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情長
第十八章 再造鯤鵬

韓楓眼中充滿憧憬道:「我真想馬上看看鯤鵬的樣子,那老樹活了無數個年頭,見多識廣,想來手段也不會差,至少比曹三要強。」
樂翔深感對面這個樣貌只有三十歲上下的年輕修士用心之深,思慮之重,他搖搖頭,連說三個「何必」,自行走下船艙睡覺去了。
陳雲生率先走入了大廳,對於這個活了無數年的老樹妖他還是心有好奇的。蒼梧巨大的樹身吸引了陳雲生全部的注意力,不等他走近,大樹中心樹榦上便浮現起一張蒼老的面孔。
樂翔嘿了一聲,點頭道:「掌門好見識,樂某受教了。不過你求這段歷史是何用意?」
陳雲生冷冷道:「好你個蒼梧,少說也有幾十萬歲的人了,心術卻不正。明知道那羅剎妖異常兇狠,手下還有一干陰鬼和樹精幫襯,卻遣我的兄弟去送死,其心可誅。」
初次聽到「頭人」這個詞,陳雲生卻沒有太多奇怪,在上古時期,掌門、國主、部落領袖常常被冠以這個名號,只是到了近萬年來才慢慢的從典籍中消失不見。
此時在船舷的另一側,樂翔和陳雲生站在一起,看著遠處的群山,樂翔說道:「你找那棵樹要十萬年的枯榮莫非是讓他寫出青洲十萬年內的歷史?」
蒼梧發出爽朗的笑聲,巨大的樹冠「嘩嘩」晃動,巴掌大小的樹葉簌簌落下,地上居然堆了厚厚一層,只聽他說道:「你想要什麼?我身上除了木頭,恐怕沒有其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東西可以給你。」
陳雲生右掌張開,紅光迸現,麒麟斬出現在手中,他將長刀向地上一扔,刀鋒自然入地一半。
「所以你想從十萬年的歷史中窺得端倪?」樂翔雙眼逐漸瞪圓,盯著陳雲生說道。
樂翔失笑道:「多少聽說過一些,那廝平日喜歡寫寫畫畫,一支筆杆子不離手,不知道在記錄些什麼,莫不是你要投其所好?將這份歷史典籍當做禮物?」這種事情對他來說著實的匪夷所思,世間居然真的有人對這種既不能當飯吃,又不能拿去換靈石,同時不會增進修為的歷史典籍感興趣。
陳雲生背手望天,長嘆一聲,道:「我常思忖,世間萬物以人為首,就是那些受人供奉的古神,恐怕也都是些手段高深的大修士而已。這世界當真有神存在嗎?我是說那種生而知之,就算身上流淌的血液都比人類高貴的種族。如果有,他們是否曾經降臨本界。」說這些話的時候,他不由自主想到了曾經兩次出手救過自己的墨眉,那個女子給他的感覺就是高深莫測,似乎並非人類。
樂翔伸手拉住了他,一臉笑意道:「老弟,不妨試上一試。」說罷,他熟稔的吩咐十余個操帆的修士各就各位,靈石凹槽中上了一塊碩大的上品靈石。
樂翔聽到這裏,使勁在大腿上擰了一把,他不相信那個在陰謀詭計,恩怨情仇中摸爬滾打過來https://m•hetubook.com•com的英雄人物居然對這樣的小事情斤斤計較。按照他的想法,陳雲生應該大袖一揮,和老樹一掰兩散,互不相欠,這才是傳奇人物的做法。但是這一擰之下卻不覺得疼痛,正在奇怪,突然韓楓悶哼了一聲,不悅道:「大哥,你幹嘛擰我腿?」
薛離滿臉的不悅,嘟囔道:「師叔,讓我去找那棵老樹問個究竟,鯤鵬原本只是壞了動力法陣,卻被他弄的面目全非,如同一坨醜陋的木頭,這樣豈能飛天。」
韓楓揉著鼻子,拍著易小虎的肩膀說道:「師弟,你說這東西還能飛嗎?」
蒼梧愣了一會兒,樹榦中間的那兩個深邃的窟窿仔細盯著陳雲生看了半晌才喃喃說道:「看來你是他們的頭人咯?」
易小虎伸手在粗糙得如同樹皮一樣的船板上摸了一下,蹙眉說道:「我看夠嗆,風阻太大了。」
龍淵滿臉笑意,從船艙頂部跳下,衣袍飄逸,裊裊若仙,只聽他慢條斯理地說道:「當然,誰說我們道不同,想當年我們可是有患難之誼的。我決定和你們一起穿越大嶼山脈,去金沙看看,聽說那邊的海水不錯,陽光也明媚,遠不似大嶼山這般陰濕。」
陳雲生默默地點了點頭,說道:「讓他老老實實地待在太白峰當真委屈了他,我總要有些表示才對。這份歷史可以換他安心廝守五十載,等過了這個多事之秋,天穹派的子弟成長起來,也就可以放他浪m•hetubook.com•com跡天涯了。」
「手欠,手欠。」樂翔嘿嘿了兩聲,敷衍過去。
一行人退出了地洞,一路上韓楓和自己的師弟易小虎勾搭到了一起,只聽他絮絮說道:「師弟,你聽到沒有,他居然說鯤鵬是小船,好大的口氣。」
