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拜見

「請顧少爺赴宴。」他低頭說道。
雖然對好於皇家子嗣內里的暗潮士子們不清楚,但也知道對沒有皇子的大周來說,郡王的地位就彌足高貴,而且極有可能是將來的皇帝。
李大人的神色似乎一僵,捻須不語,看著轎子遠去,轉身進門。
這段日子她拒絕了自己和十八娘的支持,靠著在藥行做些清洗藥材為生,掙得錢除了勉強果腹,都花在找靈元上。
「是他!是他!」他臉色驚愕,失態的微微張嘴,望著眼前華貴少年郡王只有這一個念頭。
「靈寶喜歡什麼?」顧海問道,看著落魄單薄的靈寶,天氣涼了,還穿著單衣,也短了,露出一截手腕,小手粗糙。
是那個人!顧海捏著請帖,心裏乎的恍然,這麼說自己有資格見他了!
「不是,看你什麼時候走,我好錯開日子。」顧漁也笑道。
「是由主考定的名字,鑒於如今連年征戰,萬民災苦,不宜鋪張……」云云洒洒一番得體的話后,那人接著道「所以取前十,中十后十名為代表……」
顧漁一笑,他都要忘了,這個小子還有個外號叫做傻木頭,木頭已然鈍鈍,還要加上個傻字,可見性子是何地步。
「來,來,老夫今日有緣,見見咱們這幾位高才。」
「文郡王到--」
顧漁點頭稱是,一面接著說道,「弟子三月從建康來,四月拜于李大師門下。」
雖然是首輔舉辦,但畢竟是大學士們等官員都參加,這是除了殿試后皇帝賜宴外的最高規格的宴席了,不管是熱血士子還是中立學子都是很嚮往的。
待三人離開,二位大人重新歸坐,各自吃茶,似乎無話可談,屋內氣氛有些怪異。
「這就是本屆會元,建康顧漁顧存之。」李大人面帶笑容的將顧漁介紹道。
「存之,做什麼?」他們問道。
顧海無心情再看顧漁臉上的嘲笑,轉身告辭。
顧漁搖搖頭,不知道是不同意他們的說法還是謙虛,「殿試尚未進行,不可妄言名次,一切皆有天子論斷,你我安心向學便是。」
顧漁只覺得心潮澎湃,他不由攥緊了馬韁繩。
自從入了族學,才華突然展露后,他幾乎忘了這件事,這個外號也沒人再叫www.hetubook.com.com,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雖然勤奮進學,學業精進,但顧海依然是顧海,並沒有換個人。
挑出七八本精裝葯經草本,靈寶笑的眼睛彎彎:「小姐一定喜歡少爺送的禮物。」
「方才我在門外,見來了七人,這最後進來的卻只有三人,看來是老夫拖累李大人了。」胡大人臨上轎時,似乎想到什麼,帶著一絲玩味的笑道。
瞧瞧,現在就已經有內閣大臣清貴的姿態了,兩人對視一眼,吐了吐舌頭。
沒想到一位郡王回來到這個宴會,不亞於皇帝親臨,有些士子雙腿打顫,不知道是激動的還是累的……
顧海沖他嘻嘻一笑,晃了晃手中的請帖,「我想可能是運氣好吧。」
「你什麼時候回家?」他轉開話題,淡淡道。
顧海大步走近,看著他,臉上帶著想讓人打一拳的故作懵懂神情。
金簪珠花,堆起精巧,煞是精美。
靈寶扭頭看顧海,顧海搖搖頭。
「謝謝少爺,」靈寶搖頭拒絕。
顧海臉上難掩一絲失望,他這個一百五十名是沒在其列。
就是這麼一個人,可笑的是一群自不量力的學子,自詡清高的文人,罵人家奸賊禍國,誣陷忠良,其罪可誅,卻不知在人家眼裡,不過是一群跳樑小丑嬉鬧而已,只要他願意,伸個手指就能碾死你們。
中了狀元后跨馬遊街,這是慣例,但會試結束后,還有個不成文慣例,就是內閣首輔率朝中大學士邀請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三百士子赴宴,一則犒勞二則做個入官前的粗淺訓導。
「凡事講究個運氣,含之,別太在意。」顧漁含笑道。
顧海果然沒有再去見李大人,只是遞了張帖子寫了拜謝之言,且附書一封,列舉了大金南下時的罪行,以及葉真將軍歷年戰績,其意義不言而明。
一大早,宮門前獲得邀請的士子們都是衣帽一新神情激動的站定。
因為有客在,他們三人便坐了一時,就起身告辭,李大人也沒有客套的留飯。
「拜訪主考大人有什麼不合適的?」顧漁目不斜視,跟著青衣小廝端正而行,低聲答道。
這一生驚得士子們猛的站直身子,齊齊向台和-圖-書上看去。
這個決定聽起來很合理,並看不出針對了他們這些有過不善言論的學子。
三人牽馬低頭噤聲屏氣小心向前,一面走一面忍不住悄悄轉頭去看。
蔡文!蔡文!仙人縣小小學堂中清高孤寡的學子蔡文!
