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浮沉
第四十六章 陷落

「幸不辱使命。」田中小聲說道。
他雙手按在土層上,無數細小的元磁線如同蚯蚓一般穿過泥土的縫隙,然後從地面冒出,頭頂的一切景象呈現在陳雲生識海之中。這景象並不如眼睛看的清楚,他只能模模糊糊的感到頭頂的房間之中有兩個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他不敢再用元神探測是擔心對對方發覺,亦或是觸發什麼詭異的禁制。
……
「你怎麼會這麼肯定那人就是張中意?」陳雲生突然問道。
見狀陳雲生往後退了兩步,手中的刀握得更緊了。
尉遲雪臉色有些發白,「既然這樣,我們去做什麼?自投羅網?」
「你就是幕後的人?」張中意陰陽怪氣地說道。
「不是我冷血,只是我們行蹤都已經暴露了,怎麼救人,你不會認為自己實力已經強到可以獨力挑戰司天閣吧?再說,你怎麼知道田中現在仍然活著,沒準我們過去的時候他已經被殺了。」尉遲雪不悅地說道。
田中蹙了蹙眉,認真說道:「因為我從他的身上感到了一種極其強烈的危險感。他一定嗜血如命,因為在他身上,我聞到了一種生肉的味道。」
「不是?」尉遲雪有些不信,「他精純的土靈元和田中無異,這我不會感知錯的。」
陳雲生望向尉遲雪,道:「準備好了嗎?」
田中臉上閃過一抹紅潤,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的土遁修為還是過於淺薄了,小看了那法陣的威力。中途觸和*圖*書發了一個地裂陣,不過我瞬間就化解了,自此之後便不敢走直線,只能繞著圈子找縫隙,費了不少時間在路上。」
很快,兩人就來到那座宅院地下,陳雲生強大的元神摧枯拉朽般突破了十幾丈的土層,感到上面的幾處明顯的標示物和尉遲雪描述的一般無二。他開始慢慢向上浮去,到了一丈深度的時候又停了下來。
「去救人,田中一定被他們抓起來了。」
牆體的顏色呈現出灰白色,有些地方長滿了綠色的毛,如同腐肉上長出的綠毛,還有幾處布滿烏黑的血跡,一股惡臭撲面而來。地上有很多身體的碎片和內臟,說不出是野獸的還是人類的。
「在。」田中簡潔地答道。
在牆的一邊,一個頭上生有六隻眼睛的怪物正拖著一條長長的舌頭,怒視陳雲生,他的臉皮完全是黑褐色的,嘴上長著兩隻鋸齒狀的顎,不停地反覆咬合,身體的形狀卻還是人形。
「回來的人並不是田中。」陳雲生冷冷地說道。
陳雲生點頭道:「為何去了這麼久?地下的法陣密集嗎?」
站著的人在說話,聲音震動空氣,擾亂空中不少元磁線而傳導到地下,陳雲生可知清楚的感知那人在說些什麼。
然而,這五十里爬的並不驚險,因為路上好多法陣都被破壞掉了。手法簡單而粗暴,和陳雲生的風格迥異,但卻極為有效,一看就是出自精通土系功法的人之手。依照陳雲和圖書生的推測,田中有可能是在刺探張中意是否在宅子時被捉的,然後敵人找出一名精通土法的人循著那條土靈元的痕迹找了回來。
被禁錮的人哼了兩聲不在說道。
田中初見陳雲生又驚又喜,高興地喊道:「公子,你來了。」
那團被烏雲遮住的月牙從樹梢的高度升到了天空正中,雖然依然是烏雲滿天,但是遮住月牙的那片雲彩被照亮了,朦朦朧朧一片。
陳雲生並不答話,左手食指向後空點,一道金絲刺出,將縛住田中的繩子隔斷,年輕人雙腿一軟,如爛泥一般癱軟在地上。
陳雲生微微蹙眉,冷聲道:「你對他做了什麼?」
「那股靈元興許在路上土遁的時候逸散了,這很正常。」尉遲雪說道,他認為陳雲生有些神經過敏。
一瞬間,房間中變得瑩白無比,一副恐怖的場景令陳雲生不寒而慄。這間屋子並不是尋常意義上的房屋,四周沒有窗戶,如同一個悶罐子,只有一扇緊閉的大門。牆壁是磚石結構,表面塗抹了一層灰漿,連一絲磚縫也看不出。
「現在我面臨一個難以決定的問題,是現在就吃掉你呢?還是等抓住你的同夥,按道理說應該再等等,但是,嘿嘿,我有些等不及了。」
被禁錮的人說道:「你不知道他的手段,你們布下的那些禁制,他一定會手到擒來,我看你們是白費心思了。」
尉遲雪蹙了蹙眉,然後無奈地聳了聳肩,略顯https://www•hetubook.com.com疲憊地說道:「誰讓我簽了賣身契呢,走吧,在這五十年裡,我的命並不屬於我。」
