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新疆五年
第二十四章 劉沈 張智慧

很意外的,今天老師並沒有留堂,大約是看到下大雨了,自己也想要早些回去。火漁可不會覺得她是因為顧忌到他們這些學生,所以才早早放學,班主任喜歡的都是學習好的,而學習好的根本就不必擔心留堂的問題,這麼一想,那就只能是老師自己想要早些回家了。火漁不禁佩服自己的分析能力起來。
「荷荷啊!出去玩了啊!」火盛收起剛才那複雜的神色,換上滿臉的笑顏,跟變戲法似的。
「智慧,你們那裡還有什麼花呢?」火漁側過頭問抱著她的智慧,智慧的眼睛嘿嘿的,儘管她的皮膚也是很黑,但還是讓她一眼就注意到了她亮晶晶的眼睛,像是一汪清澈的湖水,在太陽光的照射上,湖水被誰又輕輕地劃了一道,然後是悠悠閃動著的光還有清澈的結合。
「我走了,謝謝你,傘我明天給你帶來」,火漁有些尷尬的開口,然後轉身朝著家的方向走去,劉沈站在她的身後,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那個給他異樣感覺的女孩越走越遠,傘遮住了她的上半身,她的腿真細,在雨水中一下一下的擺動,帶起地面上細碎的水花。打在她的褲腿上,然後是一點點的水花印,她渾然不覺,只是一味的前進。收回目光,漸漸地向家裡走去。
窗外的天黑了下來,這明明還不是放學的時候,看https://m.hetubook•com•com來是要下暴雨了,火漁顯得有些不安起來,今天出門的時候還是悶熱的天氣,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到了下午反倒是要下大雨的樣子。
他們的眼裡都溢滿了好奇,張智慧都忍不住來詢問:「小漁,你怎麼借了劉沈的傘?」
火盛進屋去了,方潔去豆腐房拿豆腐去了,儘管她車上的賣完了,但是火盛的盆里還剩了一些,所以今晚的晚餐依舊少不了豆腐。真希望有天能完全的脫離豆腐!火漁的心裏燃氣一把火,儘管天氣涼爽,卻依舊無法讓她平靜下來。申欣荷的媽媽牽著她的手進屋去了,火漁還坐在柴火上,什麼都看不清。
「你們考試成績出來了嗎?」幾乎每一個禮拜,方潔都在問:「你們考試了嗎?」然後在得到已經考試后,再每天問:成績出來了嗎?不厭其煩。火漁知道躲不過,放下手中的柴火去房間拿成績單了,拽著手上薄薄的這張紙,她有些怯懦,方潔會有怎樣的反應呢?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了,房間里的燈沒有亮,火漁也知道,它根本就不會在這個時間亮。但還是在這一刻覺得有些空落落的寂寞,沒有人等她回家,她必須要自己去打開那盞希望的燈光,照亮他們回家的路。站在門口,抖了抖傘上的雨水,然https://www.hetubook.com.com後掀開門帘進去了,拉了拉牆角的細線,昏暗的燈光,在這一刻突然變得很是耀眼。
「謝謝!」火漁不在推辭,接過他遞過來的傘,難道是上帝聽見了自己的禱告,所以派出這樣一個好人來成全她嗎?兩個人撐著傘出了教室,雨把這個世界洗得很是清亮,看著竟然還有種眼睛刺得酸疼的感覺,沒有風,卻還是有點涼涼的冷意,樹葉被雨水打濕,一片片的黏在了一起,洗凈了葉上的灰塵,顯得更加的青幽幽來。兩個人並排走著,誰都沒有說話,直到了校門。
「你們班最高分是多少?」火盛問她。「九十八」,火漁的聲音很小,但還是那麼清晰地傳入了他們兩人的耳中。
「我要種!」火漁開心的笑起來,她的心思因為這些花花草草而豐富。
「小漁,我真喜歡你!你可真可愛!」智慧抱著火漁軟軟的身子,像是一個姐姐,卻也像是一個媽媽。火漁的心在這一剎那變得柔軟,眼裡閃過一陣熱流,多久沒有人說過喜歡她了,有多久沒有人這樣誇獎過她了。心像是飄在雲裳,被風一吹,就開始輕輕地搖擺,又像是坐在小船上,波浪輕輕地晃動著小船,一切都是那麼安逸,那麼和諧,那麼讓人迷戀。
