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柯指著甲方簽字欄處跟條正弦曲線似的簽名，問萬總：「這甲方簽字欄的簽名，是安東尼？他簽的是哪國文字？這也不像是英文啊。話說，簽名簽的這麼潦草，這合同能具備法律效益嗎？你看我，杜柯兩字都是簽的正楷。」

安東尼繼續笑著：「那我給你double一下，一千萬如何？」他隨便就double了，一千萬輕鬆的跟一千塊似的。

「互惠雙贏吧。」杜柯壓住脾氣，冷靜的說到。

安東尼玩味的一笑：「500萬嫌少？」

名廚私房菜位於麓湖路，這條道路盤旋于山與湖之間，在喧囂的大都市中是一處難得的清靜之處。

「憑什麼歐洲鬼佬就要吊一點？這裡是中國，是新中國，特么的不是清朝！」杜柯氣的拍桌子，啪啪啪。

一飛衝天，這家公司主打奧運冠軍系列、或是有望成為奧運冠軍的希望之星，乒乓球、羽毛球、跳水、體操、游泳等項目的運動員是他們的最愛。孫洋、葉詩雯都是和這家公司合作的。

「7月份你有時間？」

這種紀律上的事情全靠運動員們自覺咯，教練們也管不到運動員訓練、比賽之外的時間。

萬總解釋到：「肯定是具備法律效益的啦，這是我們大股東、大老闆的親筆簽名，用你們內地的學術語言來說，就是企業一把手、生產經營第一責任人的簽名，杜生你說算不算數？」

「不是不是，你別想多了。」萬總趕緊安撫杜柯，「反正簽了字這合同就生效，見不見面都無所謂的嘛。」

安東尼挺客氣的說：「杜先生想要跟我們合作是吧？」

大事已經商定，杜柯和蘇雲便離開了名廚私房菜，驅車回家。

「不過呢，我國自立門戶的情況也有，比如說打網球的娜姐，以及斯諾克的小丁。斯諾克並不是奧運項目，小丁的經紀人就是他父親，他們父子倆算是個體戶了吧，不用國家負責，自負盈虧。」

大把的。

「那最少也得是歐元。」

「好，7月我也去巴塞羅那，我要看杜刷子刷遍歐洲的LIVE版。」

合同也簽了，未來的一年內，杜柯算是和m.hetubook.com.com博德公司建立了合作關係，合作夥伴嘛，表面上還是得客氣一些。杜柯又跟萬總聊了十幾分鐘，就後續廣告拍攝、形象設計等事宜進行了探討，隨後杜柯帶著一份合同離開了寫字樓，驅車直接去省體育局。

「法國人？你們這家公司真是八國聯軍啊。」杜柯說到，算是放心了一點，「艾米？你們的大老闆是女人？就是那個更吊的大老闆？」

客氣歸客氣，但杜柯覺得他的客氣很假，是浮於表面的那種職業態度。而且，你這假洋鬼子的措辭有問題啊，明明是你們主動找我代言牙刷，怎麼搞的像是我求你們一樣？安東尼的骨子裡，透著一種讓杜柯不舒服的高傲。

但職業運動員在其職業生涯中，真能做到滴酒不沾的，卻也是少數。

「嗯，是挺吊的。」萬總有些畏懼的點點頭。

杜柯對安東尼說：「Mr-Anthony，Can-we-speak-English？」

……

梁局長也不反對，說杜柯你先去簽合同，完事把合同複印件交一份給省體育局留底備案，按流程走吧。

安東尼離開廂房后，杜柯終於忍不住了，他對萬總吐槽：「萬總，你們的這位股東老闆也太吊了吧？」

「沒問題，那就這麼定了。」安東尼沒有猶豫一秒鐘，隨即對萬總說：「萬總，剩下的事情你搞定。」

「7月份放暑假了嘛，我會以速浪網高級實習記者的身份去巴塞羅那報道游泳世錦賽。」

坐下之後，便開始互相介紹，杜柯和萬總是認識的，但不認識萬總身邊的陌生男子。萬總也是認識杜柯的，卻不認識蘇雲。

萬總的股東安東尼，這個妖孽帥哥只喝紅酒不吃菜，他也不說話，只是偶爾會打量杜柯兩眼。

杜柯以白開水代酒，說還在訓練期，不便飲酒。

你妹！杜柯暗罵，明明會講中文，裝個什麼逼呢？

至於酒的話，原則上，不管是不是在比賽期間，南粵隊、國家隊都是不允許運動員飲酒的。

安東尼三十歲左右的年紀，高鼻樑，濃眉毛，面部稜角分明很有雕塑和*圖*書感，他很帥，帥到有些妖孽了。

杜柯不滿的說：「你們的大老闆現在就在這棟寫字樓內部吧？也不出來見個面，瞧不起我呀？」

「那個安東尼好拽哦，貌似根本沒把咱們放在眼裡，話都不願跟我們多說幾句的。」蘇雲有些不爽的說到，「我最喜歡看帥哥了，那個混血兒確實長的很帥，但我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哼，看他不順眼。」

