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出來賺錢，他暑假比賽的獎金不夠花嗎？他明年還要考北大的……他……」

「我哥怎麼在這裏……」她冷冷的瞪著蘇鏡希，「打工？」

「每天晚上在這裏做兩個小時，一百一十塊錢。另外周末還去做私人家教，每小時一百八十塊。」蘇鏡希盯著春緋愈來愈冰冷的臉說，「純淵在打工賺錢的事情只有我知道，連你爸媽都不知道。」

「你都告訴春緋了？」

這樣的情況樣下要說什麼。

春緋感覺到hetubook.com.com頭頂的那隻大手忽然變成了千金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如果她對純淵再多一點點關心，那麼純淵的一舉一動便瞞不過她的眼睛。只是不想去看，所以把眼睛閉上。不想去聽，所以把耳朵堵上。不想去問，所以把嘴巴封上。

「鏡希，你怎麼帶她到這裏來？」是質問的口氣，眉宇里都是責怪。

「是我自己要打工的。」純淵面對春緋的質問，一時有些窘迫起來，「是我不想參加m.hetubook.com.com高考的，跟你沒關係。」

也許她不是不關心，只是害怕純淵的愛太沉重，她根本就還不起。

「你別怪蘇鏡希。」春緋搶先說，「打工的事情為什麼不讓我知道。」

「純淵獲得了學校的保送名額，只是不是北大，是音樂學院……他不想讓你們知道……因為你爸媽都希望他考北大。而他想多賺點錢。」

「你是要攢錢給我吧。」像是寒冬凌冽的風吹進胸口，春緋覺得五臟六腑都涼起來，「和-圖-書蘇鏡希肯定告訴你了吧，我沒有打算念佳期的本部大學。」

春緋忽然失聲，天籟之音將耳膜震得發疼。周圍都是碎碎的腳步，她站在那裡像個假人。總有人看熱鬧似的瞅過來，以為是小情侶在吵架。蘇鏡希跨過兩個人之間的阻礙，右手覆蓋上春緋的頭頂，「春緋，就算純淵這次有點過分緊張，你能不能懂事些，就當……為他長大一次……」為他長大一次。就像他為了她已經超出了他年齡所能負荷的。

親眼看到純https://m.hetubook.com.com淵打工賺錢，甚至連北大也放棄去考，甚至……很多個甚至。這樣的情況下，是不是要淚流滿面地撲到他的懷裡，大聲懺悔，發誓，做個合格的妹妹。春緋覺得渾身發冷，覺得蘇鏡希那麼好欺負的臉也變得可怕起來。她一動不動的站著，就連純淵彈完一首曲子走到他們身邊都沒發覺。

「嗯。」

俊美的少年坐在鋼琴旁，光束傾瀉在他的頭頂，是一首班得瑞的《迷霧森林》。似乎這世界上所有的是非紛擾都與他無關。在這和圖書迷霧般的鋼鐵森林里，任何聲音都是假的，只有他是真的。那是春緋最喜歡的曲子之一。純淵穿著筆挺的燕尾服，水晶鏡片下半磕著雙眼，看起來平靜又憂傷。

「戀妹狂，我只是不想看見你們吵架。」

蘇鏡希也不否認，燈光落在他的肩膀上，像落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心事。三個人有點面面相覷的意味，更多的卻是尷尬。從小一起長大的三個人，每兩個人之間都有秘密，如履薄冰。春緋訥訥地低著頭，好久才抓起書包奪門而逃。

「你真是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