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浮沉
第三十九章 夜殺

陳雲生感到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往往這種人才是他刺殺的對象,那些真正的腐爛到家的蠹蟲就留在那裡繼續禍害西涼國算了。
小院中種滿了花草,此時時值寒冬,萬物凋零,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枝在風中招搖。他邊走,邊認真辨認這些花木。陳雲生的見識不可謂不廣,天文地理,煉器法陣無一不是浸淫頗深,就算對藥石和制符沒有親手操作過,可相關的知識卻不少。
陳雲生停在的一座宅院明前,在天水城中,從宅院的佔地面積並不能看出居住著的官品,因為很多修行者喜歡把自己的房子造的稀奇古怪以顯示其卓爾不同的品位。
「這裡是安全的。」陳雲生有些慶幸自己一下就找到了一處薄弱的切入點,因為在往前走數步,就是一座法陣的作用範圍。他雙退微微彎曲,如風一般跳過院牆,悄無聲息地落在院子中。
一道金靈絲散發這金光,輕輕纏繞在門閂之上。若不是南宮巒修為還算高深,根本無法聽到那一聲細緻入微的木材被隔開的聲響。他霍然驚起,兩個女人由於準備不足,被他的命|根|子帶了一個趔趄,滾在大床的角落裡。
不過令皇族不滿的是,司天閣的修士們修為很少有較大的增長,常常是一入司天閣,在修為上便裹足不前。這和城市中的繁華和誘惑不無關係,更多的原因恐怕在於這些修士的心志不堅。
一道幽藍的光芒出現在陳雲生和-圖-書的額頭,印堂如同被割開了一般,散發著不真實的藍色。這種絢麗的藍色似乎不是來自於世間。
此時兩個女人已經穿戴整齊,她們兩人穿衣服的速度絕對是陳雲生見過最快的。其中一個高個子女人怒斥道:「大人何必跟他說那麼多,直接殺了算了,這裏緊挨著司天閣,那些高手們一般晚上都不睡,稍微有動靜就會過來,他死定了。」
兩個女子赤條條地迎合著南宮巒的霸氣無雙,一邊採補,南宮巒一邊蹙眉搖頭,彷彿在思考一件十分難以做決定的事情,就連兩個女人燕語鶯聲也無法令他緊鎖的眉頭稍微舒展一分。
南宮巒畢竟不是一個蠢人,當他看到對方隱藏在黑暗中的影子,以及那柄微微閃爍著藍色電芒的短刀,一層冷汗從他的後背冒出。
這些人入世已久,但並不代表修為不增長。天水城靈氣雖然稀薄,但是修行者的宅邸中大多布有五氣朝元的法陣,靈氣的濃郁程度不遜於命脈聚集之地。這些人可以一邊享受大城市的繁華,一邊在靜夜的時候吐納練氣。
……
天空中逐漸升起了星斗,一輪下玄月掛在只有樹杈的指頭,一股股冷風吹起,路上甚是蕭索。行人早就沒有了,寬闊的大路上只有陳雲生一個人。為了避免惹人注意,他一路上循著牆角前行,往往雙足輕輕點地,便能向前飛縱個三兩丈,速度也是極快和-圖-書的。
這座宅院建造的頗為講究,門前有兩個圓形的巨大的上馬石,石上雕刻著山峰和雲朵,黑漆門樓上掛著一個無字的牌匾。獸口銜著一對鍍金的門環,一雙猙獰的獸目注視著門前的來客。
「我來自於南方的群山,在那裡埋葬著無數枉死的靈魂。我如同寒鴉一般出現在暗夜,帶來審判和死亡。時光可以抹平記憶,帶走生命,熄滅靈魂,卻帶不走那份沉甸甸的仇恨。你們安息吧。」
所有修行者和高官的宅邸都在城南,為了顯示這些人的卓爾不群和高雅氣質,整個城南和其餘三個城區的道路上設置了無數哨卡,盤查過往的行人,以免城西的販夫走卒進入,玷污了這些高官老爺們神聖的榮光。
「難道你是那個門派的後人?」南宮巒略帶驚恐地問道。
他為了取得那些珍貴的資料,一共殺了一十五個修士,兩個築基修士,十三個練氣修士,屍體被他用特有的化屍藥水化去。不過他相信,也許就在明天,司天閣就會發現這些秘密,到時候若再想來城南殺人,難度就非常大了。
一直到多年以後,陳雲生回憶起來這段往事的時候,都會十分的好奇,為何當年你這位南宮巒會在自己逍遙的時候做出一副苦逼像。後來陳雲生將這段秘辛分享給諸葛靖宇,沒想到他搖頭晃腦地說道:「對方一定在思考到底是入左上穴,或是右上穴,亦或是左前穴,hetubook.com.com又或是右前穴,到底是左後穴,還是右後穴,六中取一,實在是難啊。」
南宮巒也不顧穿衣服,一腳將大門踢開,赤條條地直面門外的夜色,只聽他怒吼道:「什麼人,竟敢深夜闖入我的宅邸,頭不想要了嗎?」