「哈？杜柯你更拽啊！一年一億英鎊，你不如去搶滙豐銀行！」

回家之後，杜柯跟父母彙報了一下，說自己接了個千萬元的代言合同。驚喜之後，他老媽建議杜柯簽合同之前先給梁局長打個電話請示一下。老媽也是在體育局工作的，她知道運動員從事商業活動的具體流程。

杜柯不是來騙吃騙喝的，他喝著涼白開，偶爾夾兩根青菜，有一茬沒一茬的跟萬總聊著。

杜柯如果和這種業內有口碑的經紀人公司合作，他其實是很輕鬆的，他要做的就是在合同上籤下自己的名字，簽名之前的一切事情，都有專業團隊以利益最大化原則幫他搞定。

萬總也樂了，繼續解釋著：「我們大老闆的國籍是法國，這甲方處的簽名啊，是法語，我們大老闆護照上的法語名字就是這個，所以是符合《合同法》的。哦，我們大老闆的法語名字挺長的，我也記不住，平時在工作中，她讓我們叫她艾米。」

杜柯開著車，蘇雲結合著她最近的課題研究成果，開始談她的觀點了。

杜柯仔細審閱一遍兩份合同，沒什麼問題，便大筆一揮，在兩份合同的乙方簽字欄處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他出生在英國，從小接受的是西方教育，別跟他一般見識啦。來來來，杜生，咱們談談更重要的事情，跟誰過不去都不要跟錢過不去，和氣生財的嘛，你說是吧。」相比于安東尼的高冷，萬總這個土生土長的香港人要容易相處的多。

兩份合同乙方簽字欄處都簽的是杜柯的名字，甲方簽字欄處則多出個新簽名。

「不好。」杜柯搖搖頭，看上去有自己的想法，「我簽個商業合同，比如說1千萬和-圖-書的合同吧，交完百分之二十的稅，我還要上交三分之一給國家、三分之一給省里，我自己拿三分之一，我的三分之一還要給經紀人抽傭金，最終入袋的也就200萬了，可能還不到。錢是一方面，重要的是，我不想受制於人，不知你能否理解？」

現在國內有幾家比較具備實力的體育經紀人公司，比如說凌銳公司，他們是專門幫足球、籃球職業運動員運作商務流程的。

萬總勸著杜柯，不管如何，你總算是開張大吉了，第一桶金嘛值得慶賀，完事他從公文包里取出兩份合同請杜柯過目。

「道理我懂，走一步看一步吧。首先呢，先把這1千萬搞到手再說，交完該交的，那我也能入袋近300萬，就當是原始積累，啟動資金不就是這樣攢起來的么。」杜柯說著說著便停車熄火，招呼蘇雲下車，到吃飯的地方了。

「二位。」安東尼對杜柯、蘇雲說到，邊說邊起身：「我還有點私事，先失陪了，請好好享用這頓晚餐。」說完便走了，好瀟洒的。

杜柯又問：「你們大老闆叫什麼名字？我實在是看不懂他的簽名啊，回頭我要上交合同複印件給國家留底備案，要是領導問我，跟你簽合同的甲方代表叫什麼呀，哪國人？我該如何作答？我說叫曲線君，國籍不明，身份不明？那不是個三無人士么。」

安東尼搖搖頭，終於開口了：「說中文吧。」他講的是標準的普通話。

這就是博德公司請杜柯代言牙刷的合同，合同金額、簽約年限空著沒寫，萬總讓杜柯看其他的條款。

兩份合同是一模一樣的，杜柯遞給蘇雲一份，便開始翻看自己手中的這份。

杜柯覺得很有意思，真好玩，「好啊，一年一千萬，我只跟你們簽一年。是一年一千萬哦，安東尼先生。」

萬總給大家斟滿紅酒，說開動吧，邊吃邊聊。

杜柯和蘇雲走到名廚私房菜門口，杜柯對女侍者說「天字一號廂房，萬總訂的房」，穿著旗袍、容貌姣好的女侍者先是對杜柯、蘇雲深深一鞠躬，隨後恭敬的帶著杜、蘇二人朝廂房走去。