尉遲雪也停了下來,不解地問道:「為何不走了?」
接下來兩人並沒有按照那絲靈跡前進,而是直接向張中意在城南的宅邸行去。陳雲生行的很慢,五十里的路程居然行了半個時辰,按照他之前的土遁速度而言,這已經不能算「遁」了,只能算「爬」。
張中意似乎也沒有立即殺掉對方的意思,那根棒子向前移動的很慢,他非常樂意沉浸在這種給別人帶來的恐懼之中。
另一邊的牆壁旁,豎著一根銅柱,上面綁著一個年輕的修士,正是田中。只見他衣服上沾滿了凝固的血漬,看來是經過一場激斗才被擒住的。
另一個人又說道:「哦?沒想到這些人本事還不小,不過無所謂,依我的意思根本不同設下什麼鳥禁制,單憑那人出手,誰又能不乖乖束手就擒呢。」
「做了什麼?不過挑斷了他腳筋,不讓他逃跑罷了。」怪物的舌頭微微打卷,雙手下垂,手指上長出了長約半尺的黑色指甲。
距離地面還有一尺遠的時候,陳雲生驟然發力,一道黃芒將頭頂的土地和磚石掀開,左手掐好的驚雷訣放出,一道亮白的厲閃擊中那根「棒子」。
陳雲生「嗯」了一聲,並沒有回頭,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張中意身上。怪物長長的布滿倒刺的舌頭終於恢復知覺,幾根唾液和-圖-書狀的黏稠液體從它口中流淌出來,順著那條靈動的舌頭滴到地上。
誰也不知道從土裡出來的是不是田中,經歷了無數生死之戰,兩人變得極為謹慎。黃光一閃,田中那張忠厚的臉出現在院子中,陳雲生手中的刀鬆了,臉上出現一抹笑容。尉遲雪輕輕落在院子的角落,臉上依然嚴峻如霜。
陳雲生明顯感到一直長長的長條狀物體伸向被禁錮的修士,那條物體上似乎長滿了尖利的倒刺,通體渾圓,如同一根哭喪棒。他有九成的把握被禁錮的人就是田中,而看守在一旁的人是張中意。
「不會,」陳雲生斬釘截鐵地說道,「那股靈元一天之內不會消散,關於這點,我可以確認。」
兩團黃光湧起,陳雲生和尉遲雪消失在夜色之中。田中獨自束手佇立院子中,冷風不停擺動他的衣角,突然他臉上露出一絲不尋常的笑容,在墨色的夜中顯得格外的詭異。
一直閉目養神的陳雲生突然睜開雙眼,低聲說道:「回來了。」但是他沒有笑容,只是安靜地站在一旁,默默將雙刀握在手中。尉遲雪飛身上了房頂,目光不錯地注視著小院正中央的土地。
他慢慢向上遁去,速度很平緩,幾乎沒有任何震動。尉遲雪的土遁功夫不行,待在地下並沒有上浮。距離地面從一丈遠變成了五尺,接著又變成了三尺,陳雲生精準地把握著那根物體和被禁錮修士之間的距離。
「那人在不在?」尉遲雪有些不耐煩地hetubook.com.com問道,這才是他關心的問題。
田中接著說道:「我回來的時候在土中留下了特有的靈跡,公子只需順著靈跡前行即能繞開所有法陣。」
陳雲生搖頭說道:「田中走的時候,我在他身上拍了兩下,注入一絲青木靈元,只有我自己能認得,但是這個人身上沒有。」
「現在即使你想說我也不想聽了,因為你背後的人馬上就被引入彀中了。說起那個陷阱,嘖嘖嘖,我真是有很多話要講,你聽說過元神縛嗎?就是可以將修士元神禁錮的法陣,那種滋味生不如死,說不定他們現在已經被捉住了。」
陳雲生雙手掐訣,放出一陣黃芒,黃光映在尉遲雪的臉上,顯得更加蒼白,他平靜地說道:「是的,我無法確定田中是否已經被殺了。然而,在沒有看到結果之前,我不會因為任何假設而放棄每一個同伴,包括你。」
「走。」
果不其然,土中有一道淡淡的土靈氣,雖然稀薄,卻和四周的靈氣迥然相異,很容易辨認。二人行出去二里左右,陳雲生便停了下來,激發天玄霸氣,周身上下自然而然的出現了一個長寬一丈的空間。
「那人一定是張中意,當日我見他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尉遲雪默默說道。
「金丹初期的修士,你的肉興許要好過這隻土鱉的。剛才捉拿他的時候費了不少力氣,不過能吃到你這樣的新鮮肉食,一切都值了。」張中意嘿嘿笑道,兩隻鋸齒狀的巨顎相互碰撞,發出噼啪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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