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名僧

萬福寺,香霧蒸騰,禪音陣陣,玄亦法師端坐于台上,清朗的聲音在殿內迴響,數百名僧侶與信徒滿面虔誠之色,靜靜聆聽著他論經講佛。
藍徽容上前行了一禮,也不說話,慕王爺明她用意,沉默良久,道:「今日我有公務,明日如果有時間,再帶你去見他吧。」
慕世琮目光深邃,望向遠方蒼翠如洗的碧空:「當年大趙強盛一時,皇室聚積的財富更是一筆驚人的數目,在趙國滅亡之前,趙國的皇室便將這筆數百年累積下來的財富埋在了一個隱密的地方,埋藏的地點就繪于《寒山圖》中,而開啟寶藏機關的鑰匙便是你此次前來,想要求得的鐵符。」
經過仇天行一事,藍徽容已隱隱猜到這個秘密,她想到,仇天行那等小人,處心積慮想要得到《寒山圖》,其中涉及的必定是驚人的財富,此時聽慕世琮這般講述,忍不住悠悠嘆了口氣:「原以為均是義氣中人,卻原來抵不過富貴如山!」
「無奈此時,父王已是身不由己,只得一路隨著簡南英攻向北境的葉伯伯,葉天鷹此時奉簡南英之命又假裝逃回葉伯伯處,哭訴我父王叛變投敵,取得了葉伯伯的信任,更因此,他得知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慕世琮一驚,難道,寧王的生母竟不是真正的昭惠公主嗎?
慕王爺眉頭一跳,立住腳步,銳利的眼神投向慕世琮,慕世琮雖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卻也不退縮,面上神情甚是堅決。
「更重要的是,葉伯伯想保全當年由蒼山一起下來的那幫兄弟和太子皓,便要我父王忍辱負重,真正降了簡南英。」
藍徽容避開他熱烈的目光,低頭用平緩的語氣將仇天行所述往事輕聲講述。
慕世琮帶著藍徽容和十余名隨從在小寒山北麓山腳下了馬,吩咐隨從於山頂守候,不要放閑雜人等上山,當先沿著一條崎嶇的山路向山頂進發。
「我自懂事起,只要沒有戰事,父王和母妃每年清明節都會帶著我到這裏來祭拜,父王每次都會痛哭一場,母妃要勸很久才能勸住,我也不知這墳中之人究竟是誰,父王也從來不肯告訴我,卻總是嚴厲的警告我,不要告訴別人。」
能託身佛門,又參透佛理,成為一代名僧,也許,是他這個亡國太子最好的結局了吧。這一瞬間,藍徽容也猜到了無塵師太的真實身份,只是,當年被簡南英抓去封為和妃的如果不是真正的昭惠公主,又會是誰呢?
玄亦面上波瀾不驚,目光靜如止水:「昭惠,玉清娘,皆是前世之人,再與玄亦無關,至於施主前來所求之物,也是前世之物,早已化為塵土。」
不知過了多久,他猛然跳起,衝到藍徽容面前,直視她的雙眸:「容兒,你要去哪裡?我和你一起去。」
「昭惠公主被簡南英抓去,封為和妃,生下了常寧公主和寧王之後,便因病去世,她m.hetubook.com.com身處深宮,我父王想法派人入宮向她打聽,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想得一陣,她搖頭而笑,自己還想這些無關的人做什麼,不過這時她倒是來了興緻,見室內文房之物齊全,索性攤開畫紙,憑著記憶,一點一滴地將那幅四人同游圖慢慢畫將出來。
「容兒,告訴我,要怎樣,你才肯留下來?」慕世琮覺得藍徽容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而自己此刻,竟如同一個無助的幼兒,他將頭埋在手中,傷感難言。
「當時,你母親帶著太子皓和昭惠公主逃到葉伯伯處,葉伯伯知簡南英不日便會攻來,而當時北境軍力不足,便讓你母親帶著昭惠公主向西邊的唐寧唐將軍處求援。」
