感到失望!」神秘女子不屑地道神態傲慢至極。
三子和眾人全都將目光移向哈鳳,他們自然知道葉虛口中的「後果自負」是指什麼。
「蔡叔你可真是寶錘未老哇!」三子拄刀而立,打趣道,蔡艷龍望著他們滿身是傷,知道在上山的路上有過一場苦戰,禁不往道:「後生可畏,你們也不錯,活該這些小王八運氣壞,終於還是讓我雪了十九年前的恨,要是能將爾朱天佑、爾朱天光那幾個老賊給砸扁,那才叫過癮呢!」
三子竟然沒有任何反抗之力,他如無名三十四一般全身施展不出半點力道,這也是他與蔡艷力最初臉色大變的原因。
「蔡風,你還不出現嗎?已近午時,若你再不出來,我葉虛可是說話算數哦!」葉虛冷冷地高呼道,他相信蔡風一定在這群人之中,只是他並不知道蔡風是以何種身分出現而已。
蔡風的神秘,在此刻似乎一下子推上了極端,也成了廟外許多人議論的話題,有人在猜測:蔡風待會如何出場?又如何出手?甚至有人心生奇想:蔡風會不會駕著剛才那隻禿鳩飛上玉皇頂?
這人身著一件縫了補丁的狼皮衣,一頂斗篷將其容顏深深掩于其中,整個人身上散發著一種濃濃的死氣,陰森的寒意自然迸發而出,似是來自地獄的魔鬼,刀是他的,童山也是被他所殺。
「果然有假!」爾朱天佑的口中只說出這樣一句話,手中的劍輕輕一挑,正中那飛射而至的勁箭箭尖竟將一支勁箭削成兩半,而他卻自兩半分開的箭身之間,撞向圓月彎刀。
錯步後退,那張大弓依然如毒蛇般向他的咽喉射到,弓背竟是以一桿怪異的鐵槍打造。
爾朱家族的劍法在機朱天佑的手上似乎得到了充分發揮,鐵異游在二十年前也與他交過手,但那時卻不是爾朱天佑的對手,此時的爾朱天佑更為可怕。
無名三十四大步行上天街向蔡艷龍請了個安,三子也跟著趕到,望著蔡艷龍那渾身浴血的怪異模樣禁不住感到有些好笑。
三子斜眼向殺氣的源頭望去,只見一隊全副武裝的異族武士行了上來。
無名三十四淡淡地笑了笑,他望了望那相繼倒下的爾朱家族好手,又望了望傷殘過半的葛家莊兄弟,心頭竟湧起了一絲無限的感慨,不由得問道:「山上只有爾朱家族的人嗎?」
叔孫怒雷打斷神秘少女的話,向假蔡風冷冷地問道:「你就是那個被稱為葛榮智囊的游四?」
驚蜇,當所有人沉浸在旭日東升的瑰麗奇景中時,有人竟然聽到那巨大得猶如一座小山的石頭在嗡鳴、在震蕩,然後與松濤回應與猿啼虎嘯相應,更驚動了所有人,讓所有人都為之不解。
「你若再胡說八道,我可真要打你耳光了!」神秘少女故作兇巴巴地道,可語調之中明顯已沒有了開始時的殺氣。
「沒有,在午時之前他一定會趕到!」三子極有信心地道。
蔡風微感驚訝,對方的動作之靈活在這群殺手之中似乎是最為厲害的一個。
再拐過一道彎,就可進入天街。很僥倖他終於能夠在緊十八盤上生存下來,這升仙坊的四百多級石階可真是不好攀登,跟在三子身後的惟有無名三十四及三名葛家莊兄弟但每個人都傷痕纍纍,包括他自己,身上也添了幾道深深的傷口,不過。他仍可以支撐下去。
「你真是蔡公子?」哈魯日贊和巴顏古也有些疑惑地問道。
泰山之巔的上空,竟出現一隻大鷹,在山頭上空不停地盤旋著,且越旋越高,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只好自認倒霉了。」蔡風似乎並不怎麼著急地道。
「蔡風,我知道你已經來了,為什麼還不現身?難道需要再等嗎?」葉虛突然將頭轉向門口,睜開雙眸,目光如電般掃過玉皇廟門口的幾排人物,不過蔡風並沒有回應,抑或他根本就不想回應……
「公子也許已經上山了!」
葉虛不安的神情雖然未顯示在臉上,但是三子和葉虛的屬下都似乎敏感地覺察到了這一點。
十八盤乃登上泰山的最險之處,生死在不經意間便已決定,這使人的神經綳得如滿弓之弦,這分感覺其實就是一種疲憊,心靈上的疲憊。
的確,那樣大的一隻禿鳩,要載一個人似乎不是什麼問題,至少不會被摔死、如果蔡風駕鳩而至,可真會成為天下的美談了。
