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小城故事
第四十七章 她是我的女朋友

沿著喧嘩的街道一路向前,想念鄉下安靜的路途,偶爾幾聲狗叫,稻田散發出來的泥的味道,還有微風吹拂著面頰,以及青草的香味,這一切這裏都沒有。
「來,把豆腐給我吧!」因為伸碗過來,火漁笑的眯起了眼睛,像是一隻狐狸,在等到他的話后不顧三七二十一的把碗里的豆腐全部都撥到了他的碗中。
「沈浩走了,怎麼後來劉亞軍又和她走一起去了!這女的真是!」周玉麗的聲音,火漁心知肚明,那個「她」指的是誰,原本邁出的腳步又停了下來。
火漁吃驚的看過去,臉上猶如調色盤一樣的變換著色彩。
回到教室,便有不少人好奇的來問:「火漁,剛才那個是誰呀?你們什麼關係?」
大家都心知肚明,白木陽進校交過很多的錢,這個學校的學生公寓還是他家出錢建的,儘管頑劣,但沒有傷人的大錯,學校都會視而不見,聽之任之,所以他在學校也算是橫行霸道,捉弄同學是常事,但也沒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來,學校便也願意息事寧人。
「你說什麼呢!」溫雅先爆發了。
火漁嘆口氣,好歹也說說在什麼地方見啊!再說了,至少也先問問她有沒有時間吧!就這樣單方面的決定要和她一起吃中飯。
下課後便是中午長達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了,火漁拿著碗往食堂走,已經習慣了每天中午和殷維翰一起吃飯,聊聊天,然後再各自回教室,人山人海的食堂,從最開始的不適應走到了現在了習以為常,好在大家也算自覺,否則真是會亂成一團糟。
「就像方珍說的,因為我小時候豆腐吃的太多了。」火漁抬起頭來,看著他笑笑,「每天都有豆腐,早上是豆漿嫩豆腐,中午晚上總會有一頓還是豆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這樣過了五年,記憶里全是豆腐,晚上做夢都會有豆腐。」
「呵呵,我媽媽對我也很好!」火漁僵硬了一下,隨後笑笑,他們很好,但是這中間總是有些她無法接受的東西,他們的好,她竟會覺得自己難以承受,為什麼?
「祝你們也早日找到自己的神經病!」
班主任的臉色更加的蒼白了,扶著講桌的手,青筋爆出,桌子彷彿會被她生生的捏碎,慢慢的,她又冷靜下來,不發一言,然後開始講課,無視還在等待著一場戲劇上演,看好戲的同學們。
「小翰子,你知道www.hetubook.com.com,我為什麼不喜歡吃豆腐嗎?」火漁撥著碗里的血漿鴨,突然開口。殷維翰怔了一下,他一直都知道這是火漁不願意提及的事情,卻沒想到今日卻這樣突然的說起。
殷維翰抬起頭來,看著面前這個開朗的姑娘,彷彿剛才的那個人根本就是另一個不相干的人。
火漁探出頭去,他們三人坐在操場邊的石階上,看著操場,遠遠的那個帥氣的身影像是劉亞軍,不知道她有沒有看錯,無心再去偷聽,打算離開。
「作為一個學生就應該要有學生的樣子,每天懶懶散散,那麼十年後呢?打算做什麼?去乞討,伸著手跪在地上祈求嗎?」班主任的話引來班上眾人的靜默,還有幾聲怪笑。
對於這樣的話題火漁不再有興趣,離開了。
「喲~咱們這是緣分嗎?」溫雅的聲音自後背響起,火漁不用回頭便知道是她。
「老師成績不好,所以才要求你們要好好的讀書!不知感恩,難道還要挑老師的錯處嗎?」班主任顯然是在爆發的邊緣。