慕世琮猶豫了一下,沉聲道:「父王,只要是與容兒有關的事情,孩兒一定要知道。」
藍徽容遲疑片刻,恭聲道:「大師,我是奉人之命前來,求取一物,那人,和您有三分相象,應是昭惠公主。」
輕頌聲中,藍徽容抬頭望向玄亦面容,隱見他的禪心如月光一般流轉于面容之上,他低垂的眉眼又如映顯世相的那顆琉璃寶珠。他幼年曾貴為太子,卻又遭逢滅國、逃亡之痛,一生跌宕,終於這佛門之中找到了靈台的寧靜。
藍徽容吃了一驚:「誰?!你說葉天羽?!」
慕王爺輕嘆一聲,不再說話,出廳而去。慕世琮盯著藍徽容看了一眼,緊追幾步,跟上慕王爺,恭聲道:「父王,孩兒有些事實在好奇。」
慕世琮眉間一片舒展,望著藍徽容微微而笑,秋風中,他的笑容捲起陣陣熱浪,撲面而來。
「父王他得知此事,猶豫再三,終決定前往棋子坡,因為他知道,你母親她。」慕世琮遲疑了一下,望了一眼藍徽容:「你母親,與簡南英有著不尋常的關係,簡南英雖誓要抓到你母親,卻絕對不會傷害於她。」
一路上,他默然無語,藍徽容也不發問,她隱隱感到真相就在眼前,自己所需要做的就是靜靜的聆聽而已。
禪房內,慕世琮與藍徽容跪于玄亦身前,玄亦充滿慈悲的眼神望著二人,和聲道:「玄亦乃出世之人,二位不必如此大禮。」
作者有話要說:此章中「原以為均是義氣中人,卻原來抵不過富貴如山」一語,借用了『1』在28章中的評論,謝謝。
「父王到了棋子坡之後,假意率部與葉軍激戰,想辦法調走了簡南雄,趕到葉伯伯處,卻終到遲了一步,葉伯伯已被葉天鷹那個小人暗算,生命垂危,父王到時,葉伯伯正拼盡全力,將葉天鷹擊落懸崖。」
此時此刻,還要向他求取鐵符嗎?還要打破他的禪心嗎?縱是無塵師太親來,只怕也會悄然而退吧。
慕世琮推門入室,步至畫案前,細細看了幾眼:「這人是誰?」
良久,慕王爺微微而笑,和聲道:「你可想清和-圖-書楚了?」
「及至東朝軍攻破容州,你母親帶著太子皓和昭惠公主逃亡,陣前怒斥父王投敵,父王便有了幾分悔意,簡南英因抓不到你母親,怒而屠城三日,百姓死傷無數,父王看在眼裡,想起自己因一己之仇而造下這般罪孽,更是痛悔莫名。」
正午過後,雨漸漸的停了,藍徽容打坐一陣,步至窗前,見院中有一棵高大的桂花樹,八月末,仍是花香濃濃,她忽然想起容州藍家大院內的那棵梨樹,又想起父母在那樹下作畫彈琴的幸福時光,現在,那個小院是由誰來居住呢?如果是華容妹妹或小堂弟文容,那還好些,若是被那幫子堂兄佔了,父母在天之靈看到,也會心疼的吧。
他垂下眼來,不再看向二人,低低吟頌:「稽首歸依大悲主,願力宏深相好身,千臂莊嚴普護持,千眼光明遍觀照。真實語中宣密語,無為心內起悲心,速令滿足諸希求,永使滅除諸罪障———」
「今日,父王對我說了以前的事情,容兒,不管你相不相信,父王他,確實是做錯了事情,但他是身不由己的。」
「簡南英曾在蒼山呆過一年,知道葉天鷹是卑鄙無恥的小人,於此時收買了他,葉天鷹返京城之後,向和帝誣告,說我父王有意投向簡南英,和帝大驚,就派人上蒼山將我慕氏族人抓了起來,卻也並未處斬,只是要葉天鷹回邊關傳信,以此威脅我父王。」
藍徽容自昨夜對慕世琮的心思隱有所悟之後,便對如何與他相處有些矛盾。此時聽他這話講得極痴,竟不敢望向他,輕輕掙脫他的雙手,站起身來,遙望萬福寺,低聲道:「謝謝你告訴我真相,我自會在母親墓前相告。王爺並不欠誰的,當年的事,誰對誰錯,又怎能講得清楚,而這些更與你我無關。多謝你的好意,只是我,是不會留在潭州的。」
慕世琮也嘆了口氣:「容兒,那是你不知道那寶藏的意義,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以當前之政局,如果讓簡南英得到這筆寶藏,他便可以一掃朝廷財政捉襟見肘的頹勢,再造一支精銳之師,以狂風之勢攻破西狄,而如果讓西狄得到這筆寶藏,東朝便岌岌可危。」
