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只要把艾萬迪的西裝弄髒，就足以為他帶來很多的麻煩。

起得是很早，可惜雅加達的交通狀況並不算多麼好，很多上班族為了不遲到，也喜歡早起搭乘公交車，他小心翼翼上車后與其他人保持一定的距離，耐心等待一個小時后，公交車抵達了站台。

「最近的辣椒可是漲價到了20萬盧比了，聽說昨天有個人跑到素乃迪的菜園偷辣椒，被素乃迪和他兄弟抓住了，用棍子活生生打死了……」

「你不是不再回來了嗎？」

看著七歲的妹妹和三歲的弟弟，撲在髒兮兮的餐桌上吃得津津有味，彷彿這不是廉價的食物，而是一桌美味的大餐似的。

對於這種世界級跨國大公司來說，對員工的個人形象很是重視，至少在市中心的大廈上，他要是穿著髒兮兮的西裝去上班，不出一天的時間，整個公司都會傳遍他的不尊重公司形象的行為。

老頭的出現令婦人顫顫發抖，也讓幾個孩子嚇壞了，都躲到了一邊不敢說話，唯有艾萬迪挺直站立，居高臨下俯視著這個喜歡賭博、酗酒的混蛋。

可惜艾萬迪一伸胳膊，就攔住了醉醺醺的老頭。

雖說……如大衛那樣的白人或者是核心員工，和-圖-書穿著隨意點哪怕邋遢點，那是個性的體現。但他是爪哇族人，還是出生於貧民區的爪哇人，根本沒有資格學習大衛那樣的做法。

安慰了下母親，艾萬迪重新把鈔票遞到婦人手裡，「不用擔心，這點錢不算什麼，很快我們就可以搬離這裏了。」

走出貧民區，艾萬迪搭上了乘坐前往市中心的公交車。

走出家門，天色雖然還蒙蒙亮，但貧民區很多人卻已經早起工作了，有的人一大早就需要前往城郊的垃圾站尋找有用的垃圾賣錢，還有的則拉著辛苦種植的菜，送到農貿市場販賣。

但很快艾萬迪就後悔了，幾個月的時間不多，但他早已習慣了在公司享用精美的食物，現在一吃著這種粗製濫造的早餐，他有種想吐的衝動。

婦人有點激動，她雙手拿起20張大額鈔票，語無倫次地道：「艾萬迪，這、這有點太多了吧。」

艾萬迪更是沒法下咽了，他有點索然無味，又有點想儘快搬離貧民區的想法，在這裏，人命與市中心的人命不是等價的，在警察大老爺們眼裡，本國的賤民就只值四千克的辣椒。

把妹妹嚇得縮頭回去，艾萬迪想了想，還是決定就在這裏吃早餐ｍ.hｅtｕｂook•ｃoｍ•cｏm吧，畢竟換個新地方，可能還不熟悉那邊的餐廳在哪裡。

婦人一臉心疼的表情，看來為那些辣椒感到心痛。

還沒待艾萬迪繼續說什麼，忽然房門被猛地推開，一個醉醺醺的老頭走了進來，一見到婦人手中的鈔票，馬上吵吵鬧鬧道：「你這賤女人，不是說沒錢了嗎？竟然敢騙我！」

「不多，這一點錢不多。」

「當然了，警察來了，素乃迪一家可是受到了100萬盧比罰款啊，這還不如讓那個小偷把辣椒偷去呢。」

說完就想過來搶錢。

所以艾萬迪一項早起離開，為的便是避免人多的時候，一些人故意衝撞他，把他一身乾淨的西裝弄髒。

「聽說什麼了？」

很多人看著他經過，都流出羡慕嫉妒的目光，不過艾萬迪儘管瞧不起這些懶惰的賤民，卻始終未放鬆警惕。他最近聽到了一個流言，說的便是他進入了一家大公司，似乎有錢了。

「誰？」他母親好奇問道。

從這裏便是市中心的外圍了，他上班的硬核科技公司並未選擇在市中心的核心範圍作為辦公地點，而是直接找了外圍區域一座大廈，在25層到27層作為辦公地點使用。wｗｗ.hｅｔubｏok•ｃｏｍ.ｃｏｍ

