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表白

崔放拍著車壁大笑:「侯爺也會忘事,可有些稀罕,若說您會忘了某位小姐,我倒是相信。」
藍徽容微微仰頭,傲然道:「我還欠著你一件事情沒做,還欠著你數頓東道,總得還清了才能走,我藍容可不是欠債不還之人。還請郎將大人早日吩咐下來,要我做何事吧。」說著猛然轉身追向慕世琮等人。
聶蕤嬌笑道:「侯爺,你怎麼還叫容姐姐為方校尉啊?」
藍徽容一驚,未及說話,慕世琮冷著臉道:「不行!我不同意!」
兩艘畫舫靠攏,四人躍過船來,皆是世家公子裝扮,或文雅,或俊秀,或英挺,與慕世琮、孔瑄笑著打鬧在了一起,一名身形較高、容顏俊秀的公子笑道:「知道侯爺與孔兄回來了,兄弟們就說要請二位和蕤兒妹妹來這碧沙湖泛舟,可溫老二說二位剛征戰回來,定要多休息幾日,才未能過府相邀,這可好,倒是相請不如偶遇。」
為什麼,短短的四個月時間,侯爺變化這麼大?雖說,她心裏也清楚,侯爺待她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父親因他而去世,他心中暗懷愧疚,所以才會讓王妃將她接入王府中居住,但以前他何曾向她用過這種語氣,難道,竟是為了那個並不是十分美麗的女子嗎?
孔瑄雙手抱于胸前,倚住門框,細看二人神色,笑道:「怎麼了?剛回來,才一見面,就又鬧彆扭了?」
慕王妃見她落落大方,氣質端凝,更是喜愛,一個念頭升起,轉頭向慕王爺道:「王爺,我想與您商量一事。」
一雙柔若無骨的手輕蒙上他的眼睛,慕世琮將那縴手扳開:「蕤兒別鬧了!」
藍徽容退後兩步,向慕王妃襝衿施禮,輕聲道:「容兒謝過王妃厚愛,但容兒乃王府過客,並不會在此長住,此間事了便會離去,與其到時惹王妃思念,還不如現在淡然相處為好,還請王妃見諒。」
藍徽容見這富麗堂皇的陣勢,倒也不驚不乍,坦然處之,言語中有意無意透露自己練功不能讓旁人看到,慕王妃忙又將眾婆子侍女收了回去。
藍徽容忙站起身來:「聶小姐太客氣了,聶將軍吉人天相,並非我一力相救,而且,我也不會在潭州久住,照顧之言實不敢當。」
車門輕啟,崔放扶著孔瑄下了馬車,三人同時將手伸向車內,藍徽容微覺好笑,掃了三人一眼,三人又同時將手收了回去。
八月二十,晨風輕拂,慕王爺一行率著萬名精銳啟程離開安州,一路馳回潭州。
藍徽容被慕王妃安置在東偏院住了下來,本依著王妃意思,便要她住于正院暖閣之內,也好就近照顧,但藍徽容言道自己素喜清靜,不願驚擾王爺和王妃,慕王妃無奈,才命下人打掃好東偏院,換上嶄新的鋪陳,一應物事準備停當,更撥了十來個婆子侍女過來服侍。
「容兒。和圖書」孔瑄輕聲喚道。
眾人行至湖邊,早有隨從準備好了一艘畫舫,雕欄畫窗,彩帷碧簾,富麗氣派。
一路上,秋光明媚,景色宜人,大戰初歇,行人漸多,大軍所過之處,百姓們皆夾道歡迎,四人之中,崔放最是興高采烈,慕世琮也滿心歡暢,孔瑄與藍徽容雖各有心思,但受他二人感染,不多時,也放下那些思慮,這一路行來,歡歌笑語,樂意融融。
聶蕤美麗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緩緩收回雙手,步至一旁坐下,細看慕世琮面色,心神鬱郁。
慕世琮『啊』了一聲:「什麼事來著?我也忘了。」
慕世琮心神不安地回到書房『墨月閣』,坐于案后,俊眉微皺:自己到底為什麼反對母妃將容兒收為義女呢?自己不想她離開,如果她真的成為了義妹,豈不是更有理由將她留下?
