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隻黑手
第77章 指點蹊蹺

「你別誤解,我是說,我小看你的坑爹水平了,像你這樣,遲早得坑死我啊。」申令辰道,這回關毅青再也憋不住了,噗聲笑了,能讓申師傅這麼難堪,估計也就小木這種坑爹貨能辦到。
申令辰狐疑地踱著步,如是道著,很多匪夷所思的案子,需要從舊案、需要從那些嫌疑人那裡尋找思維的火花,這一次卻有點意外了,嫌疑人、獄偵耳目,都被這個未解之謎難住了。
「好好工作,多出成績。」關毅青隨口敷衍了一句。
「有道理,非常有道理,這樣做也正符合本案策劃周詳的特點,假如在案發前住進本小區,一周、兩周,甚至更長一點時間,那就直接避過所有可能的反查了……因為正常的思維,肯定要從最容易出現內鬼的物業上入手,肯定要從外來車輛、人員身上入手,假如他們就在小區居住,這些問題就不存在,只要他們能得手離開,那後面的痕迹就自動的清理了。」
「比如這種……他戴個大眼鏡,遮陽板放著,拍的半個臉都不到,就即便是,你們怎麼確認?」
「哎,你……」申令辰被噎了一傢伙,氣著了。
那幽怨的表情差點把關毅青逗笑了,申令辰卻是哭笑不得,連夜駕車來蘇杭市,被對方一句話就噎住了,不過這也是情理之中,他道著:「馬玉兵接觸過你嗎?」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像你這種只懂案情,不識風情的木頭腦袋,是無從理解的。」小木笑著道,坐到了椅子上,笑著看申令辰提醒著:「你們隨便坐,有什麼事?」
怔然看著關毅青的小木噗哧一笑,省過神來了,他笑著道著:「你這情緒不對,一會上來,要髮際零亂、衣衫不整的坐在床邊,我們進門,恰巧看到這一幕,就能打消他們的所有懷疑……最好憋上一口氣,憋得臉紅耳赤,才更像剛剛啪啪完了……哎我說,你要不|穿這麼土,還是挺漂亮的。」
「正在找。」
申令辰一下驚慌了,他透過帘子往外看,看到了一輛車燈剛熄,幾個人影正朝大門走來,倉促間不容思索,小木一拉申令辰指著後窗道:「快……快出去,外面有下水管,老式的鐵管,順著就爬下去了。」
「可在這節點上,他們是怎麼通過的?總不能飛檐走壁吧,即便就是飛檐走壁,也應該留下蛛絲馬跡。」申令辰反問。
關毅青盯著小木,慢慢的脫了外衣,玉臂冰肌,波濤洶湧得,看得小木哦聲倒吸涼氣,接過衣服,斜斜搭在床沿上,卻是捨不得走了,關毅青盯著他,斥了句:「你是想作案,還是想布置作案現場?」
「我馬仔啊。」小木道,直接接起來了,就聽他怒道著:「大葫蘆,多晚了打擾老子休息……啊?什麼,你在樓下?有人要見我……不見……什麼什麼?馬爺……那等等,我還光著呢……」
對呀,這麼有理由地反駁,連關毅青也覺得這種方式實在是在做無用功了,申令辰卻是hetubook.com.com很好奇地問:「那你說,怎麼出入小區的,防範有多嚴你也看到了,這兒住的非富即貴,物業和保衛經費充足,他們的監控影像要存留半年以後,除了這一起失竊,平時小區就是電單車沒上鎖、車窗忘記關了,都不會有任何事情。」
「呵呵……得製造一個作案現場啊。」小木壞笑道著,悉悉索索開始脫衣服了,關毅青一捂臉,小木迅速布置著,自己的衣服往椅背上一搭,催著關毅青脫鞋,把高跟鞋放倒一隻,抬頭看著緊張防備的關毅青道著:「快點,給件衣服,我製造一個零亂現場。」
「那你就應該試著多理解一下了,一個犯罪組織和你們的組織其實沒有什麼差別,上升最快的,肯定是標新立異、成績菲然的成員,比如,像我這類……而且我覺得他們還算公平,憑能力吃飯,絕對不是假話。」小木笑著道,那種淡然的聲音和篤定的表情,讓申令辰一下子肅穆了,似乎很有道理,就聽小木又補充著:「如果這種方式也不能夠引起老瘸,或者老瘸更上一級的關注,那你最好放棄……一步一步走到他們團伙的核心,就我有這種能力,你也沒有那麼長時間了。」
「啊?」關毅青驚得直捂前胸,生怕被非禮一樣。
「方式很多啊,如果那斷電一小時就是做案時間,那斷電的原因呢?」
這一句如同醍醐灌頂,讓關毅青一下子清明了好多,對師傅偵破思路的了解,根本沒接觸沒討論的小木,恐怕都比她更清楚,她悄悄瞥眼看了申令辰一眼,申令辰笑了笑如是道著:「可以給他看看了。」
