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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冬天，晴空下的訓練場上還是浮動著炎熱的氣息，一上午的訓練使所有士兵都流了一身汗，好不容易歇下的戈弗雷踱到瑞卡瓦身邊，忽然開口。
「……沒錯。」
「不太好。今年我們誤了農時，收成不好不說，稅還加了。我們兄弟兩個把大多數俸祿都托他帶回去了，也不知道頂不頂用，聽說麥肯村的人們已經開始挨餓了，瑞卡瓦，我們的俸祿應該可以買到糧食的吧？」戈弗雷艱難地說。
「我賽靈斯商風盛行，大家都對契約一詞看得極重。我並非只知及時行樂、不負好皮囊的紈絝子弟，這些年我和賽靈斯各界人士打交道，聽聞了一些有趣的民間言論。不少朽慢商人說，商品這種東西，只要不是強買強賣，那就是合理的，公平公正的，符合契約的，而雇傭關係也一樣。這些符合契約精神的事物既然是合理公平公正的，那就不該被|干預。另一方面，他們還陰測測地稱我們這些領主靠世襲頭銜進行統治很是不正常啊。」
「賽靈斯又不是共和國城邦，他們怎麼會這麼想？」瑞卡瓦覺得這些言論頗有些耳熟，大叔曾說過的貢多拉的民風似乎就ｈｔｔｐs://ｍ.hｅｔubｏoｋ.cｏｍ.com是這樣的。
「最低這個數。」夏洛克躊躇片刻，打了個手勢。
「看來他是真活得不耐煩了。」約西亞說。
……
約西亞公事繁忙，求見他的人排成長隊，不過當他從侍衛口中得知瑞卡瓦到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把他叫了進來。不出他所料，瑞卡瓦帶來的消息並非無關痛癢的小事，而是約西亞正在頭疼的大事。
「你還敢再挨一次么？」
「瑞卡瓦，在討論這件事前，我想要了解你的看法。」約西亞說。
次日。
「然而我完全沒有和他同流合污的意思，他既然執迷不悟，我只能下死手。」
「不用了。」瑞卡瓦苦笑，「這小子總有種莫名的正義感，我還真不放心他。」
瑞卡瓦瞥了他一眼，這小子的表情陰沉得很。
「感謝大人一直以來的扶持。」夏洛克笑得紅光滿面……
「我是未來的伯爵，我怕什麼。」約西亞笑容陰冷，「賽靈斯到底是誰家的，我不敲打一下還真怕他們忘了！」
「瑞卡瓦……」
沉吟良久，瑞卡瓦說：「我待會有個差事，你和我一塊去。」
「我這次叫你來，是要和圖書商議一下購糧的問題。」卡爾放鬆地靠在椅子上，說。
「哎，這些自然，不過糧價我們還得再商議一下。」
「簡直是一派胡言，共和國金主靠災荒和農民協商糧價，靠僱主身份和市民協商工資，這和領主們靠頭銜和刀劍商討稅收有何本質區別。這種搞雙重標準的不要臉言論都敢說，他們膽子也太大了吧。」瑞卡瓦的不滿全清清楚楚寫在臉上，「他們覺得領主們靠世襲上位不正常，我還嫌棄共和國大金主們靠繼承遺產上位不正常呢。他們覺得自己有本事倒是造反去啊，在這扯啥淡，簡直皮癢。」
夏洛克謙卑地半跪下來，親吻卡爾手指上的戒指，卡爾微笑著讓他站起，命他落座。隨後，夏洛克的僕人們放下了四隻大箱子，內府騎士依次打開箱蓋觀察，然後向卡爾點頭示意。
卡爾笑了笑：「你破費了。」
「伯爵大人有所不知啊，這兩地的奸商都把糧價抬得很高！而且海上最近海盜盛行，不說水手船長們都得多出錢才肯走，要雇傭護衛船隊也是一筆開銷，即使是賣到現在的市價也沒啥利潤，甚至還虧本啊。」夏洛克悲憫地嘆息，「我也是看到巴和_圖_書茲特百姓挨餓，於心不忍，這才堅持運糧的。」
「預料得到，他們收了夏洛克的不少好處，都在替他說話，想幫他把生意做下去。」
