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廣播室設在圖書樓二樓,距離有點遠,夏瑤的負擔減輕了,人也活潑了些,順便問了句:「你剛才準備去哪裡?找肖淡淡嗎?」
「我……」慕航有些猶豫。
與此同時,高三一班的教室里,靜的快要窒息了。留在教室里的同學們不約而同的看著前面那排,仍舊安安靜靜坐著的肖淡淡。
「是夠她受的了。」夏瑤嘆了口氣,「真對不起,本來想招待你們好好在我家K廳玩一次,沒想到惹出這麼大的事,不知道誰這麼壞,居然還招來了記者。」
校園裡的一角長廊深處,顧羽笑了起來,極舒心的從長椅上站起來,指了指長廊屋檐上掛著的播音喇叭,「質量不錯,聽得很清晰。」
「嗯,你去吧。」慕航點點頭。
「哦。」慕航應了,他知道夏瑤是那裡的播音員,現在應該是放校園金曲的時間。
「那你們先談著,我好像還落了張碟,剛好要回去取,你們幫我看著廣播室的門哈。」夏瑤邊翻著碟片邊說著,「就一會兒,我懶得鎖門了。」
米迪尖叫著不肯,聲嘶力竭的喊了句:「我們可以說是顧羽乾的!」
「顧羽也認識她?」
沒錯,方才教室里聯通著廣播室的喇叭不知怎麼就響了,緊接著就是慕航和米迪的聲音傳了出來。一切的一切都那麼真實,也都那麼可怕。
米迪的表情陰一陣晴一陣,有些訕訕的:「你找我有事嗎?」
慕航驚訝的轉過頭,不可思議的看著米迪,「你說什麼呢?」
某女https://m.hetubook•com.com生……記者甚至還採訪到了部分學生,雖為化名,可肖淡淡明白,指的是自己。
夏瑤沒回答,只是看著眼前這個,越來越陌生的男孩。
「那就說實話!」
「我不知道會鬧大,我真的不知道會鬧大!」米迪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她的確不知道會鬧大,那女生只是說幫忙教訓一下肖淡淡而已,可現在又反過來威脅她,不止是錢的問題,還有更重要的……
「我又沒說是什麼事情,你急著辯解幹什麼。」慕航的聲音冷冰冰的,直視著米迪。
「我怎麼了?我挑什麼事兒了?」米迪矢口否認,「是肖淡淡跟你說的?她說的你就信?不是我,是她跟那個女生打架!」
做完,就離開了。
慕航怔怔的看著面前的米迪,她已經哭的沒有了絲毫的形象,她近乎崩潰了,或許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設計去陷害一個人,可這一次就足夠讓她自嘗苦果。自己又何嘗不是?慕航承認,米迪的話……的的確確在他心裏砸開了一道縫,是啊,他討厭極了顧羽,顧羽在K廳里當眾吻了肖淡淡,所有人的目光都糾纏在顧羽身上,包括肖淡淡的……後來肖淡淡和米迪出去不久,包廂里的人聽到了外面的打架聲都跑出去看,顧羽居然跑在他的前面,肖淡淡轉身的時候手明明是伸向他,可顧羽卻搶先一步,握住了肖淡淡的手,拉開了她。慕航當時顧不得介意這些,可那些動和-圖-書作就像一根刺一樣,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會在他心裏、眼裡、腦海里蹦出來,刺得他生疼。還有顧羽給肖淡淡的那張字條,什麼是他們之間的約定?他們之間已經有了約定嗎?
