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法醫過來交涉，審訊人員很無奈地說：「目擊者根本沒看到襲擊者長什麼樣，只不過兩人身上的財物都被搶走了，應該是搶劫反抗被誤殺。兇器是垃圾桶里的一條桌子腿，上面有一根五公分的長釘子。釘子在死者身上留下多處硬傷，致命的傷口是脖子上的大動脈破裂，失血過多……」

「還用得著我讓你難受嗎？真是諷刺啊，非要發生這樣的事你才能覺悟。你現在肯定想著，如果我不離開她就好了，哈，你不覺得你很虛偽？」

「還有屁事？」

客廳安靜的很，譚非把冰箱里剩下的吃食拿出來熱了，兩人正吃著，又傳來了敲門聲。

容青夏的父母都在F和_圖_書城，已經接到了通知趕過來。

這樣惡劣的傢伙，卻唯獨對自己掏心掏肺，即使自己說了「除了春緋和小鏡，其他的人都不算人」這樣傷人的話，他也毫不在意，隱藏在不正經表情下的善意讓人心暖。他曾經對自己說，你在那個鬼音樂學院待不下去了吧，快來S城投到黎空美男的懷抱里來吧。似乎天大的事情，都被他沒輕沒重的玩笑話融化掉了。

做筆錄持續到上午十點，送進去的食物和水都原封不動地拿進來。橘梗還是什麼都說不出，哭道沒有眼淚，維持一個姿勢坐了一個晚上，連走出來都困難，安陽純淵看著她，她身上穿的是昨天和*圖*書上課時穿的那套灰色的休閑服，如今那衣服上卻染滿了斑駁的血跡，湊過去都能聞到血腥味。

黎空見安陽純淵絲毫沒惱，反而怔怔的盯著自己。他面色依舊不善，說了句：「討厭別人浪費我的時間」之後準備離開，關門前又頓住步子，沒回頭，悶聲悶氣地說：「別只顧著小面瓜，按時吃飯，春緋和小鏡那邊我來說。」

「滾，不要笑的那麼噁心！」

這才是真正的黎空——他面部的線條如精工雕刻，一絲不苟，鏡片下戴著一雙洞悉一切的眼睛。幾年前的聯校數學競賽，他和黎空被分到同一間房住。他雖然不愛說話，表面上卻禮貌周到，而黎空卻是ｍ•hｅｔｕｂook•coｍ•cｏm根本不近人情。這才是黎空原本的樣子，相處得太久，他差點都忘記了這個傢伙多麼惡劣。

「黎空，在我想揍你之前，你最好閉上嘴。」

「這件事跟你完全沒關係，你如果硬是要用可笑的『贖罪』心態來和她在一起。那麼終究有一天，你也分不清對她是喜歡

安陽純淵把臉別到一邊，冷漠的垂下眼：「別說了，我現在不想聽。」

還是愧疚，這對橘梗來說，真的太悲哀了。而你這個可憐蟲，就算身在幸福之中，也完全不會感覺到。」黎空嘲諷的勾起嘴角，「安陽純淵，我建議你還是乖乖聽你老爸的安排，當明星賺錢給他們用不就行了？一個連自己hｔｔps://m•hｅｔuｂｏok.ｃｏm•cｏm想要什麼都知道的人，憑什麼參与別人的人生！」

譚非還是有片刻的愣怔，接著又掉眼淚。怎麼可能是容青夏啊。譚非忍不住轉身走到衛生間，不一會兒傳出來很大的水聲，壓抑住了什麼。

「……」

「黎空，你是故意來讓我難受的？」

「黎空……」

「對不起。」安陽純淵微微笑著，略顯靦腆地說：「謝謝你——」

「連譚非都這樣，小面瓜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啊，被你甩了之後好不容易恢復過來……」

「你不想聽的事情太多了，其實你本身就是個任性無比的人，你自以為是地安排著春緋和小鏡的生活，不管別人想不想要，怪不得春緋那麼排斥你，而小鏡和-圖-書即使不贊同，也會順著你。安陽純淵，太多人順著你的安排，所以你已經分辨不出真假，連對自己的感情也是——」

這種兇案對於經常辦案的人來說已經見怪不怪了，連惋惜的表情都沒有，一切都是公事公辦。

橘梗瑟縮著身子，安陽純淵摸摸她的頭，她也沒反應，像是在夢遊似的，在計程車上卻嚶嚶地哭起來。回到家倒是老老實實地吃了碗粥，被安陽純淵哄著又睡過去。卧室里開著燈，一有動靜外面就能聽到。

黎空接到消息過來，安陽純淵除了略顯得疲憊之外，其他的還好。衛生間里的水聲依舊很大，已經壓不住哭聲。偶爾還能聽到卧室里傳來橘梗在夢中無意識的幾聲哭音，接著又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