老樹陷入了沉思,並沒有馬上說話,過了良久,才緩緩說道:「十萬年原本也不算長,只不過準備起來頗為費力,恐怕不能一蹴而就,如果你願意,一年後來找我。」
他一隻腳踏在一快南瓜大小的石頭上,舉頭盯著老樹,說道:「不錯,我就是他們的頭兒。之前和你談的約定一概不算,需要從新談過。」
「我要的東西你一定有,就是這青洲十萬年的枯榮。」他坦蕩說道。
陳雲生瞄了一眼獨自坐在船艙頂部的龍淵,而後看著前方說道:「龍兄要和我們一起走嗎?如果道不同,就此別過吧。」
方明蘭聽到他們兩人的談話,不由得莞爾,她來到韓楓身後,出其不意地說道:「對於那棵樹而言,鯤鵬的確是小船。」
「這隻是其一,」陳雲生轉過身,看著對方,接著說道:「你可知道巡天院的院長諸葛靖宇有什麼癖好嗎?」
大廳中響起乾枯的樹榦相互碰撞的聲響,緊接傳來一聲蒼涼的問候:「托天的傳人們,交給你們的事情做好了嗎?」
「哦?」陳雲生轉過頭,盯著龍淵說道:「沒想到你還有這般的愛好,既然如此那我們便一道吧。不過醜話說在前頭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要去尋那狻猊一族借鎮魂鼎,說不好還要生出不少事端,你可要想清楚咯。」
當眾人看到修復后的穿雲舟后,都有一種奇怪的表情,尤其是那十幾個整日操舟的修士。他們喃喃自語道:「這難道還是我們的鯤鵬嗎?」
薛離撫摸這那些粗糙的樹皮,喃喃說道:「看來萬事萬物不能只觀其表,便妄下結論。」
陳雲生點了點頭,道:「沒錯,就是十萬年的歷史。」
「清楚,清楚的很,咱們是患難的弟兄,對付狻猊算上我一個,雖然老弟手下兵強馬壯,不過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龍淵一臉陽光,越是這般,陳雲生心中越是忐忑。在幻塵空間中困了無數年,他也不知道這個皮囊下的龍淵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陳雲生玩味地看著他,反問道:「不向樹求證,還能向誰求證?當事者早就入了土,天星閣中的那些典籍又陳舊不堪,早不知道被人改過多少手。歷史這東西,只要經過人手便不堪起來,如同一坨狗屎。」
原來經過蒼梧重建后的鯤鵬已經面目全非,船身所有木材全部更換,新做的船板又厚又重,更要命的是表面上的樹皮還沒有剝去,離遠看就是一堆沒有加工過的原木簡單粗暴的拼接在了一起。
鯤鵬上原來精巧的樓閣被巨大而簡陋的房屋所取代,渾圓的房樑上還生長著青青的葉子。一根根椽柱間露著尺許長的縫隙。樂翔站在屋內,喃喃說道:「這船要飛起來,恐怕高空的朔風hetubook.com.com會源源不斷的灌進來,這真的是請大家喝西北風呢。」
再次進入托天遺迹的時候沒有遇到任何抵抗,樹精和陰鬼消失的無影無蹤,就連初來時看起來陰森森的殿宇也多了一種高大恢弘的感覺。地宮的盡頭,兩扇不知名金屬澆築的大門完全敞開,天光從大門中射入,照的人們眯上了眼睛。
葉思寒看著腳下碧綠的大嶼樹,若有所思道:「師兄,你處事若能平心靜氣,便是心境上的絕大的進境,對於修為也大有裨益。」
「這個自然,不信你們就去那個山谷看看,那艘小船已經修復了。」老樹輕鬆地說道。
十余個操帆手急忙操動風帆和翼板,鯤鵬真的如同一隻大魚,穩穩地向前飛去,比之之前輕鬆了不知多少倍,靈石的損耗居然少了五成。無怪乎日後當一行人返回太白峰后,曹子建居然閉關三個月研究鯤鵬,三月之後拂袖而出,高呼獲益匪淺。
隨著樂翔一聲「啟動」出口,鯤鵬居然嗖地飛上了半空中,渾然沒有之前起飛時那種笨重的感覺。雖然船板上的樹皮還沒有褪下,可是樹皮的紋理似乎是天然的陣紋,陣法之巧妙令陳雲生也有些目眩。
「難道天星閣中的那些典籍沒有相關記載嗎?何必要找一棵樹求證。」樂翔托著下巴說道。
「希望如此吧。」方明蘭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爽快。聽說我們的飛舟被你弄壞了,你要負責修好,若少了半條陣紋,便是我能放過你,我的刀也放不過。」陳雲生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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