「父王,不用想。」慕世琮一字一句,緩緩而又堅決道:「如果要反覆思量,定不是真心。」
慕王爺沉默片刻,道:「有些事,你不知道比知道了要好。」
現在,他的心中只有令他神往的弘法事業,再無和國之念,他用他的虔誠和高潔,洗去了身上的塵垢,換來了心靈的新生。
「至於簡南英當初率兵追捕你母親和昭惠公主,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母親是生是死,父王百般打聽,都得不到任何消息。」
「容兒,父王他,能見到你,不知有多高興,他要我將這些事情告訴你,希望你能在你母親靈前,告訴她真相。」慕世琮轉過頭來,hetubook.com.com熾熱而誠懇地望向藍徽容:「容兒,我所講的,你信不信?」
此時,已是黃昏時分,兩人坐于萬福寺旁的樹林前,藍徽容沉默良久,柔聲道:「侯爺,謝謝您,現在諸事了結,我也再無挂念,後天,我就會離開,多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
到得山頂,慕世琮遲疑了一下,向右方行去,行不多遠,一座孤墳呈現於藍徽容面前。
玄亦低頌一聲佛吶:「貧僧玄亦,以前之名皆如前世之夢,夢醒之後了無痕迹,二位不必再提。」
慕世琮俊眉一挑,再逼近一步,眼中有著決然的光芒:「這侯爺,我早就不想做了,你便是天涯海角,我也要跟著你。」頓了頓他忽然有些發狠:「你是我的債主,我沒還清欠債之前,都要跟著你。」
慕世琮抬頭望向父王,眼中有熱烈的光芒,這一刻,慕王爺忽似看到年輕時的自己,也曾為某個人這般迸發出耀目的光採。
他的眼神比昨夜更加溫柔,他的神情比昨夜更為令人心驚,藍徽容與他對望片刻,暗嘆一聲,悠悠道:「侯爺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
藍徽容心中也隱隱有些傷感,自相識慕世琮以來,雖有過誤會,有過衝突,但他卻始終是一片單純之心,只是,自己這顆心,已給了別人,那個人又是他視之如親兄弟一般的人,能明白告訴他嗎?如若自己三日後孤身離去,豈不是徒傷了他們兄弟之情?
慕世琮冷冷一笑:「葉天鷹果然堪稱小人,其實當年之事,一切罪因都是他。」
「這麼多年,父王一直在暗中尋找你母親的下落,他知她誤會極深,長夜思及,都是難以入眠,這也一直是父王心頭大痛。」
她又忽然想起了曾在母親遺物中發現的那幅四人策騎同行的畫,現在想來,那四人中的三人定是葉天羽、慕少顏和母親了,還有一人會是誰呢?是簡南英還是葉天鷹?那遠在京城的東朝當今皇帝簡南英,又究竟是個怎樣的人?那溫和而又隱露威嚴的寧王,可象他的父皇?
藍徽容早早起來,靜候于東花廳之中,辰時初,慕世琮當先從廳後步出,玉冠錦袍,頎挺身形,說不出的英俊偉岸,他微笑著望向藍徽容,正待說話,慕王爺錦袍金帶,清貴雍容,步了出來。
「葉天鷹回邊關后,卻向我父王說,和末帝已將慕氏族人悉數處以凌遲之刑,父王他,哀于數百族人之死,一怒之下,便投了簡南英,引了東朝軍入關。這也導致了我慕氏族人的真正滅亡。」
「簡南英知父王手中兵馬雖不足以與他抗衡,卻也一時難以拿下,又要借父王之力抵抗西狄,便與父王達成協議,封了西北十二州給父王建藩,這才保全了和國舊將和蒼山的兄弟。」
低沉的梵音中,藍徽容與慕世琮再輕輕磕首,悄悄地退出了禪房。
「侯爺。」藍徽容稍稍退後一步,語氣略和圖書帶責怪:「我若流浪江湖,難道你也隨我去不成?你有朝廷封爵,又有父母高堂———」
藍徽容靜靜地聽著,心中暗嘆,母親當年,真的與那簡南英有著不尋常的關係嗎?可為何,她在與自己評點東朝時事之時,每逢講到當今皇帝,語氣卻是那般的冷靜無波?
