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而止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洛兒深吸一口氣,睜開眼。
拒絕侍女跟隨,顧十八娘讓她留在車邊,自己舉著傘提著籃子走到靈元的墓前。
「殿下金軀…」顧十八娘垂頭說道。
「我知道…」她低聲答道,所以知恩,所以才捨棄不聞不問冷眼旁觀,也要去縱身涉險炮製龍虎湯。
顧洛兒的眼淚慢慢流下來,被子里的手緊緊攥起。
但顧洛兒沒料到,他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自己這樣一個難堪,一時間眼前一黑,差點栽倒。
「顧湘,今生能如此,全賴師傅劉公所賜……」顧十八娘低聲緩緩說道,將怎麼與劉公相識,怎麼拜師種種講來。
她伸手解下那塊翠玉,用手慢慢的在墳墓上挖了一個坑,埋了進去。
保定侯三公子嗤聲一笑,「你還知道懂事不懂事啊……」他的眼神帶著滿滿的嘲諷,從上及下打量她一眼,「我以為你不懂呢……」
幾天後雪停了,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三輛馬車就出了城門。
朱家的事結束了,雖然靈元依舊是賊匪身份,但總算沒人再盯著這個了,所以顧十八娘在城外尋個地方,給他建了個衣冠冢。
顧十八娘的眼淚滴下,當初的她走投無路,只得拚命撞過去,原本毫無生還之望,他卻抬手一放。
「以後就沒有機會這樣賞如此美景了么……」不知道走了多久,文郡王忽的含笑嘆道。
顧十八娘笑了,「當然能…不過…」
「顧湘…」文郡王的聲音落下來,將手慢慢伸到她面前。
「老爺老爺在梅姨娘那裡……」丫鬟把頭垂的不能再垂,聲如蚊蠅哼。
是說顧娘子拜了師門,所以不能背棄,所以說是晚了?
本來速度就不快的馬車忽的停了。
不信我能給你不需算計不需防備的日子。
可是不對啊…黃內侍百思不得其解,待要問,抬眼看文郡王的神情,還是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
侍女嚇得忙幾步跑過來相扶。
伴著北方的寒風席捲了江南諸地,氣溫驟降,人們都換上冬衣,幾天之後,第一場冬雪襲來,滿城盡素。
「你多保重…」他點頭說道,伸手拍了拍顧漁的肩頭。
顧海沒有說話,略沉默一刻,有些遲疑的開口道:「十八娘,你真的不打算……」
「走。」文郡王不待她說完,轉身先行。
「殿下福壽無疆,江山無限…」顧十八娘垂目低聲道,「這樣的話休要說…」
「顧湘不能不忠不義不孝…」顧十八娘垂頭矮身,聲音已是哽咽,「顧湘不願在殿下面前神慚形穢……」
直到這時,顧洛兒再也撐不住,噗通一聲坐在椅子上。
「她不是進不了,而是,不進…」顧漁說道,一面起身向外而去。
「喂,你們這是故意的吧?」他問道。
「一杯也不行…」顧海瞪眼道。
「保重保重。」顧海哈哈大笑,拱手道。
「看過西湖十景嗎?」文郡王待她走近,開口就問道。
「像爾這等女子,不過是在家靠父母,出嫁靠丈夫……」
