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北望
第十一節 長安一片月

初冬的長安城染成了一層厚厚的白雪,古老的城市如同銀色的仙境一般。
「我家東家可是經世治國的賢才,更是與秦王殿下結成姻親,深得秦王殿下的重用,沒想到秦王被刺殺身亡了,如今小東家也只能夠以酒澆愁,可惜了小東家的滿腹經綸!」
傲雪只是笑著聽她說著,兩人踏足的是最有名的朱雀大街,俱是為這氣勢磅礴的都城的鼎盛局面震懾,朱雀大街是長安最為主要的三條主幹大道之一,兩旁無論商鋪民居,均是規制寬宏的大宅院,院落重重,擁有天井廂堂。宅院深深,商鋪林立,一派極盡繁華的景狀。
能夠出動這麼大手筆護送進城不知道是什麼人?
果然,那小兒說道:「兩位有所不知,小店的『恨流觴』可是長安聞名,就是皇家貴胄也是買小店的酒,尋常官家子弟也是很難有得供應,不過這位公子是小店的東家之一,所以能夠要多一些!」
兩人是一對中年夫妻打扮,很順利地就進入了長安城,此時美仙微紅著臉,說道:「長安城真是好氣派,不愧是千古帝都,以前曾經聽人說過長安的勝景,一直沒有機會看看,如今正好看看!」
其實不問也知道,這人定然是權貴公子,看他身上華麗的服飾便是知道,只是這個書生蒙頭大睡,看不到他的摸樣。
他們的身上泛著一股寒意,那是從修羅戰場之上養成的殺氣。
「真是可惜了秦王……」
傲雪與美仙不由得笑了起來。
她此刻的摸樣雖是沒有原本的樣子絕美,算起來也是過得去,但是她的身上自有一番動人的風韻氣質,甜甜的笑容,更是讓人感到溫柔,傲雪見她取笑,也不說話。
原來這裏的店家的自釀酒是長安一絕,名為「恨流觴」,酒度數極高,入口又苦又烈,而後是一陣甘甜如泉水一般,別有一番滋味,許多客人都會專門來這裏買酒,但是店家每天只供www.hetubook.com.com應三十壇,而且客人還是有限量的,每每是僧多粥少,所以很多人都會敗興而歸!
說罷,拉著那小二的耳朵,那小二吃痛,討饒道:「老闆娘,小李不敢偷懶了!」
長孫無忌不時地發出夢囈,後來更是發出一陣低沉的哭聲,隱隱聽到:「秦王殿下……」
這是他的想法,也是要付諸行動,不過既然有楊虛彥代勞了,他也就省了些氣力。
騎兵之後是一輛華麗的馬車,馬車上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只是可以想到必然不是尋常人家,馬車之後是不少的運送行禮的馬車,之後是身穿甲胄,拿著兵器的士兵。
兩人用過飯,離開的時候,長孫無忌依然趴在台上,身上酒氣瀰漫。
雖然聖門與慈航靜齋為敵,同時對於慈航靜齋一副悲天憫人,天下為公的嘴臉很不感冒,但是傲雪依然不得不為之而折服,這並非是他對慈航靜齋認同,只是因為這是他們認同的,而且為之而堅持的緣故。
「這位小哥,不知道你們東家的名諱是?」美仙問道。
街道兩邊也有一些小攤檔,自是一些沒有錢財開鋪子的商販販賣一些小物品、小手工,也有書生沿街擺賣字畫,美仙就是買了一副字畫,畫工頗為精細,畫的是遠山近水,鳥鳴深山的意向。
傲雪兩人初始不以為意,不過是一個懷才不遇的書生而已,沒想到後來聽到「秦王」二字,兩人對視了一眼,與秦王結成姻親,而且受到秦王重視的……
美仙靜靜的聽著,良久,伸手握住了傲雪的大手,柔膩的小手滑不留手,如同綢緞一般光潔,她展顏一笑,「這些都是你們男人擔心的,美仙並不關心!」
能夠堅持自己的信念這本身就是讓人佩服!
