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血仇
第八章 進境

原本細弱遊絲的靈元,變得格外活潑。隨著他的意念可以流走于各處經脈之中,除了奇經八脈。他隱隱感到自己奇經八脈中蘊含著一股火熱,令那絲靈元望而卻步。
轉眼間秋去冬來,他已經在山上渡過一年光景。飛雲子的洞穴內沒有一點聲音,有時候陳雲生甚至懷疑師父是否已經死了。每每想到這裏,他總是使勁搖頭,打消這種極不靠譜的想法。
他並不害怕責罵,只是不願惹令飛雲子那原本就已經夠蒼白的臉因為怒氣更加蒼白。
陳雲生被師父一串無厘頭的要求弄得有點暈,自從他上山以來,從來沒見師父吃過一頓飯,怎麼閉關之後竟然會肚子餓。雖然他很想問一問原因,並且想了解一下練氣中期是什麼境界。可本性中的聰慧令他默默拾起竹刀,退出山洞。看樣子,自己的努力並不為師父認可,多說只能惹來更多的責罵。
陳雲生感到體內除了奇經八脈之外,所有經脈都在被靈元衝擊的高速震動起來,第一次出現這和*圖*書種情況,他有些惶恐。有心去找師父,但想起當日飛雲子留下的話,陳雲生又倔強地止步于洞前。
每當他有所感悟,總會持刀站在山壁之前。山壁上留下的刀痕一次比一次更深,可兩次之間的時間卻越來越長。此時最深的刀痕已經能沒石一半,再想入石一分都變得極為困難,陳雲生已經有兩個月沒有站在石壁前了。
一日,他突感體內的靈元有些異動,越發的不受控制,有種呼之欲出的衝動。壓制這種念頭,陳雲生收斂心神,運轉斂氣訣,可身子當即進入物我兩我的境地。可沒過多久,那絲靈元又變得躁動起來,在體內四處流走,不再像平時那樣聽從念力的支配。
雖然一年之中他的身體長高不少,可畢竟是一個不滿八歲的孩子。咬了咬牙,陳雲生回洞拿起一塊肉乾,塞入懷中,將腳下的綁腿緊了緊,身子一閃,沒入滿天的雲霧之中。
陳雲生安靜地跪在地上,將竹刀放在師父腳下。
陳雲生被這m.hetubook.com•com突如其來的事件搞的頗為狼狽,急忙跳下雲床,重新跪在地上。
陳雲生臉上洋溢出少年人特有的笑容。提刀來到石洞,步入旁邊那間滿是塵土的石室。飛雲子安靜地坐在一個發白的蒲團之上。眼角眉梢儘是安詳之意,塵土覆蓋在他的身上,卻絲毫沒有髒的感覺。
陳雲生頭也不回地來到山洞之內,開始自己的苦修。每日除了吃飯和偶爾小憩之外,全部時間都用來修鍊斂氣訣。體內的靈元每日都在增長,從一絲到一線,從一線到一條小指寬的細流。
陳雲生站起身來,安靜地站在飛雲子身旁。
師父已經閉關三個月有餘,可自己卻絲毫沒有進境,想到這裏,陳雲生心中變得火急火燎。雖然是六歲孩童,可他的內心卻格外的成熟。相信任誰也無法在經歷如此巨變之後,還能保持孩童的天真爛漫。
「看來斂氣訣才是關鍵。」
那股靈元速度越來越快,所有經脈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原本m.hetubook.com.com十分不明顯的細小脈絡此時也嶄露頭角。很多看似不通的經脈被噴薄的靈元重開,陳雲生突然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他不再可以壓制這種變化,順著靈元的勢頭,默默感受這一刻所引發的變化。
一個時辰之後,陳雲生緩緩睜開雙目,眼中充滿平和,渾然沒有剛才的焦急。體內的靈元恢復了平靜,安靜的如同無波的小河。那些經脈經過重新組合,變得簡潔而粗大,識海變得空明,世間萬物都充滿了不可明說的道理。
飛雲子不樂地說道:「這叫龜息,等你修為夠了,自然就會明白。」
只是這種美妙稍縱即逝,陳雲生又回到了現實,他默默提起竹刀,走到山壁前。提刀,劈刺,動作一氣呵成,流暢如行雲流水。竹刀沒入石壁,只剩下露在外面的短短一截刀柄。
每次完成一個小周天的吐納,右手的疼痛感就減輕一份,撫摸了一下腫脹的右臂,想了想下午將要進行的痛苦修鍊,陳雲生不禁皺了皺眉。
只聽道人說道:和-圖-書「從今天起,你到了練氣中期。拿這把刀去那座山頂有雪的峰巔,取一株水晶靈芝。我肚子有點餓了。」
「成功了!?」雖然只刺入短短一分,但這是新的開始。回想當日飛雲子欲說還休的態度,以及他指向自己丹田的手勢,陳雲生有些後悔,為何不能早早悟到師父的意思。
他又看了看地上放著的竹刀,更加不悅地說道:「刺入山壁竟然需要一年零一個月的時間,看到我高估你了。起來吧。」
斂氣訣的進展比竹刀上進展更令陳雲生欣喜。他沒想到,每日的孤獨冷寂對於修為來說是絕佳的輔助手段,他可以心無旁騖,苦心孤詣。
伸出二指,探在飛雲子的鼻息之下,十息之後,陳雲生臉色蒼白,飛雲子已然沒有呼吸。
手輕輕抬起,不覺間有一絲顫抖,體內那絲靈元輕盈的流淌到右手。陳雲生精神高度集中,渾然沒注意這看似正常的變化。他身體如風飛奔,藉助前沖的力道,狠狠刺出竹刀。
來到一塊巨石之上,陳雲生瞭望四周,只見群山和圖書之間赫然有一座雪峰卓然而立。這座山峰並不比自己做在的凌雲峰高多少,可山頂卻有一層銀白的冰雪。目測一下兩山之間的距離,陳雲生不由得心中發寒。
石壁前,陳雲生已經準備好下一輪的衝刺,三個月里,他幾乎嘗試了所有劈斬的方法。側斬,橫劈,直刺,反身刺。常年目睹鏢局的叔伯們粗獷而直接的武技,陳雲生自然而言掌握了一些。歷練三個月,雖然沒有刺入石壁,可這些基本的劈刺手段卻演練的無比純熟。
過了許久,飛雲子仍然保持這個姿勢,渾然沒有轉醒的跡象。陳雲生有些捺不住,心中那個念頭再次蠢蠢欲動。他顧不上禮節,站起身來,湊到飛雲子的面前。他從沒有如此接近過師父。
體內那絲靈元彷彿看到獵物的靈蛇,驟然昂頭髮力,竹刀入牆一分。石屑濺在陳雲生臉上,生疼的感覺和巨大的喜悅同時襲來,令他一陣眩暈。
還沒等他內心的悲傷發酵,一雙寒星般的目光驟然張開,飛雲子蹙眉罵道:「臭小子,以為我死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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