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握緊他的手,她微笑。
原來是這樣,難怪過年過節軍人不能像普通人一樣放假回家和家人團聚呢。望著身邊幾位挺拔堅毅的職業軍人,想到那些軍營里堅守崗位的戰士,米佧心中生出一種名為「敬佩」的情緒。
見他笑得別有深意,米佧皺眉:「什麼非常時期啊?」
「毛毛?什麼東西啊?」邢克壘像抱孩子一樣抱住她,偏頭看看腳邊搖著尾巴的黑猴子,控制不住地朗聲笑起來。不止是他,在場的人統統笑起來。原來,怕一切帶毛動物的米佧被賀熹所養的拉布拉多犬嚇到了。
感動這東西,或許世間隨處可見。然而在軍營這個有所不同的地方,那種平凡得容易被世人忽略的情感,那些彌足珍貴的久別重逢,深深觸動了米佧心底最柔軟的角落。在戰士們看不見的角落,她彎身,給那些為了祖國,為了人民,而捨棄了小家的男人們,以及為他們撐起一片天空的嫂子們,深深地鞠了一躬。
去五三二團的路上,米佧像個好奇寶寶似地問個不停:「雅言姐說部隊是出了名的酒風彪悍,軍銜和酒量成正比,是真的嗎?賀熹姐酒量好到能幫厲參謀長擋酒,可我沾酒就醉,怎麼幫你啊?賀團長和牧可嫂子也在嗎?他們每年過年都在部隊嗎?」等等。
忽然覺得距離邢克壘更近了一步,米佧為有他這樣的男朋友感到驕傲。
面對她九十度的俯身,邢克壘神情嚴肅地給她,給那些在背後支持他們這些軍人的女人及家人們,敬以標準軍禮。
邢克壘反應迅速地抓https://www.hetubook•com.com住米佧的手,作可憐狀:「好媳婦,關於我敢不敢這個問題,答案就是你一句話啊。」
「對對是犬,一隻名為猴子的犬,哎,嫂子你幹嘛打我啊?你敢說它之前不叫黑猴子?參謀長你管管,嫂子當著我媳婦的面動手動腳的不好吧?」話音落,邢克壘側身躲開厲行伸過來絆他的腿。
自從上次對抗之後,邢克壘和安基就熟了,見面總得抬幾句扛。聞言,邢克壘反駁道:「就這麼一個媳婦兒,不慣著她難道慣著你啊?我就樂意寶貝著,怎麼著吧你?」
去連隊的路上,邢克壘告訴東張西望的米佧:「現在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很多戰士都在工作。」
單手扶著方向盤,邢克壘拿右手握住她的小手:「比如你不聽話的時候,或者,」略頓,他執起她的手放到唇邊親了一下:「結婚以後你不讓我上床的時候。」
生平頭一回如此上心對待一個女孩子,邢克壘當然不會浪費難得的假期。畢竟他們的職業具有特殊性,不是隨時隨地都有時間和精力為愛人做什麼。記得很多軍人都說:「疼老婆,是軍人重要的一課。」為什麼?因為軍嫂,有時比軍人更辛苦!」
邢克壘點頭附和:「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見他被拒絕了還是一副很享受的樣子,安基就笑,「不是我說你啊邢克壘,也別太慣著了,差不多行了。」末了促狹地朝米佧眨眨眼。
彷彿聽懂了主人的話,黑猴子耷拉著腦袋趴在厲行身邊和圖書,尋求保護。
整個人樹懶一樣掛在邢克壘身上,米佧以帶著哭腔的聲音說:「毛毛……」雙手彷彿有自己的意識般,牢牢攀緊他的脖子。
賀泓勛笑了:「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哪管得動他們?我就坐這盯著,看他們誰砸了咱家東西,讓他們賠錢。」
不等賀泓勛開口,炮營長安基迎上來,照著他肩膀就是一拳,打趣:「行不行啊你,這麼晚才到?老實交代,是不是路上停車和你小媳婦親熱了?」
米佧抽手掐他一把:「美得你!」
米佧偏頭,目光中詢問的意味明顯。
或許很多人會有一種感覺,越長大越孤單,越懂事越能肆意哭笑的機會就越少。就連過年,相比小時候的樂趣也少了很多。幸而米佧向來小孩兒心性,二十四歲的人了,始終保有一顆童心。尤其今年要和邢克壘到一個她從未接觸過的領域,她很興奮,而這種興奮淡化了不能和家人團圓的遺憾。
和政委寧安磊說話的厲行施施然介面:「嫂子你不用擔心,這才是第一輪,等會酒桌上,更是有得他們鬧的。」
然而米佧並不知道,在這個戰鬥的集體里,邢克壘為她個人也準備了驚喜和感動。
在賀泓勛的帶領下,幾位團首長每個連隊都走了一遍。米佧看見連隊食堂里上百名戰士彷彿一個人般動作整理地起立,敬禮,然後是團首長們充滿問候的回禮、握手、敬酒,以及那些新兵娃兒們掉下的眼淚,她也忍不住濕了眼眶。尤其到了三連,當政委寧安磊宣布三連長以及兩名戰士每人有個驚喜后https://www.hetubook.com.com,三位千山萬水跋涉而來的軍嫂哭著撲進丈夫懷裡,米佧終於控制不住地哭了。
