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昭應了一聲是。
姜碧蘭說:「你幫本宮做一件事,做完之後,本宮還可以護著你,讓你免受欺凌。」
剛剛出了臨華殿,就遇到王后姜碧蘭。可晴趕緊向她行禮,姜碧蘭在她身邊走了一圈,說:「起來吧,你雖然位分不高,卻難得入了陛下的眼,好歹也是自己姐妹。」
次日,益水畔出現一種怪病。患病者全狂躁怕光怕水,而且會暴起咬人。怪病傳播速度非常快,短短几天時間,已經有十幾名村名被咬傷感染。
姜杏哈哈大笑。
阿緋欲言又止,楊漣亭說:「這些時疫,我並不是第一次遇見,放心吧。」
時不時可以見到雙眼通紅,被捆在樹上的發病村民。他們發出一陣陣模糊不清的咆哮聲,而這些人要不了幾天就會死去。
又過了一個月,楊漣亭和姜杏終於查清病源。是村民烹食了患病的狗,染上這樣的怪病。但是一直沒有藥物醫治,所有患病村民全部被焚燒。並且發現病狗一律屠殺,以免傳染。
姜杏倒是饒有興趣,說:「老夫以為,那些被咬傷卻未發病的人,更值得研究。」
楊漣亭沒有回頭,筆直地站立,直到身後的女孩絕望離開。姜杏說:「追上去看看吧?」
慕容炎送左蒼狼回南清宮,將她抱到內室,就揮手屏退了宮人。正解著衣袍系帶,左蒼狼說:「晚上讓御膳房送點鹿葺過來吧?」
姜杏說:「說不定他們體內,有克制這怪病的東西。」
姜碧蘭看了她一眼,將素手攏入袖中,捧著精緻的手爐,說:「可晴妹妹日日如此,也不是辦法。難道就沒有想過擺脫困境嗎?」
楊漣亭沒說話,幾個葯童把一臉痛苦扭曲之色的村民拖下來,嘴裏也用銜木堵上,這才抬到旁邊廢棄的民舍里。葯童從箱里取出刀,恭敬地遞給楊漣亭。
而楊漣亭入宮謝恩的時候,阿緋沒有去。慕容炎上下打量他,問:「孤是封賞拜玉教,怎麼卻不見聖女?」
可晴強忍著眼淚,向她行過禮,慢慢走出臨華殿。
姜碧瑤跟在姜碧蘭身邊,低聲恨恨道:「你有沒有聽見,那賤人跟陛下說什麼!」
王允昭沉默,慕容炎看向他,問:「南清宮沒有派人過來?」
王允昭笑道:「陛下不用擔心,如果楊少君任教主,拜玉教總是握在陛下手中的。」
這也正是慕容炎將太尉之職交到他手裡才能心安的原因。
姜杏走過去,突然說:「如果方才發現的不是阿緋,是左蒼狼,你會怎麼辦?」楊漣亭頓住,姜杏說:「你這個人……連自己內心都看不透的一個人。」
楊漣亭說:「至親。」
慕容炎像是被噎住,各種表情湊在臉上,又好氣又好笑。許久在她耳邊低聲問:「既然孤能敵萬人之勇,為何這半個月,你倒是寧願獨居深宮呢?」
姜碧瑤說:「這種不知羞恥的話,她竟然也說得出口。還把這些來撩陛下!」
而左蒼狼這種人,姿色一般,他卻不願意旁人與她對酒兩盞。總有一種美人,如同花園繁花,可與眾同賞。而有一種人,恨不得閉門挑燈,免得被人看去一眼。
姜碧蘭笑笑,說:「隱約有。」
楊漣亭眉頭微皺,說:「姜杏。」
她大步上前,姜杏也沒能攔住。
慕容炎瞠目結舌,而她臉上泛起雲霞,雙唇更是嫩紅欲滴。慕容炎突然有一種想將她按在這台階上的衝動。他的手穿過黑色貂裘死死扣住她的五指,幾乎強行將她揉進了自己懷中。
慕容炎接到奏報,倒也沒有輕視,立刻命楊漣亭派m.hetubook.com.com
人前往。
阿緋說:「我當初為什麼要邀你上山參加杏林會?」眼淚順著光潔的臉頰流淌,無盡的痛悔:「我為什麼要救你上山?」
慕容炎嗯了一聲,說:「其實有時候看久了,也覺得有趣。就想看看她下一次又想什麼點子,把孤留在她的殿里。哪怕是用可晴、用芝彤,或者隨便用什麼東西。」
楊漣亭心中一跳,自然知道這個所謂的「某人」是誰。當下咬唇,說:「是。」
楊漣亭趕緊說:「阿緋她身體不適,一時無法前來。還請陛下恕罪。」
阿緋見他不悅,還是不敢多說,正要轉身,正在這時,病床上的人輕輕抽搐。阿緋以為自己看錯了,可是當時楊漣亭的神色,確實可疑!