藍徽容淡淡一笑,也不理他,側頭見孔瑄望著酒杯,一副垂涎神色,不免覺得好笑,湊近他耳邊,低聲道:「你傷未痊癒,今天就不要喝酒了,過兩天我烤只雞給你吃,再好好陪你飲兩杯。」
慕王妃這時才細看向她的面容,依稀找到當年那個對自己呵護備至的金蘭姐姐的影子,悲從中來,低頭飲泣。
慕世琮這才步到慕王妃身前正式行禮,慕王妃也不理他,只顧拉著藍徽容的手輕撫她的面容,泣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孔瑄難得見到她有這等羞怯神態,身子微微右傾,貼近藍徽容耳邊,輕笑道:「怎麼,你這藍霞仙子還有怕見凡人的時候?」
藍徽容被他大力一扯直撲向對面座位,馬車一陣輕晃,她瞪了慕世琮一眼,轉頭與崔放輕掀車簾,見車外人頭涌涌,還有許多人跟著車馬而奔,兩人急急將車簾放落下來,吐舌而笑。
因為碧沙湖風景優美,特別是在星月交輝的時候,湖中小島會發出晶瑩迷濛的淡紫色光芒,宛如人間仙境,所以每夜,都有大量百姓前來遊玩,泛舟湖上,其中不乏文人墨客,才子佳人,更有那等風月畫舫,笙歌曼舞,引來無數風流公子,將碧沙湖變成了一處聲色犬馬的繁華處所。
慕王爺坐于椅中,端過下人奉上來的清茶,微笑道:「我也正想與你商量此事。」
碧沙湖位於潭州城南面的小寒山腳下,因湖中隱有碧血色的沙石而得名。秋月照映下,湖面如鏡,岸邊遍植垂柳,微風輕拂,令人心曠神怡。
那些世家公子微感訝異,從未見過一向眼高於頂、孤傲絕塵的小侯爺這般為一個女子著想,愈發感到好奇,那俊秀公子更是按捺不住,輕搖摺扇,以一種極為瀟洒的姿態步至藍徽容身側,長揖道:「藍霞仙子在上,在下乃潭州四大公子排行第三的賀知秋,這廂有禮了!」說著抬起眼來望向藍徽容。
藍徽容與孔瑄並肩步于湖邊https://www•hetubook.com•com青石道上,望著前方慕世琮、聶蕤、崔放和十余名隨從的身影,兩人默默而行,靜靜感受著秋風的清爽與周圍的美景。
孔瑄等得一陣,不見慕世琮說話,訝道:「侯爺,你不是有話要和我說嗎?什麼事?」
聶蕤也端起酒杯,行到藍徽容面前,皓腕微露,如月光一樣潔白,她盯著藍徽容細細地看了幾眼,柔柔笑道:「容姐姐,蕤兒也敬您一杯,謝過您相救兄長之恩,以後還得請容姐姐多多照顧蕤兒才是。」
潭州是慕王爺駐府之地,自是繁華之城,房舍高低錯落,琉璃彩繪,生動而精緻,街道縱橫交錯,青磚鋪路,古樸而大氣。聽得慕王爺率軍歸來,潭州百姓傾城而出,夾道歡呼,人人均想一睹傳說中的藍霞仙子風采,藍徽容縱是一貫從容淡定,聽得車外呼叫之聲,不由也有些赧然。
慕王妃一喜:「原來王爺和我想到一塊去了,那就這樣定了。」她轉過身來,見廳中已無外人,拉住藍徽容道:「容兒,我與你母親是金蘭姐妹,現在既然你母親不在了,我想替她照顧於你,不如,你做我的女兒好不好?」
慕王爺微微點頭:「王妃也辛苦了!」夫妻二人相視一笑,慕王妃似是有些激動,往街道盡頭看了一眼,目中滿是期盼之色:「那孩子呢?你不是傳信說她會隨你一起回來的嗎?」
藍徽容覺這慕王妃待自己如親生女兒一般,心中感動,但也備感煩憂,自己一心想跳出這個漩渦,為何又要隨慕王爺前來潭州呢?難道真的是為了見到太子皓嗎?
