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新疆五年
第四章 新生活

「明天我們帶你出去玩玩,看看新疆」,臨睡前,爸爸幫她打開電扇,說著,在哐當作響的車廂里她從來就沒有真的睡好過,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在這個酷熱的新疆,她躺在床上沉沉地睡著,不知道父母因為她而擔憂不已,她的不安甚至於她的抗拒,都給了他們無形的壓力。
窗帘上映著他們兩個人的身影,她似乎是坐在桌前,而她的媽媽正在為她一勺一勺的盛湯,也許勺子里還有排骨,火漁訝異於自己透過影子想象的如此清楚。這是一幅愛的美麗畫面。
「荷荷,回來吃飯了!」對面傳來一個女人的喊聲,她應了一聲,便牽著狗往對面走,走了會,像是想起什麼,又回過頭來:「忘記告訴你了,我叫申欣荷」,她甜甜的笑了,掀開門帘便進去了。申欣荷?她不斷地回味著這個名字,真是個奇怪的姓氏,她砸吧了嘴,看到了火盛手中提著的包子,眼神直勾勾的望著。
本是出去遊玩的一天,結果大多數時候火盛和火漁都在講沙漠和白楊,方潔不言語,只是默默地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女兒,這樣和諧的一幕她曾盼望了那麼久,而現在火漁已生生的站在了她的面前,能感受到她的體溫,她的笑,她的不安與她的小心翼翼。「媽媽,你說呢?和-圖-書」火漁突然喊道。
「來吧!吃包子咯~」他歡心起來,拿著包子遞給了火漁。「小漁,洗手了嗎?」方潔在她拿手夾起一個包子塞進嘴裏的時候,開口,聽到她如此說,也只能悻悻地放下包子,洗手去了。「呵呵,你媽媽就是這樣子,我現在都習慣了,你習慣就好了」,看著癟著嘴,滿臉不情願來洗手的女兒,他笑道。習慣?她才不要習慣,她看完雪就會回家了!她在心裏想。
「什麼?」方潔回過神來,怔怔地看著他們,根本就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什麼,眼光只是放在火漁的身上,「媽媽,你說沙漠里的白楊是不是很美?」火漁又問。「恩,是啊!白楊很美,沙漠也美!」她點點頭表示贊同。「瞧,爸爸,我們都喜歡白楊,但是表姐不,她喜歡好多漂亮的燈光」。她就開始講起了火車上的趣事,逗得火盛和方潔都大笑起來,夜色漸漸的暗下來。
早上醒來的時候看到牆壁上一團光,爬起來看了看小窗戶,陽光從小窗戶照進來,屋內亮堂了許多。看看身邊,方潔和火盛都不在,她懶懶的爬起來,床前放著一雙小涼拖,一看就應該是她的,她穿起來,掀開竹簾,走到了外面。有個小女孩正在逗一隻狗「貝貝、貝貝」,看到和圖書她出來,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站在那裡,只是看著她。
晚餐是一鍋豆腐,稍稍的煎了一下,雖然沒有對面申欣荷的排骨湯,但她已經覺得十分的滿足了。看著她吃得開心,方潔和火盛心裏的內疚感也稍稍的減少了一些,又是一夜的好夢。日子並不會每天都這樣的繼續,火盛和方潔開始忙碌起來。
這是在新疆的第一天,從頭到尾的第一天。三個人都是喜氣洋洋的回到了那個十平米的小屋。卻看到了申欣荷坐在屋門口,手中拿著一支冰淇淋。她看著申欣荷,她在舔了幾口后,大概是覺得不太好吃,把它遞給了身邊的小狗,小狗嗅了嗅,伸出舌頭舔了舔,便再也不去碰她手中的冰淇淋,她有些不高興,使勁地往小狗的嘴邊送,小狗靈活的躲過去,她似乎準備讓小狗全部吃掉,這個時候房間里傳來了女人的喊聲:「荷荷,冰淇淋吃完了嗎?媽媽燉了排骨湯,你快進來喝!」,「吃完了!」她站起來,不悅的用腳踢了踢凳邊的小狗,小狗受痛,一陣嗚咽。她快速的四周看了看,看到了正站在對面怔怔看著她的火漁一家,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把冰淇淋往葡萄架後面一丟,便進去了。