「不用怕，我已經不同了，他再敢回來，我就報警。」

見到幾個月沒有回家的父親，一回來就醉醺醺的想搶錢，艾萬迪使勁一推，把老頭推到在地。

「你這老傢伙，是想呆在這裏找死嗎？」艾萬迪忍不住揮了揮拳頭。

「那麼，他們怎麼樣了？」

「哈哈，那只是一個氣話而已。」

硬核科技公司的總部固然定在了印度尼西亞，但顯然，公司方面對印尼市場並不大看重，過於高昂的全息投影設備，哪怕是政府官方也很少有部門採購，唯有少部分的土豪和經商華裔，出於好奇會採購一台。

老頭也不怪艾萬迪這一推，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我畢竟是你的老爸啊，別這麼無情，我還是很想你們的。」

「艾萬迪，該、該怎麼辦，他又回來了。」婦人一見老頭走了，抽泣著站起身說道。

「真主在上，你就真的打算這麼無情嗎？」

老頭眯著雙眼，上下打量了下艾萬迪，嘿嘿直笑：「我的乖乖兒子，你是想幹什麼？想扶我嗎？我還沒有老到那種程度。」

「咦，你是……艾萬迪，我的兒子？」

說是流言，也的確是事實，只是這樣的流言在貧民區太危險了，不排除一些和圖書心生嫉妒的人故意坑他，甚至做些過分的事情來。

現在他作為一個超級跨國外企大公司的員工，如果報警的話，恐怕就不是以前那樣對待貧民敷衍了事的態度了。

像艾萬迪這樣穿著一身西裝，昂首挺胸的存在實在是少之又少。

忽地，艾萬迪掏出錢包，數了200萬盧比出來放在桌子上，「母親，把這些錢拿去吧，給乃約曼買雙鞋子，剩下的就買點家用的東西吧，不夠的話，我今晚去取點錢回來再說。」

「哈哈，這是哪裡來的錢？」

她遲疑了一下，把錢遞交到艾萬迪身前，囁嚅道：「那、那這錢還是存著吧，不夠、不夠的話，我還存了一點。」

艾萬迪先是一愣，隨即有點恍惚，習慣了在文明社會生活的他，都快忘記貧民區的這種生活了。

他悄悄把這種混合了玉米的餅子放下，不動聲色地問道。

「哦、哦，這、這……艾萬迪……」

艾萬迪大聲道：「我在存錢，也許幾個月後，我們可以離開這裏，找一間好的房子居住。」

「打死了？」

這麼想著，艾萬迪大聲喊著：「母親，我還是在這裏吃吧。」

一條人命，四千克辣椒的價格。

婦人一愣，第一次感覺到艾萬迪說的話也許是真ｈｔｔｐs://ｗｗw•hetuｂoｏｋ•ｃom.ｃom的。

旁邊的小女孩本來聽到艾萬迪說給她買雙鞋子，立即黑漆漆的雙眼亮了起來，而忽地母親又把錢遞還回去，頓時雙眼黯淡了下來，可還是什麼也沒說，乖乖地趴在幾近有她個頭那麼高的桌子前，把小腦袋埋在破舊的飯碗前使勁嚼著餅子。

看起來喝得醉醺醺的模樣，老頭說話條理卻相當清晰，他冷笑著看了艾萬迪一眼，貪婪的目光在桌上的鈔票上掃了一眼，還是推門走了出去。

「哈哈，我的兒子現在看起來發達了，不是我們這種賤民身份了，都敢這麼和我說話了。但別忘了，你再怎麼改變，你都是我的兒子，別後悔啊幹這種事情。」

老頭冷笑道：「記住，我始終是你的父親，這麼對我可別後悔。」

「艾萬迪，聽說了嗎？」他的母親今年已經快五十歲了，常年在貧民區的艱苦勞動，讓這個年近五十的婦女臉上皺紋密布，額頭間長滿了白髮。

「素乃迪他們啊，打死了人應該會受到懲罰吧。」

當然了，比起郊區正在修建的硬核科技公司總部，這裏的辦公場所更主要的工作是銷售、接待，他這種程序員做的工作，只是維護一下硬核科技公司在印度尼西亞的官方網站。

「給我滾，我不想說第二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