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龍蛇起陸
第七章 和飛劍一樣好使

「城衛司不是只負責城防安全的嗎?我去城外調整心情,似乎不用您來操心吧?」
「雍錦坊給我給錢,我去雍錦坊做琴師,高興了就送月嬌一首曲子,就像寒門雇我跑堂,我得我該得的月銀。要是我真犯了天關城的王法,我認了,沒犯的事,你也別可是可是的話裡有話。」
羅雅丹將手中的茶杯往桌面上重重一放,不悅地說道:「怎麼?你還打算抓我的人去你城衛司的大牢里蹲幾個晚上不成?」
但殺意配合神念的攻擊自然也有弊端,主動發起殺意的人總是要吃虧的,這好比站在街道兩頭的敵人,搶先出手的人就需要用最大的力氣、最快的速度跑到對手面前,然後才是將拳頭掄下去。
柳未寒忽然覺得生活有意思起來了,就像一隻貓正無聊的時候,發現一隻老鼠在面前晃悠一般有了興緻,而且這隻老鼠還不自覺地呆在自己未婚妻身邊。
「血虹。」段天藍搶著回答了宋鈺的話;「這是一柄紋兵,是從血橄欖礦石中提取血紋精華淬鍊而成。」
柳未寒回過神來道:「那姓宋的夥計有些過人的本事,這點我早知道,只是不在拳腳上。宋大義他們能這樣好端端放過一隻肉雞倒是有些蹊蹺。你去問問宋大義,連他們之間如何結怨的都給我問出來,快去。」
「我是不忍心看著未來少奶奶遭了毒手。」段天藍嘿嘿一笑,雙手卻把玩著一方鎮紙:「要不我傳你一手縱劍之術比你那樣偷偷摸摸殺人乾脆多了。」
胖子仰面猛然打著噴嚏,嘴裏怪叫著「娘嘞」,然後驚慌失措地離開了。
「能有什麼問題,一介書生而已。」
正喝水的宋鈺差點一口茶噴了出來,周圍眾人還莫名其妙地望著端著茶https://m.hetubook•com•com杯傻笑的宋鈺,滿臉的茫然。他這一笑倒是把柳未寒給吸引了,詫異地望著宋鈺:「是你?」
「尋常人自然用不了,就算是五玄境界的高手拿著也用不了。因為血虹的主人並不是正統意義上的修道者,而是神念高手,就像陰陽世家的那些人一樣。」段天藍古怪的眼神忽然望向宋鈺:「以前我一直不知道,原來你也會陰陽世家那套裝神弄鬼的伎倆,這血虹配你,倒是相得益彰。早知道你有這玩意,剛才還肥那麼大的勁幹嘛,這玩意遙空殺人和飛劍一樣的好使!」
「廢物。」柳未寒不高興地揮揮手:「安排個人盯著宋鈺,他和什麼人接觸過都記下來,不要找龍蛇幫那些人,去了也是被那書生給玩弄在股掌間的。滾下去吧。」
「可是你和那個女殺手……」
「無可奉告!還有,沒我允許,以後不許隨便進入我的房間。」宋鈺氣惱地抹著額頭上的汗珠,躲在屋子裡,憑藉勉強達到形正境界的神念將殺意傳遞出去,還令對手不能動彈,這種戰鬥方式對宋鈺來說還是一種全新的方式。
宋鈺聳聳肩,慢悠悠地回了寒門。他前腳剛跨進去,柳未寒已經收到消息,後腳跟了進來,對一干夥計視若無睹,徑直來到羅雅丹身前:「雅丹,你沒事吧,讓你受驚了。」
運轉碧落賦,配合以自身殺意,效果出乎意料的好用,而且宋鈺刻意留心過,外面的天空竟然沒有出現那古怪的雲團,這就如大船在茫茫大海中抹黑行走,忽然發現前方出現一盞燈塔,給宋鈺指明了道路和方向。