三子的刀,外挑而起就在他感覺有點不好的時候改變了刀的方向,一個人除非是鐵打的,否則他的關節之處不可能以金屬做護套,如此他的身手絕對會失去平時應有的生動和靈活性,這對於一個高手來說是一種損失,絕對的損失。
「阿妹,你放心,二哥一定會為你出這口惡氣!」哈魯日贊望著葉虛咬牙切齒地道。
「那你究竟是誰?」葉虛冷冷地逼問道。
「你不是有很多紅顏知己嗎?聽說紅顏知己都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心心相印,她們會來救你的呀!」神秘少女並不回身只是淡漠地道。
巴顏古動作輕靈得勝過野林中的狸貓,一手橫刀,一手抱起三子回到幾人中間。
蔡新元仍是蔡風!所有的人都大感意外,除了三子和哈鳳外,大家全都似乎剛剛自夢中醒來一般。
三子左拳回收,而刀卻斜斜斬出,在無名三十四與他的對手交擊到第四十三劍之時他的刀勢已經切入了對方的劍網之中。
「哦,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這個世界也是越來越複雜了,如果依規依矩,我葉虛只怕無法活到今日。不過,以前的事,我真的不是有意而為之。」葉虛深深望了蔡宗一眼,有些無可奈何地道。
那伏于拐彎之處的人是個高手,只憑那一柄快得無以復加的劍,與那掌握時機的準確性,就可以看出他的確可算是一個可怕的殺手。
蔡風一路被人挾著幾乎喘不過氣來,不過,那縷幽幽的體香卻讓他大為受用,行不多時,突覺身子一飄。
※※※
蔡艷龍一邊擊殺,一邊「哈哈」大笑,顯得大開胸懷,「老子好久沒有殺得這麼痛快了!」他揮擊的雙錘多為砸、撞、掃、崩、擠……每一個動作之利落猶如行雲流水,無跡可尋,每一個動作雖然簡單直接,但卻極為有效,那些劣質的兵器根本就經不起一砸一撞,即使高手也無法承受重鎚的一擊。
「砰!」一旁的山壁竟然飛出一簇勁箭在碎石紛飛之中銳嘯著射落山谷之中。
三子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腳步,似乎在任何一刻都能作出最凌厲的反擊,也足以應付任何突變。
「轟轟!」虛無的空中似乎有一團巨大的氣團,對任何外力進行反彈而出。
無名三十四和三子露出一絲讚許的神色,這些人全都是一些不怕死的硬漢子,可以說是葛家莊的精英力量,每個人都有著一股普通江湖人物無法比擬的狠勁和悍勁,更對葛家莊忠心不二,即使為葛家莊去死,他們也不會有半點猶豫。
「哦,脾氣還不小嘛,男人就是這副德性,沒有什麼本事卻有些臭脾氣。浪得虛名就是浪得虛名,為什麼不敢面對現實?還怪本姑娘說錯了話嗎?」神秘女子輕蔑地道。
「嗖……」一簇勁箭如飛蝗般向發愣的三子等人射了過來,快若流星疾電。「小心……」三子的話猶未說完,那簇箭已經射至面門。
葉虛悠然一笑,道:「我知道你不服氣,不過我這人很有原則,從來都不會佔對手什麼便宜,特別是被我認為有資格與我交手的人,我會讓他輸得心服口服!」頓了一頓,接著道:
爾朱天佑再次一驚,那個黑影竟是一張大弓,弦斷弓直,強勁的彈力使大弓的速度和殺傷力大增。
無名三十四在哈魯日贊出手的一剎那,他似乎有些反應,抬手向哈魯日贊的腦門擊去,但是他卻驚駭無比地發現自己全身竟然沒有半絲力道。
哈魯日贊和巴顏古也只能將這作為解釋了,因為沒有比這更合理的解釋,於是眾人全都翹首以盼,更在思忖如何對付這遲遲未曾出現的葉虛。不過,哈魯日贊似乎又另有所思,目光輕輕移向無名三十四和童山最後定在斜側而開的玉皇廟大木門上。
「當!」蔡風手中的刀斷為兩截,爾朱天佑的劍自圓月彎刀的空隙之中穿過,切向蔡風握刀的手。
三子連踏三步,眼前豁然開朗,禁不住一聲長嘯,若鳳鳴龍吟,在最後一盤竟然沒有入阻擋,也許所有敵人都在天街之上瘋狂地圍殲蔡艷龍吧。
「這個你管不著!」童山緩緩地後退著。
由於仁聖之石的異狀,使很多人深信泰山之巔有異寶將出,蔡風與人決戰只不過是找一個借口而已。
只有具有精神的兵器才是最具殺傷力的,最為霸道的,蔡傷的瀝血刀之所以出名,就是因為具有精神,刀本身就具有精神。