慕世琮與孔瑄對望一眼,隨後而入,那絕色少女輕喚一聲『阿瑄哥』,二人也未聽見,眼見二人飄然而過,她面上詫異之色愈濃,一把將崔放拖住:「阿放,侯爺和阿瑄哥怎麼了?」
慕世琮面上神情淡漠,冷冷道:「她愛住不住,隨便好了。」聽他此言,聶蕤眼中閃過得意之色,輕盈地回到座位之上。
此時王府中門大開,官道上,將士們沿街排開,攔住蜂湧而至的人群,王府大門前,數十名環珠戴翠的華服婦女簇擁著兩位女子靜然而立,當前一位年約四十,一襲紫羅鳳裙,柳眉杏目,氣質文雅中透著一絲華貴,雖已上了年紀,但仍可見年輕時的秀麗,立於她身後的一位年輕女子年約十七八歲,玉肌雪膚,眉似青黛,目如秋月,雪腮之上梨窩淺綻,身形婀娜,望之恍如神仙妃子。
慕王府位於潭州城東,紅牆磚道,彩繪琉璃,赫赫府第門前懸挂著黑底金邊匾額,上書端嚴肅穆的三個大字『慕王府』。
慕世琮瞥了正舉杯輕抿的藍徽容一眼,悠悠道:「她本就是我虎翼營的人,自然得依軍銜來稱呼了。」
廳內諸人齊感訝異,望向慕世琮,慕王妃嗔道:「琮兒怎可如此和-圖-書無禮?不許你這樣,這個女兒我收定了。」
見慕王爺策馬而來,中年秀麗女子當先迎了上去,慕王爺縱身下馬,她盈盈行禮:「王爺辛苦了!」身邊諸人紛紛跪落於地,『王爺』『王妃』的呼聲充塞于街道上空。
藍徽容覺他這話直講到自己的心靈深處,忍不住微微而笑,轉頭凝望著孔瑄,見他眼中滿是疼憐之意,心頭一陣激動,憋了多日的話終衝口而出:「那你呢?只怕這小寒山、碧沙湖也不是你所想要的吧?我若去蒼山霧海,你、你可願意與我同行?」說到後面,藍徽容的語聲幾不可聞,暈紅雙頰。
「嗯。」
現在,慕王妃這般優待于自己,顯是傾注了全部的母愛,若不及早離去,越陷越深,他日,自己還能狠得下心,提得動這腳步嗎?