越來越有意思了啊,小木捂著胸前,生怕痒痒難耐的小心肝跚達出來一樣,邊捂邊奸笑,趿趿踏踏下樓來了……
小木思忖問著:「那與馬玉兵關聯的這些嫌疑人,應該都是盜竊罪的嫌疑人,或者大部分是?」
是從派出所開始詢問、拍照、以及失盜小區的匯總情況,關鍵是在案發前後,出入小區捕捉到的可疑人員,這些不一而同的相貌特徵,沒看幾個人小木就煩了,直接說著:「大姐,這樣不行,大海撈針那只是傳說,你以為真能撈出來?你們太相信監控了,既然是個高智商的賊,他們怎麼可能在案發前後敏感的時間段時,留下他們的樣子?」
這堆錢足有大幾千的樣子,申令辰有點為難地看著關毅青一眼,還是決定直問了,咋掙的,小木笑著告訴他了,拉皮條以及收路費,以及介紹雞頭進入酒店生意,這些錢都是瘸哥賞的,別瞪眼啊,人家可比你們大方多了,管吃管樂子還管給這麼多零花錢噯。
「莫非你也不理解我的一片赤子之心?」小木笑著問。
瓜子臉型,普通的解發頭,唇沒有那麼紅,眼線沒有那麼明顯,不過看慣了濃妝艷抹,小木倒覺得這樣的素顏更稀罕,特別素麵也能撩起男人不軌之心的那種,剛進來的關https://m.hetubook.com.com毅青就是了,她被小木審視的眼神看得很不好意思,不敢直視,這個下意識的羞澀動作,讓小木覺得更稀罕了。
「哦……癥結在這兒,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應該是就是這樣,對,對,我是掉進自己的慣性思維陷阱了……」申令辰卻一下子恍然大悟,他像見獵心喜一樣,慢慢地變得興奮了,然後上前一把奪走了小木手裡平板,翻回去,兩眼炯炯有神地在看。
「比如這種……加長的高檔商務,裏面就塞十個人進去,監控也發現不了啊。」
可小木卻不這麼看,他拍著巴掌道著:「確實很努力,我問你,假如是你們警察,想升職、想晉級、想出人頭地,你會怎麼做?哎,美女,你說。」
不過接下來,她又發現似乎自己錯了,小木開始專心致志地看案情匯總了,而他看的不是捕捉到的出入畫面,而是往前看,切入點幾乎和申令辰一樣,是看小區建築圖、電力供應及監控設置圖,看得很細,而且他正襟危坐,心無旁騖的專註樣子,會莫名地給人一種親和的好感。
申令辰有點苦臉了,這算什麼事啊?案子進入岔路了,放出來的線人,也岔路了,這像人生走了背字一樣,你幹什麼都背,他語帶苦楚道著:「看來我小看你了。」
「租住戶?哦,對了……可難道偷個東西,還租個房子,那目標豈不是更大?」關毅青不相信地問,小木卻刺|激道:「有可能更大,但也可能被你們忽略啊……正向的思維是應該神不知,鬼不覺。但反向的思維是,就在眼皮底下,就住到小區里,誰又敢想像呢?既然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覺,那他們只能用這種突破常規思維的方式找出路了,這正合乎高智商做案的模式,他們的精彩之處不在手法上,而在思維上。」
「比如呢?」申令辰問。
「家裡男的不好解釋,有女的容易解釋……快點。」小木命令著,自己先脫了,外套一扔,鞋了一脫,換上了拖鞋,申令辰將爬出窗戶時回頭對關毅青道著:「聽他的。」
「喲,說著了,這生意還真不賴。」小木驚訝道,然後一彎腰伸手,桌子下藏的東西被拿出來了,破報紙包著,一打開,厚厚的一摞錢,申令辰和關毅青一下子眼直了,難不成這都是掙的,這可才幾天。小木的話印證了他們的想法,就聽他拿著錢得意道著:「最少一天兩三百,不過很快我發現這個環境大有可為,於是就改變了一下他們的撈錢方式,事實證明,這是非常行之有效的。」
「還有更嚴重的,你這個失竊時間都無法確定啊。」
「獄偵耳目是什麼人?」小木問。
小木快速地翻到了出入口監視的視頻,他在隨便截取,一暫停問著:「比如這種,車後座就是嫌疑人,你能拍到嗎?」
關毅青眼直了,還有這號人,堂而皇之的標榜自己幹這種事?她看師傅,師傅比她還難堪。和-圖-書
這一點,申令辰擺頭讓關毅青解釋,關毅青斟酌著言辭,很含混地講,也是刑事偵查的一種手段,是通過看守所、監獄里一些嫌疑人舉報作為偵破線索的方式,舉報這些線索可能是管教,可能也是嫌疑人,他們就是那些神秘的「獄偵耳目」,很多在清查餘罪、舊案時,偶而會發揮不可思異的效力。
