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打針

「知道就好!」元儀知道指的是她。
嘎嘎……有烏鴉從頭頂飛過,好冷的風。
元儀不住的用紙巾幫我擦淚,一隻手還輕輕的拍著我,「沒事,沒事,別怕——」
「你好好養病吧,我先走了。」再和元儀示意一下,吳少帥果真就抬腳離開了。
接下來也沒什麼事,就等著吊滴打完,高湛先回到教室,留下元儀陪著我。
「你有意見?」我用另一隻手接過水杯,抿了一小口,好苦!每次一感冒發燒,喝水的時候嘴裏都會有一種揮之不去的苦味。
高湛正在和醫生交談,沒有注意到我這邊的情況。
「啊?你剛剛說什麼?我們進去吧,外面有風,小心吹著你的感冒又嚴重了。」高湛不理會做石化狀的我徑直走了進去,元儀也扶著我就要進去,但是我能看到她肩膀一顫一顫的,大概是想笑但又不能笑。
醫療室門口,我為難的看著醫生忙碌的身影,打算繼續做最後的掙扎,有句話不是說什麼不到最後一刻都不要放棄嗎,只要針還沒有插|進去就不是最後一刻。
和-圖-書「漂亮?你們的審美觀真讓我開了眼界。」高湛邊說著邊到飲水處接了一杯水,遞給我。
當時陪著我的是元儀,她扶著我,幫我擦著眼淚,手忙腳亂的,大概是被我的反應嚇壞了,我一直沒有跟他們說過我不想接觸與醫院有關的事物是因為我的恐懼,一是不想顯出自己的脆弱,而是那些回憶真的不願意再記起。
但是顯然我低估了老天爺的不公平待遇,進來醫療室,吳少帥沒有去找醫生開藥打針,甚至沒有去找醫生的意思。
第三針的時候,針終於插了進去,我的眼淚也幾乎流幹了。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出體外,於是把頭靠在元儀肩膀上,將身體的重量放到她的身上,慢慢平復著心情,盡量不去理會周圍人的眼光,我知道現在好多人的視線都在自己身上,大概是覺得我剛才的反應不可思議。
「沒有!」高湛舉起雙手,眼神瞟向元儀,「哪敢有,你一個姐妹在這裏鎮著呢。」
醫生估計也被嚇著了,第一針竟然沒插|進去。在針眼處冒出一小和*圖*書股血,鮮艷透明,我就這樣盯著流血的地方,看著醫生用專用酒精一點點的擦去血跡,酒精進入皮膚裏面時有種刺刺的、辣辣的疼。另一隻手不自覺的握緊了,指甲深深嵌入肉里,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減輕手背上的疼,然後感覺那一隻手被暖暖的包圍著,淚眼婆娑的,我只是模模糊糊的看到自己的手被握著,慢慢的,我鬆開手,任由它落進握著它的手中。
「可是我怕某人會不開心的。」眼神示意著吳少帥,我繼續調侃著,很少有機會能這樣說得吳少帥一句反駁的話也沒有。
坐在醫療室的專用座椅上,看到瓶瓶罐罐的藥水,看著細長的針頭,醫院里的那些記憶傾刻間湧入腦海。那天天打不完的吊滴,換紗布時刺心的疼,手術時的恐懼,麻醉過後的痛……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等我發現時已經不能抑止了。
如果沒有猜錯,剛剛那個溫暖感覺是來自他的。
氣氛變得活躍起來了,周圍差不多都是同齡人,也加入我們的聊天隊伍,聽他們說著,我和_圖_書才知道最近在流行感冒,不知道我回到班裡以後會不會傳染給別人,如果會的話,高湛就首當其衝了。
在我和元儀在討論班裡的男生時吳少帥進來了。
「這個。」吳少帥看了看元儀,又看看我,而後又轉向元儀,「給你吧。」他將手中提著的一個袋子遞給元儀,「想著你們中午可能會無聊,吃些東西比較好。」
現在,又一次情景上演。
「誰說的,我們家晨夕是最漂亮的。」元儀幫我理了理微亂的頭髮,順道擦擦額我頭上的汗,說道。
我看不到任何人,腦子一片空白,只能感覺到疼。
說實話,見到他我的第一感覺就是,老天爺果然待我不薄,這麼快就送進來一個認識的人,真開心他也生病了,這絕對的、真心的不是幸災樂禍,而是有一個認識的人陪著自己病似乎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我自認為很滿意自己這份說辭,豈止合情合理,簡直就是很有道理,不僅從實際考慮到了自己的身體,還心細的考慮到了金錢、時間和精力等很多人都會在不經意間和*圖*書忽略的問題,關鍵是我還在為他們想著,這麼有說服力的言論就這樣自然而言、行雲流水的從嘴邊說了出來,不佩服自己都不行,看他們這次有什麼理由再回絕我,我靜靜的等待著自己期盼好久的話從他們其中一人嘴裏飄出來。
「那個,你們看,我鼻涕流的也不是很嚴重了,而且現在頭也不再疼了,就是還有那麼一點點鼻音而已,我想以我的經驗感冒應該好的差不多了,中午我睡一覺,說不定下午就全好了,在這打針多麻煩,還浪費錢對不,還有你們看醫生那麼忙,不知什麼時候能顧上我們,你們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呢,耽誤了多不好,所以說我們就回去吧。」笑容,要記得笑,要笑到他們不能拒絕。
還記得在醫院抽血的時候也是這樣,在我前面一個大約兩歲的小孩抽完血之後哭個不停,我抽完血之後也是眼淚不止,姐姐跟我說了我才發現,等個等候室就我們兩個抽完血之後哭了,那時候抽血的人從五六歲到六七十歲之間年齡不等。
元儀愣愣的結果袋子,有點m.hetubook.com.com兒不知所措,看到他們倆這樣,我不知從哪裡來的玩心,想逗逗他們,便用那隻沒有扎針的手想翻開袋子看看,「這裏面是什麼呀?你也太不厚道了,我一個大大的病號在這裏,你竟然也不知道關心關心,可憐了我這生了病的人啊。」為了表現得真一點兒,我悲戚的嘆了口氣,「而且你送的還是我最喜歡的糖,故意的是不是?」
疼,還是一樣的疼,熟悉的感覺,熟悉的疼痛。
「本來就不好看,哭過之後就更丑了。」高湛忙完之後也坐到了我的旁邊,眼裡滿滿的都是心疼。
「就是!」我緊接道,因為剛剛哭過的原因,嗓子有些乾乾的,聲音也有些沙啞。
「沒有不准你吃。」不愧是元儀,幾分鐘就恢復了以往的神情,「這些啊,全是你的,今天你是病人,你最大!」
就算姐姐沒有明說,我也知道那時的自己是眾人眼中的焦點了。
突然發現當自己在說話時手就不那麼痛了。
當針頭慢慢的插入手背那根血管中時,各種害怕的感覺都出來了,眼淚止不住的流,身體也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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