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龍蛇起陸
第四章 誰敢動我的人

面對大小姐,一樓那些夥計可是卯足了勁掙表現,心下也有些覺得不可思議,以前只喜歡在二樓喝茶的大小姐,這幾天也不踏足二樓,只是偶爾賬房報賬之類的事才去二樓小閣里對對賬啥的。
宋鈺裝出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你們不會是真要殺人滅口吧。」
領頭的將繩子拋過去:「他是你們的了,做得利落點,不要讓我們回頭給你們龍蛇幫擦屁股。」
靴子上的鐵釘磕著他腦門,宋鈺腦袋頓時出現三五個不大不小的血窟窿。城衛頭目得意地摔了摔踢疼的腳關節向宋大義說道:「你可看見了,對付這傢伙比對付死狗容易多了。」
宋鈺先將自己名字吆喝出來,若這幾個城衛不走,他自然不會真的坐以待斃,倒時候若暴露了一身修為,也能勉強有些說法,只是能不出手盡量不出手。
宋大義走了兩步霍然收腳,一抬頭便看見宋鈺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也不知為什麼,便覺心膽俱寒!
青松也只能幹著急,宋先生確實有兩把子力氣,但這又能如何?官家兩張嘴,黑與白、生與死都是他們說了算,難道還能和這些飛揚跋扈到無以復加的城衛司講道理,不由得向身邊的同伴感嘆著:「花司長儘管有些荒淫,但他帶領下的城衛還算收斂,至少和這些人比m.hetubook.com•com較起來,簡直算是仁慈了。」
羅雅丹搖搖頭:「羅家雖然給城衛司不少銀子,但卻是公平買賣等價交換,龍蛇幫才是城衛司小院里養著的一隻下金蛋的母雞。城衛司不會刻意偏袒向我們,再說了,那些城衛既然能闖進來拿人必然沒有上報給柳未寒,我怕的是他們連個過場也不走,私下就處理了。」
宋鈺無聊地苦笑著:「還真沒有新意,這樣是不是老套了點?」
那領頭的城衛冷冷一笑,猛然提膝撞在宋鈺肚子上:「我允許你開口說話了嗎?」宋鈺疼得差點連膽汁都要吐出來,只能弓著背如烤熟的大蝦般蹲在地上。
無論是城衛司的天罰還是自己頭頂懸著的那道隨時可能察覺到自己存在的雷電,他都吃不消。
宋鈺被城衛那繩子逃走,幾個夥計本來還站在一起小聲議論著,一見羅雅丹出現便馬上四處散去,假裝忙著手上活計。
但那道雷電似乎也需要時間醞釀,不會忽然出現在頭頂。
「打我記事起,從來沒有人闖進寒門拿過人,城衛司如今倒是跋扈到了極點,若是我們無動於衷,他們真會以為羅家是一隻溫順的貓。誰敢動我的人!」
「小姐慎重啊。」羅掌柜微微跨前一步攔在羅雅丹面前:「你這一登和*圖*書門可就是興師問罪了。柳司長畢竟是城衛司司長,庇佑下屬是情理之中的事,若是柳未寒一句不知道呢,難道小姐你要為了一個下人和他較真,到時候傷了兩家的和氣是必然的事,以後你若是過門去了柳家,那可是一輩子的苦啊,千萬別意氣用事。該做的心意我們也做了,你又何必這樣?」
既然大家都是一路人,誰也不會比誰慫多少。宋大義想到這裏也多了幾分信心,對三名城衛又是一頓好謝,送走了對方,這才將繩子遞給同伴,從腰間拔出牛角尖刀朝宋鈺走過去:「奪命書生劍?老子倒要看看今天究竟是誰奪誰的命。」
丁賬房也古怪地笑了起來:「不過一個夥計而已,下面出事我早就知道了,羅掌柜把該做的禮數也做足了,那夥計不會有事的,充其量關三兩日就會放出來。」
羅雅丹坐到最角落裡那張桌子,老規矩依然是羅掌柜親手端了茶遞過來。羅雅丹好奇地問道:「這裏沒事吧,先前那幾個夥計表情都怪怪的。」
羅雅丹最近心情比較好,三天兩頭都往寒門來喝茶。
城衛頭目嘿嘿一笑,宋鈺越是害怕他越是覺得高興,越是有一種成就感。姓齊的城衛抬起套了鐵釘的靴子使勁往宋鈺臉上踢去。宋鈺剛要後仰躲避這一腳,和圖書手臂一痛,宋大義已經拉直了繩子讓他無從躲避,他只能微微偏一下頭,勉強避開了面門。