第二天一早，杜和_圖_書柯換上一套正裝，驅車去博德公司南港營業部簽合同。博德公司南港營業部位於南港市區繁華路段，辦公地點在一棟寫字樓的八樓。

安東尼是個英文名字，這位股東沒有中文名字，他就叫Anthony。他長的也不像是個純種的中國人，他是個混血兒，應該有一部分的中國血統，大部分則是白人血統。

介紹完了之後，杜柯得知這位帥的不成人樣的陌生男子是博德公司的股東之一，他叫安東尼。

杜柯不用操心經紀人公司會從中搞鬼，他簽下的合同金額越大，經紀人抽取的傭金越多，他們的利益是捆綁在一起的。

蘇雲這次倒是贊同杜柯的想法，又道：「如果你想自立門戶，做為一名游泳運動員，幾乎是不可能的，你懂的，因為游泳是奧運項目，是比較受重視的奧運項目。你組建個自己的團隊，照樣得給國家和省里上交三分之二呀，省去的就是傭金，但是你得把這傭金拿來養活你的團隊，不知是賺還是虧？當然了，現在談具體數字為時尚早，但就是這麼個運作模式吧。」

「所以啊杜柯，你找個職業經紀人，給他抽點傭金，自己落得輕鬆，有何不好？」蘇雲有些疑惑。

杜柯、蘇雲進房，房內擱一張四方桌，坐了兩人，其中一人是萬總。

這一桌菜吧，如果是在杜柯比賽期間，除了芥藍，其它的菜品他都不能吃。非比賽時期呢，可以適當的吃一點。

「不是看在錢的份上，老子才不鳥他。」杜柯也憋著一口鳥氣，「7月，歐洲，蘇雲你看著，你看我怎麼刷鬼佬。讓他們拽，讓他們吊，我去他們的歐洲老家刷爆他們。7月以後，凡是洋品牌找我代言，一年一億起步，上不封頂，這一億還得是英鎊。」

「還好啦。」萬總賠著笑說到，「他只是小股東，大股東更吊。杜生你也知道啦，我們公司的主要資本都來自歐洲，安東尼和最大的股東就是歐洲過來的，歐洲的鬼佬嘛，是要吊一點的。」

「娜姐是跟上面的溝通過，以個人名義參加網球巡迴賽、大滿貫，她有自己的專業團隊，依靠獎金、廣告代言費來和*圖*書養活自己的團隊，應該是有的賺吧，當然了，前提是取得好成績。可以說，娜姐和小丁已經跟國際接軌了，但他們的情況並不能適用到任何項目中。」

杜柯也笑了：「不多。」

他和蘇雲邊看合同，邊時不時的提一些修改意見，主要是細節方面的。萬總則認真的將他們的意見記錄下來。

「哎喲，息怒息怒，傲慢與偏見是有一點的，歐洲人就是故步自封，他們的三觀還停留在幾百年前。」萬總陪著小心勸慰杜柯。

「可他中文還說的挺溜，至少得有四分之一的華人血統吧？」

來到天字一號廂房門口，女侍者推開門，請杜柯、蘇雲入內。

萬總起身，客氣的請杜柯、蘇雲入座。

萬總接待了杜柯，並呈上兩份修改過的正式代言合同請杜柯簽名。

這時酒菜已上齊，傳統的粵菜，有魚、有蝦、有蚝、有刺身、有青菜。杜柯來過的，他知道這些菜品看上去也不算很稀奇吧，但就是貴。

說打就打，杜柯馬上給梁局長去了個電話，通報了自己欲代言一家香港公司產品的信息。

「咦？你還挺懂行的？」

你真以為職業選手不會去泡吧、參加派對什麼的啊？

「好的好的，我儘快搞定。」萬總立馬回答到。

「別忘了我是學管理的，雖沒上過幾天課吧，可我也看過幾本管理學的書、研究過幾個案例，委託人和被委託方之間發生矛盾時，弱勢的往往是我們這種運動員。」

經過一番友好的洽談，甲方、乙方終於就合同各項條款內容達成一致意見，萬總說他回去讓法務人員再修改一下合同，今天晚上就能改好，雙方約定於明日上午，在博德公司南港營業部簽署正式合同。

萬總道了聲「請稍等」，拿著兩份合同離開了洽談室。5分鐘后，萬總回來了，手裡拿著的還是剛才兩份合同，他將兩份合同都翻到最後一頁，請杜柯過目，並讓杜柯帶走其中一份合同自己留著。

杜柯也在打量安東尼，心說，這個半中半外的半洋鬼子，是不是聽不懂中文啊？難道要用英語和他交流？必須得和他交流啊，他是股東是老闆，他說話才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