「老師,聽說你以前讀書的時候成績也不好啊!」班上坐在後面一個叫白木陽的男孩子大聲笑起來,完全是在挑戰班主任的極限,她最恨的便是別人提起她的過去了。
「呵,一個朋友,劉亞軍。」火漁笑笑,告訴了眾人,在大家還想要追問的時候,上課鈴聲響起來,眾人只得悻悻的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去了。
在眾多來自各個鄉鎮的學生里,不乏佼佼者,在第一次月考的時候火漁便知道了,原本在班上數一數二的成績,卻突然淪落到了十三,這是一個她不喜歡的和數字,每日更加的勤奮用功了,而相比之下,方珍似乎比從前更加的懶散了,班主任的嚴厲也視而不見。
「你怎麼找到我的?」火漁單槍直入。
「難道你媽媽對你不好啊?看你報名都送你來的,多擔心你啊!」殷維翰接茬,嗔怪道。
「呵呵,但是自從回來后就漸漸的好起來了!還遇到了你,小翰子,我真的很幸運對不對?每個人的一生都會有苦有甜,我覺得那些苦日子我都過完了,那麼以後我只會越來越幸福!」火漁笑起來,一掃剛才的陰鬱。
「瞧瞧,看這美麗的背影,咱們不是就應該猜到是她了嗎?」周玉麗的聲音也不輸,兩人彷彿是在較著勁,誰能讓她更加的和_圖_書難堪。
「哪裡,只是還沒來得及。」火漁笑笑。「什麼沒來得及!都進學校半個月了好吧!你要是想找早就找了!看來你壓根兒就沒打算和我聯繫,看來你是非常的討厭我的!」劉亞軍控訴,頗有怨婦的風範。「我錯了!看你這樣,丟人不丟人啊!別個都看著呢!還以為我怎麼你了!」火漁無奈的翻著白眼,那無數好奇的目光,估計她的名聲又要打響了吧!至少在班上是會響亮起來,原以為低調安靜的火漁,竟然和某男在走廊上熱火朝天的聊著。「得,知道錯了就好,對了,你怎麼沒寄宿啊?」「這你都知道?」「廢話!問你呢!別岔開話題!」劉亞軍嚴肅道,正兒八經的神色。「我爸爸媽媽回來了,跟他們住呢!」火漁無奈的聳聳肩。「那也不錯,原本以為你也能寄宿哦,也方便咱們聯絡感情不是,算了,女孩子還是住在家裡好。」劉亞軍還興緻高昂的大聲說著要聯絡感情,周圍那些目光可一秒鐘都沒有歇息過。「女孩子為什麼住在家裡好?」火漁問。「笨蛋!因為高中和初中不一樣!男孩子可不是個個都像我這麼好的!你才來學校所以不知道!等你呆上一學期就知道了。」劉亞軍沒有直面回答她的問題,火漁也沒有再追問,反正這些都和她關係不大。「得了,要上課了,快回去啊!」火漁擺擺手,打算進教室。「小漁,中午來找你一起吃飯啊!」劉亞軍笑道,然後一溜煙消失不見。
「同學,你打不打飯啊!不打就別擋著後面的同學。」站在窗戶後面的阿姨態度很是惡劣,喚回了火漁還在神遊的思緒。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劉亞軍特別帥!」周玉麗的聲音由遠及近。
街道的兩旁滿是擺攤的小販,肉、蔬菜、瓜果,甚至還有衣服小飾品,應有盡有,或叫喊,或者只是坐在那裡,在有人經過看上一眼時,便熱情的問人家要不要買,世界都跟著熱鬧起來,火漁的心顯得更加的落寞,無法融入進這樣的祥和之中,只想要回到安安靜靜的鄉間小路,下雨時泥濘滿腳。
分班才是讓她最想吐血的事情,殷維翰在七班,她在六班,方珍也在六班,周玉麗卻和溫雅分到了八班,一下子,幾個人全都打散了,火漁有些失望,但是也沒說什麼,殷維翰家裡有事,所以報完到便回去了,只剩下和*圖*書火漁一個人在校園裡遊走,她不願意回家,沒有地方可以去,唯有兜兜轉轉,四處參觀,就當是先熟悉這座校園,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也根本就不會有人注意到她。