「我說的話,大人還是要仔細想想才是。」胡大人含笑道。
顧海立刻明白了,這次自己被剔除在外了。
顧海的視線一如其他學子,一眨不眨的看向台前,只見在一隊內侍宮女擁簇下,由首輔大人親自相引而來一位高瘦年輕人,此人身穿淡紫襄袍,步履從容,大學士們早已起身在一旁待立,他走到台前正中。
顧漁位於最前列,一向平淡無波的眼中神采奕奕,會試就是個門檻,躍過這個門檻,才有機會平步青雲。
「存之師從李大師?」他問道。
身後忽然一陣喧嘩,他不由回頭去看,頓時驚愕變色。
「下馬。」顧漁解釋,一面伸手往前方一指,「沒看見到什麼地方了。」
「如此,我告辭了。」胡大人起身道。
「小姐喜歡什麼?」站在京城最大的多寶閣里,靈寶只覺得眼花繚亂很是上愁。
而與此同時,一直緊緊盯著顧海的顧漁眼中一亮,再看向台上的文郡王,神色中帶著一絲恍然。
「你,你怎麼又來了?」他失聲問道。
來到客廳前,就聽一聲洪亮的笑。
顧漁很想吐血。
顧海臉上難掩一絲失望,他這個一百五十名是沒在其列。
「存之!」有人舉著一張帖子面帶笑容過來,「首輔大人的簪花宴!」
對呀,小姐愛看書,不愛打扮,靈寶也忙跟了過去。
夥計將書籍裝好,親自給他們送上馬車上,顧海才與靈寶話別,就見一個朱衣護衛走到面前,恭敬地遞上一張帖子。
待他轉過身的那一刻,顧海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
「這花簪是宮裡最流行的式樣,京城大家小姐們必備啊」小夥計捧著一方盒殷勤介紹。
不過,場中並沒有出現什麼不合適的言論行為,從小道消息中推測那幾個水火不容的大學士言笑晏晏,根本看不出已經鬧得在超燙皇帝座前大打出手的地步。
「無妨。」李大人擺擺手,示意門房退下。
和*圖*書是由主考定的名字,鑒於如今連年征戰,萬民災苦,不宜鋪張……」云云洒洒一番得體的話后,那人接著道「所以取前十,中十后十名為代表……」
顧漁一行人出了李大人府邸,其中兩人依舊面帶激動,再看顧漁卻神色安然,
「存之,我們這樣合適不?」其中一個想到那位內閣胡大人也在此,再想到如今洶湧的言論,心裏始終有些忐忑。
而首輔大人根本就沒出現,好容易講完了,主持的大學士示意大家坐,一眾學子屁股還沒挨座,就聽一聲陰柔的宣唱。
兩人這才抬眼看去,這才看到右手旁矗立著一座氣勢威嚴的府邸,這一道街上基本都是朝中大臣府邸,但這一座可謂其中最引人注目的。
不自報家門,開口就是這句沒頭沒尾的話,顧海不由有些訝異,看著遞到眼前的燙金請帖,眉頭更是一跳。
他人的生死自來不在他顧漁心中,更何況,眼前這個人是顧海。
這是大周朝首輔的府邸,這是大周朝權勢熏天的重臣所在,這是翻雲覆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豪貴,皇帝特批,武官下馬,文官下轎,大周朝丙辰科狀元郎,如今宰相朱春明大人宅邸所在。
宴席跟其他的宴席沒什麼不同,只是多了一些講話的人,十幾個大學士,足足講了一個時辰,只站著這些士子們腳麻腿酸,雖然有座位,但天子重臣前,他們誰敢坐?
「怎麼,存之想要跟我作伴?」顧海笑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聳聳肩,攤攤手,無奈地說道。
輿論自來是不可小視的力量,尤其是士林中的輿論,聲勢浩大時便能足已代表天下萬民之意,而這位李大儒,便是京城士林的馬首。
簪花宴並沒有在首輔大人的宅邸進行,而是在皇宮西側的一個親王舊府邸,這裏已經收歸朝廷所有。
李大人接了后,沒有任何反應,如同石沉大海泥牛入江。
自從顧海甩出一把金葉子后,這位夥計已經不敢再對衣衫單薄的靈寶露出輕視的笑了
二人都只這話不過是避開那個話題而已,這個不想要答案那個也不想說,一笑就要散去。
這是簪花宴的帖子!