王允昭說:「左將軍帶著三殿下,恐怕是沒有什麼時間。」
姜碧瑤也知道大庭廣眾之下,不能讓人看出端倪,臉上還是帶著笑,然而聲音卻已然是咬牙切齒:「如今她已沒有軍權,又不再是溫家人,陛下為什麼還對她如此遷就?」
姜碧瑤吃了一驚,第一次聽到慕容炎跟左蒼狼說話,這哪裡是帝君與妃嬪的說話方式?純粹就是小情人之間爭風吃醋!
周信略微猶豫,終於還是說:「其實你回來,真的很好。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大燕朝中縱然不算滿朝忠良,然而萬里江山,也算得上海清河晏。」
左蒼狼也是點頭,說:「她那樣自由自在的人,又怎麼會看得上朝臣。」
王允昭笑著說:「三殿下畢竟小,事情也多。」
慕容炎不解,問:「什麼?」
姜碧蘭沒有說謊,那藥粉還真是入水無狀。姜碧瑤沐浴之後,也沒有出現什麼不適。可晴一直提著的心,慢慢落了地。
姜碧蘭說:「你不也是她們中的一個嗎?她對自己的美貌素來自傲,難道沒有讓你侍浴嗎?」
姜杏哼哼,不再說話了。
慕容炎說:「不必了,她若不願來,傳了也是虛情假意,虛以委蛇。」王允昭看了他一眼,慕容炎說:「她以前跟孤說話的時候,從不會這樣,看著孤的眼睛,柔情款款。」
可晴忙說:「奴婢不敢,可是……可是……可是賢妃娘娘如今盛寵在身,若是奴婢稍有得罪之處,豈非難以活命?」
慕容炎就覺得刺眼,不知道為什麼,姜碧蘭、姜碧瑤這樣的美人,國色天香。他非常樂意她們盛裝相陪,讓群臣來使皆欣賞她們的傾城之姿。
楊漣亭身體一僵,立刻轉身擋住病床上被開膛破肚的人,問:「你怎麼來了?!」
姜碧蘭是不願意她這個親妹妹有孕的吧?