「有一事屬下不敢欺瞞司長,前幾日我們當值的時候遇著宋大義等https://m.hetubook.com.com人,檢舉他們遭了寒門一個夥計毒手,兩名龍蛇幫的人被刀子捅穿了掌心,而宋大義自己掌心則是被一根竹筷給插了對穿,宋大義說行兇的人就是剛才那夥計。我就帶了另外兩個當值的兄弟將這夥計帶走,這本是小事,沒敢驚動司長,我帶了他去和宋大義私下和解,可今天看來這夥計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這就奇怪了。宋大義那人司長該有所耳聞,為人仗義,但少了點變通,不是那種以怨報德的人。」
兩名城衛騎著快馬迅速過來,馬還在街道上奔行,那兩人已經躍身從馬背上跳了下來,齊齊來到羅雅丹身邊向她行禮問候著:「大小姐可曾被歹人傷著?」
「屬下知錯。」
羅雅丹還處於驚嚇中,甚至連怎麼回事都還沒弄明白,只是遲鈍地搖搖頭。兩名城衛合眼略微商計一番,其中一人牽著馬上前道:「就由在下護送小姐回府,你看可好?」
柳未寒笑道:「只是隨口一問。」宋鈺這話符合柳未寒心目中那一言不合,敢提著盤子拍王之源臉的琴師身份,這些讀過幾天書便只覺得人人生來平等,誰也不能辱他。
「不能!」段天藍想了想,慎重地說道:「十百丈之內,縱劍一瞬人頭滾落還是可以做到。我甚至可以傳你我師門更高深的劍道秘笈。」
柳未寒嗯了一身:「你們進寒門去拿人了?」
「放心,老爺早想到少爺一個人恐怕有遇著麻煩的時候,一個月前把逢四叫去海口了。反正西林帝國那邊最近鬧得凶,老爺不打算近期出門。再大的膽子,還沒人敢到羅府撒野。你也別老是在我這裏獃著,有我在,寒門出不了事,小姐也出不了事。」
「敢那刀子捅m.hetubook.com.com人,這傢伙還真是膽大包天,我見著他第一回,這窮酸就敢拿著盤子將王家那不成器的傢伙打成豬頭。」柳未寒站在街道中央思考著:「羅雅丹先前竟然隻字未提這事,先前遭遇的刺殺也許她真不知道,但在寒門裡將羅家的夥計抓走了,這事幾乎算是在打羅家的臉,他們真能吞下這口氣?好端端的怎麼又冒出一批殺手來刺殺羅雅丹?而且好像是兩個殺手碰在一起了,沒有解決目標,先相互交起手來了。」縱然是柳未寒再如何聰明,他終究是沒有去事發現場查看,更不會知道夜叉橫插了一腳。
石頭慢吞吞地搖著頭,最後還是沒有說話。
越窮越拿自己當一回事,越當一回事越不知變通。
城防衛的辦事效率柳未寒很滿意,但他心裏卻越發陰沉下來,仔細聽完手下彙報才問道:「就這麼簡單?那寒門的夥計答應每月向宋大義交三兩月銀,兩人就此揭過?你用你的豬腦子好好想想,宋大義要是這麼好說話他都可以開一個慈善堂了,還在龍蛇幫收什麼保護費?那叫宋鈺的書生一樣是吃軟不吃硬的傢伙,他會主動叫保護費息事寧人,我將這司長的位置讓給你坐!」
「和你學縱劍術,是否可以御劍千里,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
那城衛瞟了一身下人裝扮的宋鈺:「滾開,這裏發生了命案,不相干的人等都迴避!」
那婦女咬著牙,撿起斷臂轉身就往走。
石頭一向不喜歡說話,只是簡簡單單吐出三個字:「海口城。」
另一名城衛則留在那攤血跡處聚精會神地看著,認真地觀察著血跡噴射方向,一邊打量著道路兩旁的民房。
要不「窮酸」二字是如何得來的?
