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拿了我的給我還回來……」

「我的家教學生考上市一中了，啊，對了，她是你們學校的學生，叫彭淋。」容青可急著分享，也顧不得場合。

她也知道自己不是做老師的料，只是沒事來增加點兒應聘經驗還是蠻不錯的，她還是去考個什麼喝茶看報紙的公務員，少在這裏誤人子弟。

「考上了？」她笑了，「有出息啊，晚上來頓謝師宴吧，記得讓你媽帶紅包。」

「我媽不讓我看這些閑書，以前我偷買的都被扔掉了。」

「同喜同喜！」校長老頭兒還搞笑地作了個揖，這下連老拿臭臉對著她的年級主任也笑了起來。

女孩感動得要命，跟她也格外親密起來。兩個月的時間過得真快，一邊教可愛的學生，一邊忙著論文答辯，其他的什麼都不想。蘇https://m.hetubook.com.com念偶爾也來找她，整個人有點兒陰森森的，佔了她的書桌做功課，說著什麼「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可是也沒聽他喊過一聲爹，就那麼死皮賴臉地賴著她。反正教一個是教，兩個也是教，她就當是為人民服務。

偶爾半夢半醒之間，會聽見客廳里好像有人在掃地的聲音，她揉著眼睛走出去，沙發上還放著沒洗的衣服，桌子上還有吃剩下的泡麵碗。

晚上的謝師宴很是大手筆，小淋子的爸爸把四星級酒店的一個包廂包了下來，窗外就是人工湖，到了晚上還有音樂噴泉。容青可覺得太奢侈了，被小淋子父母殷勤地勸著「容老師，再喝一杯吧，香檳沒度數的」。她這麼大的人居然相信了這種「酒沒度數」的話，胡吃海喝了半晌hetubook.com.com，等走到大街上被熱風一吹，這才忍不住倒在路邊大吐特吐起來。

「彭淋？」年級主任驚訝地看著她，「三年級六班的彭淋？是我們班的。」

中考揭榜的那天，容青可正在民辦學校里應聘。穿著平常的白T恤和牛仔褲，往校長、副校長，還有什麼年級主任面前落落大方地一坐，多少還是有點兒被當成白菜在市場里被人挑揀的感覺。

她的呼聲讓那隻想要扶起她的手像觸電一樣縮了回去。

還是再找個男朋友吧，什麼愛情不愛情的，有人陪著就好了。

又不是沒有愛情就不能活，然而沒有錢是絕對活不下去的，兜里的紅包太厚了，讓她本來是應該笑的，可是卻捂著嘴哭起來。

她沒什麼實習經驗，大學成績也是一般，也沒什麼學生會職位或者班長的光環和-圖-書。年級主任一聽見她說「學生也是人，布置那麼多作業都是不合理的」眉頭就開始皺起來了。旁邊另外兩個應聘的女生用「你腦子進水了嗎」的眼神看她。

她只顧著哭，發泄似的又掐又咬，像個八爪章魚一樣纏著面前的人。迷濛中她也知道自己回到了家，聞到了被褥上熟悉的薰衣草的香味，就安心下來。耳邊彷彿有人說了什麼，她也聽不清了，只是抱緊了「天然抱枕」哼哼唧唧地睡過去。

她就知道吵架傷感情，不理智的事情八百年前就沒做過了，可是跟蘇鏡希互損一場，什麼裡子面子全毀了，那種飛蛾撲火般的爆發耗盡了她全部的能量，整個人都委靡了。跟以前比起來，她似乎更嗜睡了一點兒，在教家教的學生複習功課時都能打瞌睡。

另外一個女生慷慨激昂地訴說著她的偉ｍ•ｈeｔubｏok•cｏｍ.ｃom大理想時，容青可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來了。應聘是要關手機的，第一次沒經驗是可以原諒的，她安慰著自己。頓時她成了全場的焦點，她掛也不是，接也不是，最後還是壓低聲音接了：「小淋子，我在應聘……」

可能是喝醉了酒的人特別脆弱，這麼昏昏沉沉地坐在馬路邊上，連個擔心她的電話都沒有，就覺得格外傷心。

「老師……」迷糊中有人叫她，她仰起臉怎麼也對不準焦距，盲目地仰著頭，漂亮的乾乾淨淨的臉，「老師，你怎麼醉成這個樣子，我送你回家……」

容青可著急地抱住面前的人，抽抽搭搭的，就怕他又不見了，哭著說：「小鏡……你別走……你他媽的就那麼臉皮就那麼薄……我說你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就揍你，你就不敢來了？你不知道小念沒事就來找我嗎？你和_圖_書這個渾蛋……」

好在那個學生很爭氣，女孩子大概太內向了，不懂的地方也不好意思去問老師，就那麼耽誤下來。其實她很認真刻苦，就是腦子有點兒像個不太開化的小番薯，一個月補習下來，她的進步讓容青可很吃驚。對於好的，都是值得讚揚的，她送了女孩子一套她很想買的張愛玲文集，女孩子抱著書有點兒不知所措。

「是嗎？」容青可找到知己了，「恭喜恭喜啊！」

「老師，我考上了！市一中！」女孩子興奮得連聲音都是顫抖的，「老師我考上了……」

她太高興了，喜滋滋地接受著周圍人投來的譴責的目光。一直坐在旁邊沒說話的校長老頭兒特八卦，笑嘻嘻地問：「什麼謝師宴啊？」

「功課做好了，就可以看這些書了，這是我送給你的，你告訴她，這是你認真學習的獎勵。」

「小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