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仙子
第十一章 會的不多

「我書寫不如三歲稚子,實在難入諸位法眼。」宋鈺這是實話,他的書寫確實糟糕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王之源眼神閃爍,最後目光落在了羅雅丹坐在的廂房,最後一把將還在絮絮叨叨不休不止的大娘推開,一搖頭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就站在那裡,讓他過來領賞。」二樓那些圍觀的一眾公子哥中有人吆喝了一聲,那僕人聞言果真就站在那裡,雙手端著托盤不願再挪動半步。
「喏!你還不過來領賞?」那僕人大模大樣地站在扶梯一半處朝宋鈺吆喝道,故意放高聲音好讓眾人聽見,說完還討好地往王少爺那裡望去。
「所以你活該是賤籍狗奴才。」王之源手臂一揮,做了陳結:「那你會什麼?」
王之源身後那群人聽得之下一口口大罵著不識好歹、狗奴才之流。
「他們欺人太甚。」月嬌剛要衝出來,宋鈺已經起身,朝她擺擺手示意她回去。月嬌初音的時候便沒有博得好名聲,如果再胡鬧一次,恐怕真如青松所說,怕是這一生也就完了,要被雪藏起來。
樓上一群人更得意地笑了,笑得最放肆的便是那微微發胖的男子,見那低賤樂師宋鈺朝這邊樓梯走來,笑得更放肆。一副:小爺就是www.hetubook.com.com要尋你開心的模樣。
扶梯本不高,僕人雖然被撞得不輕卻並沒有挂彩,只是驟然受驚,竟然愣坐在原地放聲大哭:「少爺!」這一哭出乎所有人意料,也出乎宋鈺的意料,但卻並未影響他上前的腳步。
不用她說,大娘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二樓,一邊笑著一邊和王之源說著話,畢竟他們捉弄樂師也無疑是在打雍錦坊的。
在一浪高過一浪的呼聲中,宋鈺終於還是硬著頭皮來到那僕人面前,無奈地接過盛著啃掉半邊的雞腿轉身下樓,袖子卻被那僕人拽住,宋鈺畢竟沒有臉厚到可以無視侮辱卻當閑庭信步的程度,紅著臉小聲道:「還有何事?」
「若有殷實家底,我又何至於來此謀生。」
「不送!」宋鈺忽然一側身,帶著衣袖轉了半圈,那僕人陡然失去重心,身子如軲轆般滾了下去。
這種風月場所,捉弄樂師、小廝,甚至是捉弄樂女都已經成為一種習慣,既然大家花錢取樂,樂坊便要坦然接受,既便是有人要姑娘們去陪酒,只要能出得起錢,樂坊便要如客人意,至於陪酒之外的事,就需要樂坊大娘們和客人好好合計。
「很好。」宋鈺蹲https://www.hetubook.com.com下身子,抓起王之源衣襟替他擦著臉上鮮血,輕輕說道:「公子讀書比我多,自然會知道:近在咫尺,人盡敵國,匹夫一怒,五步流血這典故出自何處?」
秋蘭哎了一聲,她知道小姐性子喜鬧,便要跟出去,柳未寒及時伸手將她們主僕二人給攔了下來:「本來王之源便是有在你面前逞能的心態,你這以出去正好遂了他願,再說了,一群舞文弄墨的讀書人,還擔心他們鬧出什麼亂子不成。」
「你吃下去,我放手;不然,我送你下去。」說罷便微微抬起右腿,他本就站在高出宋鈺兩三梯的地方,這一抬腿便自然而然到了宋鈺胸口。
一時間,所有人都還沒醒悟過來,最後不知誰叫了一聲「賤奴行兇啦!」後面的話便被嘭嘭的一陣聲響給蓋了下去,有兩人衝上來想將宋鈺架開,卻被那厚實的托盤給拍了個實實在在,頓時間眼前天花轉動,倒仰過去。
「慚愧,我會的不多。」宋鈺手一歪,托盤中的半塊雞腿便斜斜地滾落在地上,宋鈺低頭看了看,猛然抓著托盤邊緣便朝王之源劈頭蓋臉打去。
「知……知道。」王之源心中怕到極點,那些高來高去的異士仙人https://m.hetubook.com.com他也聽過,冷酷嗜血的將軍也見過一二,但和面前這面相兇狠的樂師比較起來,王之源覺得那些人都是溫和的兔子。