就在城衛所站立的不遠的一間簡陋屋子和_圖_書裡,一個聲音不疾不徐地響起:「姓段的,不要試圖用這種方式來激怒我,我的東西甚至我的目標都不許任何人碰。記住,是任何人。」
二樓上,丁胖子注視著在簇擁下離去的柳未寒,轉頭對石頭說道:「花肥豬掌握城衛司的時候還好,雖然弱水的殺手猖獗無所顧忌,但不會這樣沒有風度,姓柳的接手后,明面上天關城是平靜多了,可是那些齷齪的事也堂而皇之地端到桌面上來,牛鬼蛇神一樣也沒有了顧及。」
柳未寒陪著羅雅丹喝了會壓驚茶,才急匆匆地離去。出了寒門,一個城衛低聲說道:「司長,這夥計恐怕有些問題。」
宋鈺重來不信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將信將疑地問道:「這樣輕易地將你的師門秘笈拱手相給我,你想要的又是什麼?」
「戰利品。弱水的人身上掉下來的,好像叫……」
消耗最多的不是那揮出去的一拳,而是到達敵人面面前的這個過程中,因為修鍊神念的人可謂是鳳毛麟角,很多人甚至不知道神念究竟是什麼東西,也無從防備。如果可以選擇,宋鈺其實更喜歡提著刀直接將那人剁了。
「等等……」柳未寒喊住要離去的宋鈺:「自從踏月節那天晚上后,你失蹤了一段時間,你去那裡了?」
「可是,宋大義卻是這樣說的,他的那兩個兄弟當時也在場,異口同聲地肯定著。」
宋鈺腹誹著大荒這些文盲,要是在他們那個時代,『受驚』可不能拿來對女性說,更不能說『讓你受驚』這樣的話。無奈之下,宋鈺也只得點點頭:「柳司長好,你和小姐聊,我就不打擾你了。」
宋鈺沒有理會屋子裡那話癆,拉開房門走了出來,隔著籬笆看這街道上站立的城衛,招招手:「官爺可是在找我?」hetubook.com•com
段天藍臉色一紅,雙手使勁地搓著:「嘿嘿……還是上次給你說的那事,能不能頭顱一下如何隱藏一身修為的法子,不需要全說,只要能將我這一身修為隱藏個五六分就好。」
對羅雅丹,柳未寒本來沒有多少緊張感,兩人之間態度也很玩味,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對羅雅丹是什麼樣的態度,本以為兩個人的狀態會這樣一直持續下去,直到成親、洞房,但宋鈺的出現忽然讓柳未寒發現了生活的樂趣。
尖叫聲也將城門口的城衛吸引過來,已經有人騎上駿馬朝這邊過來。
宋鈺最佩服的就是這些老江湖,好像天底下沒有什麼事是他們不知道的,就算是將他們眼睛捂上然後抓一柄刀從他們面前晃過,他們也能說得個頭頭是道,從質材、熔爐到工藝秘法甚至淬火時間都能說得分毫不差,彷彿自己親身經歷一般。這感覺就像水滸傳中的情形,宋江才說了一句:「在下姓宋,字公明!」斗大字不識一個的李逵就如見著神跡一邊雙眼放光:「可是山東及時雨宋公明哥哥,您可讓俺黑牛想死了。」
「司長!」那頭目小心翼翼地喊著。
段天藍反覆看了幾眼,手上的這方鎮紙也不過是一柄一尺長得戒尺,但表面交錯著無數疏密不一的紋路:「這東西你那裡得來的?」
宋鈺搖頭嘆息著:「無鋒無刃,一把尺子而已。我得到一段時間了,卻始終沒有弄明白如何使用。」
羅雅丹看了看地上觸目驚心的血跡,一咬牙說道:「回去!」說罷折身朝來路走去,那城衛本欲是要羅雅丹騎乘自己坐騎,自己在身邊保護周全,但想著大小姐本身穿著長裙,也就沒有強行要求,連馬也不牽了,手搭在腰間長刀上,跟隨著諾亞大亦步亦趨地往似錦巷方向走去。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