雖然天水城的司天閣有碩大的殿宇,但是並非所有修行之人都駐紮在其中,這裏只是一個辦公場所。修行者們有屬於自己的宅邸,他們是西涼國近乎頂階的存在,在選擇住所上依然享有特權。
陳雲生微笑道:「自然。如果你想喊或是想通知別人來救你,我保證你會死的更快。否則的話,我可以讓你說幾句遺言。」
陳雲生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因為他已經感到那個高個子女子的手在背後慢慢掐訣,是一個火球術。在距離司天閣本部只有一條街的地方,哪怕一點火星迸上兩丈的高度也會引得大批修士前來。
走到門前,陳雲生微微一愣,便止住步子,沒有再向前。這對門環看似普通,然而從細微處可見其上雕琢著細密的符文,是一件法器。
靜夜中響起陳雲生略帶滄桑的念白,讓對面三人都有些局促不安,就連剛開始頗為囂張的女子也有些膽怯。
「看來此間主人防範意識甚強,我若再走進半步,恐怕就會激發這對門環。」陳雲生暗想,繞到前方的牆壁一側。他伸手在白牆上仔細的撫摸著,無數細微的黑色的元磁線滲入牆壁的紋理https://www.hetubook.com.com,頃刻間雕琢在方圓三丈之內的任何紋理纖毫畢至地反映在陳雲生的識海中。
陳雲生邊走便鬱悶,一路之上,他已經經過了三重哨卡,最後一重竟然有一群修行者在把關,讓他不得不浪費了一半的魂法將那些修士放到。土遁是不敢使用的,因為誰知道地下埋著什麼詭異的法陣和法器。一個不慎就會有長眠地下的危險。
南宮巒的名字在羊皮卷是用硃砂描成,血紅的顏色十分現眼。而來自尉遲雪的情報顯示,這個人是一個築基中期的修士,沒有太多特長,唯一一個特點便是細緻,也正因為如此才能夠忝居這個位置,每月領取一百塊中品靈石。這對於像金芙蓉這種流寇來說,簡直是不可想象的。
兩個女子無一不是臀肥乳大的女人,腰細的彷彿一把就可以握住。而床上的男人,陳雲生有十分把握認定他就是南宮巒。
沿著一條小徑,陳雲生走出院子,停在右首邊一座精舍前。精舍前面匾牌上寫著采香閣三個字,筆觸老道,遒勁,透著一股超凡入聖的架勢。精舍中閃爍著燈光,陳雲生放出無邊的元磁,非常容易地感知到屋內一共有三個人,一年兩女,三人神色嚴肅地坐在床上。
他的目標,南宮巒住在南城正中,靠近司天閣的開堂會的地點,接近目標,陳雲生就越發的緊張。雖然他的修為已經今非昔比,可面對西涼國的暴力機構司天閣,他不得不小心謹慎https://www•hetubook.com•com到極致,稍有不慎,仍有隕落的危險。他漸漸有些佩服尉遲雪了,能夠在大白天潛入司天閣,並且取得機密情報,這點是他之前連想都不曾想過的。
女人的勸慰讓南宮巒稍微安心,他打量了陳雲生一會兒,若有所思地問道:「我想知道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殺我?在司天閣,很少有比我更不喜歡惹事生非的人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滿園的花木無一不是世間珍品,有不少更能入葯。還有很多他叫不上名來的植物。園子中的靈氣異常的稠密,如此稠密的靈氣被壓縮在院子里,絲毫不會向院子外逸散,這不得不說是一件奇事。他自忖陣法精通,也無法布下聚靈效果如此之強的法陣。
尉遲雪此時也在城南,若知道陳雲生心中如此讚賞自己,一定高興的紅光滿面,他在描述自己的豐功偉績的時候少了一些細節,他認為不該告訴陳雲生。這些細節以黑骨或是李鐵嘴的角度去看,一點問題都沒有,可在興許會招人陳雲生不快。
「你是來殺我的?」南宮巒警覺地問道。
陳雲生看到對方那雄赳赳氣昂昂的陽物,失笑道:「這話說的妙,只是不知閣下說的是大頭還是小頭。」他指了指由於充血漲成了絳紫色的陽物,同時右手握緊龍刃。
不過此時陳雲生湧起的倒是一陣輕鬆,他害怕自己面對一個人格強大無比,處事正直無私,平素清心寡欲的完人,如果殺死這樣一個人,會令他內心糾結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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