兩人攜手走在街上,兩邊是匆匆的行人,不時地可以看到孩童嬉戲在街道之上,不時地聽到歡呼聲,讓人感到無比的童趣www•hetubook•com•com,商鋪之中商品林立,不時地看到穿著零落綢帶的夫人小姐,此時風氣頗為開放,加上李唐本是有胡人血統,女子風氣沒有後世的嚴謹,傲雪兩人可以看到女子或是結伴出遊,或是隨著男伴逛著夜市。
兩大山脈對峙,長安城坐落其中。
傲雪頗為意動,喚來小兒,點了些酒,那小兒也是一個機靈的人物,肩頭上搭著一塊手巾,說道:「這位客觀,你要的是普通的酒還是這裏四月天這裏特釀的酒?」
「他太危險了,任由一個強大的敵人存在、壯大,這是很愚蠢的事情,我自問不是會英雄相惜的人,自然不會作這樣的蠢事!」
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
各人自有各人的認同,無論對錯,只要問心無愧,那麼就無愧天地了。
長安城由外郭城、宮城和皇城三部份組成。宮城和皇城位於都城北部中央,外郭城內的各坊從左、右、南三面拱衛宮城和皇城。以正中的朱雀大街為界,東西分屬萬年,長安兩縣。
傲雪兩人恍然大悟,心中難道:「難怪了!」
美仙見到他苦惱的樣子,撲哧一笑,說道:「相公的酒蟲又饞了?」
聽到如此,傲雪只有搖頭嘆息了。
那桌子上正趴著一個中年書生,桌上堆滿了散落的酒罈子,還有沒有喝完的酒罈倒在桌上,傳來一陣濃郁的酒香。
看到長孫無忌如此頹喪的摸樣,兩人嘆息一聲,也不多言,各人自有個人的活法,兩人也是不好多說,點了些菜肴。
感情這個小二就在偷懶。
「相公,你說李世民的死算不算天妒英才?」美仙在傲雪的身邊,語氣有些悶悶的。
宮城和皇城乃唐室皇族的居所,郭城則為百姓聚居生活的地方,各有布局。
傲雪心中奇怪,指著桌上的酒,說道:「就要這些!」
傲雪攜著美仙經過城門進入了長安城中,長安城城門高大,氣派萬千,不愧是千和-圖-書古帝都,經過前朝楊廣的修建更是氣勢驚人,雖然城門士兵有著通緝榜文,但是傲雪兩人改頭換面,倒也不虞會被識破身份。
富戶人家的宅院固是極盡華麗巍峨,店鋪的裝置亦無不竭盡心思智巧,擔桶梁架,雕飾精美,或梁枋穿插,斗拱出檐,各有格局,縱是對樓閣建築不感興趣的也不由得為之折倒。
長安,長安,意為「長治久安」,漢高帝五年於此置縣,兩年後,定都於此。此後長安城歷經西漢、東漢、西晉、前趙、前秦、後秦、西魏、北周、隋諸朝,歷史悠久,更是地勢險要,南是秦嶺山脈中段的陡峭挺拔的終南山,重巒疊嶂,有「重巒俯渭水,碧嶂插遙天」的磅礴氣勢;北有堯山、黃龍山、嵯峨山、梁山諸多山脈連成逶迤延綿的北山山系,與秦嶺遙相對峙。
那小二依然說著,傲雪也是無心聽他說話,那小二也是一個妙人,倒是沒有不好意思,彷彿前世啞巴一樣,滔滔不絕說著,倒是店家忍不住了,那店家是個中年婦人,對著傲雪兩人說道:「兩位見諒,他總是這樣!」
文物薈萃,千秋帝都,說得就是長安城,傲雪與美仙進入長安城的時候,正是傍晚時分,萬家燈火點起,照得長安城宛若白晝。
那小二嘆了口氣,說道:「可不是?自從秦王殿下被刺后,就是我們這些小百姓也知道天策府如今已經是名存實亡了!」他嘆息一聲,顯然也是對李世民有所好感的,「秦王殿下雄才大略,從太原開始酒南征北戰,這個大唐江山可是大半是秦王殿下打下來,真是可惜了秦王殿下!」
傲雪驟然回頭,便是看到一個美麗的女子,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笑容之中彷彿有著天下間所有的美好動人,周圍的男人全部被這個女子的一笑傾倒。
兩人也是餓了,長安最熱鬧的地方當是兩市,酒樓食肆不少更是通宵營業,兩人胡亂找了間名為「四和*圖*書月天」的酒肆進去,酒肆之中客人滿座,熙熙攘攘,此時酒館已經滿客,難以找到空桌子,傲雪兩人也不介意,讓小兒找了張桌子,徵得客人同意一同坐下。
傲雪抬頭望向眼前,但見街道之上人流不少,燈火通明,他笑了笑,說道:「李世民也是雄才大略的人,慈航靜齋找上他作天下的雄主也是無可厚非!」
黑色的衣甲反射著幽冷的月華,透著陣陣寒意。
斯時,身後一陣腳步聲傳來,輕微得可以忽略不計,若非是兩人武功高強,六識敏銳,也是察覺不出來。
這是個妖精一樣的女人!
