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踏上鮮血階梯的騎士
第132章 王座大廳(下)

「還沒有,不過快了。」愛德華答道:「我想知道,為了那件『小禮物』我需要付出多少代價——或者說您需要我做什麼?」
帶著幾分神秘的笑容,霍拉德·米內斯特十分從容的順著樓梯走了下去,那悠閑輕鬆的模樣,彷彿根本沒有和愛德華說過話似的,立在原地陷入沉默之中的愛德華注視著他離開的背影,眉頭慢慢的皺了起來。
一個略有些蒼老但十分和藹的聲音從階梯上傳來,兩個人側目而望,然後朝著那個走來的身影略微低頭致敬——眉目之間滿是疲憊之色的霍拉德·米內斯特侯爵悠長的嘆了口氣。
格林笑著看了愛德華一眼:「如果我真的是像你說的那樣,又怎麼會被所有人排擠——你沒發現嗎,今天墨瑟·凱恩大人沒有參加御前議會,霍拉德·米內斯特侯爵也站在了納法里奧那邊,這難道像是做對了的樣子嗎?」
「那我們就說一些坦誠相見的問題。」微笑著的愛德華向前一步,站到了和霍拉德同一個台階上平視著這位老人:「我必須知道自己有什麼可為您做的事情,否則的話我是會感到極大的不安的,畢竟……您太強大了。」
這也是愛德華始終沒有想通的事情——納法里奧對於米內斯特家族的敵視幾乎是毫無遮掩的,而且按照這位財政大臣的計劃,對於霍拉德侯爵來說必然會造成相當程度的傷害,但是他卻依然選擇讓和-圖-書格林·特恩被孤立。
「希望你能保持這種自信,愛德華·威特伍德爵士,因為很多人經常會對自己失去信心。」霍拉德笑了笑:「收到我寄出的『小禮物』了嗎?」
「別太小看自己了,我尊敬的侍從武官閣下,你的野心應該不僅僅局限於此。」霍拉德侯爵鬆開了手:「這場紛爭才剛剛開始,你還有很多選擇的餘地呢。」
「但我不是格林·特恩,我沒有那麼死板。」愛德華默默的說道:「我也不會這麼輕易的被別人打垮,墜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不,我認為您會拋棄格林·特恩是有原因的,並且這個原因顯而易見。」愛德華微笑著背著手轉過身來,站在霍拉德下面一節的台階上,抬頭看著這位老人:「我猜八成和艾倫·克溫有關,對吧?」
愛德華搖了搖頭「禮物當然是需要回報的,否則就沒有『回禮』這個詞彙了。」
「我倒是覺得,正是因為所有人都反對,恰恰纔能說明你做的正確。」愛德華和格林·特恩對視著:「你讓他們感覺到了恐懼——完全服從於陛下命令,絲毫不近人情的戍衛軍團指揮官,你的存在讓他們無法為所欲為了,這才是你會被排擠的原因,他們怕你!」
……杯中的咖啡早就已經冷掉了,但是坐在旁邊的艾倫卻依然渾然不覺,目光迷離的凝視著手中依然留下缺口的細劍,彷彿和-圖-書還能感受到那天晚上的戰鬥場景。
「抱歉孩子,我知道剛剛那樣說對你的打擊有多大,但是作為內政大臣我別無選擇。」霍拉德漫步走過來:「你大概會覺得我很懦弱,我不會怪你;因為我有一個家族要照顧,而我必須要保護他們,他們也同樣身處危險之中。」
「我對你的妄加猜測絲毫不感興趣,愛德華爵士。」霍拉德微笑著,下巴稍稍放低俯視著面前的黑髮少年:「我只是在為一個原本冉冉升起的新星感到可憐——格林原本可以有更多的前景,但是忠誠害死了他。賀拉斯陛下即便想,也不會給一個被所有貴族敵視的年輕人提拔了。」
「我知道玫瑰琉璃里的那個小巫師是被你殺了,還有血旗兄弟會的科爾特斯……你一次次的向我發出挑釁,我可是全部都既往不咎了,愛德華·威特伍德。」霍拉德冷冷的說道:「希望你不要忘記這些,因為我的忍耐也同樣是有限度的——不要把自己變成蓋約·瓦倫斯那樣只知道仇恨和敵視的怪物。」
「在這座宮殿里想要說出自己的心生需要的可不僅僅是膽量,還有無可比擬的勇氣——尤其是在所有人的面前,堅持到了最後。」愛德華沉聲說道:「不論成功與否你至少戰鬥過了,我向你表示尊敬。」
「有時間的話,我很想邀請你到米內斯特家的花園裡轉轉,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你應和圖書該也見過路斯恩了,像你們這樣的年輕人之間,應該有不少的話題可以聊一聊。」老人十分和善的笑著說道:「我會讓家裡人準備一些不錯的酒來招待你的。」
自己從一開始就知道,愛德華·威特伍德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傢伙,討人厭,自以為是還喜歡和自己開玩笑,但是艾倫就是無法遏制那種情緒,淡然的微笑著,好像一切都盡在掌握,彷彿這世上沒有任何事情和人可以阻攔他——金髮少女不願意承認,自己就是喜歡看到他那個樣子!