她的聲https://www•hetubook.com•com音越來越哽咽,最後泣不成聲,她也不再說話,而是從衣襟里掏出兩根紅繩,一個上面系著一塊翠玉,另一個則是木雕的小佛。
「夫人在呢…」門外一個妖嬈女子細聲說道,一面斜眼看過來,「我以為您和老爺一起去姑老爺家赴宴了……」
大庭廣眾之下,這話無疑是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顧洛兒臉上,她的面色瞬時鐵青,身形一晃。
「不敢…」顧十八娘垂頭說道。
顧十八娘搖了搖頭。
家裡人都知道最近這兩口子關係很僵,但沒料到僵到這種地步,頓時所有人的神色都包含深意的看向顧洛兒。
顧十八娘再次看著墓碑,有眼淚慢慢的滑下來,「為什麼不能活著就有重來的機會……為什麼我們不能好好的活著……」
那個顧湘,在那時卸下所有偽裝,所有防備……
「我又福壽無疆了?」文郡王一笑,側頭看她。
文郡王沒有再說話,二人一前一後漫步踏雪而行,蘇白長堤如玉,兩邊湖水如鏡,近處有遊船點綴,遠處雪天山色空濛。
他的聲音清幽,聽在黃內侍耳內,只覺得落寞。
「我從來沒有想要誰敬,也沒想過要和誰比,我只是要活著,像個人樣的活著……」顧十八娘的聲音再次響在耳邊。
「老爺呢…」她聲音有些乾澀的問道。
他淡淡說道,「不過,你這種人,只怕永遠也明白不了……」
她低著頭,並沒有看到文郡王面上似瞭然又似自嘲又幾分憐惜的神情。
「哥哥,東西都收拾好了…」顧十八娘輕輕抖著斗篷上的雪花,一面看向顧海笑道,「要是日程定了,就去定車馬……」
不多時,門外珠簾外就出現兩個妖嬈身姿。
雪不急不緩的下,讓這本來有些陰森的地方,反而變得銀裝素裹,增添了幾分冷艷。
「我們好好說話…」文郡王伸手攔住她。
顧海的案子清了,依舊官複原職,朝廷體恤他牢獄之災,准他休沐過了年,但顧海記掛利州諸事,所以準備即可啟程。
當然,顧十八娘已經通過顧海上書以自慚形穢叩請收回成名了,只不過,遲遲沒有答覆。
「你先走吧…」文郡王的聲音從頭頂輕輕飄落,「孤難得閒情逸緻一次,好好賞賞風景……」
腳步聲在外響起,有人推門進來,門外的雪爭先恐後的隨風湧進來,瞬間化成水汽。
顧十八娘慢慢的蹲下來,將傘放到一邊,用手扒開積雪,掃出一塊空地,慢慢的將籃子里的祭品擺好。
「來,咱們喝一杯…」她斟了兩杯酒,口中自言自語,「說起來,咱們還從來沒一起喝過酒……」
「靠的是恭順父母之言,靠的是取悅夫家之舉……」
顧十八娘身形微震。
顧漁皺了皺眉,躲開一步,「這話可用不著跟我說…」
「顧湘…」他看著她,似是嘆了口氣,又似笑了笑,「你…不信我?」
靜靜的看了一會兒墓碑。
「這一次,我們一和-圖-書家可以在一起過年了…」顧十八娘笑道,帶著滿眼的期盼,年的意義對每一個人每一個家庭來說都很重要,但對於他們一家來說卻更重要。
「殿下…」黃內侍從一旁走過來,舉著傘,哽咽道。
那個顧湘,柔順,善良,忠義…
「真是讓人嫉妒的發恨啊…」顧漁笑了笑道。
「哦對了哥哥,我是來和你說一聲,我出趟門……」她轉移話題說道。
黃內侍聞言不解,晚了?什麼晚了?他們不是很早就認識了?再說,這晚了又有什麼干係?