「不過,並不是全部參加。」揚著帖子的學www.hetubook.com•com子說道,一面看了眼顧海。
雖然會試自己一舉奪魁,但還有殿試,原本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但看著眼前沉著泰然的少年,他眼神不由微微一閃。
「不知道那位小姐多大年紀?」一旁的夥計殷勤笑著問道。
李大人笑而不語,送他邁步出門。
李大人也不相留,起身送客。
到底是何方神聖,真的是自己認識的人
終於要見到那個人了!顧海的心忍不住砰砰跳,能弄到已經敲定參加人員的宴會請帖,此人來歷一定不小。
「這……你家主人是?」顧海問道。
這一屆考前大家還都猜測,會不會有這個簪花宴,但隨著朝中局勢的變化,大家都認為不可能有,沒想到正處於風頭浪尖的首輔大人竟然會舉辦,他就不怕跳出一個熱血沖頭的士子在宴會上扔鞋砸他,或者鏗鏘大罵,這可能就丟臉丟大了,就算殺了那學子也難洗恥辱。
兩個學子一眼瞧見,立刻一句話不說飛快的下馬。
中了狀元后跨馬遊街,這是慣例,但會試結束后,還有個不成文慣例,就是內閣首輔率朝中大學士邀請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三百士子赴宴,一則犒勞二則做個入官前的粗淺訓導。
雖然是首輔舉辦,但畢竟是大學士們等官員都參加,這是除了殿試后皇帝賜宴外的最高規格的宴席了,不管是熱血士子還是中立學子都是很嚮往的。
竟是那位胡大人最先站了起來。
寬闊的門樓,白玉台階,朱紅大門,連門口安置的兩座石獅都一眼望去給人極強的震撼感。
門下就是門下,他這一句話在此時說來,頗有些畫蛇添足。
「少爺去了便知,到時我家公子很高興見到顧少爺。」護衛低頭道,說罷施禮,大步走開了。
「去那邊書籍處看看吧。」他笑道,自己先走了過去。
「老爺,的確是來了七人,後來那四人調頭走了……小的不認得他們是哪幾位……」門房恭敬說道。
那些曾經踐踏他的人,那些曾經屈辱的過去,自此後都將匍匐於他身前,抬頭仰視,這還不夠,他還要重重的踩他們,將那些屈辱一個個的還給他們……
顧海笑了,說起來這算什麼禮物,花的還是十八娘的錢。
「存之hetubook.com.com……」有人在後小聲催促。
「以存之的高才,這次必是狀元及第,將來入閣位相……」其中一個猜測其中關節,不由帶著幾分艷羡,既然入閣,與這些內閣大臣就是同僚,也沒什麼可激動地,「不像我們,是特定外放的……這一次殿試登堂入殿覲見天顏是不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
大周隆慶帝曾有一子,但當年不幸在大金突襲皇城時受驚嚇而死,此後隆慶帝再無子嗣誕生,因此不得不從宗族中選擇後繼者,已經接連有親王之子被請入京城皇宮,而這位文郡王就是其中之一,乃州秀王之子,封文郡王。
顧漁回過神,收斂神情隨著人流進去了。
顧海嘆口氣,這種境況下,還不如給她留些錢合適。
兩人說笑著,忽見前邊的顧漁勒馬停下來,翻身下馬。
這可是他們第一次接觸到內閣大員,頓時面上難掩幾分震動,忙齊齊的施禮相拜。
白日里,四扇大門緊閉,看上去煞是冷清,門樓上掛著兩個大燈籠。上書「朱府」隨風擺動
三百士子皆是由他手定下,名字早已熟記於心,如今時間過去一個月了,誰來誰沒來,心裏已經清楚得很。
胡大人看向顧漁,驚訝他的年輕,連連點頭。
「你失心瘋了?」顧漁知道后哭笑不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
之所以說不成文,就是這個宴會舉不舉行,全看皇帝和首輔大人的心情如何,大周朝曆數下來,一共不過舉行了五次,畢竟說起來這些士子經過殿試厚都將是天子門徒,教導應該由皇帝來執行,因此雖然皇帝暗許,但真正施行起來,首輔們還是很謹慎,天子的心態可是難揣摩的很。
「我自然知道我求學為官入仕為的什麼!」顧海沉聲答道,神色泰然。
之所以說不成文,就是這個宴會舉不舉行,全看皇帝和首輔大人的心情如何,大周朝曆數下來,一共不過舉行了五次,畢竟說起來這些士子經過殿試厚都將是天子門徒,教導應該由皇帝來執行,因此雖然皇帝暗許,但真正施行起來,首輔們還是很謹慎,天子的心態可是難揣摩的很。
因為這件事,顧海的歸家的行程提前了,一想到要回家,最近那鬱郁的心情就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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