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第六節

這種行為有點像小狗撒尿佔地盤,正太時期的蘇念這種程度的任性在蘇鏡希看來簡直是反感透了。
「好啊,不是姐弟也行,我就委屈點兒。」容青可這張壞嘴有時能氣死人,她就是想看蘇鏡希氣得咬牙切齒的模樣,「下次我就說我們是母子好了,你說有人信嗎?」
她忍不住又想到那天蘇鏡希垂頭喪氣的樣子,像做錯了天大的壞事,帶了點小孩子似的委屈。
「容青可……你怎麼了……」
不出所料,蘇鏡希立刻瞪著水汪汪的眼睛回嘴:「你怎麼不幹脆說是夫妻啊?」這句話吼出來,他才覺得太過曖昧了,不自覺地紅著臉低下頭來不說話。容青可也覺得再爭論下去不知道會偏題到哪裡去,正好有遊客過來合影,她就笑著趁機走過去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容青可看了一眼蘇鏡希身邊的女孩,哎喲,這姑娘怎麼頂著一頭方便麵就出來了?她幸災樂禍地再看一眼,哎喲,眼圈可以媲美大熊貓了。這麼一比較,葉橘梗那乾乾淨淨的樣子倒讓人格外懷念了,難道是吃不到清粥小菜,所以開始自暴自棄地點了臭豆腐?
而後有一m•hetubook.com.com天他看見蘇念一臉乖巧地和那位學姐經過他的身邊,他用那種嘲弄似的笑容沖他笑了一下。那時的蘇鏡希才覺得有後悔,或許他對蘇念稍微友好那麼一點兒,他們之間就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這是我同學。」蘇鏡希竟然一臉的無奈,「她失戀了,所以拉我出來玩。」
「哪個小鬼?」蘇鏡希拍了拍她套著白色大熊頭套的腦袋。
她比他要大三個月,她是愛挑毛病的處女座,他是雙重性格的雙子座。想到蘇鏡希這個經常皺著眉彆扭的小鬼,其實內心很希望有人能夠珍惜他,就覺得有點兒悶悶的心疼。這讓她不禁感嘆著:「這個小鬼啊。」
後來蘇鏡希去英國留學,也算是眼不見為凈。在他的眼中,那個家已經快算不上他的家?媽媽不是他的,弟弟也不是他的,只有爸爸是他的。可惜那也是別人的老公和爸爸。他冷淡得像個來吃白食的外人。
次日容青可打電話給蘇媽媽辭去家教的工作,理由是寒假過後就要忙畢業的事,而且找工作會很忙。蘇阿姨雖然覺得很遺憾,卻也是持著祝福的和*圖*書態度,並熱情地邀請她有空來家裡玩。
每周例行公事般往家裡打電話,從來都是向爸爸簡單地彙報一下生活狀況。每次蘇念都守在電話邊上,等爸爸最後問「小鏡,你要不要跟小念講幾句話」時,蘇鏡希便都會找借口掛掉電話。
他們各自懷著複雜的心事這麼想著。
方便麵女孩立刻不敢造次了,幾個眼神下她就匆匆落敗下來。瞧她那個趾高氣揚興高采烈的模樣是失戀才有鬼,也只有蘇鏡希這麼單純的人才會相信。容青可的手臂掛在「弟弟」的脖子上不放,又似笑非笑地看她。方便麵女孩立刻一拍腦門兒機靈地說:「哎呀,我剛想起來,我朋友叫我去逛街呢。」
這小鬼還真是重口味啊。
蘇鏡希從英國回來是在兩年前,與他一同出國留學的青梅竹馬安陽春緋得了很嚴重的遺傳眼病。兩個還能稱得上孩子的人在國外實在是太辛苦了,於是只能回來。蘇鏡希自然也不想再回去了,英文成績太爛,在那裡溝通都成問題,出門還要帶著春緋當翻譯,學習更是靠混的。