「可曾想過,一旦失去父母庇護,失去夫家寵愛,可惶惶無助?」
文郡王從茫茫雪景上收回視線,看到他腫著眼,涕淚四流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
「你又不能喝……湊什麼熱鬧…」他嗔怪道。
「殿下明白?」黃內侍皺著臉問道。
顧十八娘咬唇哽咽,再一次矮身深深施禮,久久才起,轉過身疾步而去。
「這是我送你的,還沒來得及給你……」她喃喃說道,看著雪花一片一片很快將翻動過的新土蓋上。
「沒什麼,侍妾不懂事,我教訓一下。」顧洛兒淡淡道。
「殿下…」黃內侍立刻委屈的又流了兩行淚,「老奴是傷心……」
朱家倒台帶起一陣喧囂,喧囂漸漸沉寂的時候,大周的踏入又一個冬季。
顧十八娘沒有再說話,舉步跟上。
「這房子都賣了,看來是不打算回來了…」顧漁下馬說道,接過顧海遞來的酒杯。
「夫人,您醒了…」她們忙問道。
看著馬車漸漸化作天邊一黑點,顧漁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你傷什麼心…」文郡王笑道。
顧海放下手裡的書,看著妹妹笑了笑,說了聲好。
「老爺請了大夫,大夫說讓夫人靜養…」她低聲說道。
有些事,終究是心缺一角難補全。
活著,都是為了活著,你能做到,我也能做到,只不過你有你的活法,我有我的活法……
顧十八娘就嘻嘻笑了,搖了搖他的手臂,「哥哥,我就吃一杯…」
顧洛兒閉了閉眼,沒有再說話。
眼前的人卻並沒有走。
顧海哈哈笑了,又伸手拍了下他的肩頭,「好!我替你給我自己說!」
顧十八娘淚如雨下,「謝殿下…」
雖然顧洛兒跟丈夫關係有些不好,但這並不妨礙她作為當家主母的地位,立刻湧出來幾個婆子,將那女子按住。
面上帶著酒意的保定侯三公子大步而進,目光掃過亂亂的人群。
顧洛兒目光掃過室內,出了她們並沒有想見的那個人。
顧十八娘忽的停下了,跟顧海說了句話,又走過來。
「哥
「去把柔兒和花枝叫來……」她緩緩說道。
丫鬟垂下頭,帶著幾分躲閃。
她的話里明顯的諷刺,顧洛兒與夫君的關係最近很僵,連出席這等親友間的聚會都沒讓她去,這話正刺中顧洛兒的心口,她一拍桌子站起來。
「所取所得無一不是他人所賜,有何洋洋得意自高自大…」
她眼一黑,終於昏倒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
一年,代表著生,代表著生的可貴。
顧漁點點頭,看著兄妹二人轉身離去。
看著溫情滿滿笑鬧的兄妹二人,顧漁皺眉咳了聲。
「我也沒有…」文郡王就笑了笑,「看來我們真是一般的人,好的美的都沒見過……」
「顧湘,你想想,曾經種種事,你雖不信我,我可有讓你失望?」文郡王淡淡說道。
他說的話無頭無序,但顧十八娘卻明白。
雪徐徐落下,紛紛洒洒,在文郡王的手掌中很快鋪上一層絮白。
這裏臨近白堤,向東去便隱隱看到斷橋,到了這裏,便見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快走吧。」顧漁這次沒有躲開,淡淡說道。
雪不斷的落下,很快將她披滿一身,一旁的侍女雖然心急,但卻不敢過來。
「走…」保定侯三公子哼了聲,拉起那跪在地上已經呆住的侍妾,拂袖大步而去。
柔兒和花枝是顧洛兒從娘家帶來的侍女,嬌俏可愛容貌秀美,且深受顧洛兒優待,是身邊一等一的大丫頭,卻從來不做其他丫鬟做的粗活。
也會有人嫉妒你嫉妒到發恨的…」顧十八娘比他矮了一頭,輕輕在他身前用額頭碰了碰,低聲道,「…因為你也有會為了你以命相護的妹妹和哥哥……」
他的手扶住顧十八娘的手腕,留戀一刻,慢慢收回。
顧十八娘一驚,忙要下車叩拜,一旁早有侍衛舉手示意,阻止了她的動作。
「來人,掌嘴!」她喝道。
「這是做什麼?」保定侯三公子皺眉,帶著幾分不悅看向顧洛兒。
「誰在那裡喧嘩!」她喝道,聲音里滿是怒意。
文郡王慢慢笑了笑,抖落手中的雪。
「漁少爺有空到利州來…」曹氏在一旁沖他點頭柔聲道。