「我只是想要幫助一個很有潛力的年輕人,也僅此而已。」霍拉德·米內斯特搖了搖頭:「如果我們到現在都還不能坦誠相見的話,你又怎麼可能會相信我說的話呢?」
「我明白。」格林勉強笑了笑,右手卻已經緊緊攥拳,小臂的肌肉似乎都在劇烈的抖動著:「但是我現在很想要回去繼續工作了,抱歉請恕我提前告退。」說完,這位指揮官大人很是僵硬的點了點頭,大步離開了原地。
一個同樣哀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金髮少女那帶著盈盈水光的眸子幾乎是立刻轉了過去,失聲喊了出來:「母親大人?!」
當羅倫斯爵士將一切都全部告訴了艾倫之後,金髮少女一言不發的將自己關在了房間裏面,僅僅帶著這柄佩劍,別無他物。
「那我就感謝您的邀請了。」愛德華微笑著剛要離開,卻被霍拉德抓住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手腕,那蒼老的手掌簡直像是生了銹的鉗子似的堅固,倒像是只有航海員才能擁有的雙手。
霍拉德·米內斯特臉上的微笑隨著格林·特恩的離去而漸漸消失,雙手放在身前:「那麼愛德華·威特伍德爵士,你也準備因為我拋棄了格林而責怪我嗎?」
這根本說不通,因為即便是霍拉德再怎麼表示自己的好感,都靈貴族們也不可能會因此而拋棄納法里奧,轉而對米內斯特家族抱有多少好感。但是這位侯爵大人似乎依然選擇這麼做了,也就是說他有著別的目的,或者某個特殊的原因。
「哦……你不需要為我做任何事情,只要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就夠了,保護好我們的王子殿下,讓他成為一個優秀的聖樹騎士。」霍拉德輕輕拍了拍愛德華的肩膀:「我清楚你應該對我沒有太多的好感,但是一切都過去了,不是嗎?」
「對付那些懦夫和沒有膽識的蠢貨,我會嘲笑他們;但我不會嘲笑一個在戰場上孤軍奮戰還遍體鱗傷的老兵,那才是最可笑的事情。」愛德華搖了搖頭:「更何況你所做的事情是正確的——不是為了利益也不是聲望,你是在為了都靈城的安詳與穩定。」
「我只是想要活下去,除此之外別無所求。」
「霍拉德侯爵大人,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想要問問您!」愛德華突然在他身後喊道:「您為什麼會選擇支持納法里奧·布林狄希大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我答應為你而戰,那句承諾永遠有效。」——金髮少女直至現在才真正明白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貝齒輕輕的咬著已經破裂的下唇,酸痛腫脹的眸子,慢慢的落下兩行清淚,嬌弱的身軀蜷縮著,將臻首埋入懷中。
「代價?不不不……那是一件禮物,禮物是不需要回報的——我僅僅是想要對之前的很多事情做出最誠摯的道歉,無論安傑麗卡夫人曾經如何對你,希望我們都可以既往不咎。」
「看來我還真得找個時間,去一趟米內斯特家呢。」孤零零站在台階上的愛德華,微微翹著嘴角自言自語:「在事情沒有變的太糟糕之前。」
為什麼會這樣,明明自己就是被這個混蛋給利用了不是嗎?為什麼會半點憤怒和痛苦都感受不到,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會這麼愉悅,會這麼開心?
但是那位老人並沒有回過頭,好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一樣,頭也不回的繼續走了下去……愛德華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來霍拉德並不打算告訴及自己這麼多東西。
「愛德華說的沒錯,親愛的格林·特恩。」
「是嗎,本來我還以為按照你的性格,會走過來嘲諷我兩句呢,有點兒失望呢。」格林·特恩的臉上笑的十分凄涼:「比如笑話我不自量力之類的。」
……「如果你真的打算去找他,我並不會阻攔你——但是你必須先想清楚,自己這麼做的後果將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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