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第七節

「是你把人想的太好了。」
「我在步行街看到有三個男人跟著你……我找不到了……我,我……打了一晚上的電話……你一直關機……」橘梗徒然地放鬆后,不知道為什麼想哭,事實上她也那麼做了,盡量忍著抽泣聲,卻怎麼也忍不住,「對不起啊,是我太神經過敏了……」
「所以……」橘梗抬起頭,眼睛里像是灑滿了星光似的,「所以我們算是朋友了吧?」
容青夏沉默了一下,嘆了口氣,說:「別哭了,你現在去洗個臉,等著我。」
這樣的吵鬧恐怕以後都會不停地上演,橘梗倒覺得每天這樣的熱鬧著也不錯。起碼一個人不會覺得寂寞,不會想起以前,不會覺得如蛆附骨般的難受。
那種眼神讓他內心像打翻了什麼東西,沙塵或者什麼,粗糙地流動在血液里。他覺得自己看到的絕對不是一個二十歲心智成熟的女生,而是嬰兒,貓或者狗之類單純的生命。而那種驚喜又信賴的表情,讓他覺得心酸又幸福。
「那個……」橘梗有些不好意思,「https://m.hetubook.com.com你看我們一起上課,還會聊天,還單獨一起吃過飯,而且我有什麼事情也會告訴你……所以……」
事實上他今天去步行街和堂姐碰面,她所謂的三個凶神惡煞的人根本就是關心則亂。就這麼一點小事還讓她急到哭了,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不過容青夏更介意的是,她對朋友這樣一心一意,又容易相信別人,以後遲早會吃虧的。
「我能有什麼事啊?」男生的聲音無辜又莫名其妙,「我看你是有什麼事吧,大半夜打電話就為了跟我說這個嗎?」
那邊覺得不對勁,也緊張起來:「葉橘梗,你大晚上的嚇什麼人呢!」
容青夏的回答更是有他的風格:「當然是漂亮女生的肉體呀」。
「媽呀,都是帥哥,萌翻了!我可是空純戀的堅決擁護者!」
「我看見了,盯著看了半節課呢!」
下課時聽見有女生討論著:「安陽純淵一直在看葉橘梗,都靈魂出竅了!」
譚非從卧室里衝出來氣急敗和*圖*書壞地吼著:「你這個小白臉在教橘梗什麼亂七八糟的啊,你找死吧?」
「壞人臉上又沒貼著標籤。」
「胡說什麼啊你們,他們還有人傳安陽純淵是明星的私生子呢,你們少八婆了好不好,小心爛舌頭……」
聲音不大不小,像是故意要被他聽見,互相取笑著出了教室。純淵把橘梗叫醒,讓她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在學校門口的巴士站牌前才說:「後天晚上到我家來吧……是我生日……」
於是一天都心情好得有些過分,晚上回家纏住容青夏問:「你們男生到底喜歡什麼禮物呀。」
容青夏的手機關機,橘梗打了一晚上,到了凌晨時已經不抱什麼希望,那個冰冷的女聲卻突然變成延長的「嘟——」。這個聲音讓她的腦子裡浮現出香港回歸舉國歡慶之類的畫面,聽到容青夏些許迷糊的聲音,才發覺自己高興到連話都說不出來。
「嗯……」這次倒沒反駁,女生的聲音迷糊下去,連氣息都變得均勻了。純淵一轉頭就發覺橘梗睡著了,微微地皺著眉hetubook.com.com,像是有什麼煩心事似的。她有一張神奇的臉,你根本不用猜測她的心,因為她會把什麼都寫在臉上。所以跟她做朋友很輕鬆,她就像一片清澈見底的湖水,只是若真的看輕她,怕是會被她淹死也說不定。
「你不是!」橘梗笑著恭維,「你絕對不是!」
橘梗的手在抖,聲音也發顫:「你,你……沒事吧?」
他怔了半晌,才哼一聲說:「你覺得我是會浪費時間在那種無聊事情上的人嗎?」
「其實容青夏就是不愛學習,女朋友也換得勤快了一點。但是他不打架不罵人,還挺有禮貌,絕對不是那種不學無術的壞人。」
「誒,可是大家都在傳安陽純淵和黎空會長是一對啊……」
這個世界上最傷人的往往是你覺得最無害的東西。
從步行街回來給同學打了電話道歉,女生很不高興的感覺,直到橘梗許諾,改天請你吃飯,女生才「勉為其難」地原諒她的不告而別。
她還沒來得及問「等著我」什麼意思,他已經掛了。半個小時後門鈴響起來,容青夏和圖書帶著一身的涼氣,看著面前這個眼睛鼻子都是紅的,活像一隻笨兔子的女生,忍不住劈頭蓋臉地就罵下來:「你有沒有神經啊?你到底在想什麼啊?不會是什麼我惹了什麼小混混,然後被殺掉後分屍扔進河裡餵魚,莫名其妙地失蹤連屍體都找不到吧?」其實……其實也沒有……警察還是能找到屍體的吧?」「你——」容青夏也跟著紅了眼睛,不過是氣紅的,這麼笨的人,乾脆掐死她算了。手兇狠地伸過去,半途中卻失去了力度,如藤蔓般把面前的女生抱在懷裡,「你啊,真想把你掐死砌到牆裡算了。」橘梗整晚都把卧室門鎖得緊緊的,客廳里的電視聲很大,偶爾能聽到什麼「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這種糝人的話。確定容青夏那句「真想把你砌牆裡」並沒有實施的意思,這才疲憊得睡過去。次日在早餐時間,橘梗接到譚非的電話,說已經在過來的路上。容青夏聽了鬧著也要搬過來,理由是「多一個人承擔房租不是能給天天叔減少點壓力嗎」。橘梗思考問題慢半拍,被逼著答和-圖-書應以後才想起「可是只有兩個房間啊」。可是已經晚了。譚非剛過來就面對橘梗笨兔子莫名其妙地又招了個萬人迷進來住。橘梗覺得對不起譚非,羞愧得連頭都不敢抬。她這個樣子譚非倒不忍心再敲打她什麼,只好揪著容青夏討論:「既然你自己單獨住一間房,為什麼要三個人均攤房租啊,這不公平,不行。」容青夏倒不在意,一把將低著頭做千古罪人狀的橘梗摟過去笑嘻嘻地說:「那沒關係啊,你自己住一間房,我和橘梗住一間不就得了?讓你沾便宜,我們吃虧。」譚非氣得想一拳打過去,容青夏又不要命地接著說:「還是,你想跟我住一間?」最終結果當然是橘梗和譚非住一間,容少爺自己住一間,不許留宿不三不四的朋友,負責全家的水電費。「你那個同學住你家了?」純淵皺了皺眉,手上的原文書卻沒放下,聲音又恢復了平靜,「你真會給自己惹麻煩。」
「啊?」他以為她要說出什麼石破天驚的話,見她一直搓鼻子,忍不住拉下那隻手,「所以什麼?」
「你把人想的太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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