「方珍!上課了難道你不知道嗎?還趴在座位上!」新任班主任的威風在初到校園的時候便聽說了,不知道有多少的同學被她訓斥哭過,更有受不了的女同學曾鬧著要轉學,隨時嚴苛至極,她所任職的班級卻是在同年級中最優秀的,火漁不知道該說自己幸運好,還是不幸好。
「什麼呀!現在應該說劉亞軍才對!」周玉麗也繼續說,兩人一唱一和的倒是上演了一出好戲,火漁沒說話,好似根本與她無關。
「既然你成績不好,為什麼還能教書育人呢?」白木陽絲毫不為所動,還在不停的說著,好像非要說出一個確切的結果來,但事情又怎麼會順著我們的所想而進行下去呢。
「小翰子!你怎麼在這裏?」火漁下意識的問,這不是廢話,人家當然也要吃飯的啦!只是好奇,他怎麼剛好在食堂門口。
「恩,眼睛都盯累了,快來,這是我從家裡帶來的!我媽媽給我做的!」殷維翰坐在地上,打開手上提著的袋子,裏面是滿滿一罐的血漿鴨,火漁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多久沒吃過血漿鴨了她自己都不記得了。
「白木陽!出去!站在教室外面去!」班主任氣的臉色鐵青,想來她的「惡名」還從未有人這樣公眾挑戰過她。
「我是神經病沒錯,那你們還和一個神經病說這麼久,你們也是神經病吧!」白木陽依舊不放過,一個個的字從嘴巴里出來,火漁忍不住回頭看了看溫雅和周玉麗二人的臉色,憋著笑,回過頭,裝作若無其事。
「哦,不好意思。」火漁道歉,把碗遞進去,青菜,還有豆腐乾炒肉,火漁輕輕的皺了皺眉頭,菜也少的可憐,挑去豆腐,恐怕她已經沒什麼好吃的了,從食堂的喧囂中抽出聲來,才驚覺外面竟是此等的安靜,端著碗,站在食堂門口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哪裡,也不知道能找誰去。
在交完學費之後,火漁便再三的要求他們離開,一個人在新校園裡遊盪。
「小翰子,難道說你一直在這裏等我啊?」火漁笑起來,看著面前的殷維翰,同學們的視線有意無意的打在他們的身上。
「我說,你怎麼就那麼能裝?從初中到高中,你和-圖-書裝了這麼幾年還不累啊?」聲音還不間斷,非要說到當事人有所回應才停止,但很顯然,現在的火漁根本就無心去關注她倆的雙簧,只希望快點排到,然後打完飯就可以離開,免受這樣的噪音。
「我是可以出去,但是我怕你會不好做。」白木陽沒有動,挑釁的看著眾人,用一種君臨天下的目光。
「你可是真是愛擺造型啊!走哪裡都不忘記耍帥!」火漁不留情面的揶揄,周圍投來眾多好奇的眼神。
「聽說過」殷維翰看著她,火漁沒有與他對視,卻感覺到來自他視線的灼熱。
「你說,火漁是你女朋友?」周玉麗不相信的追問。
殷維翰沉默了,火漁的話他從不懷疑,心裏也跟著悄悄的酸澀了一下,他扒著碗里的飯,有些害怕火漁那哀戚的目光。
「算了,好歹你們兩個還在一個班不是。」方珍說著。
「切,只要我想辦的事情還沒有辦不到的!」某人繼續嘚瑟,火漁無奈,再度一個白眼扔過去,再被對方那厚臉皮給彈了回來,「你個小沒良心,難道我不來找你,你打算就一直不來找我啊!」劉亞軍氣急敗壞的大叫。
「瞧你笑的那樣兒,喜歡吃就多吃些,我還有很多呢!」殷維翰笑看著她的模樣,把血漿鴨又舀出來一些放進她的碗里。
「未來!一定會更好的!」殷維翰點點頭,笑著,吃下碗中的豆腐。
「你非要我重複一遍么?給你臉了就不要丟在地上了。」白木陽的聲音冷冷的,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面的他。