「火漁,我們一起走吧!」不知道什麼時候劉沈www•hetubook.com.com又來了教室,手裡拿著一把未撐開的傘。火漁驚訝了一下,他不是已經走了么?怎麼還會出現在學校?而且手裡還拿著一把未撐開的傘。
方潔拽著手裡的那張試卷,沒有說話,火盛回來了,方潔遞給他那張紙,火盛詫異的結果,看到是試卷后也就仔細的瀏覽去了,火漁坐在柴火上不敢說話,蚊子還在耳邊嗡嗡的叫,她感覺自己的頭有些昏昏沉沉的。
剛放下書包,就聽到三輪車的「哐當」聲,就像火車的開動車,但火車的「哐當」的深沉的,不像這時候的清脆,清脆的就是鐵塊和鐵塊撞擊的聲音,一點都不使人感到「心動」。火漁走到院子里,看著正在端盆子的方潔,看來今天的成果還是不錯的。內心也跟著喜悅起來。人很奇怪,有時候不喜歡這一個人,但她出現的時候你還是會覺得喜悅,因為有她你才不那麼寂寞,儘管你發現你自己不喜歡她。火漁站在那裡想了很多,卻沒有意思頭緒,也沒有開口喊方潔。
雨還在嘩啦啦的下著,大家都陸陸續續的被家長接回去了,連張智慧的爸爸也騎著摩托車接走了她。火漁站在教室里,看著這外面的瓢潑大雨,沒有了邁出腿的勇氣,這樣子沖回家衣服肯定會濕透,她望著霧蒙蒙的遠處,多希望這個時候會有那麼一個人為了她而出m.hetubook•com.com現,她多希望能有一把傘是為了她而撐開。
「熱不熱,去開電扇吹會兒吧?媽媽就去做飯了!」方潔又開始忙碌了起來,火漁就在旁邊看著,幫她做一些小事情,添個柴火什麼的,方潔溫柔地對著她笑,火漁感覺到自己也跟著飄起來了,就像是漂浮在雲端。
「叔叔阿姨好!」申欣荷出現在院子口,「瘟神!」火漁在心裏狠狠地罵了一句,為什麼每次什麼事情都有申欣荷,她真是討厭死她了!
「昨天下大雨,剛好碰到他了」,火漁開口,並不覺得借了一把傘有什麼值得大家驚訝的。
「荷荷這次考試是不是考得很好啊!」方潔也問。
「一個復讀生才考了八十分,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讀書的!」這就是夜晚里的最後一個聲音,火漁的心在那一刻收緊了,她甚至不敢用力呼吸,稍微用點力氣就感覺到疼。就像是老師踢在她腿上的那一腳,對這樣的生活從逃避到厭惡,再到憎恨,最後只剩下了麻木。她深深的清楚,自己無力改變這一切,這荒唐的一切。
把傘還給劉沈的時候,班上的好幾個同學都在看著他們,就連同桌張晨陽也是一臉詫異地看著她,火漁不想解釋,對這裡有深深的失望,像解釋這種東西,根本就沒必要,你越是去撇清關係,越是有人覺得你是在找借口推脫。
「是啊!媽媽帶我去逛超和圖書市了呢!」申欣荷的手裡又拿著冰淇淋,火漁發誓,她這輩子最討厭的便是冰淇淋了!
「火漁,這次考試八十分!」老師在發試卷了,喚回了火漁的思緒,八十分,這相比之前是要好多了,但看到其他同學的九十分,心情又跟著天氣一樣變得跟糟糕,老師的目光完全沒有放在她這裏。
「哎」張智慧嘆了一下氣,便不再說話了。
「你不是已經走了么?」火漁開口問。「那個。我家就住在學校邊上,正好來學校看看,便多帶了一把傘!」他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子,遞出了手中的傘。
「恩,這次我拿了九十五分哦~所以媽媽要獎勵我,就帶我出去吃大餐了,還買了好多的零食」,申欣荷熱情的講著,但火漁一點都不感興趣,她發誓,火盛和方潔也是不感興趣的,他們都只是想要知道她考了多少分而已。
在丁香花的陪伴下,冬天來了,丁香花終於死掉了,在那個小小的水杯里,乾枯的花朵透著淡淡的黑色,早已分辨不清它到底是哪一朵。智慧把它從水盆里弄出來,丟在的窗外的大樹下,這就是它最終的宿命。當不再能供人們玩賞,便註定了被丟棄的命運。看著那一枝掉在地上的花兒,枯萎的早就失去了生命力,靜靜的躺在那兒。
「我們那裡有一種仙人掌你想種嗎?但是這個季節不知道能不能活呢!」張智慧想了想便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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