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血之國
第十章 碎盾者軍團

「沒錯!」
聞言,瑞卡瓦驚得差點跳起來:「你你你你是老大!」
「怎麼了?」
「五年前!我們是五年前認識的!」
「……在下實在不想和國族有牽扯……我只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奧格塔維婭瞳孔緊縮,愣著一動不動,半晌沒說話。
「好複雜的樣子,我沒學過。我家人只教過我軍禮,結果你還說是錯的。」
不遠處,兩位護衛正聚精會神地下棋聊天。
這個軍團的名字寓意頗深。當年普泰克特王國的紋章就是藍底白盾,這面旗幟曾令無數人膽寒,哪怕驍勇的血族軍隊也在這面旗下的軍陣前血流成河。甚至不少血族領主都臣服在藍底白盾旗前。
屋內終於僅剩一人了。瑞卡瓦無奈地嘆氣,穿衣起床。賽靈斯大小姐和士兵就守在屋外,事已至此,瑞卡瓦別無選擇。
「好啦好啦。」奧格塔維婭笑出聲,「哈哈哈哈哈,不逗你了。說實話吧,經過昨夜的追逐戰,我認定你是迄今為止最適合這個職位的人選。我無意再等,事不宜遲,趕緊上任吧!」
巴里克拒絕出城會師,也拒絕放援軍入城。第三日,聯軍進逼,雙方決戰。此戰,朽慢軍隊五萬,戰兵兩萬,血族軍隊七萬,戰兵三萬。
儘管奧格塔維婭沒有近衛,但保護她安全的部隊還是有的,部隊的長官是同騎士凱·迪理安。
……
凱加入了賽靈斯伯國新興的常備軍——碎盾者軍團。在那兒,他受到賽靈斯伯爵的繼承人兼長子約西亞·賽靈斯的提拔,成為了一名騎兵隊長,統帥三十名重甲騎兵以及七十名輕裝騎兵。本來按照迪利安家族的勢力,他在戰場上最多只能帶五六個披甲侍從和二十多個農民徵召兵罷了。
「大小姐怎麼非要大半夜跑出城逮他啊,搞不懂。」
她的嘴裏有血啊!瑞卡瓦又驚又疑,一時不知如何應答,愣在原處一動不動。和圖書
聯軍兩日連敗,接連後退。援軍成功渡河,並與守軍取得聯繫。
「我聽聞你喜歡替人出頭,以至於拔刀襲擊血族的侍從,這像安穩過日子的農民么?」
「怎……怎麼會!」侍女花容失色。
這四天凱很不爽。作為一個旁觀了全程的軍官,他表示活了二十五年沒見過如此無聊的兩個人。無聊也就罷了,還連累自己閃了腰……
「嗯……有什麼話能不能等我穿好衣服再說?」仍縮在被窩裡的瑞卡瓦弱弱地說。
「久聞大名。」
「沒有。」
普泰克特王只得從東線抽回「人類堅盾」軍團,並徵召了幾乎所有能召集到的士兵前往斯塔克堡解圍。此時,在東線對抗夏丹汗國的常備軍只剩「王國利劍」軍團,軍團長即現在的布洛德帝國北格諾尼亞大公。
「你彷彿在刻意逗我笑。」奧格塔維婭不屑地別過臉,「你可是士兵呀!有點追求好不好?為我服務,前途無量,保管你升官發財死老……呸,抱老婆!」
「沒事,來日方長,你可以學。」
「沒錯,就是戰法像個悍匪。」
近衛隊長?不是侍從么?