「許你製藥,許你收徒…」文郡王看著她,緩緩說道。
「你憑什麼打我!我哪裡有錯?夫人你有氣沖我撒什麼!」女子驚怒喊道。
你說能救我,我信你…
絕不會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主宰……
「什麼?她竟然真的沒有入宮…」顧洛兒聞言驚愕,放在身前的雙手不可抑制的顫抖,繼而哈哈大笑,「我就知道她進不了……這個賤婢……」
侍衛們散開,不經意的將他們周圍隔斷一個空間。
「還不是因為還你的情,不賣房子可還不起…」顧十八娘笑道,手裡也拿著酒杯。
顧海笑了,跟著一飲而盡。
顧洛兒收了笑,看著顧漁。
文郡王一笑,沒有說話,輕輕吐出一口氣,目光再次投向雪景上。
「瞧你什麼樣子…」文郡王笑罵一聲,「孤一見你哭就想笑…」
「老奴替殿下傷心…」黃內侍賭氣似的用袖子抹了下臉,憤憤道。
看著那兩個越近的身影,顧洛兒再次閉了閉眼,她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用到這兩人……
顧十八娘笑了,點點頭,她的視線轉向門外,風卷著雪片胡亂紛飛。
自從得知她在刑部問詢時,證明顧十八娘和賊匪關係匪淺后,保定侯三公子暴怒,結婚後從來沒來紅過臉的和圖書夫妻第一次吵架,後來朱家突然倒台,平陽侯被牽連,而顧洛兒也因為作證如此,讓保定侯三公子受了不少盤問,從此後,夫妻二人關係急轉直下。
「願你永遠靠得住…」
顧十八娘看著他,咬了咬嘴唇,終於是慢慢的垂下頭。
而此時的顧湘,心是千瘡百孔,層層防備,事事算計,她停不下腳,由不得己,收不起一身戾氣……
「顧湘…我也會活的好好的…我也能…我一定能…」顧洛兒喃喃道,緊緊咬著下唇,慢慢坐起身來,一如既往的微微抬起那高傲的下頜,看著正裊裊在身前跪下的二女。
既然他們都明白了,那他這個局外人又何必操心,罷了罷了……
「去哪裡?這大雪天的…」顧海皺眉。
說著一擺手,婆子們領會,立刻揚手打去,頓時響起那女子的哭叫。
顧洛兒記起發生的事,放在身側的手不由攥緊,這悉悉索索的聲音驚醒了床邊陪侍的丫鬟。
「去給靈元告個別…」顧十八娘道,笑了笑。
「老奴就是不明白,她這是為什麼…哪有這樣的…」黃內侍吸著鼻子憤憤道,一面再次流眼淚。
顧漁微微點頭施禮,沒有說話,看顧海扶著曹氏上車,母子三人說笑著,眉宇間的溫情四溢,他的心中只覺得一陣絞痛,繼而是空落落的。
顧十八娘身形一頓,要矮身下跪。
「就是因為這個嗎?」顧十八娘笑道,「所以怎麼都看我們不順眼?」
顧家的書房裡,幾盆炭火靜靜燃燒,讓屋子裡一片暖意,雪花撲扑打在窗欞上,讓安靜的書房裡增添了幾分生機。
「我不能多喝,我的身體不好…」她笑了笑,看著墓碑,似乎靈元對面而坐,「我喝了你反而不高興吧……你替我喝…」
「顧湘,我只是想,有個人陪在身邊,就跟當初病中相伴一般…」文郡王輕嘆一聲說道,「為什麼險境可以,此時卻不可以…」
「為什麼不願意?」他淡淡問道。
顧漁旁移一步,顧海的手落空。
「我走了…」她伸手撫了撫碑面,站起身來,因為蹲坐時間太久,身形不由一晃。
「是」顧十八娘低聲應道,目光掃過這讓人心曠神怡的美景上,「真好看…」
說完再沒停留大步而去,留下顧洛兒在廳內面色鐵青,胸口起伏。
顧漁收住腳,轉過身看著她一笑。
顧洛兒的手重重的捶下,將床邊跪著的丫鬟嚇得發抖。
她說著話,將兩杯酒都慢慢的倒在地上,然後看著融雪一片的地面愣神。
「怎麼?不能嗎?」顧漁挑眉道。
文郡王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漫天無聲而落的雪。
文郡王輕輕笑了笑,「你不明白……」
無數目光如同寒針刺入體內,顧洛兒只覺得呼吸停滯,耳膜嗡嗡響。
是的,我嫉妒你,嫉妒的發狂,嫉妒的恨不得你永遠消失,嫉妒有人怎麼可以如此張狂肆意的去爭自己想要的,又可以如此洒脫決斷的拋下自己不想要的,為什麼為什麼她可以那樣活著!