「有共因就有共果，這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現在的問題是，你到底怎麼看這些言論？」約西亞直視著瑞卡瓦的雙目，眼神狡黠。
「伯爵大人若有要求，我一定不敢不從。不過想必伯爵大人需要的糧食很多，只我一家給不出來，得與多家糧商商議。」夏洛克拘謹地貼著椅邊坐。
「在這之前，我還有件事要和你說。」卡爾放下茶杯，道，「我有幾個封臣和手下近幾日在我這旁敲側擊。」
「哪方面的？」
瑟斯汀人是個很有趣的存在，他們並非以地區劃分的人群。在妖魔入侵前，瑟斯汀的家園已經在人類帝國的鐵蹄下毀滅，他們背井離鄉，流浪四境。由於瑟斯汀人十分聰慧又沒有領土，因此他們只能靠商業謀生，他們出色的商業表現讓他們以天生商人的身份聞名世界，然後被天南海北的血族們蹂躪來蹂躪去。
同日，卡爾·賽靈斯在自己的書房接見了瑟斯汀商人夏洛克·拉維。
「哦。」卡爾忽然迷之沉默，眼中精光閃m.hetubook.com.com現。
「那還真是難為你了。」卡爾笑道，「你的意思是糧價真的不能再議了？」
「你們可以去埃蘭和托勒馬克買呀。那裡可是大豐收呢。」卡爾裝作糊塗。
「糧食。」
「這……」夏洛克犯了難，一臉糾結狀「糧價是多家商議出的，我一個人說話不算數啊。」
「我只是確定一下你的思想是否和我有共同之處罷了。」約西亞笑道，「畢竟我有事情要交給你。」
「家裡的事情處理地怎樣了？」瑞卡瓦問，「我聽說前兩天有個你家的親戚來了賽靈斯，他說了些什麼？」
「但你和我說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事？」
瑞卡瓦一怔，下一刻，他以右手捂左肩，朝約西亞深深一躬：「願為少主效力！」
「未必，以往我家在這種事情上多半會與商人們妥協，他可能以為現在世道還和以前一樣吧。」卡爾喝了口來自東方的名貴茶葉，淡淡地笑，「他送了那麼多財物，也有拉我們入夥的意思。」
「我有個朋友在城外看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商人們的三家店鋪開在一個防守良好的克默爾家的莊園內。他們在那裡接受典當，放高利貸，賣糧食，買奴隸。」約西亞沒https://www.hetubook.com.com有回應父親的讚賞，他冷冽的目光中唯有殺氣。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非要那麼做，等於得罪了不少臣子，你有這個魄力么？」
「是主君的差事么？要不要叫上艾彌亞？」
「應該可以。」瑞卡瓦心口不一地說，飢荒年代糧價總是非常高，可有錢是否能買到是另一個問題，沒有的東西開再高的價都買不到的。
「不錯。」約西亞滿意地點點頭，「有些人就是喜歡靠『弱肉強食』的邏輯來欺凌弱者，又用『道德』的邏輯來否認強者的權力，無論他們擁有的是權力、財富還是其他。要是世界上沒有這類人，估計天下就不需要領主存在了。」
「有關何事？」
卡爾點了點頭，讓他離開。沒多久，約西亞冷笑著從書房的一個角落慢步走出。
「我記得你上次替我清剿亂黨被我妹妹一頓好打是吧？」約西亞笑容詭異。
室內燭光搖曳而黯淡，書桌上的文案壘得很高，一種讓人打瞌睡的氣氛四處蔓延。約西亞無意識地敲了兩下桌子，向後靠倒在椅背上，端詳起面前的同騎士。
「你反應還挺快。」卡爾面露讚許之色。
「而且糧食成本也高，你看巴茲特遍地都是飢荒，想收購些糧食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