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緋啊，你把你的東西搬到側卧去。」

春緋坐在沙發上不停地轉檯，一邊用餘光打量母親，一邊翻找台灣的惡俗偶像劇。她心底有種不好的預感，可以用身嬌肉貴來形容的母親怎麼會大老遠的跑過來看她。

春緋愣了愣說，沒。

春緋坐在沙發上沒動。

「沒電了。」是母親。春緋舒口氣繼續低頭找鑰匙。

其實她能夠理解母親。在舞蹈團混了那麼多年，一直做不上領舞，草草的嫁人生子后做了編舞老師。

她經過家屬院前的走廊，偶爾會從那些打著蒲扇乘涼的歐巴www.hetubook.com.com桑們聽到各家各戶的秘密。比如安陽家的小女兒，剛滿月就被抱去鄉下的奶奶家，愛美的母親為了保持身材堅持不喂母乳。直到兩歲，春緋才被從鄉下領回來。

足足有五天。沒有電話，也沒有出現在她家門前。看來蘇鏡希這次真的生氣了，打破了四天半的記錄。春緋在街邊買甜玉米的時候想，自己是不是踢得太用力了？

「你這丫頭怎麼關機了？」

「你怎麼就不充好電？」母親的口氣里滿是抱怨。等到進了房門，春緋打和圖書開空調，她這才迫不及待將將房子打量一遍，臉上的悶氣一掃而光。

「哎呀，這房子裝修的真好，幸虧你那個舅舅沒結成婚。要不我們怎麼能撈到這樣的好事啊。」

奇怪了，你哥帳戶里的錢怎麼少了兩千。說不定傻小子交女朋友了啊。母親嘿嘿笑，忽然轉向春緋說，女孩子和男孩子不一樣，別男孩子哄兩句就昏了頭，媽是過來人。

她很想問母親，我不是你親生的嗎？

「我說，你還真當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啊。我都怕人家不想跟你住一起，都拍著胸脯保證我女hetubook.com.com兒會做家事，也喜歡煮菜，人家才答應過來住的。」母親扯起呆坐在沙發上的春緋，口氣又軟下來，「好了，乖女兒，你可要懂事點，不能給媽丟人。」

「哎，發什麼呆，媽跟你一起去收拾。」

「嗯？」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兩歲的春緋已經有了非常清晰的記憶。母親將她帶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將她全身上下像是刮魚鱗一樣的用力洗刷。邊洗邊嘟囔，瞧你那窩囊的爺爺奶奶帶出來的孩子都這麼窩囊，跟你那個窩囊爸爸一個樣。

「你這什麼口氣，我已經跟你秦楚hｅtｕbｏｏk•ｃｏm•ｃｏm阿姨說好了。你都是我生的，我還做不了這點主？」母親用手指重重地按下女兒的額頭，「快去把東西搬到側卧去，那孩子周末就搬過來。」

剛出電梯門，還沒等春緋低頭找鑰匙，便從灰暗的光線里竄出一個人。像是一個披頭散髮的女鬼，嚇地她倒吸一口涼氣，冷汗都冒出來。

「昨天去和你秦楚阿姨喝咖啡，她兒子念高三在準備升學考試了，所以打算在學校附近找房子。我就想著你自己住這麼大的房子多浪費……」

母親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沒注意去飲水機盛水的女兒臉色變得很壞www.hetubook.com.com。春緋曾經也有過這樣的想法，和母親一模一樣。是遺傳。除了母親優秀的外貌，那性格里灰暗的因素，她到底遺傳了多少。

想想都覺得可怕。

側卧里的飄窗掛著半透明的白色窗帘，隔絕了窗外的夜色，她將言情小說整齊地碼在窗台上。母親幫她鋪床單的時候忽然問，你哥上次來給你錢了吧。

可能會恨孩子蹉跎了自己的人生。

「媽，推掉。」她又重複一次，「我不喜歡和別人住一起。」

也就是瞬間的後悔，接著湧進腦海的就是他活該，她的臉也被捏地紅了一下午。沒輕沒重的傢伙。

「媽，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