當晚,慕王府花廳內擺下家筵,一來慶祝王爺與侯爺榮歸,二來歡迎遠道而來的藍小姐,除了慕王爺一家和孔瑄、藍徽容,在座的還有聶蕤。
藍徽容心中一痛,立住腳步,溫柔的目光看向孔瑄,說出來的話卻有些清冷:「郎——將——大——人,你就這麼盼著我離開嗎?」
慕世琮坐于艙中,眼角卻不停看向藍徽容的背影,正待提步過去,聶蕤卻伸手將他拉住,今日她著一身杏黃長裙,腰束月白色絹帶,烏髮挽成垂馬髻,益發顯得她儀態萬千、翩若驚鴻,她如水秀眸似含情脈脈望著慕世琮,柔聲道:「侯爺,您此次出征前可是答應了蕤兒,回來后要與蕤兒一起譜完那曲《如夢令》的。」說著也不等慕世琮回答,將他拉到琴前坐下。
藍徽容倚于畫舫甲板的花梨木欄杆之上,任湖風吹過面頰,秋天的夜風已有些寒意,她藉此平息著心中的紛亂。自登上畫舫之後,她便未再看向孔瑄,望著迷濛的湖面,靜靜地體會著「舟行碧波上,人在畫中游」的美好意境。
慕世琮跳了起來,拉住孔瑄的手往外走去:「孔瑄,走,我們請她吃飯,請她遊玩,快些把欠她的給還清了,她要走就隨她走好了!」
慕世琮坐於二人對面,看得清楚,猛然俯過身來,將藍徽容左手一扯:「你讓開,我和孔瑄有話要說。」
孔瑄眼中有些慌亂:「不是,容兒,我——」
經過這幾日來的調配,慕家軍主力駐紮在邊境各地,以防西狄軍再度來襲,孔瑄傷勢大好,只是依然不便騎馬長途奔波,便與崔放、藍徽容一起坐于馬車之內,行不多遠,慕世琮不甘獨自騎馬,也爬了上來,四人言笑晏晏,藍徽容便暫時將因去往潭州而帶來的一絲不安悄悄壓了下去。
慕王爺輕聲道:「孔瑄不能騎馬,她在車中陪著他,一會就過來了。」
慕世琮急切下呼出聲來,可又不知自己為何要反對母親將容兒收為義女,見眾人目光複雜地看著自己,面容微寒,冷冷道:「和_圖_書她是我虎翼營的人,如果變成了我的妹子,我以後可怎麼指揮她,反正我就是不同意。」說著甩手而去。
藍徽容側頭望著他俏皮而笑:「我這仙子哪有郎將大人威武,一劍可抵十萬雄師。」
慕王妃與慕王爺對望一眼,驚道:「這孩子,怎麼了?!」
孔瑄見引得她與自己說話,心中得意,正待開口,一艘畫舫徐徐駛來,一人立於船頭,大聲呼道:「侯爺,孔兄,可逮著你們了!」
慕王爺此時已換回便服,渾身上下並無華貴飾物,但自有一股雍容氣度,他見藍徽容垂下眼帘,靜默無語,冷靜中透著疏離,心中暗嘆,慕王妃知他所想,忙向慕世琮使了個眼色。
他眼睛四下溜了一圈,湊到慕世琮面前賊笑道:「侯爺,聽說那藍霞仙子也隨您回了潭州,住進了王府,可否代兄弟們引薦一下,也好讓我們一睹仙子風采。」
馬車緩緩在王府門前停住,慕世琮當先跳落車來,看向慕王妃喚了一聲『母妃』又轉過身去,慕王妃身後那絕色少女呼得一聲『侯爺』,上前兩步,見慕世琮恍若未聞,面上閃過詫異之色,默然停住腳步。
藍徽容聽著身後傳來的清越琴音,心漸漸平靜,腳步聲由遠而近,孔瑄倚於她身邊,探頭過來看了看她的神色,微微一笑,背靠欄杆,悠悠長嘆了一聲。
藍徽容被慕王妃牽著步入正廳,只見廳內陳設典雅,華貴中不乏清致,廳內鋪錦展簟,瓶插鮮卉,流動著馥郁的清香。
慕王妃似喜似悲,哽咽道:「真的是清姐的女兒嗎?清姐她,真的不在了嗎?」
「容姐姐不在這裏久住嗎?那侯爺可會失望了。」聶蕤妙目望向慕世琮。
藍徽容愈發覺得氣悶,直欲下船而去,奈何船在湖心,一時不得靠岸,正在有些煩憂之時,孔瑄步到她身邊,望著迷濛的碧沙湖,默然片刻,輕聲道:「我說了,你不適合這裏,這小小的碧沙湖豈能與廣闊的霧海相比,這小寒山又豈能與巍峨的蒼山相比,你的天地在那裡,而不是在這潭州。」