「嫂子你的時間觀念明顯不過關啊。我敢說我進屋坐下最少距離六點整還得差上一分鐘。」接過米佧的外套,邢克壘調侃:「賀團長,報個時吧?」
對於軍營,米佧是陌生的。為了給她長見識,賀泓勛讓邢克壘帶她去。不過邢克壘現在還不是五三二團的人,所以他很低調地沒有露面,只是領著米佧在戰士看不到的地方,為她現場解說。
面對眾人的鬨笑,黑猴子歪著腦袋,轉著小眼睛,不明所以。等了半天見它超級喜愛的小妞看都不看它一眼,悻悻地蹭回主人身邊,不高興地哼哼了兩聲。
怎麼著?揍你!安基邊笑邊就動起手來,邢克壘也不客氣,一臉笑意地迎上去。眼見兩個三十而立的大軍官在客廳瘋起來,牧可推賀泓勛:「你倒是管管啊,就知道看熱鬧。」
牧可叉腰:「你們這幫老爺們兒,內心如此幼稚!」看向邢克壘和安基,她吼:「打歸打,誰要是踩到我家小黑,我就不客氣啦!」
軍校四年不計,有了八年軍旅生涯的邢克壘很清楚,米佧和他在一起,意味著這輩子要比一般的女人承擔得更多。她是那麼柔弱需要呵護的女孩子,卻不得不為他在後方撐起一個家,光想想,就覺得心疼。有什麼理由不對她好?邢克壘想不到。所以當米佧無意間問起軍營如何過年時,邢克壘就決定帶她親身體驗一回。
他和向薇那點事兒全團都知道了,安基眉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挑:「比比咱倆誰先領證啊,敢不敢?」
米佧偏頭躲過,復又踢了邢克壘小腿一腳,目光掠過客廳的眾人,沒有發現某個身影,她立場明確地和邢克壘站到同一戰壕,調侃起安基來:「安營長你怎麼是一個人呢,革命尚未成功呀?」
越野車車速很快,但很穩。原本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邢克壘只用了四十分鐘就開到了。臨近六點,他攜米佧準時到達五三二團團長賀泓勛家,開門的是他的小妻子牧可。見到米佧,牧可熱情地拉她進門,同時抱怨:「邢克壘你遲到了,等會少灌我老公三杯酒當作懲罰啊。」
眾目睽睽之下,邢克壘是很享受小媳婦膩他的,輕輕拍著米佧的背,他哄:「你看你,多招人喜歡?不對,連小狗都喜歡你……」
隨後厲行去師部開會聽聞邢克壘假期不回家,親自邀請他到五三二團熱鬧熱鬧。賀熹更是一味地勸說米佧過。多方爭取下,米佧才大著膽子向米屹東說了謊。於是,這個年邢克壘有機會表現,厲行和賀熹也是功不可沒。
安基粗野慣了,邢克壘早已見怪不怪,他挑眉回敬:「怎麼的,你嫉妒啊?用不用來個現場直播,然後再請你們大傢伙點評一下?」話語間,還臉皮特厚地攬臂摟過米佧作勢要親她臉。
賀熹打斷他:「是犬,謝謝!」
難得有機會讓她更深入地了解他的職業,邢克壘很耐心:「當兵的都喜歡直來直去,喝酒也一樣,不整磨磨嘰嘰的事,能喝就喝,不能喝就旁邊稍息。醉得次數多了,酒量自然就練出來了。厲行在特種部和-圖-書隊時受過很重的傷,酒精會導致他體溫失衡引起高燒,賀熹嫂子才不得不替他擋酒。至於你,鑒於慶功宴那晚的表現,我決定不到非常時期不給你碰酒。」
米佧抽手打他:「流氓!」將目光投向窗外倒退的風景,她輕聲說:「誰要嫁給你啦。」
邢克壘輕握一下她的手,隨即鬆開:「部隊是個戰鬥的集體,平時是保持三級戰備狀態。過年過節人容易放鬆警惕,所以按照慣例就要戰備升級。兩眼一閉,提高警惕,就是這個道理。」
話音未落,剛和賀熹接上頭的米佧忽然尖叫著撲向邢克壘。速度之快,力量之大,把邢克壘嚇了一跳。穩穩地接住她跌過來的身體,他急問:「怎麼了啊?」
於是為了她的緩解她的恐懼,黑猴子可憐巴巴地躲到卧室里去了。
出門前,米佧和幾位嫂子一樣起身為邢克壘整理軍裝。直到此時她才明白,為什麼大過年的他還穿著莊嚴的軍裝。原來,今夜於他們軍人而言,也是嚴肅的。
對她羞澀的模樣沒有絲毫抵抗力,邢克壘語帶笑意:「這麼笨,也就我勉勉強強要了。」
怕帶毛的動物這毛病,一時半會兒米佧是改不了。
賀熹摸著它光滑的毛:「告訴你了不許出來嚇佧佧,小心邢克壘治你!」
略坐了會兒,安基掐著時間出去了,米佧才知道:部隊有個傳統,就是過年時,營連職主官要替戰士站崗。身為炮營長,他給戰士站崗去了。除此之外,她還了解到除夕之夜五三二團各個連隊在自己的食堂聚餐,而身為團首長的賀泓勛,以及厲行等人要去各連隊慰問戰干們。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