可晴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小聲說:「奴婢……奴婢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左蒼狼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她起身與薜成景等人都喝了一盞,轉過身,又跟許琅等人喝了一杯酒,許琅指著自己的臉說:「將軍,你看末將的臉,是否比之從前略有不同?」
姜碧蘭微笑,說:「你覺得以你現在的處境,能夠得以活命嗎?」可晴怔住,姜碧蘭說:「妹妹要往遠處看,左蒼狼將你薦給陛下,而陛下竟然接受,總不會沒有名目。現在妹妹孤身一個人,她已經如此對待妹妹,若是妹妹日後有了身孕,難道還有活路?而妹妹如果一直無子,這樣的日子,可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周信一臉愕然,然後說:「陛下會一併補上的吧?」
話落,就準備往宮裡走。可晴幾步追上去,問:「娘娘……是打算讓奴婢做點什麼嗎?」
楊漣亭接過來,看向https://www.hetubook.com.com病床上被牢牢捆住四肢的村民。那孩子年約十七,還很年輕。他蒙上藥帕,穿上隔離的衣裳,以防血液濺到身上。手中的刀從他的胸膛慢慢切割。
姜碧蘭輕聲說:「這就對了。」說完,從袖中掏出一包透明的香粉遞給她:「將這個撒在她沐浴的香湯里。」
慕容炎失笑,說:「就你理多。」
姜杏說:「不知道,你可聽說過,但凡得過天花之後痊癒的人,便不會再得天花?」楊漣亭震驚,姜杏湊近他,說:「敢不敢試試?」
楊漣亭說:「我視她為親人。」
兩人相視而笑,左蒼狼很是感慨:「要是當年非顏有點眼光就好了,嫁給你的話,如今也是太尉夫人了。」
姜杏說:「只是親人?」
左蒼狼仔細看他的臉,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說:「不要難過,大男人的看什麼臉,你要改行作名妓啊?」許琅一臉悲憤,周圍諸將領盡皆大笑。
楊漣亭嗯了一聲,姜杏也不再多手,指揮自己的幾個葯童把一個患病的村民從樹上解下來。村民掙扎得十分厲害,姜杏上前,一把擰斷了他們的手臂。
可晴這才福了福身,說:「回娘娘,沒有。」她又不傻,知道王後跟賢妃乃是親姐妹,難道還會真的幫著她不成?
左蒼狼便明白他的立場,他是容婕妤留給慕容炎的人。哪怕是知道朝堂的格局,知道姜散宜等人的為人,他也絕對忠誠于慕容炎。而後,才忠誠于大燕河山。
左蒼狼卻並沒有彷彿並沒有察覺到他的目光,與袁戲說了會子話,又轉頭跟周信低語:「聽說你成親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也不在晉陽操辦?」
左蒼狼半依半靠著慕容炎,聞言揚起臉,說:「他們就算全部加在一起,也不敵陛下一人神勇。」
御書房,慕容炎批了一下午的奏摺,有些乏了。他將硃筆擱在案上,兩手揉了揉太陽穴。王允昭連忙說:「臨華殿那邊,賢妃娘娘剛剛派人來,說是燉了湯。陛下要不要讓娘娘過來為陛下解解乏?」
左蒼狼說:「我知道。」
慕容炎繼續執筆,說:「酉時之後,南清宮還沒有派人來,就去臨華殿吧。」
可晴吃了一驚,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突然對自己說這些。
楊漣亭仔細查看這些患者,然而還沒有任何結論,外村也有村民染病。誰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傳染的,但這樣下去,很快就將成為一場可怕的災難。