「我要洗澡」她開口,對無無法改變的這一切和_圖_書表示妥協,她坐在浴盆里,想著發生的一切,怔怔的出神,「小漁,怎麼了嗎?」方潔關切的問,替她擦著後背。「只是在車上呆了七天時間,為什麼感覺過了很久,這裏好熱啊!」她拍打著盆里的水,如果是在家裡這樣的冷水她可是不敢洗的,要到了最炎熱的時候奶奶才會准她洗。「因為新疆的夏天格外的炎熱,所以冬天也格外的冷,才能看到厚厚一層的雪啊!」這個解釋基本上是等於沒有解釋,她也不再追問。
在火盛和方潔的帶領下,他們拉著她沿著街道一直走,最後到了一個大廣場,人很多,很是擁擠,人和人擦肩而過,都能感受到對方身體散發出來的熱氣,甚至還有汗臭味,火漁才七歲,她看不到遠處的風景,只是看著面前一雙雙來來回回穿著不同鞋子的腳。「怎麼了?」方潔注意到一臉不高興的火漁,悄聲問。「我都看不到」她委屈的癟了癟嘴。
「走吧!我們進去吧!」火盛和方潔都不再有之前的歡愉,顯得有些心事重重。「媽媽,我們晚上吃什麼?」火漁抬起頭來,問方潔,方潔的喉頭一緊,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好似被什麼堵住了一樣。「小漁愛不愛吃豆腐?」火盛蹲下身來,看著她問,她看了看方潔,她臉上的神www.hetubook.com.com色是那麼的為難,好火漁問了什麼禁忌的問題一樣,而火盛倒是顯得自然許多,淡淡的笑著。「我喜歡吃豆腐!」火漁說,看到他們臉上突然鬆懈下來的表情,她便明白,自己說對了。
早上,天還沒亮,火漁便被轟隆隆的響聲驚醒,揉著惺忪的雙眼,到了隔壁那個她從未進去過的房間,滿是水蒸氣,根本就看不到人,只聽到有人在不斷的走動。「爸爸?」火漁喊,不知道裏面的人是不是,只是憑著感覺去喊。
「荷荷,吃飯了嗎?」方潔和火盛這個時候正好從外面進來,看到了兩個都站在原地發愣的小女孩。「叔叔,她是誰?」那個被火盛喊作「荷荷」的小女孩指著火漁問,「呵呵,她是叔叔的女兒啊!以後你們可以在一起玩」,火盛笑著看了看火漁又看了看「荷荷」。「你叫什麼名字?」她牽著她的狗,毫不怕生的走上前來,直接問她。「火漁」,「火魚,真是個奇怪的名字,火裏面怎麼會有魚呢?」她歪著腦袋看著站在她面前的火漁,不解的問。火漁不說話了,只是看著她,還有在她腳下撒嬌了小狗,這條狗真小,一點都不「魁梧」,像是營養不良。
「小漁。」她衝出了房間,身後傳來方潔的呼喊。她站住了,看著她,屋子外是水和_圖_書泥牆壁,頂上甚至還透出稻草的根須來,這是一個她將要住下的地方,內心開始疼痛起來,疼得像是要撕裂了,怎麼忍,眼淚還是不停地往下掉,掉在水泥地上,不一會兒就沒了蹤影,被這悶熱至極的天氣烘乾,散發在空氣里,好似它本身就是不存在的,身上是濃重的汗味,散發出淡淡的酸味來,才想起自己已經整整七天沒有洗過澡了。
「來,到爸爸的肩上來!」火盛聽到了她的話,便是一把把她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肩頭,方潔看著終於笑了的女兒,看了一眼火盛,兩人均是放下心來,相信只要她感受到了這裏的有趣,就不會再惦記著說要回去了。火漁看著這裏陌生熱鬧的一切,她感到心底有一些雀躍,卻又想起來,沙漠里的白楊。「爸爸,我見到沙漠和白楊了」,火漁低著頭,看著正在自己頭下的火盛的腦袋,「呵呵,怎麼樣?爸爸沒有騙你吧!」火盛笑道,感受到火漁的愉悅,他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沙漠和白楊和真漂亮!」她的眼睛閃著明亮的光,在這樣炎熱的天氣里卻是泛著醉人的光芒,彷彿晚上時候,天際上最亮的那顆星星,多麼美麗,多麼使人震撼!「哈哈~那是當然,沙漠里別的植物都不能生存,但是白楊能,這就證明了白楊的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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