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情他嗎？」
「那我跟你呢？」肖淡淡笑容可掬的把話題繞開，瞪著他：「前後桌？」
「怕我彈你還要那麼做。」
「你……你流氓。」肖淡淡臉上又一熱，「我不跟你說了，你上樓睡覺好了。」
「我錯了。」肖淡淡抬手就護住了額頭，甜甜的笑，「你不要再彈我了，很疼。」
一整天，慕航和肖淡淡都沒有再說什麼。直到晚自習后，肖淡淡像往常一樣騎到植物園門口，上了慕家的車。在車上，肖淡淡不停的找些話題來試圖打破沉默，可慕航顯示並不打算再理會她，一直閉著眼睛假裝休息。一路上隱約會有燈光透進車裡，肖淡淡看著慕航的側臉，心裏忐忑不安。
他已經換下了校服，只穿了牛仔褲和一件乳白色的薄毛衣靠在葡萄架旁邊，手插在褲兜里，眼睛時不時的瞪一下肖淡淡，極不甘心而又不得不為之的表情，刻意的「兇狠」腔調：「你得意吧，早料到我會來。」
她簡單的一句：我快樂是因為我住在你家。讓慕航心裏不舒服的感覺徹底消失。他忘記了今晚是要興師問罪的，忘記了一定要警告肖淡淡不要再濫用同情，可是……月光下她那可憐兮兮的表情就是讓人硬不下心，她脖頸上那個DH的墜子滑出睡衣領子，就那樣居高臨下的微微盪著，離他很近，近到只要他願意，就能夠親上……
「嗯？」
慕航伸手就要捉和-圖-書住她，她卻躲開了，做著鬼臉。
月色下，站在葡萄架旁的慕航看上去實在是……實在是很滑稽。
「不要。」肖淡淡忽然皺起了眉，「我換鞋子了，會踩一腳泥，不出去。」
不經意的，慕航的表情松馳了些。
「那是因為他的經歷不同啊……」肖淡淡忍不住要為顧羽辯解。
「我是他的同桌。」肖淡淡為難了。
「還能有什麼？」肖淡淡搶白他，「你想那麼多幹啥？」
好吧，到了高二了，歷史仍舊不斷在重演。
「你的經歷也不同。」慕航打斷了她，認真的說了下去：「你覺得你的生活很容易嗎？肖淡淡，我認為你這種才叫堅強，你爸媽……我不多做評價了，可你不是一樣每天笑呵呵的，而且還這麼的……這麼的愚善！每個人都有他們自己的生活，而他的生活不一定是希望被別人打擾的，你懂嗎？」
肖淡淡手支著下巴，不動。
「我怎麼就流氓了，你不也見過我的……」慕航一本正經的表情更讓肖淡淡面紅耳赤，她承認慕航說的是事實，可那畢竟是小時候啊，小時候的事情怎麼做得了數！
檢查組走後，顧羽刻意的把校徽歸還給它真正的主人，看著慕航和肖淡淡的表情，他覺得自己很壞。
「本來也該睡了。」慕航好不容易拿回了主動權，他決定不能善罷甘休，「你，我要跟你約法N章。」
「為什麼是N和圖書章。」
可是今天，當肖淡淡偷偷的推過來那枚校徽的時候，顧羽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感謝，亦或是別的什麼。他還是拿了那校徽，手指觸在反面有小小有摩擦，別在衣服上的時候看了一眼，是個淺淺的字母：H。
又是H，慕航戴的那條鏈子也是吧，航……很親切，校徽是他的。
「啪啪。」兩聲輕叩，是敲窗子的聲音。
「你……你這個傢伙……」慕航覺得此時此刻應該保持嚴肅的表情，可肖淡淡的理由讓他即好氣又好笑，「肖淡淡！你不覺得你錯了？」
「出來。」慕航不耐煩的朝著她勾了勾手指頭。
「所以……還是那句話，跟他保持距離。」慕航嘆了口氣，再次提出了要求，極認真。
「肖淡淡。」慕航終於開了口。
說完，她便咬住了嘴唇不肯再解釋什麼。她心跳的厲害，也慌的厲害，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就把這樣的心裡話說出來了，她不是為了討好慕航，更不是為了找借口讓慕航不再怪她，她只是……只是真的那樣覺得。這麼多年來，如果不是住在慕家這樣的家庭，如果不是慕航從小到大的呵護，誰又能保證她會成長的像現在這樣樂觀、快樂？也許人跟人相比，只是差了那麼點運氣吧？她的運氣好些，而顧羽相反。