「魚仔!魚仔!這邊!左邊!」遠遠的,熟悉的呼喊,火漁驚喜的抬起頭來,左右環顧,人太多一時間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殷維翰大聲的呼喊,指引著她方向。
「阿珍,我們一點都不想和你分開!」火漁沒想到校園這麼大,竟然還能碰到他們,溫雅膩膩的聲音傳來。
「小翰子,你可真幸福,你媽媽對你真好!」火漁興奮的大叫,勺子已經伸進去了,完全沒有客氣,在她看來,他們已經熟悉到根本不需要客氣了。
「對了,殷維翰呢?怎麼?他沒有給你打飯嗎?」溫雅裝出一副驚訝的嗓音,周圍同學的目光被吸引過來。
「我不能插嘴嗎?可是你們在說我的女朋友呢!」白木陽攤攤雙手,眨巴了一下眼睛。
「光說有什麼用,你要是喜歡你就去追劉亞軍啊!要相信,你這麼漂亮,劉亞軍一m•hetubook•com•com定是手到擒來的!」溫雅說。
大家都很忌諱這個「女人嘴」這三個字,不知道是因為「女人」這兩個字,還是因為「女人嘴」這三個字,大家都隱約的明白些很么,又只是一知半解,沒有人會去開口問別人。
「好了,一會兒該全被我吃掉了!」火漁趕緊制止他,兩人開始吃起來,中午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卻不允許學生回家吃飯,曾有人不斷的抗議,最後也習慣了。
「神經病!」周玉麗惡狠狠的出口,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話來反駁。
「我說,你們兩個女孩子的嘴,還真是不停歇呀!跟個女人家的嘴一樣!」旁邊傳來玩世不恭的聲音,火漁詫異的側過頭看過去,卻意外的看到了白木陽,他朝她眨眨眼睛很是得意的樣子。
「看到這豆腐我就知道了,今天中午你恐怕都沒得吃了!」殷維翰笑起來,突然間驚覺,他竟然已經比她高出這麼多了,大家都長大了這麼多。
「哈哈,那是自然,不過這也要本身就有資本啊!不然哪裡耍的出來!」劉亞軍毫不受打擊,笑嘻嘻的反駁,用手捋了捋額前的發,頗為自信的露出他濃黑的眉來,丹鳳眼掃視了周圍一圈,火漁似乎聽到了女生吸氣的聲音,至於嗎?無奈的笑笑,走近他。
「去追吧!我也支持你!」方珍笑了笑。
「對啊!你們,有意見?」
「果然,神經病就應該和神經病在一起!」
「你一個男生,我們女孩子說話關你屁事啊!」溫雅還不罷手,周圍看熱鬧的同學激起了她的好勝心。
「火漁,外面有個大帥哥找你哦~」頗為曖昧的眨眨眼,殷維翰?好像不太可能,帶著疑問走到教室門口,看見了正靠著欄杆,注視著教室門口的劉亞軍,看到她出來,很是興奮的揚了揚手,生怕她會看不到似的。
原來在過去的三年裡,自己竟是那麼的被照顧,站在食堂里,排著長長的隊伍,交頭接耳的聲音,還有各種叫喊,火漁覺得自己的腦袋要炸開來,想起,那些個每天中午都吃現成的時候,是多麼的不懂得珍惜,甚至把那一切都看成了理所當然。哦,他們是怎麼開始養成那種習慣的呢?這好像要從最開始的那失誤的一巴掌說起,為了得到她的原諒還是怎樣?忽然間有些記不清楚了。
日子還在不斷的繼續,進入新學校半個月之後,劉亞軍再度現身,站在教室門口,有同學進來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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