崔放有些摸不著頭腦:「蕤姐姐這話什麼意思?什麼怎麼了?」
慕世琮滿臉不悅,冷聲道:「阿放你坐規矩些,老是動來動去的,成何體統。」
聶蕤凝望著他的背影,目中閃過複雜的光芒,又看了一眼藍徽容,悄悄出廳,追向慕世琮。
藍徽容早已將他們的對答收在耳中,她不欲與這些世家公子打交道,此時更是對此次潭州之行有了一些懊悔,她微微退後一步,將面目隱於船壁陰影之中,平靜道:「賀公子多禮了,只是我觀公子並非知秋之人,可有些名不符實。」
慕世琮將筷子『啪』地拍于桌上:「我吃飽了,要去碧沙湖泛舟,你們誰要一起去?要去就快些。」說著起身步往廳外。
慕王妃這才醒覺是在府門前,千百雙眼睛正和圖書看著自己,實在有失王妃的尊嚴,忙收住淚水,緊緊握住藍徽容的左手,引著她向王府內走去。
慕王妃還待再說,慕王爺站起身來:「既是如此,強求不來,容兒你先住下,其他事情到時再說吧。」
兩人默默無語,各想各的心事,目中俱是驚疑之色。
她良久方澀澀笑道:「你傷還沒好,總得等你傷好了,我再走。」
孔瑄忍不住笑出聲來,慕世琮也是悶頭而笑,那賀知秋愣得片刻,方才醒悟過來,尷尬萬分地將手中摺扇隱於身後,乾笑兩聲,走了回來,其餘公子見他吃了個癟,哄堂大笑,卻也不敢再來驚擾藍徽容,又均將目光轉向聶蕤,擁在她身邊,步入船艙中去,不多時,船艙中便傳來他們喝酒行令的笑鬧之聲。
慕王爺盯著她看了一眼,她才猛然醒悟,所幸周圍的人隔得較遠,未聽清她的說話。慕王爺悵然望向街道盡頭徐徐馳來的馬車,壓低聲音道:「你先別和她說以前的事情,這孩子,與清娘有些不同,我們先把她留下來再說。」
慕世琮已知藍徽容拒絕了母妃想收其為義女的提議,心情愉悅,端起酒杯舉到藍徽容面前:「方——校——尉,我敬你一杯,以謝你救命之恩!」
藍徽容知這慕王妃必與母親有舊,見她眼中慈愛之意甚濃,話語中又飽含深情,心中感動,盈盈行禮道:「藍容拜見王妃!」
藍徽容這才知抱住自己的竟是慕王妃,她感覺到王妃的身子在輕輕顫慄,哭泣之聲飽含思念與傷悲,心中訝異,緩緩抬起手來撫住慕王妃雙肩,柔聲喚道:「王妃!」
孔瑄半晌低聲一嘆:「這潭州城,慕王府,都不是適合你呆的地方,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你還是早些離開吧。」
「你為什麼要來潭州?先前不是決定要離開的嗎?」孔瑄遲疑片刻,終開口問道。
藍徽容心頭一跳,是啊,為什麼要來潭州,這個問題,幾日來,自己不知道在腦海中問過多少遍,可那答案卻讓自己柔腸百轉,難道真的能對身邊這人說出那答案嗎?
藍徽容知他素日性情,後面必是調侃自己的話,輕哼一聲,並不搭腔,可過得半天,都不見孔瑄道出后話,終忍不住扭過頭來,嗔道:「怎麼,吃了啞葯了?」
慕世琮望向靜靜立於船舷一側的藍徽容的背影,喚她過來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只得微笑道:「容兒素喜清靜,我們還是不要打擾她吧。」
慕王爺緩步過來,沉聲道:「都進府再說吧。」
藍徽容輕縱下馬車,剛一抬頭,香風襲來,慕王妃將她摟入懷中,潸然淚下,慕世琮雖知藍徽容的母親與父王是故交,卻未料到母妃看到她竟是如此激動,不由十分訝異,喚道:「母妃!」
藍徽容將頭扭向另一邊,也不搭理他,孔瑄又長嘆了一聲,自言自語道:「唉,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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