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劫波
第六十九章 離去

「添香閣在什麼地方?」陳雲生問道。
金芙蓉的精神也好了很多。她初次見到修行界中傳說的靈粟著實嚇了一跳,看到這裏的種植規模,更是驚得目瞪口呆,一個勁念叨,自己若是能種上一畝,何必在每日風裡來雨里去,做些劫掠的買賣。
「一共釀了十壇石中酒,其餘全部收割完畢。」易小芸點頭說道。
十步之後,他突然轉過身來,看著陳雲生說道:「我沒有完成使命,不會回紅袖了,你們不用擔心消息走漏,從此世界上就再也沒有清虛了。不過,還是請你認真考慮我的建議。坦白說,我不想你去送死,原因是我從你的目光中看到了我所謂的天道。」說罷,他化身一道驚鴻離去,徒留腳下的一叢半黃不黃的草莖瑟瑟抖動。
清虛長嘆一聲,平靜地說道:「我之所以選擇紅袖,是因為它能提供我所需要的一切。我付出的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在這點上,我並沒有任何需要向人謝罪的地方。」
薛離驚道:「拿下添香閣?」
「強人是有權力剝削弱者的,面對螻蟻沒有任何道理可言。紅袖組織頗大,有三閣五樓。紅袖在東海只有一處分壇,叫做添香閣。閣https://www•hetubook.com.com中常駐的長老有兩人,一個是我,另外一個叫做宇文川。還有一干幫眾,其中有不少是修士,更多的是普通人。」清虛娓娓道來。
易小芸乖巧地答應一聲,轉身出去,開始整理有些需要帶走的事物。易小虎帶著金芙蓉去休息,薛離則留在陳雲生身旁。二人侃侃而談,從薛離二十年的見聞說起,又說到了白虎爍金訣,以及那個神秘的石珠。
易小芸走進屋來,對陳雲生說道:「師父,所有東西都已經收拾完畢,島上的防護法陣也已經開啟。」
「我的問題完了,你可以走了。」陳雲生聲音依然平靜如水,絲毫不為清虛所動。
陳雲生將薛離等人帶到自己修行的木屋,幾人圍坐在巨大的原木桌旁,互訴別離之意。易小芸幫助金芙蓉重新包裹傷口,又拿出幾顆靈粟給他們恢復靈元。薛離由於沒有受傷,吃下靈粟之後,也就一炷香的功夫就恢復如初。
過了許久,陳雲生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對易小芸說道:「你收拾一下,今夜我們就離開忘憂島。該面對的終須要面對,希望那些人還沒老死。」
「修行之人只提hetubook.com.com求道,可悟道的過程需要靈石,法器,功法。這些東西都建立在無數平凡人的勞動之上。沒有哪個修士會去暗仄的礦坑中挖取靈石,也沒有哪個修士願意在陡峭的山壁上修建殿宇,做這些的都是凡人。修士享受著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對於凡人而言,他們就是神。」
易小芸低頭不語,過了一會兒,突然說道:「就算添香閣沒有囚禁思寒師姐,我覺得我們也應該剷除他們,那些被捉去任人玩樂的女子很可憐。」她眼光落在門外凋零的落紅上,心中充滿悲傷。
「東海之濱,星羅鎮以北,兩百里的一處小鎮中。此地並無尋常人居住,只有添香閣,這與閣主不喜歡被人打擾有關係。」
「所以,對於紅袖的所作所為,我並沒有任何的愧疚感。天道晦暗,越修越自知,那濃黑的顏色時常令我感到壓抑。紅袖在我眼中和天道相同,它滿足有權,有勢,有錢的人的慾望。我們把這樣的人叫做強人。」
看到陳雲生將晶石插入滄瀾衛的靈石凹槽,他不禁問道:「這並非靈石,其中的靈氣竟然比上品靈石還要充沛?」
說完這些年各自的經歷,大家的話和_圖_書題就集中在如何去探添香閣上。金芙蓉有些憂慮地說道:「依照清虛的說法,添香閣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拿下的。思寒妹妹未必就在其中。最好採用探聽的手段,潛入其中。」