「我們才認識幾天啊……您不怕在下不可靠么?」
瑞卡瓦無奈地挺身站正,他握緊右拳在左胸前重重一頓,接著手心向下張開,斜伸於前上方:「謝洛依初林要塞南森林塔樓屯戍兵瑞卡瓦,向您致敬!」
「……我容易血氣上頭。」
然而,這支部隊行軍極其緩慢,等他們開到斯塔克堡,血族聯軍已基本肅清斯塔克堡以西的普泰克特軍隊、據點。於是,面對壓來的血族聯軍的優勢兵力,「雄獅戰錘」軍團入城固守,遂被包圍在斯塔克堡。
「那小子醒了,她已經過去看望了。」一位正在倒茶喝的護衛答。
潰兵將巴里克的惡行報回王都,葛依稱不知情,威廉竟仍信任他,稱不會因他親人的和_圖_書背叛懷疑他的忠誠。最後,血族聯軍圍攻普泰克特城,葛依刺殺威廉,並派人打開了城門。
「我還聽說你經常從事非法活動,這讓熱愛法律的我很難辦啊~」
「憤怒本就是殘忍的。」
「好的,故事就到這裏。」他說。
「你不好奇昨天我為何無視你的邀請出城,即使搞清了你的身份還要跳崖逃跑么?」
「大小姐在哪兒?」凱問。
「昨晚那小子還挺厲害的。」
「沒錯!」奧格塔維婭享受地閉上眼睛,點頭微笑。
少女見狀地疑惑地眨巴眨巴眼睛,忽然目光一亮,恍然大悟地從腰側錦包中掏出絲帕三兩下擦拭盡唇齒間的血污,笑道:「昨夜與你斗劍,血能消耗甚大。方才我仍在和血仆擁飲,聽到你醒了立刻啟程趕來,走得太急以至忘了漱口,請別見怪啊!」
瑞卡瓦又沉思起來。
「知道也得介紹,這是禮數。」
「唔,好險。」
慘烈的斯塔克堡之戰開始了。援軍與聯軍在斯塔克堡東的永淚河隔河紮營對峙,五日內小戰數場,血族聯軍不但未佔便宜,反而損兵折將,糧庫都被突襲燒掉大半。更可怕的是,一支朽慢騎兵在聯軍背後鬼魅般出現,斷絕糧道。
「嗯嗯,大小姐教訓得是。」
「可是,為什麼是我?大小姐身邊應該有很多更適合的人吧?」
賽靈斯用碎盾者作為本國常備軍的名字。這是西方血族諸侯口中永遠的笑柄。但,凱絕不會視他的軍團為笑柄。從歷史中,他只讀出了糾纏的悲哀。
「行!來來來,咱們先出去!」少女打了個響指,小男孩立刻輕快地跑出門。隨後,少女也轉身離開。
「你不介紹一下自己么?」
「國族偷城了?」
「不好奇,反正你已經落在我手裡了。」
「還有,你沒行禮。」
「我好了。」
「好蠢……」
「好吧,講啥呢?」凱問。
「別急www•hetubook•com•com著謝,以後有的是我教訓你的時候。」奧格塔維婭笑眯眯地說,「我想效仿我哥哥投身軍旅,首先要建立一支衛隊。我邀請你擔任我的近衛隊長。」
「繼續講你的軍團吧。你說過,你們軍團的名字是有典故的。」
「這也是禮數,對吧?」
「……我服了。」
他們都是碎盾者軍團的士兵。
奧格塔維婭雙目放光,又打了個響指:「這才對么!」
賽靈斯家族也是其中一個。當時,賽靈斯家族成員最高官居普泰克特王國「雄獅戰錘」軍團的指揮,這可是普泰克特王國三大常備軍團之一。同時,賽靈斯家族的爵位也達到了顯赫的公爵。
「……」
這一戰,聯軍兩翼皆潰。聯軍統帥,布洛德皇帝的外甥阿德克尼諾·布洛德在大營被圍的絕望下聚集了九十五名血族軍官,拚死突擊人類的中央軍陣。
「軍爺!軍爺!給咱講個故事吧!」一位可愛的酒館侍女小跑到凱身旁坐下。凱和她還挺熟,畢竟最近一段時間她一有閑功夫就跑到他身邊纏著他講故事。
「……大小姐,問個問題可以么?」
「誰贏了呀?」侍女問,「國族不會輸的吧?」
「因為這不是個英雄故事。」
「其實味道還不錯啦。」
綠旗館大廳內,他百無聊賴地坐在餐桌邊,揉腰喝悶茶。
侍女還未回答,兩人身後的護衛們就壞笑著吹起了口哨。
「好吧。」
「一百不到的國族……他們誰贏了?」
「別急,我說過,這不是英雄故事。」
他出身於一個同騎士家族,父親擁有一座村莊,他從小被教導如何戰鬥與指揮戰鬥。畢竟,軍功是他的家族立足的根本。長大后,父親本想讓他留在領地內幫忙,但凱反對。一向寵愛孩子且對他寄予厚望的父親並未多阻攔,他知道凱離家必是為了遠大的志向。