「你們公子都是這樣借酒澆愁嗎?」傲雪有意無意地問道。
漢代惠帝時築成長安,周圍二十五公里,后歷代多有修建,到了隋朝建立后,創建新都,名為大興。周圍三十六公里。
「我們東家複姓長孫,乃是長孫家的公子,是四月天的大股東!」說罷,又是滔滔不絕地說起來,一大通介紹長孫家的話,傲雪與美仙兩人不由得無語了,這人口水真多!
傲雪想起來,當初在太原,傲雪與美仙與長孫無忌有過一面之緣,當時長孫無忌何等的意氣風發,還招攬過他,如今整個酒鬼一般,世事無常如斯,讓人不得不感嘆萬千。
月色如霜,街上可見雪白的雪景,還有小孩子穿著厚厚的衣服,在街上打雪仗,或是堆雪人,冬天的寒意並沒有驅散長安的繁華,兩人走在街上,路上行人自然地躲開了兩人,很自然,若非是站在高處,旁人也是難以發現。
此時,一陣馬蹄聲噠噠噠地響起,如同沉悶的雷聲一般,從城門那裡傳來。
向身邊的人問也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兩人搖搖頭,笑著離去。
千百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田,一十四字道出了長安城的格局。
傲雪兩人聽這個小二說話,心中頗為好笑,均是覺得這人有種黃婆賣瓜的感覺,而這個小二顯然也沒有停下hetubook.com.com來的意思。
寬闊的大道上登時為之一空,馬蹄聲越來越近,傲雪與美仙呆在人群中之中,看到挎著高頭大馬的騎兵在前方開路,這些騎兵上身挺直,如同蒼松一般,身著黑色的甲胄,手中平舉著沉重的長槍,不見一絲一毫的波動,戰馬慢走,馬上騎兵手中兵器平穩依舊,這份臂力不得不讓人動容。
美仙美目流轉,說道:「既然是限量供應,怎麼這位書生點了這麼多?」
如此升斗小民也知道秦王的威名,可想而知,李世民的名為到了什麼地步,雖然還沒有到只知道李世民而不知道李淵的地步,但是想必李淵對李世民的忌憚也是很深吧。
竟然是長孫無忌!
「只是可惜,就他不死,想必他的兄弟也是容不了他,如此他一死,也是少了一出兄弟相殘的慘況而且……」他頓了頓,目光之中露出了一陣寒芒,「縱使是沒有楊虛彥刺殺他李世民,我也是會出手的!」
「我關心的只是相公的事情!」
帝皇之家從來少有親情,就是父子兄弟,為了個皇位,也是可以反目成仇,由此可知李世民為他父兄所忌憚這是必然的,不招人妒是庸才。
微風颯颯,吹動著她飄飄的衣袂,舉手投足間充滿了魅惑。
接著是身穿黑色衣甲的兵士小跑著驅散街上的行人,行人都在街道兩邊,從這些士兵的兵器之間望去,這些兵士神色漠然,筆直地站在那裡,彷彿亘古就存在一般。
而這個小二顯然留不住話的人,他接著說道:「我們這位東家可是了不起,滿腹經綸,小人是從小東家的僕人,隨著東家到了長安,別人小人不敢說,但是我家的這位東家可是比那個武侯一點也不差,就是差也差不了多少!」
他自然是可以聞出來桌上的酒非是凡品,只是小兒臉上為難,說道:「客官有所不知,這裏的『恨流觴』是每天定額的,今天的酒已經賣光了!若是客官想買,只能夠明天請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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