在剛才的討論中,幾人並沒有對添香閣的事情做出定論,此時陳雲生突然說要拿下添香閣,薛離不由得吃驚不已。
陳雲生最後上舟,一道法訣打出,小船化作一道流星,飛向天際。他回頭看著腳下霧靄沉沉的小島,心中生出些許的感傷。二十年的時光,困於一隅,苦修不斷,為的就是這一天。
談話中,時間過得很快,不覺間便有一層紅色的天光爬進窗戶,天色近黃昏。
陳雲生點頭,起身來到滄瀾八衛身旁。他卸去侍衛身上的盔甲,開啟他們胸前的靈石凹槽,從身上拿出八塊閃動著藍色光芒的晶石。薛離注意到,晶石之中竟然有液體流動。
陳雲生看到女子嬌憨的神情,笑而不語,吩咐易小芸拿出一袋靈粟交給金芙蓉,這個舉動更令女子對陳雲生的仰慕到達了極點,口中師叔叫的更勤。
經過了上次一戰的教訓,薛離也知道紅袖的厲害,當即贊同道:「師叔,我覺得芙蓉說的有理。如果硬攻恐hetubook.com.com怕不行,不是薛離膽小,只是我們實力恐怕不濟。」金芙蓉聽到他改口叫自己芙蓉,心中泛起一陣甜蜜,瞅著薛離一陣淺笑。
又過了一個時辰,所有人都已經準備完畢了。雖然金芙蓉的傷還沒有完全康復,可已經沒有大礙。陳雲生從儲物戒中拿出穿雲舟,在寥落的星光下,舟身激起一層清冷的炫光。易小芸和易小虎從來沒有見過師父還有這種好寶貝,當即圍著小舟轉了三圈,跳入其中,舒舒服服地找了一個座位坐下。
「閣主的修為如何?」
……
嗅著窗外傳來的幽香,雖然已經是秋天,可花色依然鮮艷,絲毫沒有蕭索之意。他嘆了口氣,心中暗道,這樣隱居的生活恐怕已然到頭,想要修到金丹中期再出山的念頭難以達成。
易小芸聽到此言,高興地笑了起來,輕快地說道:「我這就去叫黑月牙和小白,這兩頭畜生不知道跑哪去了。」
聽到陳雲生的問題,清虛眼中洋溢起一絲久違的笑意,「自然很高。作為對你放過我的回報,我可以給你一個警告。別想打紅袖的主意,它不是你這種散修能夠對付的了的。添香閣閣主叫司徒朗,元嬰修為,號稱東海第一高手。他,真的,很和_圖_書可怕。」說道最後,清虛臉上充滿了敬畏。
看著薛離驚異的目光,陳雲生笑道:「自然要拿下添香閣,就算思寒沒有在其中,也不能容他們繼續胡作非為下去。無論天道是否晦暗不明,首先我們都要遵循人道,如果連人都做不好,天道不求也罷。」
道人發現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長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拿開,他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小腿,撣落剛才打鬥時身上沾染的塵土,轉身,走向森林的邊緣。
……
「此物是忘憂島上的特產,叫做石中酒。靈氣蘊含極為密集,用來做靈石使用再好不過。安裝在滄瀾衛身上,還有一種狂化效果,此次拿下添香閣少不了他們。」
兩頭豬更是四仰八叉地躺在穿雲舟的地盤上,捲曲的小尾巴噼里啪啦地在兩旁的地板上拍動著。薛離看到小舟,想起當日雲影小隊的情景,不由得黯然神傷。一隻溫潤的小手握住他的手,金芙蓉站在了他的一旁,薛離感到心中一陣溫暖,和女子一起步入穿雲舟。
陳雲生知道易小芸曾經受過欺辱,對於這種事情有一種自然而然的義憤填膺,他皺著眉頭想了想,又看向窗外的靈粟田問道:「小芸,今年的靈粟是否都釀造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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