「賣房子就還的起嗎?」顧漁淡淡和_圖_書說道,一飲而盡。
馬車緩緩而行,車內顧海早叫人備了炭爐,手爐等等保暖,很快就緩和過來,侍女拿著干手巾細細的幫她擦拭頭上身上的雪花。
說著自己先一飲而盡,然後將另一杯灑在墓前,接著又斟了一杯。
顧漁看著走到自己面前的姑娘帶著笑。
「殿下…顧湘不配…」她澀聲說道,「顧湘…只願陪著殿下的,永遠是那個顧湘……」
「西湖之勝,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月湖,月湖不如雪湖……」文郡王讚歎道,「果然不凡……」
顧漁一愣,身子一僵,顯然大出意外。
她的耳邊一聲一聲的話響起,眼前浮現那顧十八娘淡淡的的眼神。
「沒事,走吧。」顧十八娘示意自己沒事,和侍女一起收拾了,舉步返回馬車。
墓碑上沒有姓氏,只有簡單的靈元二字,也沒有立碑人,看上去格外的凄涼。
她微微停頓,邁上前一步,伸手將顧漁抱住。
顧漁嘲諷一笑,站起身來,「堂姐,你聽不懂我的話啊?」
外邊一陣女子的嬌笑打斷了顧洛兒的思緒,她抬起頭,眉頭倒豎。
「是」丫鬟應聲退下。
「好,你說怎麼好就怎麼好……」他含笑說道,「你…去吧…」
顧海笑了,轉身再伸手,「你也是,官場應酬,少吃些酒……」
你說顧海生,則我生,我信你…
「小姐」車外的護院在窗邊低聲喚道,「有人來…」
按理說顧十八娘進宮的資格在她被刑部帶走那一刻就沒有了,但現在情況卻是禮部不但並沒有明確送來取消資格自此後自行婚嫁的明詔,反而送來入宮的通知。
「老爺…」那侍妾掙脫婆子,幾步跑過去跪在他身前哭的梨花帶雨。
「顧湘前世已誤,今生償恩…」她抬起頭,第一次沒有迴避文郡王的眼,「只能來世還情…」
有人來?顧十八娘眉頭一皺,掀開車簾,但見前方一條欣長的人影就站立在道路中央,他披著紫色大氅,負手而立,微仰著頭,默默地等待著。
這種丫鬟,有個統一的身份,就是主母用來籠絡丈夫用來固寵的侍妾,此等人選必是主母的親信。
衣冠冢立在西湖附近,是一片墓地集中的地方,顧十八娘覺得靈元孤零零的活了一遭,不願他死了還冷冷清清。
「是的,我明白……」他似是自言自語,「我遇見她太晚了……」
顧海點點頭,看到一旁的顧十八娘正慢慢的將自己的酒喝完,忙伸手拿下她的酒杯。
「這是幹什麼!」門外一聲頓喝,讓這雞飛狗跳的場景頓時安靜下來。
「這世上有一種人,是絕對不會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主宰的……」
「我問老爺在哪?」顧洛兒打斷她。
「憑什麼?我打你一個侍妾,還用得著憑證嗎?」顧洛兒冷笑道,「賣了你又如何?」
「胡說!」顧洛兒一聲冷笑,「打腫臉充胖子!能進她怎麼會不想進!」
再次醒來的時候,屋內燈光昏昏,寂靜無聲。
夫妻二人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同寢,不過是吃飯時點頭一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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