躺在床上不斷的翻身，可怎麼也睡不著，今晚慕航連晚安都沒說就上了樓，很明顯是還在生hetuｂｏok•ｃom•ｃｏｍ氣。肖淡淡心裏空落落的，看了看腕表，已經十一點半了，那麼他……
「因為我隨時想到的就要隨時加上去。」慕航理所當然的解釋著：「第一：你要記住，你對顧羽只是同情，而且是沒必要的同情；第二：你和顧羽只是同桌，以後沒事兒別一起買什麼生日禮物送。第三……」
慕航不說話，認真的看著她。其實目前這個窗檯之下的地勢……低了些，感覺上倒像是他在仰望肖淡淡，這視角讓慕航感覺很奇怪，可也很新鮮。
忽如其來的情愫收的也會迅速，顧羽認為，只需一晚。
「嗯！」肖淡淡細聲細語的說著：「他家真的……原諒我不能跟你講述的太細，可是他上學真的是不容易。」
「那你繼續同情吧。」慕航似乎是鬆了一口氣，「不過下次同情的時候別把我扯上。我懶得了解他家是怎麼樣的，可他那一身的刺也不知道是針對誰，就好像全世界都對不起他一樣。」
從小到大，肖淡淡的身高似乎一直保持在他的下巴以下，他習慣了抬手就彈到她的額頭，也習慣了看到她低垂著眼帘時那長長的睫毛和小巧的鼻尖。
可今天有以往又有所不同，不同在於：顧羽的敵意。
「反正馬老師那麼喜歡你，況且你的風紀分扣個一次兩次也無所謂啊……」肖淡淡繼續護著額頭解釋，「可是顧羽這個月的風紀分幾乎都被扣完了，如果和_圖_書再扣，那麻煩大了。」
「你才愚善。」肖淡淡臉上有些發燙，還好是晚上，慕航應該是看不出的。她並不反感慕航這樣說她的生活，這世界上也只有慕航會直截了當的對她講，而且並不是同情，只是了解與呵護。她在心裏嘆了口氣，悠悠的說著：「你才愚善，我快樂是因為……是因為我住在你家。」
沒錯，慕航再傻也看得出顧羽對他的敵意。顧羽壓根就沒有感謝的意思，雖說慕航也不屑於他感謝，可是……這很奇怪，不是嗎？
慕航相信肖淡淡會是公平的，她今天做這樣的事來幫顧羽一點都不奇怪。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她「陷害」慕航推倒了一個小朋友，是為了幫她當時的一個好朋友。
「出來！」慕航的語氣加重，也不再給肖淡淡搖頭的時間，直接三步兩步走近了窗子，正視著她。當然，也看到了她纖細的脖頸上那個亮亮的鏈子。
「第三，你說的話我要聽，行了嗎？」肖淡淡學著慕航的樣子彈了彈他的額頭，笑了起來。
於是，肖淡淡此刻仍舊保持著一種表情：我不說話，我只是笑笑……
慕航仰頭看著肖淡淡，她還在微笑，甜甜的，帶了告饒的表情，手大概是累了，也不再捂著額頭，只是趴在窗台上不說話。
「我是怕你這個好人上當！」慕航咬牙切齒的說著：「肖淡淡，你記住今晚的話，你和他只是同桌，只是同桌！」
肖淡淡微和*圖*書笑了，立即從枕頭下面摸出那個DH的鏈子先掛在脖子上，然後翻身下床開了窗，窗下站著的除了慕航還會是誰？肖淡淡很想假裝嚴肅，可是……
「根本就沒有可比性。」慕航不悅的回答：「我跟你可是一起長大的，你光屁股的樣子我都見過。」
肖淡淡眨了眨眼，並不說話，笑容代表了回答。的確，她會猜到慕航會來，因為這也是一種習慣。
回到家后，兩個孩子各自喝了外婆準備的熱奶，各自洗漱了就準備睡覺。
這樣「善良」的肖淡淡總會讓慕航哭笑不得，她總是以「傷害」他的方式來保護著別人，保護著那些在肖淡淡看來是弱小的人。
從前，站在葡萄架下認錯的機率是兩人各半。可自從從小朋友變成少男少女，這種機率就完全的偏向了慕航。也就是說，即使是肖淡淡錯了，站在那裡要求和解的也往往是慕航。
慕航和她從小就這樣。其實他們兩個人的房間是樓上樓下。如果和對方吵了架，那麼覺得自己錯了的那個人就會站在葡萄架下拿小石頭或是什麼東西去叩響對方的窗子，然後「談判」。
初二的時候，她「陷害」慕航給女生寫情書，因為那情書是班上另一個男生寫的，被老師逮到了沒辦法交待。
肖淡淡和外婆住在一樓，不過她有自己的小房間。房間窗下正對著的，就是慕航跟她一起打理的葡萄架。
「那就僅限於是同桌，不許有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