那些殺手見大勢已去,連爾朱天佑也不再管,就向山間縱去,瞬間便失去了蹤影。
無名三十四滿意地一笑,似乎極為喜歡看到葉虛的尷尬神情。
那兩名受傷的漢子吸了口氣,道:「沒關係!」說著竟揮劍斬斷露在肉外的箭桿,箭頭震動之下,禁不住眉頭微皺。
周圍觀戰的眾江湖人士突然起了一陣騷動,三子和蔡艷龍同時嗅到一股濃烈的殺氣,殺氣濃如烈酒,這才引起人群的騷動。
「轟!」鐵異游的身形倒翻而回,落地之時,立足不穩倒退兩步。
雲彩壓得很低,似伸手可及,又似高不可攀,那種感覺很好,不過此時這一切在三子心中卻是例外。
是劍,蔡風的劍,頗富詩情畫意,更如揮舞的大筆。
爾朱天佑的輕功幾近化境,可是那神秘人的輕功似乎也高得難以想象,挾著蔡風偌大一個軀體竟讓爾朱天佑無法趕上。
玉皇廟外的眾江湖人士幾乎全都大感驚訝,誰也沒有想到蔡風的域外對手竟會如此年輕,而且顯得溫文爾雅,倒像個弱不禁風的書生,可是當人們將這樣一個文弱書生與紅級一時、被譽為年輕第一高手的蔡風聯繫在一起時,又同時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爾朱天佑跟在神秘人身後躍入紅門宮,卻覺有一股強勁無倫的反彈力道向他逼至。
鐵異游和顏禮敬同時一驚,只見爾朱天佑縮入紅門宮的身子竟奇迹般消失了,而他們的兩股勁氣毫無阻隔地擊入紅門宮中。
「今日玉皇頂乃是我們三公子與域外高人決戰之地,多謝各位武林同道光臨捧場,我蔡艷龍在這裏代表葛家莊,代表我們三公于蔡風,向你們表示感謝!」蔡艷龍的語調極為誠懇和客氣,絲毫沒有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氣焰。
無名三十四和蔡艷龍全都吃了一驚,巴顏古也吃了一驚。
「轟!」爾朱天佑不能置信地被彈出紅門宮之外,竟愣愣地發起呆來。
血腥之氣已經極淡,不過,那種濃郁不協調的氛圍依然籠罩著玉皇頂久久不能散去,玉皇頂,仁聖之石似乎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一道讓人有些不解而又嚮往的風景。
巴顏古的腳踢得極為及時,而這一腳也剛好解開了無名三十四死於童山劍下之危。
但伸手接過瓷壺的人卻是巴顏古,他冷冷地看了葉虛一眼,又以詢問的目光望了望無名三十四。
「你倒是挺謙虛的,那莫折大提可是被你所殺?」神秘少女又問道。
無名四將也感到極為驚異,他們所遇到的對手似乎都是極為可怕的人物,每個人的身法和劍法皆精純得讓他們吃驚。無名四將各就各位,一上場就被六個人鉗住,無法分身。
江湖從古至今都是對抗朝廷的一股重要力量,絕對不能忽視。葛榮來自江湖,自然知道這浩翰的江湖究竟有多大的潛力,自然明白如何運用有效的力量與朝廷周旋,更懂得為自己營造聲勢。
無名三十一停步,左手前探,將那具屍體推向拐彎之處。
※※※
「不,我去,你們以毒弩為我掩護,也正好藉機緩口氣,讓我將這幫小烏龜給燉了!奶奶個獨子!不相信這世上會有我燉不爛的烏龜!」無名三十四充滿殺機地道,三子也不能不承認。在五人當中,惟有無名三十四受傷最輕,雖然血染戰衣,但卻是敵人的鮮血多,他和另外三位兄弟都有些疲憊之感。「沒事的!」無名三十四自信地一笑,拍了拍三子的肩膀道。
三子自然懂得勇者之道,但他更懂獵者之道,狩獵者,必須具備最好的耐心,甚至比狼更能忍耐,更能等待時機。
「嗤!」一聲輕響,那支箭失在距五根石柱一丈左右時立刻偏轉了角度,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之下,遠遠偏開爾朱天佑而落在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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