小木奸笑著回頭,拉開門出去了,閉門時一回頭,又見關毅青防備似的盯著他,那修長、雪白的胳膊交叉在胸前,別提多曖昧了,小木提醒著:「至於這副表情嗎?咱們之間還沒發生過什麼呢?」
這下氣得關毅青欲哭無淚了,只得坐到床上,弄亂被子,爾後回頭,警惕地瞪了小木一眼:「出去!」
對呀,申令辰撫著下頜思忖著,來回踱了幾步,然後很嚴肅地給了小木一個大大拇指。
「或者還有很多種可能,比如這種,騎著電單車,扣著帽子,嗖一聲進去了,直接騎那個死角,你又如何發現?」
不料命令似的口氣讓小木反感了,他立即道著:「我多忙呢,哪有時間?」
「方式沒錯,但方向的準確性似乎有問題。」申令辰靠著桌子,對於桌上的錢視而未見,開始進入來這裏的主題了。
小木連續說了若干漏洞,聽到申令辰吸涼氣,如果毛賊都像這麼聰明,那警察真該傻眼了,關毅青不服氣地道著:「不可能,出入的車輛在物業上都有登記,非本小區車輛,會被攔下登記的,必須認識本小區業主,物業才放你進去……別說汽車,電單車出入也會有登記的。」
「查了,恢複電力的工人仍然在,如果在,那他的嫌疑就應該不大了,如果是他,那當天攝像頭裡就應該發現他的異常,很遺憾,沒有,他被排除了……現在的問題就在這兒,這個匪夷所思的失竊,嫌疑人如入無人之境,他是怎麼進去的,又是怎麼離開的?」
「沒有……也不可能啊,地下世界也是分階層的,我屬於最低一級的,不可能接觸啊,就接觸,也不至於這麼快啊。」小木道。
申令辰點點頭,對小木讚許一笑,這個人的理解力很強,正是因為盜竊嫌疑人的關聯,才讓申令辰對馬玉兵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呵呵……美女啊,你又掉進思維陷阱了。」小木笑笑,像不懷好意似地看著關毅青,奸笑了幾次才告訴她:「我問你,為什麼非要是外單位的車呢?為什麼非要是外單位的來人,你既然無法確定,又為何給做案的工具下這麼準確的定義呢?」
「哦,手感不錯。」小木故意似的,拿著平板贊了個,申令辰沒有發現這個小動作,而關毅青卻是知道這傢伙另有所指,氣得差點當場發作。
「我可以有N種不留下蛛絲馬跡的方式。」小木翻著的平板。
點贊了!關毅青翻了翻白眼,有點無語了。
「什麼意思?」關毅青好奇問,小木接茬了,笑著告訴她:「有一種可能你們漏了……租住戶。」
和-圖-書「你是指,本小區的業主做案?」關毅青被這個想法搞懵。
「這個我幫不上忙,就見過一次,我連馬玉兵做什麼生意都看不出來。」小木道,地下世界,有些秘密你不親歷,是想像不出來的。但這其中也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馬玉兵這個方向對嗎?
小木似乎也被勾起好奇了,他好奇地直接伸手,拿起了平板,這個動作是下意識,卻無意摸了關毅青的手一把,關毅青觸電似地縮了回去,小木愣了下,卻只見關毅青氣哼哼地剜了他一眼,那明顯是看登徒子的眼光。
當然是看案情的匯總了,這是違反線人使用原則的,不過此時關毅青一點也不覺得不應該,直接從隨身的包里,掏著小平板,摁開了,放到了小木面前,她一面拔拉手觸畫面,一面問著小木。
可恰恰這種解釋,現在才更合理地契合著種種跡像,他思忖著,一指小木道著:「明天想辦法出來,我和你好好聊聊。」
可惜,這一次卻發揮不了。
咳……咳……申令辰咳嗽了兩聲,把小木的思緒打亂了,他翻了一眼道著:「喲,你這拉皮條拉出水平來了,眼睛往那兒盯呢?」
「那我好像明白了,你是期待,從濱海兩位貪官家裡失竊案里,找到和馬玉兵,或者馬玉兵曾經接觸過的嫌疑人里,他們之間發生某種關聯,然後順著線索查?」小木問。
關毅青一咬銀牙,憤然迸了一個字:「滾!」
關毅青看了師傅一眼,申令辰安靜佇立著,一點也沒有打擾的意思,他示意著關毅青保持安靜,兩人就這麼靜靜的等著,等著小木看,等著他若有所思地想,等了足有十幾分鐘,小木像不確定地道著:「既然是一個策劃很周詳的盜竊,那計劃不可能不考慮到避開出入口的監控;既然有意識地避開,那你們未必能輕易找到。」
還隨便坐?就一把椅子被他坐了,申令辰胃疼片刻,知道這貨難相與,關毅青沒有吭聲,對於小木的印像由壞到好一點,現在又壞了一點,不過她看到小木那滿不在乎的樣子,又奇怪地想著,其實好與壞,與他又有什麼關係?