「去廣播室。」
如果說方才慕航還不敢肯定米迪真的跟這件事的陷井有關,那麼此時此刻的米迪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她急迫的神情已經昭示了一個事實:她在心虛。慕航心中一動,心裏甚至有些小小的興奮了,答案呼之欲出了嗎?肖淡淡這麼快就可以清白了嗎?他迫切的想知道事實的真相。
「明明是你挑的事兒,為什麼不跟老師去承認。」慕航不想繞圈子,他要在夏瑤回來之前說清楚整件事。
慕航勉強笑了笑,心思並不在回答她上。
「那你找顧羽吧,他要熟些,好像他跟那個女生打過交道。」夏瑤想了想說著。
而他最後的答案,毀了他自己。
這一切慕航都看在眼裡,尤其是米迪眼神中的閃爍更讓他懷疑。趁著午飯後的休息時間,慕航本想約米迪談談,可出來找了一圈,飯堂沒有、小花園也沒有、英語角也沒有,正當慕航一籌莫展的時候,七班的那個夏瑤卻抱著一大堆碟片走了過來。
米迪咬住了嘴唇,眼底的恨意一閃而逝,「總之肖淡淡什麼都是好的!你什麼都相信她。」
「不要!你別去找她!」米迪的臉色變得慘白,「她什麼都不知道……你別去找她。」
夏瑤笑了笑,轉身選了張碟片放進和-圖-書播放機,按下按鈕說了句:「先放首歌給大家聽。」
「米迪,我正找你。」慕航急忙上前一步拉住她,「我們聊一會兒。」
「要不……」夏瑤略有些為難的表情,「你幫我拿幾張?太重了,我胳膊都酸了。」
她人生中第一次知道了什麼是無地自容,什麼是從雲端跌到谷底,什麼叫含冤莫白。原來清者自清不過是自欺欺人,當你走在路上被所有人指指點點的時候,清者亦混濁。她沒有證據證明自己是無辜的路人,她更不忍心對校長說:挑起事端的明明是米迪。
「看來真的有事情,好,你不說是嗎?我現在去找校長,請他來讓你說。」慕航作勢要走,可沒等走幾步,米迪果然慌裡慌張的拉住了他,「求你了別去!我這一上午夠倒霉了,我求你了……」
米迪喜極而泣,癱軟在地上。
某名校……報紙上的照片雖經過了簡單的處理,可H市的人都能清清楚楚的認出那是一中的校門。
「讓肖淡淡討厭顧羽不好嗎?反正你喜歡肖淡淡,你討厭顧羽啊,我們就說是顧羽找的人不好嗎?那個女生……那個女生她認識顧羽,她以前喜歡顧羽,所以現在她很生氣顧羽喜歡了別人!我們去跟學校說是顧羽找的人好不好?那個女生也會幫我們,慕航我求你了,你不生顧羽的氣嗎?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親你的女朋友,你不氣嗎?他是故意的!他早晚會奪走肖淡淡,你如果不怕也不用帶著肖淡淡出國了!要不然……要不然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就當從不知道這件事,你別管我好嗎?我自己去找校長,你置身事外好不好?我一定把事情辦妥,一定把顧羽趕出學校,學校有了替罪羊也就不會再給肖淡淡處分了,這樣對大家都好啊,我求你了……」
「嗯,算是認識,她經常去K廳玩而已,見過幾次,不過沒說過話,怎麼了,你要找她?」夏瑤疑惑的反問。
「嗯,是啊,顧羽以前還在我家K廳打過工。」夏瑤點點頭,說著話,已經進了二樓的廣播室,夏瑤指揮著慕航把碟片逐一放好,慕航剛想仔細的問,門口卻有了腳步聲,回頭看過去,居然是米迪。
畢竟也見過幾面,慕航禮貌的朝她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開始的時候,所有人抱著看熱鬧的心情聽著,還有人在捧腹大笑,笑米迪的作繭自縛。直到最後,米迪提出那個荒唐的提議之後,大家都屏聲靜氣了,沒有一個人不在好奇,究竟慕航會怎麼選擇,究竟那個完美的、神仙小子一樣的慕航,最後的答案是什麼。
夏瑤也勉強笑笑,手中的碟片太多,竟掉了一兩張下來。慕航見她不方便彎腰,便幫忙撿了,順口問了句:「去哪裡?」
「這事我沒辦法幫你,走,去找校長。」慕航鐵青著臉,乾脆的拒絕了她。
「呃……」慕航有些猶豫,可想想反正也沒找到米迪,就先幫幫夏瑤吧。便接過了一大堆碟片,兩個人一起朝著廣播室的方向走去。
米迪好像是來找夏瑤的,可沒想到慕航居然也在,嚇了www.hetubook.com.com一跳的表情,本能的就想躲開,結結巴巴的說著:「那個……我一會兒來。」
如果他們有了約定,那我算什麼?只會帶著肖淡淡出國逃開的逃兵嗎?慕航手顫抖著,鬆開了米迪。他的聲音彷彿已經不是從自己的喉嚨里發出的,他下了或許是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一個決定,說了這輩子最大的一句錯話:「今天……就當我……什麼都不知道。」
周一上學后,肖淡淡被老師和校長輪番叫去轟炸。校長把最新的報紙拿給她看,大大的主題詞:某名校女生校外廝混打架鬥毆,給社會風氣帶來極壞影響等云云。
「米迪」慕航不耐煩的看著她,「這件事你是始作俑者,究竟發生了什麼,你究竟在背後做了什麼,我希望你去跟學校坦白。否則我就去找那個外校女生,問問她為什麼要撒謊!」
「K廳是你家的……」慕航心裏一動,「那天跟肖淡淡起衝突的女生你認識嗎?」
「你居然找校外的人?」慕航氣急,一把扯住米迪的手臂,「米迪,你太過份了。」
「那個女生跑來威脅我……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米迪的眼淚涌了出來,她的確已經心慌意亂了,「我以為……我沒想到會鬧大,我就是想讓那個女生教訓教訓肖淡淡的……我不知道怎麼就變成打群架了,剛才那個女生來找我,讓我賠她哥們兒的醫藥費,我沒那麼多錢……慕航你幫幫我啊……我不是故意要害肖淡淡。我來找夏瑤借錢,沒想到你也在……你別跟老師說,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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