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親愛的柳月和晴兒

「等一下。」陳靜站起來,走到我背後,突然就伸開胳膊摟住了我的腰,將臉緊貼在我的後背,哭泣起來:「你……你真的就這麼走了?你……你真的走了……」
我心裏孤獨而悲涼地嚎叫著,一遍又一遍。
「你想多了,你胡思亂想了,我個人的私生活,你幹嘛要這麼關心,我不喜歡別人問我的私生活……」我沉悶地說了一句,低頭繼續吃麵條。
我木木地坐在陳靜寫字檯前的椅子上,獃獃地看著陳靜來回忙碌。
我的心裏很傷感,任由陳靜抱著我哭泣,一會說:「凡事都是必然,偶然之中有必然,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都是註定的,我是真的要走了,希望你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忘記我吧……」
進了宿舍,陳靜忙乎起來,用電爐子開始做雞蛋面。
我不做聲了,默默地抽煙。
我看了看陳靜:「你也吃!」
陳靜這會吃的很慢,看我吃完了,又給我盛了一碗,輕聲說道:「慢慢吃,別噎著……」
我跟著陳靜,到了陳靜的單身宿舍。
此時,我的肚子里空空如也,只有酒精在逛游,胃裡很餓很難受,聽陳靜這麼說,回答到:「好吧,可是,這個時間,沒有地方吃飯了,夜市也都打烊了……」
很快,陳靜做好了雞蛋面,端到寫字檯前,對我努力笑了下:「吃吧!」
我不做聲,緩緩走向辦公桌,開始收拾我的東西,將屬於我的書籍和稿件文件裝進一個袋子里。
「我說了,不知道,不知道!」我煩躁地推開飯碗,看著陳靜m.hetubook.com.com:「好了,我吃完了,謝謝你的麵條,我該走了,你該休息了,再見!」
「我……對不起,今天,可能我傷了你的自尊心了……」陳靜嘶啞著聲音:「對不起,我不該那麼說……」
我知道陳靜為什麼深更半夜在辦公室里哭泣,可是,我管不了那麼多,我沒辦法,我沒辦法幫她,因為她首先要挾我的。
「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做不到……」陳靜喃喃地重複著,聲音里充滿了痛苦和哀愁。
「嗯……好,好……我答應你!」陳靜說著,在抽屜里翻出一條中華煙,撕開一包,遞給我:「你抽煙,我從家裡偷出來帶給你的,還沒來得及給你……」
「嗯……」陳靜答應著,自己也弄了一碗麵條,做在床沿,放在寫字檯上,低頭默默地吃起來。
我繼續在屋子裡喝悶酒,抽悶煙。
親愛的柳月和晴兒,你們知道我此刻的遭遇嗎?你們知道,此刻,我多麼想你們嗎?你們知道,此刻,我多麼想有親人在我身邊嗎?你們,是我的親人啊……
說到這裏,陳靜慘然一笑:「我知道,我是不會有那個福分的……可是,是誰呢?」
陳靜又把剩下的往我袋子里裝。
我想趁沒有人在的時候,把自己的東西收拾走。
「可是,我無法忘記,我一定不會忘記,我永遠也不能忘記,這兩年的刻骨銘心,這兩年的歡笑悲憂,這兩年,和你在一起的分分秒秒,時時刻刻,我知道,你不愛我,可是,我愛你,我是那和*圖*書麼那麼愛你,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我說完,站起來,提起袋子就要走。
「時間會帶走一切,所有的過去和難忘,都會隨著時間慢慢流逝,你會有你新的生活,你會找到真正適合你的人,我和你,是不合適的,我必須也只能選擇晴兒,我唯一的選擇就是晴兒,你是個好好女孩,可是,我們之間註定是不可能的……希望,我們以後可以做永遠的朋友……」我說。
「你你真的這麼想?」陳靜的口氣有些著急。
我正要開燈,突然聽見屋子裡有女人傷心哽咽哭泣的聲音。
「這麼想還怎麼了?種地就不可以了?我家祖祖輩輩都是種地的,不一樣活到現在?」我抬起頭看著陳靜:「別問我這些好不好,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去想,什麼都不願意去想……」
我又坐下,直挺挺地坐著:「好吧!那就坐吧,別和我說話,我不想說任何話!」
剩下的半瓶二鍋頭也被我喝光了,地上遍布我抽完的煙頭,整個宿舍里一片狼藉,布滿了濃厚的煙酒味。
我很快收拾完了我的東西,提起袋子,站起來,看了陳靜一眼:「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休息了,我走了,再見,感謝你對我這兩年的支持和幫助,明天……請帶我向同事們告別,祝大家工作順利……」
怕陳靜受不了煙味,我將窗戶開了一扇。
我不理會陳靜,抽著煙,腦子裡木木的,胡思亂想著。
我毫不客氣,點燃一顆香煙,悶悶地抽起來。