「問。」
「世上沒有永勝的民族和_圖_書。」
眼看聯軍就要比被圍城池更早斷糧了,斯塔克堡詭異火起,大半糧食燒毀,甚至差點燒掉一座城樓。援軍夜觀城上火光滿天,驚懼不已。次日,普泰克特軍渡河強攻。
「其實我們認識得挺早的,你忘了?」
在普泰克特滅國之役的斯塔克堡之戰中,賽靈斯公爵葛依·賽靈斯的弟弟巴里克率領的軍團對勝負起了很大作用。當時,十八個血族諸侯國聯軍進攻普泰克特,普泰克特主力尚在對付黒可汗,西部邊境領主率領部隊節節抵抗。染病的普泰克特王威廉·普泰克特要求擁有戰鬥兵六千的「雄獅戰錘」軍團離開王都,前去支援。
「好的。先提醒一句,這典故可不是什麼英雄故事。」凱苦笑一聲,開始講述。
「哈,什麼幻境,你做夢啊?」
葛依未能逃走,大亂中,兩百憤怒的禁衛軍秩序井然地擒殺了他,並屠盡了城裡每個和賽靈斯家族有密切關係的人。最後,這兩百人在巷戰中消逝。
凱沉默地聽著。
「屯戍兵聽起來是士兵,實際上就是農民。」
「沒錯。」
「好殘忍……」
賽靈斯靠此「功績」被帝國授予因斯帕克、謝洛依、西撒三塊伯爵領,加上原有的賽靈斯伯爵領共四塊。「四領伯爵賽靈斯」的稱號誕生。
那支勇敢突入、斷敵糧道的普泰克特騎兵,隨後被血族聯軍包圍殲滅,統帥木哈德·哈希米亞不知所蹤。
最後,斯塔克堡升起了布洛德帝國的旗幟,普泰克特軍以為斯塔克堡失手,大勢已去,終於崩潰。
「不見怪就好。」
「很快么!」少女重新走進屋來,志得意滿,「先介紹一下,我是賽靈斯伯爵的女兒,初林要塞的代理守護,奧格塔維婭·賽靈斯。」
「……我以為你知道呢。」
新的故事,雪恥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世上哪有完美的家族,就連布洛德皇室都醜聞連連呢。」
「歸根結底hetubook•com•com啥好處也沒,還降爵了……」侍女無奈道。
「不會吧,賽靈斯家還出過這等丑?」侍女難以置信。
這九十五位血族以戰死半數的代價強行撕裂普泰克特軍的中軍陣,陣斬援軍統帥、「人類堅盾」軍團軍團長賽雷恩·波利斯特。
「你當然搞不懂,血族貴人有錢任性,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我們在旁邊掙掙跑腿錢就行,管那麼多幹嘛。」
「因為我樂意。」
此時斯塔克堡並未陷落,亦未叛亂。巴里克是在擅自更換旗幟后才開始煽動部下反叛的。然而,城內大半部隊拒絕附逆,反而攻來平叛。城內賽靈斯族人皆被抓捕並極刑處死。城外血族軍隊只剩最後一口氣,未能趁機攻城。半數城內部隊突圍東撤,卻仍在隨後的追殺中建制崩潰,全軍覆沒。
有趣的是,這四領正是賽靈斯家族在普泰克特王國稱公時期擁有的封地。
「……你這樣我很慌啊……下官的血……不好吃。」
「額?」瑞卡瓦皺眉沉思片刻,忽然大驚失色,「你是出現在幻境里的女子嗎?」
護衛們吐吐舌頭各干各的去了,逗得侍女掩嘴偷笑。
戰鬥並未結束。朽慢軍官各自為戰,堅持戰鬥,血族敢死隊被圍。眼看普泰克特軍就要在主帥戰死的情況下潰敵得勝。
「那……普泰克特怎麼滅了啊?」
「住口!」凱不悅地命令道。
「不敢,不敢。」瑞卡瓦哪敢見怪,血族飲人血乃是天經地義的事,誰會活得不耐煩了亂說怪話,是想被摁倒咬殺嗎?
赤黑的血族式莉莉絲風(舊諾瑪帝國時期稱為哥特式洛麗塔風)裙袍下,少女笑得歡暢爽朗,咧嘴露牙,齒上的血紅瞬間抓住了瑞卡瓦的視線。
「……」瑞卡瓦欲哭無淚。
「沒什麼……我雖領著碎盾者軍團第二騎兵隊長的職銜,可你不是我的士兵,不應行軍禮,何況你的軍禮是錯的。你應行朽慢領民對血族領主家族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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