玉體橫陳的風情見得太多了,這種羞澀的樣子還真不好見到,就偶而見到也特么是裝出來的,不像這種被制度和制服束縛著的女人,凡有極品,絕對驚艷。
關毅青,夢寐以求的制服誘惑,警花噯!
關毅青哧聲音,笑了,趕緊捂著嘴掩飾。
「大哥,你都知道我拉皮條了,不可能有什麼發現啊?」小木道。
「胡說,我已經很努力了。」小木道。
吧唧一扣電話,小木緊張了,驚恐道著:「怎麼回事?馬寡婦來了,就在樓下。」
申令辰繞過這些無關緊要的閑事,直問著:「有什麼發現?」
「大葫蘆是誰?」申令辰問。
「你抱著這種無所謂的態度,那就永遠也不會。」申令辰道。
這是一個與期待方向南轅北轍的結果,讓申令辰極度牙疼了,那些頂多算個治安問題的小事和*圖*書,還輪不到他操心,他看出來了,這傢伙不是在好好工作,而是根本就好這種事,氣極反笑的申令辰挖苦了句道著:「你果真拉出了一個美好未來啊。」
問題回到申令辰這裏,申令辰愁眉未展地道著:「這個不用瞞你,此案之前,馬爺、馬玉兵、馬寡婦等等,很多綽號都在不少嫌疑人的口供里出現過,游必勝叫出馬寡婦這個名字時,我就有點懷疑是他,我還真想到,他的根在濱海……他在蘇杭是近幾年崛起的一個地下人物,不少獄偵耳目傳回的消息是,馬爺這個人仗義疏財,喜歡結交各路朋友,但奇怪的是,不少犯事進去的,居然都和他扯不上關係,很多還是異地做案,有關他的協查通報,我看了不下十幾份了,但一介入調查基本就瞎了,除了是個二勞分子,其他犯罪事實,我們一點也沒掌握。」
一推申令辰,申令辰踩著床沿一瞧,對他不是難事,回頭時,小木拉著關毅青:「快,你……脫了,躺床上。」
申令辰道,唯一漏掉的就是這些租住戶,要是真在這裏面,連他也覺得渾身汗毛倒豎,得多好的心理素質,才可能住在失竊地周邊伺機作案,而且是這麼大的案子?
關毅青有點痛苦地閉上眼了,終於還是發生最擔心的事了,這樣三觀不正的貨色,她嚴重懷疑培養線人,會遲早培養成嫌疑人。
「是嗎?很努力?努力幹什麼了?」申令辰反問著,努力個屁了,他現在估計只知道馬玉兵公司的門朝著那個方向開著。
「恢複電力的人呢?物業上的保安是不是有問題,這種事裡應外合不更好。」
職業性的敏感讓申令辰先觀察的是這些,爾看看前後的窗戶,像是尋找可能藏匿的東西一樣,小木沒理會他,目光卻盯在了另一位身上。
申令辰剛要換一種口氣說話,卻不料小木身上的手機鈴鈴鈴響起來了,這時間點都兩點多了,誰的電話?小木拿出來一看,愣了:「大葫蘆的電話!」
「出去!」關毅青低喝了一聲。
對了,人家根本沒在乎啊,關毅青突然想起初次接觸此人資料的時候,一個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的形象,這樣的人啊,那怕真是紅色線人也得不到半點同情啊。
房間里很乾凈,簡陋到了唯餘一床一桌一櫃,不過越簡陋卻越有簡約的味道,處處乾淨的一塵不染,被褥疊得整整齊齊,在老舊掉漆的桌上,還擺了一個罐頭瓶子做花盆的盆景,裏面一株不知名的植物,泛著油油的綠色。
「對嘛。」小木恍然誇張道著:「所以我就在好好工作,多出成績,在我的這個位置,能怎麼好好工作呢,我跟你們講啊,這十幾天,我成功地收了兩個馬仔,十七八個小弟,倉基新村一帶的失足女,我基本都認識了……政民路一帶做皮肉生意的,還有不少撈其他偏門的,我也都認識了,我已經成功地從一個街頭拉皮條的,晉陞到拉一條街一個區域的領頭大哥了,這你不能不說我不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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