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她很溫暖,像一頭皮毛柔軟的幼狼
第二節

她在仔細觀察他,付雲傾覺得很受用。
付雲傾是標準的工作狂,工作起來就忘記時間,多晴也忘記了,她真的很喜歡這份工作。等預計的部分忙完,多晴抬頭看了看時間,凌晨兩點。為了防止有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斷工作,她把手機設置成了靜音,十幾條來電顯示也是意料之中。
可是付雲傾明顯感受到她的魂不守舍,雖然做事還是滴水不漏,可是用文藝點的話說就是,他感覺不到她在這裏。一點都不。他也知道為了什麼,所以不自覺心下微微地皺起來。這孩子總有種晴雨表的氣場,不知不覺地影響著身邊的人。
這種冒冒失失的模樣令他頓時哭笑不得,那滿臉的驚喜卻是很受用。
紀多晴離開時已經是凌晨,他體貼地問:「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洛洛衝過來「你你我我」了半天,驚慌失措地比劃著,對一個女人還是一個醉鬼竟然連火都發不出來。何夕翻了個白眼,和-圖-書把衣服往肩上一甩,走了。多晴推了洛洛兩下,他這才帶著賣兒賣女的表情一步三回頭的去追何夕。
他嗆了一下,隔著薄薄的煙霧看她露出的兩隻小虎牙,心裏莫名一熱。好吧。原本他也沒指望她能說出什麼正常邏輯的話來。
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會很久的,自己還會喜歡上別人,因為她經受不住別人給予的任何一點溫暖。只要她得到了,她就想要還。她欠得已經夠多了,已經快還不上了。多晴心裏微微唏噓了一下,忙集中極力做事。
「我又不指望他對我怎麼樣。」多晴後知後覺地用手背抹嘴唇,「我喜歡他,又不關他的事。」
……
「付老師,謝謝你來捧場,還買了那麼多的酒!」
多晴早就在編輯部聽說付雲傾下個月要去東京參加一個交流會。除了他,還有兩三個名頭不小的動漫畫家和有潛力的新人。社裡陪同人員的名單里除了林嘉和蕭和*圖*書漫,其他的人員都是待定狀態。
「你那個學長不接你電話嗎?」
付雲傾一把拽過她使勁用袖子擦她的嘴,多晴被擦得嘴唇生疼,卻也不敢說話。那肇事女子卻帶著奸計得逞的表情狂笑兩聲,一頭扎到桌子上沒了聲響。
雖然這麼說著,卻是懶洋洋地靠在門邊,一點也沒有行動的意思。
她看了一眼還在收尾的付雲傾,輕手輕腳地跑去衛生間打電話。這個時間何夕絕對不會睡覺,她打過去響了一下就被掛斷,她打了幾次,那邊終於不勝困擾地關了機。每次做錯事情才想要祈求原諒的小孩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
她瞪大眼睛,他笑了一下低頭點煙,反正也沒有人信,他也不在意這個。
十五個小時后,在迷離幻彩的酒吧燈光中,多晴在一片歡呼聲中看見那個穿著淺色上衣的男人,才知道那句「有空晚上去捧場」說的不是場面話。他不僅是自己來,和_圖_書還帶了朋友,有男有女。他朝她的方向舉了舉酒杯,桌子上赫然碼著整齊的一片啤酒瓶。
或許因為今晚的客人特別的慷慨,所以何夕並沒有朝她發火,只是不理她而已。她也不想自討沒趣。等他們樂隊表演完,換上另外兩個抒情女歌手。她來不及卸妝就飛撲下台,三兩步蹦到付雲傾面前,還差點被台階絆倒。
「都是他們喝掉的。」付雲傾看了看旁邊正在划拳的朋友,「你要謝他們。」
「是啊。」
還沒等付雲傾回過神,烈焰紅唇已經捧著紀多晴的臉狠狠地親到她的嘴上。
「好啊,假如我晚上有空的話就去捧場。」
「你真的很……」他垂下眼,心情愉悅的笑了,「很可愛。」
「是嗎?」他微微歪頭,看起來純真又可愛,「可是我從沒談過戀愛,這個不算數。」
她在門口穿上鞋,像小孩子那樣用鞋尖磕了磕地。
她搖了搖頭:「才不是給他打電話。」
https://m.hetubook.com•com她又搖搖頭:「不會很久的。」
「人家說眼睛里有痣的人,一生桃花不斷而且情路坎坷。」
用酒瓶子的數量來衡量,這群男女,絕對是一群酒鬼。那個穿玫紅色連衣裙,口紅脫色的美女突然拽過她,用朦朧的醉眼看著她嫵媚一笑,揪了揪多晴的銀白色假髮說:「來,小帥哥,你剛才唱的太好了,姐姐給個獎勵。」
在衛生間里抓了半天頭髮,剛出門就看見門神一樣的付雲傾倚在門框上,眼神漠漠地散著看她。
「剛才主唱的那個小子是你那個學長?」
「我又不希望從他那裡得到什麼,他在乎不在乎有什麼關係?」
「不用的,地鐵站很近。」
「嗯,你這個樣子晚上還要去酒吧演出嗎?」
多晴有點驚奇:「啊,你眼睛里長了個痣!「
付雲傾藉著燈光看見她的嘴角還沾著殘留的口紅,又扳正她的臉,小心地用指腹去擦。這個動作在周圍的人眼中看來不亞於看見絕種的史前https://m.hetubook.com.com動物在大跳草裙舞。又長又密的睫毛,黑曜石般的眼眸,好不容易離這麼近看,似乎能看清楚一些。
雖然說是出差,但是行程安排得很鬆散。甚至社裡為了犒勞這些財神爺們還安排了豐富的旅行活動。秋天京都寺院里的楓葉已經紅得好似煙霞,在紅葉下泡溫泉,吃壽司刺身。而且有美男在側,編輯部里的女編輯們早就已經是半瘋魔狀態。
以何夕學長那隨時被獅子靈魂附體的脾氣,十幾通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是啊,今晚是酒吧每周一次的狂歡夜,我們要靠這個機會多賣點啤酒啊。」
「就這樣單戀一輩子?」
這下桌上一半的人都傻了,從換衣間出來的洛洛和何夕也傻了,連多晴都傻了。
「有什麼了不起的,我也沒談過啊。」
「你這樣是不行的,男人都是這樣,你越貼著他,哄著他,他越不在乎你。」
「他對你真不怎麼樣。」
「嗯。」
多晴這麼個對外界完全不感興趣的人,想不知道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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