他們生剖了十八個患病村名,疫情卻毫無進展。而其中,又發現了一些被咬傷卻沒有發病的村民。姜杏索性又生剖了兩個未染病村民。
宮女應了一聲,又派人去御書房催促,她這才轉頭對可晴說:「天也不早,晴妹妹想必也是累了。就先回去吧。明日待向王后問安之後,再過來臨華殿陪伴本宮也是好的。」
下面的話還沒說下去,阿緋說:「你生剖活人。」
周信說:「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你會因為此事,而對陛下心存芥蒂嗎?」
旁邊姜杏說:「他們都是病人,你也知道這慢病,反正染上之後,要不了幾天也會死。我們只是……」
兩個人正在觀察他們的血脈內臟,突然外面有人高聲道:「楊漣亭!」
慕容炎這半個月一直住在臨華殿,半個月以來,南清宮一直沒有派人請過她。十二月底,袁戲、王楠、許琅等人回晉陽述職。慕容炎在明月台大宴群臣。
可晴死死咬著唇,明顯是不信的。姜碧蘭笑了一聲,說:「你是看本宮如今身無恩寵,不信任https://www.hetubook.com.com本宮了?」
慕容炎端起杯盞,目光卻有意無意,掃向群臣之中。姜碧瑤察覺了,看了一眼姜碧蘭。姜碧蘭卻似乎毫無所覺,只是欣賞著殿中的歌舞。
慕容炎說:「反正現在拜玉教已經被我燕人同化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一些頑固守舊之人,留之也無益。你是教主,你自然是有權自己處理教務。但孤還是提醒你一聲,這些人清理出去,不僅僅是對你一個人有好處。」
左蒼狼有言在先,不會護她。她縱然想獨善其身,安安分分地作個小良人,也是不能的。她咬咬唇,姜碧瑤說:「你想清楚,若是什麼時候覺得可行了,前來棲鳳宮找本宮吧。」
左蒼狼握住他胸前的衣襟,說:「可晴還沒有身孕,陛下這萬人之勇,有點名不符實了。看來是得補一補。」
可晴抿緊唇,說:「奴婢願意聽從娘娘差遣。」
楊漣亭低下頭,看見自己滿手鮮血。他說:「也許吧。」
阿緋頭皮一緊,臉色慢慢慘白。楊漣亭說:「他們……」
可晴慢慢起身,姜碧蘭看她眼睛紅紅的,說:「可是她又給了你什麼氣受了?」
慕容炎說:「她過來也是添亂,解什麼乏。」
姜碧瑤給慕容炎斟了酒,說:「這是臣妾陪在陛下身邊的第一個新年,臣妾希望日後年年新歲,都能陪在陛下身邊。」
聲音有幾分嚴厲,阿緋怔住,說:「這麼多天,你一直沒消息。我擔心你。」
姜杏跟著看了一圈,說:「時間不多,老規矩?」
姜碧蘭說:「她如今膝下無子,又要博陛下歡心,當然會對澤兒視如己出。但是我還不了解她嗎,她從小心比天高,最是陰毒不過。一旦她有了自己的骨肉,澤兒的日子,萬萬不會好過。」
可晴握了那包藥粉在手裡,姜碧蘭說:「你仔細想一想。難道這些日子任由她欺凌作賤,你就不想報仇嗎?」
楊漣亭嗯了一聲,然而這一查,就是一個多月。
楊漣亭連派了兩撥大夫過去,病情卻絲毫沒有被扼制。相反的,患者發病後很快死亡,根本來不及研究觀察。眼看半個村子都被感染,官兵包圍了這座村莊,村民想逃都不能逃。
「身體不適?」慕容炎冷笑,說:「你倒是會為她遮掩。」
左蒼狼伸出手,讓他看自己五指之上,薇薇非要鬧著幫她塗上的丹蔻,她說:「你看如今的我,還能戰否?」
慕容炎說:「他在拜玉教這麼些日子,卻仍不能聚攏人心。這個人……到底是楊玄鶴的後人,太過心慈手軟。」
王允昭不明白這話的意思,卻還是說:「有陛下從旁指點,楊少君又聰慧,想來是不會有什麼岔子的。」
姜碧蘭說:「傻妹妹,你當這是什麼穿腸爛肺的毒藥嗎?放心吧,此葯入水無狀,也不是什麼劇毒,不會牽累你。」