三個城衛司就這樣大模大樣地牽著宋鈺穿過似錦巷。本來宋鈺還希望在這條街遇著力鬼,也許那傢伙會出手幫忙一下,可是希望還是落空了,力鬼壓根沒有路見不平一聲吼,行俠仗義的打算,甚至連眼皮也沒抬一下,只專註地包著自己手裡的混沌。
其中一個略微偏瘦的城守拽了拽繩子,撥得宋鈺也跟著繩索一起搖擺,腦袋直往旁邊牆上撞去:「這可是赫赫有名的羅繩,曾經受過前任花司長的肯定,專門拿來栓那些修為高強的犯人的,就算是雷鳴期的大高手被拴住也掙脫不得。如果你們三個人連一個雙手被捆住的書生都應付不了,那隻能是你們無能。」
但現在,宋鈺不得不繼續把這個書生的角色扮演下去,吮著磕破的嘴唇吆喝道:「姓宋的,咱們江湖恩怨江湖了,你們三人對我一人,儘管劃下道來。要是我皺一下眉,『奪命書生劍』五個字從此不提,你借官爺的手來壓我,算什麼好漢?」
「齊爺放心,這事我們做得熟溜著呢,比伸手抓婆娘奶|子還熟,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去吧!」宋大義笑嘻嘻地將一個錢袋塞到那領頭城衛的手中:「給齊爺添麻煩了,只m.hetubook.com.com是這廝也有幾分蠻力,你們一走恐怕沒人能壓制得住他。」
「一個夥計而已。」羅掌柜腹誹著,在寒門做了十多年掌柜,見的世面多了,自然也知道輕重緩急,夥計就是夥計,小姐這樣為一個夥計跑去城衛司要人,恐怕老爺知道了更會不高興。心下一尋思立即道:「您別著急,這樣,我上去和丁賬房知會一聲,讓他陪你去,彼此也有個照應。」
「這夥計莫不是小姐認識?」丁賬房忽然問道。
這點皮肉傷對宋鈺來說,實在不能算什麼,心中卻暗自把之極媽得狗血淋頭,若果有機會,在不裝什麼書生了,好歹也要裝一個大俠,惹急了拔劍殺人,興許還有人圍觀的人豎著大拇指叫著:「真好漢爺!」
「我自己去和他說。」羅雅丹蹭蹭地跑上樓,一把推開丁賬房的房門:「喲,石頭叔也在?」
丁賬房正在房間里和石頭喝茶,見羅雅丹來了連忙起身:「小姐來得正好,你來和這塊臭石頭說說話,我說了一下午,他就『嗯』了兩聲,偏生我還不好趕他走。」
「宋鈺?」羅雅丹將杯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發出一聲脆響。
「利之所至,神魔易辟。」羅雅丹忽然起身:「我去找柳未寒,希望還來得及。」
三個城衛司牽著宋鈺七歪八拐地鑽入一個冷僻的巷子,和*圖*書巷子對面也站著三個人。
羅掌柜從來還沒見著過小姐有這樣嚴肅的表情,連忙笑道:「不打緊,我塞了幾輛銀子,再說城衛司上下都該知道您可能成為城衛司少奶奶,這點情面還是要買的,也許是宋大義誣告,他們只得秉公辦案地拿著人走下過場,那夥計早遲會回來的。」
「沒啥大事。先前有三個城衛司的人來我們店裡抓走了一個夥計,說是我們的夥計把宋大義給打了。城衛司現在連編謊話的心思也懶了,這麼蹩腳的話也只有他們能說出來。宋大義是天關城有名的痞子,宋鈺那文弱書生在龍蛇幫面前連蝦米也算不上,如何還敢打人?」
「他們不會這樣大胆吧?」
「噓!」身邊的同伴連忙捂住青松的嘴:「你不要命啦,敢說花司長的好話,就是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他們砍!」
羅雅丹走到桌前卻不落座,徑直想丁賬房說道:「先前城衛司有人闖進寒門拿了我們一個夥計,說是這夥計打了龍蛇幫的一個潑皮痞子,你和我一起去把人要回來吧。」
「原來又是一個痞子!」那城衛頭目不屑地哼了一身,這話雖然是說著宋鈺,宋大義幾人也難得地紅了一下臉。
羅雅丹毫不動搖地說道:「不行,我這會就要把人要回來,你不去那就石頭叔陪我去。你們都不去,我一個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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