「趙國滅亡之後,《寒山圖》和鐵符落在了和國皇室手中,但幾十年來,和國皇室一直沒能參破《寒山圖》中的秘密,這筆寶藏也一直未能尋得。和末帝身死之前,便將此圖和鐵符分別交予了昭惠公主和太子皓。」
慕王爺愣了一下,仰頭大笑,笑得極為欣喜:「是,世琮倒是比父王聰明得多,好,父王便告訴你一切,由你來打開容兒的心結,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藍徽容被他熱烈而略帶求索的目光看得呼吸略略一窒,下意識地點頭:「我信。」話一出口,她都有些吃驚于自己的不冷靜,那日仇天行所講,她並未輕易全信,可為何今日慕世琮這番講述,她卻深信不疑。
藍徽容陪慕王妃用過早飯,便借口昨日落水未曾好好休息,回了東偏院,雖知孔瑄因傷未痊癒,沒有隨慕世琮出府,但她也不想前去他所居住的『靜廬』,整個上午便安靜地呆在房中。
慕世琮仰頭望著藍徽容的身影,遠處的天極藍,近處的松濃翠,而她的身形如煙如霧,自己與她之間仿似隔著一層朦朧而神秘的輕紗,近在咫尺卻不能觸及。
慕世琮方才已得父王告知他一切前塵舊事,正是心潮澎湃、又難過又激動之時,聽得藍徽容這樣一說,控制不住,猛然捲起那幅畫,抬頭望向藍徽容:「容兒,我帶你去見他。」
藍徽容早聽得仇天行敘述往事,又親感母親畫中對葉天羽崇敬之情,在她心目之中,這人便如同自己的親舅舅一般,聽得他就葬在此處,心緒陡起波瀾,強自抑住,行到墳前,恭敬地叩首行禮,想起一代名帥葬身於此,墳前凄涼,眼眶漸漸有些濕潤。
「當時形勢十分混亂,父王向葉伯伯懺悔,求得他的原諒,葉伯伯也知大勢已去,又恐西狄趁亂入侵,便於臨終時叮囑父王,簡南英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西狄人,畢竟那是不同的民族之間的矛盾,而簡南英,所想的是要統一南方,結束數十年分裂的局面。」
「世琮以前不知大師身份,今日方得父王告知前塵舊事,這位是玉清娘的女兒,前來拜見太子。」慕世琮低聲道。
藍徽容見他言中拖延之意甚濃,也不氣惱,低頭輕聲道:「王爺,三日之後,不管能不能見到那人,我都會離開。」
慕世琮晨間聽她言道要離開之時,就已下定決心,他猛然轉身,伸手握住藍徽容雙肩,手微微有些顫抖,話語卻是十分堅定:「容兒,我想過,要是我不告訴你這一切,不帶你來見太子皓,是不是你就不會走,可我,我這顆心,和_圖_書又不能忍受對你有一分一毫的隱瞞。我現在已沒有什麼將你留住的理由,我只能求你,求你留在王府,讓我來替父王,還欠你母親,欠葉伯伯的債。」
藍徽容隨著慕世琮出了潭州城東門,見所去方向正是小寒山。小寒山是位於潭州城東的一座名山,山並不高,風景卻十分秀麗,更因山的南麓有著聞名東朝的萬福寺而出名,萬福寺中的玄亦法師,年紀雖輕,但佛理精深,在民間享有極高威望,每月逢一、五、九的法會,由其親講佛法,更是吸引了大批善男信女前來參聆。
林中,一片長久的沉寂,只聽到啄木鳥『得得』的啄木之聲,象慕世琮體內那顆劇烈跳動的心。
「當年我父王與簡南英作戰,同行之人還有葉天鷹。眼見戰事不利,父王差葉天鷹回京城向和末帝請求派兵支援。」
院門被輕輕推開,一人緩緩步了進來,藍徽容落下最後一筆,抬起頭來,透過木窗望去,慕世琮正站在窗外,默默地凝望著她。
藍徽容轉過頭去,半晌後方輕聲道:「那太子皓,現在何處?」
已過中秋,小寒山的風帶著幾分寒意,藍徽容與慕世琮並肩坐于葉天羽墳前,靜靜地聽他訴說。
他此言一出,藍徽容便知母親畫中那青袍男子定是葉天羽,如果是當今皇帝簡南英,慕世琮不會不識,她淡淡道:「是我母親和你父王的結義兄長葉天羽,不過我也是憑一面之憶畫出來的,畫得不象。」
第二日清晨,下起了濛濛細雨,秋雨淅淅,如絲如線,打在屋檐上,滴落溝渠之中,濺起一片片白茫茫的水花。
「為穩妥起見,昭惠公主便將《寒山圖》帶在了身邊,葉天鷹將此事密告了簡南英,簡南英決定由他親帶精兵前往追捕你母親一行,而由其胞弟簡南雄與我父王前去棋子坡攻打葉伯伯。」
墳是土墳,長滿雜草,墳前並未立碑,慕世琮跪落於地,恭敬地三叩首,又掏出火褶子,將藍徽容畫的那幅畫焚于墳前,抬起頭來,話語帶著幾分悲傷:「容兒,葉伯伯在這裏,你來給他見禮吧,他要是見到你,會很高興的。」
藍徽容隨慕世琮步入大殿,在眾人身後輕輕跪坐于蒲團之上,她目光投向台上的玄亦法師,隱見其雖年紀甚輕,不過三十來歲,但寶相尊嚴,清俊的面容上不沾絲毫塵垢,那眉眼卻又有些眼熟,竟與無塵師太有三分相象。她漸漸明白過來,望向慕世琮,慕世琮微微點了點頭,藍徽容低嘆一聲,磕下頭去。
「父王想辦法除了簡南雄,一把火燒了棋子坡,造成葉伯伯與簡南雄同歸於盡的假象,將太子皓藏匿起來,適逢當時西狄軍趁亂南下,他又帶著和國舊部力拒西狄軍于蓮花關前。」
十分感謝龍龍為青山做的封面,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慕世琮轉頭望向藍徽容:「容兒,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知道的,是怎樣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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