「你朝我撒什麼氣?」陶林織翻了個白眼,拿了個蘋和-圖-書果在衣服上蹭兩下,背包出去和狐朋狗友K歌去了。容青可癱在沙發上許久,決定還是有空回去看看,那畢竟還是跟她有點血緣關係的親人。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我呀。」容青可親密地挑挑蘇鏡希的下巴,明擺著開始使壞了,「我是這小鬼的姐姐啊。」
因為是年關了,招短工的特別多,她也的確沒能閑下來。而且叔叔嬸嬸也三天兩頭地打電話讓她回家過年。自從他們唯一的兒子,也是她唯一的堂弟去世后,那原本冷清的親情卻突兀地升溫,讓這隻在溫水裡泡慣了的青蛙有點撐不住了。
而蘇念年齡更小的時候,大概只有十一二歲時,是根本不懂得看人臉色的,一味地把蘇鏡希的沉默和迴避當做是害羞。於是天天像個跟屁蟲一樣跟進跟出,要求他教功課,還把同學帶到家裡來,大大方方地介紹這是我哥哥。
蘇鏡希以為她在頭套里悶得大腦缺氧了,趕緊用力地把白熊頭套取下來。
「對啊,你是誰?」方便麵女孩不太善意,「你是蘇鏡希什麼人?」
容青可露出慈愛大姐姐般的笑容,說:「我們家小鏡就是根木頭,下次你m.hetubook.com.com失戀還是找我吧,姐姐有經驗呢。」方便麵女孩笑得更尷尬了,連忙告辭溜掉。蘇鏡希立刻鬆了一口氣,片刻又不服氣地說:「你不就比我大三個月嗎?」
「關於年齡這方面不服不行,有本事你穿越回去讓你媽早產啊。」
一次兩次也就算了,時間長了蘇念也明白了。熱情總有消磨完的時候,友好的情緒發酵得太久了,就變了味道。
「反正我沒姐姐!」他不知道在彆扭什麼。
熱烘烘的腦袋與冷風一接觸,她迅速地冷靜下來,也不覺得浮躁了。
「幹嗎?」她換上笑眯眯的曖昧表情,「這個美女是你新交的女朋友?」
「陶林織,閉上你的嘴!」她也煩,用抱枕用力丟她。
看見向來雷厲風行的丫頭對著電話又是皺眉又是揚著聲音裝作乖乖的小綿羊,陶林織就全身不舒服,等她掛了電話劈頭就問:「是你敬愛的叔叔嬸嬸啊,他們兒子活著的時候怎麼不這麼殷勤啊?現在想過繼你做免費的女兒啊?」
可是蘇鏡希和家裡的那個每天都能見面的弟弟就不一樣了。
容青可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會想到蘇鏡希,總之那天跟他談過話以和*圖*書後,她的心就沒有平靜過。
蘇念對兄長的執著近乎病態,蘇鏡希對這麼個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弟弟自然沒什麼好感,除了分家產,還能指望有什麼深厚的感情嗎?如果他像爸爸一樣腦筋不清楚地認為自己該無條件地疼愛他,那就太好笑了。
即使心裏罵著,還玩個屁啊,遇不見那小狐狸崽子就要燒高香了,還能把自己當祭品送上門去?
他轉進了本市的大學根本就不用住宿,因為離家很近,於是不能避免地每天和蘇念相見。
而後來蘇鏡希發覺蘇念並不是虛張聲勢,那些討厭的小動作做得太頻繁了,讓單純的他有點應接不暇。進入新的學校結交的幾個朋友都因為不同的原因斷絕了來往,最讓他傷心的是高年級一個很照顧他的學姐用看不起的眼神瞅著他說:「我沒想到你是個連十幾歲的孩子都容不下的人啊!」
十六的少年已經有了大人的樣子,一米七的個子,對他的敵意絲毫都不掩飾。他可以在大人面前還親熱地喊著哥哥,可是入夜後站在他的門口似笑非笑地說:「哥,你現在好像交了不少朋友啊,你不自閉了嗎?要是沒朋友了,你是不是又會自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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