王允昭說:「只是將軍看似溫順,其實還是十分剛烈。陛下,恐怕……玩鬧之間,還是適度得好。」慕容炎抬起頭盯著他,王允昭趕緊笑著說:「以免她當真。」
禮官排席的時候,因為左蒼狼無名無份,只得按當初的衛將軍銜為她排座。
慕容炎說:「碧瑤也帶著澤兒,怎麼就有時間了?」
周信說:「俞地之戰後,又要轉征孤竹了,一直在備戰,哪有時間大辦親事?就營中兄弟們喝了幾盅。不過這次難得回來,大家也都在,肯定少不了重新請過。」
王允昭嘆了一口氣,終於說:「將軍是武人,難免粗獷一些,想來要在宮裡生存,便覺得陛下會喜歡小女兒一些吧和*圖*書。」
可是姜碧蘭卻沒有就此罷休,她說:「你這幾日常去臨華殿,可有見到本宮的澤兒?」
慕容炎冷哼,說:「如若不然,孤豈會留他們至今?」楊漣亭以額觸地,說:「陛下英明。」
周信說:「阿左,他有他的難處,他是君主,對他而言,私情終究只能屈居於河山之下。縱然你與非顏交厚,但……也要站在他的角度想想。」
當初他上姑射山,全身骨頭都被折斷。她幾個月的悉心照顧,原以為是最溫暖的陪伴,卻不料從一開始,就是欺騙。
從幾個患者內臟上,隱約可以見到小刺形的突起顆粒。這是什麼?楊漣亭和姜杏對望一眼,姜杏說:「我讓人查查古書。」
楊漣亭也沒再多說,帶著姜杏一路來到益水河畔發病的村莊。官兵遠遠地包圍住了這裏,以往還算繁華的小鎮十戶九空。
慕容炎大怒,丟開她,披了衣服徑直去了可晴的偏殿。
姜杏說:「反正也是活不了的人,不知道抓傷會不會傳染,就不要在這時候展露你的慈悲心腸了吧?」
及至宮宴之上,慕容炎看看自己兩邊,一邊是王后姜碧蘭,一邊是賢妃姜碧瑤。他微微皺眉,見左蒼狼坐在周信旁邊,身邊是袁戲、諸葛錦、鄭褚等人。
這番外,毫無意外地擊中了可晴的內心。確實,以姜碧瑤的個性,如果自己真的有孕,她豈會容忍?
左蒼狼認真地想了想,說:「我能不隨份子嗎?」
楊漣亭低著頭,只看見他的衣袂,冷漠的黑色。他說:「陛下教誨,漣亭謹記。」
舊人提及前事,周信嘆了一口氣,說:「我哪有那種福分。」
楊漣亭說:「我沒有你這麼瘋!」
楊漣亭手心慢慢浸出冷汗,隱隱已經知道他這話的意思。他說:「如今拜玉教原族人已經不多,他們手無縛雞之力,除了懸壺濟世,也做不出旁的事來。還請陛下放心。」
楊漣亭搖頭,許久,重新拿起刀,說:「繼續。」
阿緋說:「你住嘴!」她指著病床上的人,問:「他是病人嗎?!你告訴我,過幾天他會死嗎?」她也是一個醫者,一路走來看過許多發病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這個人是否健康。
他起身,後退幾步,慢慢出了宮。王允昭領著內侍重新添茶,慕容炎說:「孤對拜玉教一向寬容,他們卻似乎並不感恩。」
奏摺遞上去,慕容炎還是滿意,雖然沒有治愈,但是世間怪病豈是樣樣都能治愈的?只要克制住不傳播,倒也無妨。當下又重賞了拜玉教。
楊漣亭只得親自前往,依然帶了姜杏。臨走之時,阿緋很是不放心,說:「漣亭,我和你一塊去吧。」
可晴說:「有是有,可是……」
楊漣亭說:「嗯。」他要奪教主之位,聶閃是最大的障礙。雖然不是他下令,但這個人為什麼而死,他再明白不過。
姜碧蘭這才點點頭,說:「這就對了,去吧。」
楊漣亭說:「你別亂來。」
楊漣亭說:「什麼東西?」
自此以後,每次姜碧瑤叫她過去,她都在香湯中撒下此藥粉。於是姜碧瑤再折磨她的時候,她都變得內心暢快——那藥粉到底是什麼用途,她心裏也猜著了幾分。
姜碧蘭說:「興許陛下就是喜歡呢?」
左蒼狼似乎不覺得什麼,正低著頭跟袁戲說笑。一向說話嗓門最大的袁戲側了耳朵去聽,居然也不時輕聲跟她說話,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