「沒有那麼多為什麼,這www.hetubook.com.com一切,都是註定的,都是緣分註定的,就因為,我心裏,已經有了別的女人,我心裏,不可能再容納其他女人……」我重重地出了口氣,掙開陳靜的環抱:「今天,我對你很粗暴,對不起,我傷害你,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
我很疑惑陳靜怎麼會這麼問,依照她的了解,我既然說心裏有女人了,那就一定是晴兒了,這個理所當然,還用問嗎?可是,陳靜既然這麼問,那麼就肯定是有懷疑的。
我聽話,於是保持正常速度吃起來。
我直接上樓,到了辦公室門口,悄悄打開房門,進去,回身悄悄關上。
「我不想回去,回去我也一樣睡不著,我無法入睡……」陳靜轉到我跟前,看著我:「你滿嘴酒氣,還沒吃飯吧,今天,你一直沒吃飯吧,你在宿舍里,沒有人給你做飯,沒有人給你送飯,我也一天沒吃了,我們一起去吃夜宵,一起吃頓飯,好嗎?求求你,我們一起吃頓飯,行嗎?」
「不知道!沒考慮!大不了回家種地!」我說。
沒有我的允許,陳靜不得和我講話,她遵守地很好。
說完,我起身就走。
陳靜聽見動靜,抬起頭滿面淚痕的眼睛,看著我,一時有些意外。
我爬起來,用冷水洗了把臉,晃晃仍舊被酒精侵蝕地疼痛的腦袋,出了宿舍,直往辦公室而去。
陳靜看我同意了,抿了抿嘴唇:「謝謝你!」
我說的很傷感很沉重。
我又想起了晴兒,心裏突然有些奇怪,晴兒今天怎麼沒有給我傳呼呢?哦,對了,m.hetubook.com.com晴兒下鄉實踐去了,要過幾天才回來,鄉下沒辦法打電話的。
天快亮的時候,陳靜終於扛不住了,不知不覺睡著了。
我心裏一震,這個問題,我從不願讓自己去想,從來不敢面對自己的內心,只有在無人的黑夜裡,隱隱約約在自己心裏去遊盪一番,天亮后,一切都恢複原位,我寧可讓自己在渾渾噩噩中度過每一天,就是不想面對真實的自己。
「去我宿舍,我做給你吃。」陳靜用懇求的目光看著我:「我宿舍里有好吃的,很快就可以做好,好嗎?」
看看時間,午夜一點了。
「嗯……」我點點頭,沒說其他話。
「不行,這是我給你的,你必須得要!」陳靜語氣很堅決:「你不要,我就燒掉!」
「好吃嗎?」陳靜一會問我。
陳靜不吃了,放下筷子,坐在那裡,默默地看著我吃飯。
看著陳靜的眼光,我雖然沒有食慾,可是肚子不允許,在咕咕叫,而且,面對陳靜最後的請求,我無法再拒絕,就點了點頭。
「你」陳靜伸手拉住我的胳膊,聲音裡帶著哭腔:「你你就不能和我說會話嗎?就是不想說,一起坐一會,也不行嗎?我知道,你回去也睡不著的,而我,也是睡不著的……」
陳靜坐在那裡,默不作聲看著,不時抽噎一下。
「對不起,我知道你很煩躁很痛苦,我今天實在是不該找你說那些話的。」陳靜看著我:「可是,我實在忍不住想知道,今後,我們還會再見面嗎?你還會在江海嗎?」
報社院子里靜悄悄的,辦公大樓黑乎乎的,hetubook.com.com只有總編室還亮著燈光,那時上夜班的編輯在忙碌。
我吃不出陳靜做的麵條是什麼味道,狼吞虎咽很快就吃光了一碗。
夜越來越深了,陳靜靠在床頭,偶爾開始打哈欠,我毫無困意,依舊抽煙。
我抬起頭看著陳靜,不說話。
陳靜然後脫了鞋,坐到床上,蓋上被子,靠著床背,就那麼默默地看著我。
我這麼一說,陳靜不問了,過了一會,又說:「你今後怎麼打算的?」
就這樣,我和陳靜就這麼靜坐了一夜,陳靜一直就這麼看著我,時而垂淚,時而嘆氣,時而沉思。
我一愣,打開燈,一看,是陳靜,正趴在辦公桌上抽咽,地上都是擦鼻涕的紙團。
我昏沉沉暈乎乎地再次栽倒在床上,麻醉過去。
果然,陳靜說話了:「江峰,我說了你別生氣,我總覺得,你心裏的女人不是你的晴兒,你心裏還另有別的女人,當然,那女人肯定不是我……」
我站住,沒有回頭:「還有事情嗎?」
等我再次醒來,床頭燈依舊亮著,四周一片寂靜。
此刻,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無法說出什麼,我說完,又要走。
陳靜也不說話了,一會又問了一句:「你說你心裏有自己的女人了,你的女人是誰?能告訴我么?」
「我不要,我抽這一盒就行了!」我說。
聲音不大,但是在深夜裡,很清晰。
「你等等」陳靜突然說。
我無言,我不知道陳靜為什麼要謝我。
「沒什麼,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是我不識抬舉……」我沉聲說道:「今後,新聞部就由你來主持了,祝你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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