有僕人端著盤子從二樓扶梯上走下,盤子里里放著被重重咬過幾口的半支雞腿。
宋鈺還覺不解氣,又一連踹了數腳,嚇得周圍眾人愣是不敢上前一步。
王之源覺得口鼻間熱乎乎一片,心道不妙,怕是流血了,卻依然光棍地迎著宋鈺筆挺地立著:「你這賤奴,我要你活不過……」一隻腳不等他說完,便重重踹在他腰眼上。
「放手!」宋鈺輕聲向僕人說道。
因為沒有人能將這等血腥的話說得如此雲淡風輕,至少王之源還沒有見到過。
那僕人更得意了,站在扶梯上不耐煩地喝道:「還不過來謝賞?」
整個酒樓都安靜下來,連三樓上嘰嘰喳喳的那些看熱鬧的樂坊女子也停下交頭接耳,這無端無狀的賞賜讓所有人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倒是秋蘭躲在格子窗後面幸災樂禍地笑道:「虧得王公子想出這等妙法,算是為小姐報了先前胡亂奏樂之仇。」
王之源更是來勁:「那你家底是否殷實?」
大娘無奈,只得衝下方宋鈺揮了下手絹,又用嘴努著那扶梯處的王家僕人,心hetubook.com.com不甘情不願地退下去了。
那僕人指著腳下樓梯,拖著陰陽怪氣的強調說道:「宋先生,難得我家公子一番心意,你就在這裏吃了吧!」
「好你個賤籍樂師,莫是給臉不要臉。」王之源排開眾人,當先一步迎著宋鈺氣勢洶洶走上去。
那人連連鞠躬,哪裡還敢惹這尊瘟神:「先生說得極是,君子豈能欺之以貧賤,唯先生如此,才算得真名仕自風流。」
王之源得身後筆友們對宋鈺的口誅筆伐,一股豪氣從胸膽處滋生,傲然問道:「說你賤籍還不承認了?本少爺問你,你可精通詩書?」
「別去!」月嬌在後台暗門那裡悄悄掀開一道門帘,壓低這嗓子說道:「你不用理會他們,這種事大娘會打圓場的。」
羅雅丹一聽也樂了,本來她都忘了這事,那些公子哥出了名的輕狂,經常做著一些出格的事還自以為是放浪不羈,本來她對那些人也沒甚好感,但這會卻覺得他們無端地可愛起來,她也乾脆起身,站在各自窗後面看熱鬧。
「小爺不偷不搶,雖然每天不過毫釐的收入,但憑自己本事掙得,關卿鳥事?」宋鈺一腳踏著倒地不起的王之源,一手指著旁邊戰戰兢兢的一個公子哥:「你覺得我這話可有道理?」
「吃下去、吃和*圖*書下去!」
雍錦坊今夜來了不少有頭有面的人物,雍錦坊既然開門做生意自然不能失了禮數,再說她也犯不著為一個樂師和這些財神爺過不去。
「也許王少爺你弄錯了,我是樂師不假,卻並非賤籍。」宋鈺將盛著雞腿的托盤遞了過去:「請少爺收回賞賜,宋鈺福薄,受之有愧。」
「那你可擅長弓、馬、射、樂?」
宋鈺回頭看了看側面那躲在陰暗處的男子,對方也帶著戲謔的眼神望著他。其實宋鈺一直希望這人是一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俠,關鍵時刻一怒拔劍。可這人只是一副雷打不驚的表情,對於宋鈺投來的求助的眼神,也無動於衷。
二樓一群公子哥整齊劃一地吆喝著,還用手中摺扇啪啪地拍著欄杆,一個個激動得臉紅脖子粗,如打了雞血一般亢奮。
宋鈺想了想,斟酌地說道:「一年前,我開始獨自琢磨五弦,還算稍有涉獵,其餘都未曾接觸。」
宋鈺看了看盤子里那半支黃酥酥的雞腿,又看了看二樓,單手提著衣襟,另一隻手托盤朝二樓不緊不慢走去。
秋蘭等人在廂房看得起勁,忽然聽小姐說道:「秋蘭,咱們出去。」
所有人都爆發出鬨笑,還有好事者用筷子敲著酒碗催促著:「磨磨唧唧什麼,領賞還這樣不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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