楊漣亭低下頭,慕容炎說:「怎麼,她對沐青邪的死,仍然耿耿於懷?」
臨華殿里,姜碧瑤讓可晴為她盞著燭台。那燭台燃燒之https://www.hetubook.com.com下,燭淚淌了可晴一手。她視而不見,直到時辰差不多了,問宮女:「陛下可是要過來了?」
左蒼狼面帶酡紅,聞言看了他一眼,似乎沒明白是什麼意思。慕容炎哼了一聲,表面一臉帝王的肅穆溫和,聲音壓低,看似只是尋常地關心,出口卻是冷嘲熱諷:「難怪左將軍當初想要遠離晉陽,荒城戍邊。想來軍中男兒,定是教將軍流連忘返了。」
姜杏不說話了,阿緋說:「當初聶閃跟我說,你是慕容炎的人。我不相信,可是今天我才知道,你跟你主子一樣,都是魔鬼!」
左蒼狼轉頭看他,問:「周太尉怎麼會這樣想?」
楊漣亭輕撫她的秀髮,搖頭說:「姑射山還需要你坐鎮,不要亂跑,我很快回來。」
待宴罷之後,左蒼狼有點醉了,慕容炎伸手扶住她,幾乎半攬著她一併走下明月台。那時候天近傍晚,寒風凜冽。一出了溫暖的樓台,外面就冷得讓人直發抖。慕容炎解了披風披在她身上,說:「見到舊相識,也沒必要非要不醉不歸吧?」
王允昭說:「奴才這就去傳將軍。」
達奚琴正好在左蒼狼對面,他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來,左蒼狼舉杯遙敬。他於是同樣回敬,兩個人就這麼飲了一杯,旁邊王楠說:「將軍,來年陛下打算攻伐孤竹,您不請戰嗎?」
左蒼狼一臉認真地說:「陛下雖有萬人之勇,然而萬人畢竟有萬人的妙處……」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薜成景等人都向慕容炎敬酒,趁著高興,慕容炎為姜碧蘭的二皇子取名慕容兌。如今後宮添了三位皇子,總算是國本有望,群臣當然又是起身,一番祝賀。
她故意把寵字咬得極重,姜碧瑤悻悻然,卻再也沒有同她說話。
病床上的人,五臟六腑都坦露在人前。然而他卻未氣絕,還有微弱的呼吸!
她說:「是你殺了聶閃,對不對?」
慕容炎說:「但願你是真的能聽得進去。你這樣的人,本應潛心醫術,與世無爭。不要再步某人後塵。」
可晴說:「回娘娘,有見過幾回,賢妃娘娘待大殿下視如己出,王後娘娘請放心。」
阿緋沒再說話,拜玉教如今已經是慕容炎的眼中釘,他們需要這樣的機會來立功,甚至可以說,是表明自己存在的重要性。她知道。
第二天,可晴再到臨時華殿的時候,真的將那藥粉下到姜碧蘭的沐浴香湯之中。她以前曾在左蒼狼的湯羹里下過葯,那時候還緊張不已。如今雖然仍是害怕,更多的卻是一種刻骨地恨意。
阿緋眼裡蓄滿了淚水,那些一直不願也不敢深想的事,終於可以去想。慕容炎設計讓沐青邪被慕容淵所殺,楊漣亭一直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引線。
可晴臉色都白了:「娘娘,賢妃娘娘沐浴之時,有幾名宮女伺侍,我如何能夠……」
慕容炎說:「行了,下去吧。」
慕容炎起身,說:「冷非顏當初,難道就沒有孤的指點嗎?」王允昭不敢再說話了,慕容炎說:「但願他聰明一些。」後半句話漸漸放輕,說:「留下她一個,想必也會寂寞。」 看這話的意思,便是暫不會將拜玉教如何。王允昭鬆了一口氣,說:「可不是呢,左將軍最是重情的,雖然這些年跟楊少君已經不太來往,可畢竟一起長大。若是出了什麼事,大約還是會難過的。」
王楠欲言又止,就連袁戲也垂下眼帘,難掩目中哀色。
楊漣亭意識到自己失態,說:「你先出去,我處理完這裏就出來。」
姜碧蘭說:「這難道不是妹妹這樣的寵妃應該思考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